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小妖女(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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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磨蹭,快把這幾個人拿下!”苑秀兒往後退了幾步,直接站到弓箭手後麵,語氣極為不耐煩。
寶藏已經近在咫尺,她心裏卻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揮之不去。
苑秀兒一向信任自己的第六感,正是憑借著這種對危險的提前感知,她才能從一名被獻進王府的低賤舞女,逐步攀升為王爺的愛妾。
“佛子大人,得罪了!”眾人哪怕得知了玄空的經曆,還是習慣稱呼他為佛子。
眾人握緊兵器,默默給自己鼓勁,不怕不怕的,他們這邊這麽多人呢,玄空再怎麽厲害他也隻是一個人,再說看他那麽在乎那個小妖女的樣子,明晃晃就是個弱點……個頭啊!
……這小妖女比玄空可怕多了好嗎?!
玄空和那名暗衛將寧寧護在中間,寧寧憑借手中的一根紅綢就可以將周圍一圈江湖人打得摸不著北,靈活的紅綢如蛇般在擁擠的人群中來去自如,再鋒利的刀劍都無法在上麵留下痕跡。
江湖人圍攻的時候難免束手束腳,一不小心就會傷到同伴。
玄空他們卻沒有這樣的顧慮。
反正衝過來的都是敵人,打就是了!
“啊!”有個偷襲寧寧的江湖人被玄空一腳正中腰腹,慘叫著倒飛出去,遠遠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看到他這番下場,周圍的江湖人咽了咽口水,本就不大的勇氣立馬縮成老鼠膽。
雪山劍派等人得了大師兄吩咐,混在江湖人裏不著痕跡地劃水,偶爾幫玄空他們轉移一下攻擊,將拖延時間四字貫徹到底。
但當雙方真正交手後,看著那凶殘的紅綢前一秒pia飛了弓箭手陰嗖嗖射來的暗箭,下一秒就毫不留情地砸在他們胸前,力道大得簡直能讓人吐血。
仿佛那根本不是輕飄飄的布料,而是重逾千金的大板斧一般。
不,看看那砸飛出去倒地不起的倒黴蛋,他真的吐血了喂!
雪山弟子露出驚恐的小眼神:大師兄,拖延時間的任務太難了!不想跟對麵的怪物打,咱們能投敵嗎?
大師兄雲天辰:……
這……這兩人分明已經邁入宗師之境了!雲天辰臉色難掩震驚地看著眼前一麵倒的戰局,圍攻玄空等人的江湖人站著的越來越少,躺下的越來對多。時間越長,打退堂鼓的人越多。然而後退一步迎接他們的就是冰冷的毒箭,進退維艱的江湖人兩股戰戰,委屈地都要哭了!
朝廷的人就可以欺負人啊!知道宗師級別的高手是什麽概念嗎?江湖中僅存的三大宗師級高手,分別是當今三大勢力的掌門。今日武帝寶庫事件終了,宗師高手中又添兩人,一個二十出頭,而另一個才十六歲!
這是要逆天嗎?
看著眼前一個出身梵音寺,一個出身西域魔教,雪山劍派的傑出代表雲天辰倍感壓力山大,已經可以想到自家那個表麵慈眉善目內心小氣得一逼的鬼畜師父會加大力度訓練他了!
可,這兩人是怎麽做到這一步的?
明明聽師父說,當年資質最好的霜淩雪前輩也是在快三十的年紀才邁入宗師級的啊!
寧寧:雙修使我快樂~
咻——啪!閃著光的信號彈在天空炸開。
雙方周旋了不久,等石室裏的人看到衝天而起的煙花信號,雪山劍派眾人愉快地當場倒戈。
苑秀兒臉色難看地瞥了一眼脖子上橫置的劍鋒,看向雲天辰:“你什麽意思,別忘了王府軍隊還在寶庫外隨時聽令,你是不想活了嗎?”
雲天辰搖了搖頭,微笑道:“秀夫人不妨試試,還有沒有將士們會來接應你。”
按照門派與欽差大臣的商議,此時外麵駐守的士兵應當已經全數被皇帝的兵馬拿下,最大的後患沒了,留在石室裏的這點人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苑秀兒試了兩次都沒叫進來一個人,就知道外麵一定是出了什麽變故,她沉默地看著憤怒的江湖人解決一批批弓箭手們。要不是她被牢牢看守在雲天辰劍下,哪怕苑秀兒是個女人也得被眾人按在地上狠揍一頓。
死掉的那些人裏有不少是他們的朋友啊!
臨走時有個年紀稍小的少年還不忘憤恨的看一眼苑秀兒,隨手從地上摳出細碎的沙土朝她撒過去,苑秀兒被裹挾著氣勁的碎沙砸地麵皮抽動,發絲淩亂,原本幹淨溫婉的臉蛋頃刻間變得灰蒙蒙的,就連衣服都變了色,狼狽至極。
周圍人大多在看戲,看著苑秀兒的樣子就覺得解氣。
不過他們也不敢多留,不少耳朵尖的聽到這是朝廷之間的博弈,哪怕當時是迫不得已,這會兒也不敢留下來礙寧寧和玄空的眼。尤其是妖女現在身懷有孕脾氣暴躁,萬一一氣之下追究他們的責任順手宰了他們,找誰說理去?
石室裏除了雲天辰和莫無雙再無外人,看到最後一個人走出去,寧寧鬆了口氣,腦海中一陣眩暈,她身子晃了晃,伸手撐住石壁,玄空立刻緊張地看過來:“沒事吧?”
即便他方才一直注意著沒讓人偷襲寧寧,但她身體不便,本就不宜動手,若是出了點什麽事,他一定會後悔沒把她留在客棧的。
寧寧搖了搖頭,“我沒事,寶寶也沒事。”她搭上玄空的手腕,皺起眉,“但你有事,內傷很嚴重,回去之後三個月不準動武。”說是以少勝多,其實大部分壓力都集中在玄空身上,她不過是在他的保護下鑽空子罷了。
這點沒什麽問題,武帝寶庫的事情解決之後,寧寧就會回到淩月教養胎,玄空自然會跟著去。
但寧寧抬頭看玄空有些猶豫的樣子,她挑起眉梢,“怎麽,你還有別的事?”
玄空搖了搖頭,“沒有,我身體底子好,不是什麽大事。”他頓了頓,“隻要你沒事就好。”
他心中有點無奈,他在梧桐鎮的這些日子,明裏暗裏向魔教眾打聽了不少消息,知道霜淩雪對他沒什麽惡意,隻是對於徒弟夫婿這種生物天性沒有好感。
原本玄空想的是,倒是搬來濟慈方丈做證婚人,即便霜淩雪還有些別扭,至少能減少為難他的時間,好讓他抓緊時間布置婚禮,免得他的孩子一出生就成了私生子。
可是……眼下這情況,寧寧八成是不會讓他離開她太遠的。
聽了他前半句話,寧寧原本正要發火,覺得他不在乎自己身體健康,然而他後半句話就讓她啞火了,心情又高興又有些別扭,可謂十分複雜了。
莫無雙跟著雲天辰走過來正好聽到他們的對話,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看看,什麽叫別人家的男朋友,當下毫不留情地掐了雲天辰一把。
雲天辰臉色扭曲,僵硬地將在自己腰間作亂的爪子禁錮在手裏,努力擠出一個溫和的淺笑來,可惜因為疼痛,笑容看起來有些猙獰。
玄空朝他點了點頭,“原來陛下也找上了雪山劍派參與此事,既然如此,之後就交給你們了,我送寧寧會客棧休息。”
雲天辰:“……陛下也……?”
“嗯。”玄空點了點頭,他沒有解釋多少,他遲疑了片刻,道:“我和寧寧會在淩月教舉行婚禮,你有時間來嗎?”
雲天辰微微一怔,笑道:“不勝榮幸!在下必會準時參加!”
莫無雙哼了一聲:“還有我呢!”
寧寧拽著玄空的衣袖昏昏欲睡,在場的幾個人完全沒發現她腳後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一個黑黢黢的大洞,寧寧打著哈欠往後退了兩步,陡然一腳踏空,直直墜落下去。
玄空第一時間發現不對,趕緊在洞口合並之前跟著跳了進去。
留下麵對突發狀況傻了眼的雲天辰二人,看著玄空和寧寧轉眼消失在石室裏,莫無雙趕緊蹲下來敲了敲他們掉下去的地麵,沉悶的打擊聲顯示出地下是實心的。
抬頭看了眼雲天辰,莫無雙搖了搖頭:“看不出來有機關的痕跡。”
是啊,看起來就像是被召喚到異世界的主角一樣,可這個世界不是隻有武功嗎?
雲天辰木著臉忍住吐槽的欲望,抬手扶額道:“機關不是重點,聽說跟著寧姑娘來的一群人都是淩月教數一數二的高手,我們還是考慮一下如何解釋他們的少主和姑爺突然消失的事吧?”
以玄空和寧寧的實力,大多數機關根本困不住他們。可如果是連這二人都無法通過的機關,除非同是宗師高手的老前輩到場,其他人也幫不上什麽忙。
那寧寧二人是掉到哪裏去了呢?
當然是“看”戲結束,打了個響指就在寧寧腳下開了個洞的元昭神君麵前。
老實說,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眼前站著一個陌生的一看就在使壞(元昭:?)的男人,寧寧確實慌了一下。
而等到她腳底下被輕飄飄的棉花狀不明物體擋了擋,原本隱隱作痛的肚子拂過一陣暖流,而後舒服地好似浸泡在溫泉裏,又見著了玄空臉色平靜呈昏睡狀出現在身邊,寧寧很快平靜了下來。
嗯,她不否認平靜的原因還有角落裏那隻一看就不普通的藍鳥。
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人,加玄空一起也不可能,所以何必掙紮呢?
寧寧謙遜地低下頭,語氣平靜道:“不知前輩找小女有何事?”
她甚至還調整了下站姿,換了一個對腹部壓力最小的姿勢。
寧寧淡定的情緒相當明顯,甚至她方才看向元昭的眼神裏除了一開始的錯愕,而後就是認清形勢的妥協,元昭自然早已察覺。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第一次見麵的少女,在發現對方真的是不怕他之後,不禁挑了挑眉。
雖然近看更弱了,還是有一點可取之處的嘛。
……不過,還不夠。
以她如今的本事,連跟玉宸站在同一片土地的資格都沒有。
“雖然跟本君見過的金烏不一樣,不過,確實是三足金烏沒錯……想不到本君在下界竟然見到一隻快絕種的珍稀保護動物。”元昭的目光定定地注視著寧寧,似笑非笑,“吾乃上界神君,你可願認我為主,供我驅使?”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閑閑把手插進衣袖裏,漫不經心地斜睨了寧寧一眼。
就像他話中所說一眼,寧寧在這位神君眼裏,隻是一隻“珍稀保護動物”。
這絕對是侮辱。
寧寧原本帶著淡笑的臉冷了下來,若不是她確認打不過這個人,她絕對會讓他嚐嚐大日炎煌的厲害!
她眼眸沉沉地盯著元昭,漆黑的瞳仁裏一抹金色的焰光飛逝,似乎下一秒就要噴薄而出。
“雖然不知道神君是從哪個上界來……但想打我的注意,您問過玉宸的意思了嗎?”寧寧幽幽一笑,“玉宸要下界,小世界攔著擋著不敢讓他進來,而您……和這隻鳥卻能隨意出現,想必您實力比不上他吧。”
她人畜無害的笑著,一針見血地直指要害,元昭嘴角抽了抽,撐住高冷神君的氣場,看向寧寧:“你認識玉宸?你跟他是什麽關係?”
之前演算天機隻看到一點點,元昭其實就大概猜出來了,但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玉宸竟會看上下界一隻小金烏,便想哄著寧寧說出來。
隻不過沒想到這下界的小金烏一點都不經逗,他隨意開個玩笑都當真了。
寧寧:……嘖,開玩笑?你確定?
“我跟玉宸的關係?”
寧寧方才隻是詐一詐元昭,沒想到他真是和玉宸來自同一個地方,心頭怒火更甚,出口的話卻溫柔地不像樣:“我是金烏啊,您覺得玉宸跟我是什麽關係?”
除了知道那個人叫玉宸,她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好不好!
誰曾想,腦海裏湧上無數黃色廢料的元昭神君脫口而出:“他想騎你?”
元昭:“……”
寧寧:“……”
藍鳥:“……”
藍鳥:“嘎哈哈哈哈!”
寧寧死魚眼瞪著元昭,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有這樣的關係沒錯。不過從這位惹人嫌的神君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像是帶顏色的呢?
“咳咳。”元昭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對,視線落在寧寧腰間,忽而像是注意到什麽,一招手從她的玉佩裏抽出個小光團,像是話家常一樣,好奇道:“這是何物?暖暖的,像是活的一樣。不過太弱了些,感覺一捏就碎啊。”
寧寧下意識一摸腰間,眼睛緊緊盯著不斷向她傳遞著恐懼情緒的阿三,蹙眉道:“那是我的係統,是陪伴我至今的家人,請神君輕拿輕放,盡快還給我。”
“家人……?原來你不是孤身一人啊。”元昭揉捏阿三的動作倏爾頓住,他看向寧寧,似笑非笑,“玉宸身邊無人相伴,為何你就能有?”
寧寧猛地繃緊了身體,她不知道那句話戳中了這個人的痛點,但顯然這一刻,她察覺到了元昭鋒利的殺機和寒意。
嚓,一言不合就翻臉,什麽見鬼的神君?!
——神經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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