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既不想被當槍使，也不想趟渾水，就找了個借口，“不好意思，我家煙囪堵了，我約了人通煙囪。”她拿出十二分的真誠，很抱歉看向周良，“晚上我恐怕去不了，隻能辜負你的盛情了。”

    周良一點沒有被拒絕的不快，還體貼道：“這是要緊事，咱們下次聚也是一樣的。”

    這麽簡單就放過她了？

    不管是周良心機深沉，才一點聲色不露，還是她小人之心，誤會了好人，蘇青都不打算改口，隻信誓旦旦，保證道：“好，下次一定。”

    二人告別，蘇青離開周良的視線，才鬆了口氣。

    至於周良的目的，周良一貫的行為準則，是無利不起早。或許覺得蘇青有潛力，特來結交，或許想借蘇青這個同科之口，給林子期的壞名聲添個保證，或許想支使蘇青幹點什麽壞事。

    更或許這三者都有。

    如果她智商下線，被慫恿做了壞事，把柄送到人家手裏，可不得言聽計從，賣命一輩子嗎？

    不管是不是她想多了，蘇青都準備敬而遠之。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第二天，蘇青接著回白鷺書院上課，跟著孟老夫子的節奏複習，果然身心都順暢不少。

    作為目前班裏唯二考過縣試的學生，蘇青和秦煙受到重點關照，座位都挪到第一排，就在孟老夫子眼皮子底下。複習內容由孟老夫子精心安排，讓她們上著大班的課，享受小班的待遇。

    中午，蘇青跟秦煙吃飯後水果，聊起周良的事。秦煙道：“他做得這麽明顯，不怕人知道嗎？”

    蘇青誠懇道：“老實講，要不是你提醒，我頂多覺得他油滑，絕對猜不到他在算計林子期。”

    秦煙搖頭，“真搞不懂，他為何這麽跟林子期過不去。”

    蘇青也是攤手，“誰知道有什麽深仇大恨。”這時楊之煥正好路過，聽到這話，倏地停下腳步。他順手拉了一把椅子，倒坐在上頭，神秘兮兮地湊過來，“或許我知道。”

    秦煙表示懷疑，“你？”

    楊之煥還故作玄虛，“你知道，我來白鷺書院之前，是在哪上學嗎？”

    這提示很明顯了，蘇青道：“是林子期就讀的洞陽書院，還是周良就讀的東明書院？”

    楊之煥揭蠱，“是洞陽書院。”

    秦煙遞到嘴邊的葡萄，又放下，“等等，我記得洞陽書院招生是一等一的嚴格。”秦煙上下打量一眼楊之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不信你退回十年，就是個懂事好學的乖孩子了。”

    楊之煥還很得意，“我小時候跟現在一樣有主見，說不學，就是不學。”

    雖然楊之煥走到現在這地步，是事出有因，但他這副模樣還是很欠扁。蘇青沒忍住，捏起一粒拇指大的青棗，丟到楊之煥身上，“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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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楊之煥精準地接到青棗，嚼吧嚼吧吃了，“好吧，言歸正題。”

    二人認真聽著。

    楊之煥擦擦嘴，“其實很簡單，洞陽書院每年有五個擴招名額，我家花大價錢給我買過一個。”

    蘇青聽了這話，並不很意外，現代很多學校都有這種操作。

    秦煙有點接受不了，要知道，洞陽書院是全縣最好的書院，每年縣試都要包攬一半以上的名額。在秦煙心裏，絕對是高嶺之花的存在。當年若非秦母阻攔，秦煙早就去洞陽書院上學了。

    秦煙不敢相信，“怎麽可能？”

    蘇青道：“沒什麽不可能。洞陽書院請那麽多名師，不要錢嗎？書院那麽大，跟縣學都不相上下了，維護起來不要錢嗎？考上各級考試，發的獎學金不要錢嗎？去州府、京城，無償資助的路費、食宿費，不要錢嗎？人家開書院，也不是辦慈善的，總不能不賺錢，還往裏頭倒貼錢吧？”

    秦煙掙紮道：“可，可是……”可是了半天，頹廢下來，“好吧，你說的都對。”

    這副可憐模樣，蘇青都不忍心了，“我覺得洞陽書院還是有底線的，你看，楊之煥後來到白鷺書院上學，肯定是被洞陽書院攆出來了嘛。說明人家是有原則的，不是什麽人給點錢就能上的。”

    說著，蘇青朝楊之煥使眼色，示意他跟上。

    楊之煥哀怨地瞅了蘇青一眼，對秦煙道：“她說的沒錯。洞陽書院是花錢能進去，但是有一項規定，每年的年終考試，排在最後五名的，都會被踢出去。我就是這麽被踢走的。”

    秦煙這會兒有點鑽牛角尖，“錢到手了，就找借口趕人走，這麽拿錢不辦事，不覺得無恥嗎？”

    楊之煥主動道：“也沒那麽無恥。如果花錢進來的努力學，把前頭正經考進來的擠下去，那他們還是會留下來的。與之相應的，被擠到倒數五名的，也會被學校勸走。這個是一視同仁的。”

    秦煙抿起嘴，不說話了，顯然還是氣不順。

    蘇青忙轉移話題，“言歸正傳，你在洞陽書院上學，怎麽知道林子期和周良的瓜葛的？”

    楊之煥很配合地解釋道：“因為我在讀期間，周良曾轉學到洞陽書院，呆了有小半年。”

    蘇青真好奇了，“不是吧？我一直以為他是東明書院的。而且據我所知，這兩家是死對頭吧？”

    楊之煥聳了聳肩，“恨不得你死我活的那種，而且這兩家一直有撬對家尖子生的慣例。不過他們都挺會培養學生的歸屬感的，隻有成績差被開除的，還沒有主動求去的。”

    蘇青猜到了，“不過事有例外，周良就是開先河的那個？”

    楊之煥點頭，“我不知道洞陽書院開了多大價錢，要知道當時同年級裏，周良全縣無一敵手。但我知道的一點是，周良才轉學一個月，林子期入學，周良鐵打的第一名就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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