104章 兩件作死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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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嫣思量再三還是不打算將龍毓宸說出來,抬頭看了一眼在對麵坐著也正望著自己的東方傾玄,與他交換了眼神。
之後答道:“祖父,將大哥救出來之後,大哥身上的傷讓我對慕容峰更加憤恨,於是我下了命令,讓他們不用手下留情,對那些人不必手軟,可能是因為這樣吧!”
楚雲嫣並沒有說就是這樣,而是說道是自己的猜測,這樣一來,玉太傅也就不能再刨根究底,畢竟他知道,他這個孫女若是這件事不想說,那麽,無論你用什麽法子,她也是不會說的。
玉太傅心中雖然還有疑問,但沉思一下就沒有說什麽了。
為防隔牆有耳,這幾句話說完,幾人就一起轉戰密室了,誰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麽,隻知道當天楚雲嫣回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暗。
自那次談話之後,玉府眾人像是全部收斂了鋒芒,玉府旗下的店鋪,產業也在暗處悄然轉移,玉家所參加的宴會也在悄然減少,這些在玉家人精密的策劃下,幾乎沒有讓粱帝有所察覺。
直到,玉府眾人一夜之間集體蒸發。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楚王府和越王府發生的鬧劇才是目前京中眾人關注的焦點。
就在越王慕容峰被禁足十幾天後,忽然一道聖旨又讓他成為了整個上京城的焦點。
這些天,由於花神節的事情,謝嘉妤的精神一直有些恍惚,幾乎連自己的院子都沒有出,早上的聖旨也沒有人通知她過去接旨,就在她躺在床上快要睡著了的時候。
“早上你去前麵了嗎?”一道清脆卻明顯小心翼翼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謝嘉妤的耳中。
“沒有,我在廚房,當時沒人通知我,怎麽啦!”另一道略顯稚嫩壓低的聲音也破窗而入。
“今天聖旨你聽到內容了嗎?”那道清脆的聲音神經兮兮的問道。
“剛剛在廚房聽他們說來著,好像是咱們越王府又要辦喜事了。”
“是鄭家的二小姐呢!”
“鄭家二小姐,我沒記錯的話不是許給已經喪命的楚家二公子了麽?”聲音裏帶著疑惑。
“誒呀,哪是那個二小姐,那個二小姐是鄭家二房的,我說的二小姐是鄭家正房嫡出,那個被太後娘娘讚譽有主母風範的。”
……
聽著外麵的話,謝嘉妤心中一陣的不舒服,又覺得特別委屈,明明自己什麽都沒做,為什麽他們就是不信呢?自己可是為了慕容峰犧牲很多的,難道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嗎?
前幾天他怎麽說來著,說即使是側妃也是這王府裏最大的,沒有人能夠撼動自己的地位。
其實她知道可能是哄她玩的,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的身份在那擺著,東方玉卿死了,京城之中又有幾人能夠越過她的身份。
想到東方玉卿她就想到那晚的事情,一陣毛骨悚然,還疑神疑鬼的在屋中四處打量。
似乎是看到了什麽,他又開始大叫:“別過來,你別過來啊,小心我殺了你,殺了你……”
外麵正小心的壓著聲音討論今早事情的兩個小丫頭,聽到裏麵的叫喊,眼中都露出濃濃的不屑,這種戲碼自從花神節那天開始就沒斷過,她們是聽到了外麵的傳言,也知道她家王妃,哦不,是側妃被……。
隻是不知道她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不過平常還是挺正常的就是有點呆,可是誰知道怎麽的時不時的就會發瘋。
反正紅杉又不在,她們也沒那麽多閑工夫去照顧一個瘋婆子。
謝嘉妤魔怔了一陣,就清醒了些,隻是她不能接受,她費盡心機,甚至害了一百多條性命才得來得地位,就這麽讓人給奪了去。
對,就是奪,謝嘉妤一直認為自己是天之驕女,任何好東西都應該是自己的,可是從小到大,自己家裏人雖然把她寵上了天,可是還是拿他跟東方玉卿作比較,這樣一來,她謝嘉妤雖然是琴棋書畫都能算得上上乘。
可是跟文武雙全,十八班武藝,才能都爐火純青,長得又是絕代風華,在軍中錘煉出來的鐵血氣質,更是讓人覺得與眾不同的東方玉卿比起來,那就差的遠了。
之後,東方玉卿剛從戰場上回來,就引起了自己暗戀幾年的慕容峰的注意,每次慕容峰看她的眼神還有那竭力討好的表情,都讓她看的極其的刺眼。
自己愛了他那麽多年,連他的一個眼神都沒有得到過,為什麽?
直到慕容峰找上自己,要和自己做交易,當事情完成的時候,她才覺得她又是那個可以成為焦點了。
隻是為什麽,才過了三個多月,事情就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了呢,謝嘉妤想不通。
不行,我絕不能讓鄭氏那賤人來壓我一頭,我一定要去問問王爺是怎麽一回事。
這樣想著,她就直接從床上爬起來,也沒看自己的形象是否沒有問題,隻是罩上一件普通的家居服,就一把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兩個小丫頭看到她出來,立馬禁聲,各自去幹自己手頭上沒有完成的事情了。
雖說這謝嘉妤現在是王府的側妃,可是人家郡主的封號可是沒被擄奪,再加上她還是謝王爺的掌上明珠,所以從她的院子到慕容峰所在的前院一點阻礙也沒有受到。
整個越王府本就是京城最好的園子,景致自不必說,從前院到後院的主道也是按照江南風格的皇家園林所設計,整個風格與蘇州園林相似,在這剛剛初秋,秋老虎正當的時候,走在走廊裏很是清涼。
爬山虎在走廊上麵一層層的爬著,還未泛黃的墨綠色的葉子熠熠生輝,說不出的好看,隻是謝嘉妤此時根本沒有心思去顧忌這些。
進到慕容峰的院子,罕見的整個院子一個人都沒喲,書房的門緊閉著,隱約從裏麵傳出聲音來。
謝嘉妤越走近聽得就越清楚,顯然裏麵再談事情,本來她沒有怎麽在意,可是在聽到鄭家二小姐的時候,她提起了興趣,小心翼翼的走到房簷下。
書房內,慕容峰正在和他手下的兩個謀事討論早上的事情。
“陳熙,你覺得上麵那位到底是什麽意思,本王剛被貶,還因為花神節的事情正在禁足,謝嘉妤又捅了這麽大的簍子,聖上這出演的到底是什麽戲碼。”慕容峰看著下首坐著的一個穿著藍色布衣長袍,一隻眼睛明顯殘疾的男人道。
“主子,屬下覺得,皇上應該是要平衡局勢,如果主子的實力減弱,那麽大皇子和十皇子的勢力就會極度凸顯,那麽朝堂之上就會形成兩方對壘的情況,而如果三足鼎立的話,卻會形成一種平衡,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隻要有一方動了,那麽勢必會形成大亂之勢,到時候整個朝堂將一發不可收拾。”
“陳熙分析的不錯,自古兩亂三和,雖然是表麵現象,卻能夠穩定一時的統治,曾經麗雲王朝劃江而治,卻是戰火不斷,而當時的淩周滅亡,天下三分,至少和平了上百年之久,還是落羽王朝的先祖打破的平靜,所以,主子,皇上這招打一棍子給個甜棗的做法,根本就是政治策略。”
坐在被叫做陳熙的人對麵的一個身著銀色錦衣,手中拿著一把扇子在旁邊桌子上一點一點的,隻是麵容和慕容峰的陰鬱如出一轍的男人接過陳熙的話茬分析道。
“還有一點,花神節的事情梁國損失的官員太多,最近大皇子和十皇子又在極其猖獗的在這些位子上安插自己的人,皇上肯定已經察覺到了,他要把殿下你再次推到中間,來鞏固現在已經內亂的局勢。”他扇子一甩,慢慢煽動著,繼續分析道。
能在慕容峰麵前如此肆意的人,當然非謝琦莫屬。
這謝琦雖然姓謝,但與謝王府卻是沒有半點關係,誰也不知道這人的來曆,隻知道慕容峰一直把他奉為上賓。
慕容峰所做的許多事都是他出謀劃策的,當然,別看他眉眼含笑,這人能在嬉笑間取人性命,奪人尊嚴。
當然,他也是楚雲嫣絕對想要除掉的一人之一,以她對此人的了解,鎮國王府的覆滅絕對與他脫不了幹係。
慕容峰沉吟了一陣,抬頭對著二人道:“這件事我們兵來將擋吧!上麵的意思,我們也不好妄加揣測,如果一個不慎,走錯了……伴君如伴虎啊!”
這二人都是他最信任的,當然知道他想的什麽,於是都點點頭。
慕容峰很是讚賞的看著二人,他就知道這二人跟他的默契還是一如既往。
“對了,如果本王將楚王府的秦川郡主也弄來做側妃,兩位意下如何?”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門被從外麵撞開了。
隻見謝嘉妤頭發淩亂,麵色扭曲的站在門口,氣衝衝的衝了進來:“慕容峰,你果然在想著那個小賤人,沒了東方玉卿,你又看上那小賤人了是不是。”
謝嘉妤根本沒有意識到還有別人在,指著慕容峰一邊往裏走一邊瘋狂的喊道。
慕容峰眉頭深深一皺,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濃烈的殺意。
他先示意二人,今天的談話先暫停,待兩人離開之後,他才從剛剛坐的椅子上起來,走到謝嘉妤身邊。
忍耐著滔天的怒火道:“你怎麽過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誰讓你出來的。”
“嗬嗬,慕容峰,你不讓我出來,是怕我壞你的好事麽?我要不出來,這麽精彩的事兒,我能知道?”謝嘉妤明顯有些魔怔的感覺,說出來的話也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瘋癲。
“謝嘉妤,你冷靜點,這是父皇的聖旨……”
“聖旨?聖旨讓你娶鄭家小姐,和她楚雲嫣有什麽關係,你剛剛說什麽,把她也納進來?慕容峰,你當我謝嘉妤是什麽啦,我就算不是你的王妃,我還是謝王府的嫡出大小姐,還是聖上親封的郡主,當今德妃的親侄女兒。”
謝嘉妤似乎也不怕他了,直接打斷他的話,歇斯底裏的道。
“很好,你是謝王府大小姐,等下本王就派人把你送回去,告訴嶽父大人,你的情緒不太好,還是在家休養幾日比較好。”
慕容峰似乎是氣的狠了,物極必反,慕容峰的聲音壓得一絲起伏都沒有,淡淡的道。
“慕容峰,你敢?你這是打算想要休了我嗎?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在禦書房裏的話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就是想把我父王弄到你的陣營裏,對你死心塌地,慕容峰,你所有的舉動,都是為了你的權勢,你當初說要娶我,根本就不是因為交易,你是想要謝王府的勢力和兵權為你所用,現在又覺得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想把我踹了,慕容峰,你真狠……”
慕容峰聽著她越來越離譜,越來越沒邊兒的話,實在忍無可忍,直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慢慢收緊,仿佛想要一把掐死她。
“咳咳…。慕…慕容峰…你是…你是打算…掐死我嗎?你要是…把我掐死…你不怕…不怕我父王…”
謝嘉妤因為呼吸困難,眼睛瞪的大大的直視著自己愛戀多年的人,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絕望和哀戚。
慕容峰本來已經陷入了自己的瘋狂中,聽到謝嘉妤說父王,他才如夢初醒,直接將謝嘉妤甩在了地上,一擺袍袖,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像看死人一樣盯著地上狼狽不堪的謝嘉妤。
越王府正在上演著一場貌合神離的夫妻大戲,楚王府卻在上演著另一出鬧劇。
這天一早,整個楚王府就炸開了鍋,因為楚盡忠的死而安靜了許多天的鳳綠寧也出來了。
原因是,楚王爺上朝回來,剛進門就覺得胸口一陣疼痛,然後暈倒了。
鳳綠寧以最近諸事不順,恐有鬼魅作祟為由,非得要做一場法事。
不管有沒有和楚王爺鬧僵,他還都是楚雲嫣表麵上的父親,是以楚雲嫣自從毀容之後第一次公開露麵了。
楚雲嫣站在一旁,聽著鳳綠寧趴在楚王爺的床前,哽咽的把自己要說的話說了出來,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的繪聲繪色。
這是要出招了嗎?楚雲嫣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弧度。
本來在前幾天她就已經查到有利證據,隻要往上一送,估計整個楚王府都會遭殃,隻是現在她還沒有全盤布置好,她還得在這呆一段時間,而且她也想看看那個娃娃,鳳綠寧想要怎麽引出來,又到底想要幹什麽。
隻是沒想到楚盡忠屍骨都還沒涼透,她居然就有心思開始算計自己了,該說她是心理強大呢,還是說她太冷血。
當然,她這樣的人本來就不該多情,否則……
“王爺,妾身也是擔心王爺的身體,盡忠和玲兒接連出事,你要是再出什麽事,妾身可怎麽活啊!”
楚雲嫣和楚荊忠看著鳳綠寧這唱作俱佳的表演,真是不得不佩服她,明明兩個人沒有什麽感情,居然……
兩人對視了一眼,楚雲嫣清楚的看到楚荊忠好像在用眼神詢問她,鳳綠寧這法事是不是針對她的。
楚雲嫣及不可查的點點頭,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
隻見床上剛剛醒來的楚王爺對著鳳綠寧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的道:“是該請個道士做做法事,最近咱們府上的事太多了,做場法事去去心病也是好的。”
鳳綠寧的表情立馬變了,哪裏還有剛剛的哀戚,簡直比變臉還讓人歎為觀止。
直接站起來,對著站在她後麵的王婆子道:“這件事你盡快去辦,咱們府裏要是有什麽妖邪作祟,還是早日清除的好,我的忠兒啊!我一定讓那鬼魅付出代價。”
一邊說著還一邊不著痕跡的向著楚雲嫣這邊瞪了兩眼,眼神上挑,似乎還有些得意。
當然,躺在床上的楚王爺沒有看到,不過他也覺得這鳳綠寧是不是早就想好這一出了,好像這都是她精心設計的,轉念一想,就知道她可能又想對某些人下手了。
如果是楚雲嫣他不會阻止,反正那丫頭也已經毀了,估計也給自己帶來不了什麽利益,可是如果她要動的是楚荊忠,那可不行,如果楚盡忠還在,他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現在楚王府就還楚荊忠一顆獨苗,即使他……
那他也得留後不是!
於是:“寧兒,是不是太快了,還有十天就是聖上的大壽,各國使者都在,現在做法事,會讓人看笑話的,還是等壽辰過了再說吧!”
楚王爺想的是,還有一段時間,他能先查清楚她到底想要幹什麽,然後再判斷是不是需要自己插手,畢竟現在是多事之秋,楚王府也受到了大創,不能再出他認為的大亂子了。
“王爺,咱們王府這段時間就和鬧鬼似的,肯定是有什麽邪靈附體了,忠兒已經…。玲兒也……王爺今早…。”
鳳綠寧邊說還邊把手帕放在臉上,擦著那根本就沒有的淚,還時不時的瞟一眼床上的楚王爺。
她知道楚冠英想的什麽,隻是她怎麽能再等,她的兩個兒女接連出事,而她一直想要除掉的小賤人居然安然無恙,還有那自己當時一時心軟留下來楚荊忠,現在看著他們她滿心滿眼的都是瘋狂,看到他們站在這裏她就一陣的不舒服。
反正她不痛快,那麽所有人一起不痛快好了!
現在的鳳綠寧並不知道,楚盡忠的死就是她想要弄死的兩人一手策劃的,隻是當她知道的時候,無論怎麽歇斯底裏,也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楚王爺聽著鳳綠寧的欲說還休的話,他當然知道她想說什麽,本來聽到前兩句的時候他還是想要阻止,隻是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就無從反駁了,畢竟他還想多活幾年,好不容易坐穩了這個位置,現在自己才五十來歲,這要是現在就死了那是多麽的不劃算。
於是默認了鳳綠寧的提議,直接點點頭不再說話。
隻是如果他知道他的這個決定會給他帶來什麽,那他現在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鳳綠寧的提議,不過誰讓他不知道呢,那就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