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兩個許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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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許從,十六年前是楊娃……

    楊四言朝何宇鏜撇了一下臉,暗示何宇鏜他離開。然後蔡烏特帶著四個男子提著箱子,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何宇鏜雖然困惑,開始挪動自己的腳步,見許從不走,於是伸出手拉著許從的手指,跟著大家的腳步走。

    楊四言見到何宇鏜和許從稍稍觸碰的指尖,詫異的光彩在眼眸裏流過。他的從,從來都和其他人保持著些許的距離,從來不嫌少。

    這邊楊四言帶頭大步的朝門口走去。

    許雅經看著楊四言和許從快步的朝門口走去。心裏一陣苦澀。謝謝許從這個小丫頭陪了他們兩老那麽多年了……

    許從到了門口的時候,回頭看著許雅經,總是覺得自己太殘忍了。或者她應該留下來。

    “你們先走吧。我待一下就走。”許從停了下來,對楊四言他們說道。

    何宇鏜和楊四言他們也跟著停了下來,默默的看著許從。

    蔡烏特黑黑的眼眸偷偷的看了一眼許從和何宇鏜相碰的指尖,心裏千回百轉。站另一個角度來看,兩個都是這麽小的年紀,眼裏都是純淨,站在那裏就是幹淨的代表,竟是如此的般配。

    “……”楊四言看著許從,想說什麽,又覺得不合時宜。老爺子都快不行了,他要帶女兒走,就代表老爺子沒人送終了。讓她留在這裏,自己終究不放心,有利益衝突的地方就有危險。

    沉默再三,楊四言看了一眼那個大箱子才說道:“好吧。”語氣中是如此的艱難。

    終究,還是選擇了犧牲他的小女兒呢。

    如今,他帶著的是楊家多年的家傳之寶玉鐲子和玉璽,還有更多的是,當年二戰時的國家機密文件。

    十五年九個月前,楊家和許雅經有個約定,讓許從認許雅經作父,作親人,等許雅經死後,許從可以做回楊娃,同時,大須赫祖輩在二戰時搜刮的文物,在當年就都送回去給國家。而恰巧落在大須赫家的玉鐲子和玉璽,以及那一箱子的機密文件,在許雅經死前,都送回給楊四言。

    16年了,終於有了一個交代了。

    許從笑了出來,縮回在何宇鏜手掌中的手指,然後轉身朝許雅經走去,步履是如此的輕盈。

    許雅經詫異的看著許從,他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孩子,其實不必要回來的……這不吉利,她不懂嗎?

    本來要走的許美雅和許月雅見到許從回來,也就不肯走了。法律規定,人死之前,不管立幾份遺囑,都以最後的一份為準。萬一等他們走了以後,許雅經再召律師回來,再立一份遺囑呢?

    “萬同,給我們準備房間!”許美雅大聲霸道的說道。

    萬同頭皮一陣發麻,這事越來越大了。這美雅老小姐最喜歡的就是吩咐人家做事了。

    “爺爺,我明天陪你去看花。”許從快樂的走到許雅經的身旁,大聲朝他說道。她有時候會想,生命的意誌力如此的強大,或者爺爺的生存意誌大一點,或者他就會奇跡般的好起來呢。

    許雅經笑了出來,眼裏是掩不住的累。

    麻生海低頭看著許雅經,見到許雅經累了,就朝許從點了點頭,說道:“許先生,我送你回房間休息一下吧。”

    許雅經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等麻生海把許雅經送到一樓的房間裏,關上門後,許雅經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眼淚自渾濁的眼眶裏滾落下來。

    許雅經咬著嘴唇,忍俊不禁的低聲痛哭著,默默的回想著自己的這一生,這坎坷的一生。

    這個從再見了,那個從,他們終於可以再見了。

    從前,他也有一個叫做許從的女兒。那一年,他的許從帶回來一個叫做麻生海的青年男子,可惜是個日本人。他和理惠始終不能同意。

    於是最後,麻生海和他的許從私奔到了美國。可惜到了美國以後,他們卻發生了車禍。他的許從死了……

    許雅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麻生海在許雅經的身後,默默的看著許雅經。

    在大廳裏,許從久久看著許雅經的房門,等她回頭的時候,何宇鏜正在她的身旁,一臉笑意,臉上甚至有著小得意。

    是的,他又留下來了。

    許從四處打量,許美雅她們都自己找屋子住去了。以前許美雅她們未出嫁之前都住這裏,但是吧,那時候,這裏是個土匪的山寨。許雅經的爺爺是這裏的寨主。

    當時的山寨建築沒有這般的好,都是木房子。二戰爆發後,許雅經的爺爺許家偉帶著山賊在全國各地發著戰亂的財,搜刮了很多的財寶。等許雅經的爺爺看準了形勢,參加革命戰爭以後,這裏搖身一變就成為了革命基地。後來新中國成立後,這裏就蓋起來古色古香的磚瓦房子了。

    全國解放以後,許雅經又翻新了幾次,才終於到了今天的樣子。

    所以,許美雅她們都各自找了一棟房子去住了。隻是時刻派人盯著山莊的門口。

    許從回頭看著麵前的何宇鏜,竟是無語的看著他。“你……”許從欲言又止的。

    何宇鏜還是隻是笑著,他的臉寫著“他很高興”。

    許從也跟著笑著。這一刻竟是如此的輕鬆。既然留下來了,就算了。

    “我帶你去後山。”許從把自己的大背包放到沙發上,然後在大背包裏拿出了一個小背包背上,就要拉著何宇鏜的衣角往外麵走。

    何宇鏜打量了一下那個小背包,看樣子方方的,裏麵估計放了一個手提電腦。他伸手摸了摸許從的頭顱,眼神裏都是光芒。然後跟著許從的步伐走。

    “你經常去?”何宇鏜看著許從,低聲問道。他總是想跟她說點話,知道她的過去。

    “沒有。”許從笑得甜蜜蜜的答道。

    兩人不慢不疾的朝後山走去,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兩人也不覺得尷尬。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何宇鏜他們終於到了許從說的後山。

    屋子後麵的花叢裏,一個大叔在彎腰剪著葉子,那正是花卉員工莫大叔。

    “莫叔!”許從高興的喊道。

    何宇鏜詫異的看著麵前的花,這好一大片的玫瑰花啊。如果不知道,他還以為自己進了仙境呢。

    這簡直就是花海啊!玫瑰花在山頭上漫延著,青青的葉子,紅紅的花,在陽光下,玫瑰花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這裏比屋前的鬱金香花海更美麗。

    許從的眼睛閃閃發亮的,笑起來彎成一個小月牙,臉上有兩個似有似無的酒窩,圓圓的蘋果臉,高高的鼻子,尖尖的下巴。

    她就像是玫瑰花叢中那美麗的玫瑰公主,又甜美又可愛。

    何宇鏜看著許從,眼睛越來越溫柔。

    “姑娘,你回來了?”莫叔聽到許從的聲音回頭說道。莫叔五十來歲,身上有中國傳統的智慧,也有老實人的憨厚。

    許從不斷的點著頭,高興的看著麵前的玫瑰花。這玫瑰花種子是她前年在網上買的。回來不知道怎麽辦,就把幾大袋的種子往莫叔的房門口一放。

    莫叔伸了伸自己的老腰,今天都彎了一天,要酸死了。這小姐啊,是開坑一時爽,他種花火葬場啊!呸呸呸!說什麽不吉利的話,特別是老爺子這個時候了。

    “你們都忙完了?”莫叔看到許從來了,就知道正屋的正事已經辦完了。於是他問道。

    “嗯。”許從又把頭大幅度的點著,邊應道,“他進房間休息了。”

    一般伺候許雅經的這種事,都是由麻生海做的。畢竟她是個女孩子,不大方便,她又不習慣和人如此的親近。

    莫叔點了點頭,眼裏有了然。“那我先回去了。”莫叔眼裏閃著智慧,他說道。

    莫叔說的時候,眼睛看了看何宇鏜,感受到兩個人的親近,不過也不說破。

    “拜拜。”許從長話短說的朝莫叔揮了揮手。

    莫叔點了點頭,轉身就朝正屋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看著許從說道:“給你種花種的好苦啊!”

    許從不好意思的看著莫叔。這莫叔聰明得很,又無欲無求的,毫無心眼,所以這裏的人都喜歡他。

    許從“嗬……”了一聲,目送著莫叔手腳索利的朝主屋去——道別。估計這兩天,來的人會很多呢。

    “要拍照嗎?”許從看著何宇鏜問道。一般人都會拍照吧?雖然她沒這種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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