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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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笙緊了緊衣襟,跟著王武走。

    “那人是誰?”稚笙問道。方才王武見張先來,竟主動向他行禮。

    “那是陛下身邊的張道長。”說完,王武沒再多說什麽。

    稚笙在宮裏這些天是聽說過他的,張先還挺有名,畢竟榮寵至高多年少有。

    稚笙對他的印象不大好,他感覺到張先並不像表麵上那麽和善。

    在王武的帶領下,稚笙很順利地到了禦書房,比起他之前自己亂跑有效率多了。

    稚笙站在原地,王武前去打探,他與門口的宮女交談幾句就返回。

    稚笙一臉期待地望著他,王武遲疑道:“殿下正和眾大臣商議國事,怕是不便,公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稚笙聽了,也沒覺得有多失望,畢竟齊卿是在辦正事,不像他整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但他也不想回去,“我在這兒等一會兒吧,要是他今天要忙一整天,我們等到中午就回去。”

    王武答應了,稚笙找了個地方坐著等。那是禦書房區域的一處山水景觀,挨著宮牆,千奇百怪的假山高高立著,形成一片陰涼地。稚笙躲在陰影裏,去逗弄池中的錦鯉。

    正是春光明媚的時候,周圍一切都生機勃勃。小池周邊生長著幾株花草,茂盛的長葉中藏著小小的盛開的花苞。

    一隻深紫色蝴蝶停在葉片末端,純色的翅膀輕輕開合,它長的特別,稚笙不由多看了幾眼。

    稚笙是個會打發時間的人,在他這兒再無聊孤單的事他也能很快挨過去,一如他的七十年。

    不知過了多久,遠遠的傳來了說話聲。稚笙丟下手裏的葉子,“完事兒了?”

    王武也摸不準,剛想說前去看看,隻見稚笙跳起來就往禦書房跑去。果然,書房門口又上演著他第一次來這兒看的一幕,齊卿和一眾大臣作別。

    稚笙現在一旁默默地等著,卻突然見到了不大和諧的一幕。

    一名烏發短髯,臉型方正的大臣並未和其他人一樣跟齊卿你來我往地客套一番,而是直接越過眾人大搖大擺地要離開。

    周圍人頓時有些尷尬,稚笙也皺起了眉,他轉頭去看齊卿,卻見他麵色平靜,嘴角甚至帶著微笑,看起來並不被影響。

    稚笙沒弄明白這怎麽回事兒,那一臉嚴肅的大臣迎麵走來,見他跟王武兩人在那兒杵著,濃密的眉毛擠在一起,一張臉看起來更嚴肅了。

    稚笙提著一顆心,木著一張臉目送他離去。

    “那是誰?”稚笙悄聲問。

    “那是戶部尚書江稹江大人。”王武壓低聲音回道。

    江大人?稚笙莫名覺得有點熟悉的樣子。

    “江小姐的父親。”王武補充。

    “……”哦豁。怪不得給齊卿擺臉色,怕是因為上次江芸受傷的事情而不滿,況且……稚笙看了眼王武,這不滿怕是還有齊卿放任他送的那堆鐲子的緣故。

    齊卿處理好一切,才走向他們。他剛一來,稚笙便迫不及待地問:“剛剛那個江大人……”

    齊卿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輕鬆地笑道:“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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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齊卿說著沒事,但是還是叮囑他第二天不要再去禦書房,稚笙也知道自己最好還是躲著那個江大人的好,雖說他弄傷江芸事出有因,但別人可不這麽認為。還是趁著他不知道自己就是凶手的時候再也不在他眼前晃蕩的好。

    次日,稚笙聽話的老老實實待在東宮內。他實在無事可做,索性聽了王武的話跟著他學武。

    一把木劍掃過花叢,帶落片片花瓣,在空中飛舞。木劍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被稚笙反手背在身後。

    稚笙拋了拋手裏的木劍,劍是臨時做出來的,但還算精致,劍刃被打磨得圓潤光滑,在太陽底下還閃閃發光。

    本來王武是打算從基本功開始教稚笙的,但是稚笙覺得無趣,而且那些基本功對他來說都算是簡單的事,王武驚歎過後,找了本劍譜教他練劍。稚笙對這個挺有興趣,連著玩了很久。

    此時玩累了,他把劍放在樹叢上,紮身到花叢裏摘花。日上中天,稚笙蹲在草叢裏抬頭看了看天,齊卿應該要回來了。最近他總是會在中午的時間到達東宮,很少有一整天都在外的,稚笙非常滿意。

    另一邊,齊卿正返回東宮。宮道空曠,轉角處卻突然出現了一人。那人一身白衣,手執墨色與白色交雜的羽扇,玉冠束發。

    齊卿眸色瞬間陰沉幾分。那人卻沒看見似的,一臉帶笑地迎上來,“太子殿下。”

    齊卿勾起唇角,“張道長。”

    張先擺手,“太子殿下叫我張先即可。”

    齊卿但笑不語。

    “張道長為何會在此處?”

    張先搖動羽扇,掀起陣陣微風,吹動了他垂在臉頰兩側的發絲。他笑道:“我偶然經過此地,誰知正巧遇見了殿下。”

    齊卿突然聞到了絲絲縷縷若有若無的香氣,仔細辨認卻又好像是幻覺。

    張先見齊卿沒什麽興趣交談,“殿下還有事要做,那貧道先行告退了。”說著他拱拱手,搖頭道,“隻是皇上最近情緒不佳,恐是思念殿下,殿下您可多去陪陪皇上。”

    齊卿頷首答應,張先點頭離去。

    稚笙在花叢裏摸了半天,摘了許多五顏六色的小花。他把它們擺在地上,一根根編成了一個小小的花環。這種花香得很,味道卻不會過分濃鬱,適合掛在室內。

    稚笙拿起樹叢上的劍,把一個個小花環全串到劍鞘上,就回了齊卿的寢殿。

    他走後,一陣風過,樹搖花動,帶起一陣暖香。一片紫色在風裏飄搖,像一片無依無靠的樹葉。隻見樹葉張開翅膀,翩翩落下,停在樹葉上,輕輕開合著它純紫色的翅膀。

    寢殿內,稚笙取下劍柄上的小花環,把劍扔到桌上。

    他搬過椅子,把一個個小花環掛在高處,床幔他也沒放過。

    之前他的那根羽毛還插在床幔上,稚笙取下它吹了吹,過去有段時間了,羽毛看起來還是光彩奪目。稚笙驕傲地彈了彈,把羽毛重新插了上去,也在上麵掛了個小花環。

    手上隻剩下最後一個花環,室內已經飄散著香氣,稚笙環視一周,為自己的傑作而滿意。

    窗戶大開著,暖風飛入室內,稚笙的衣擺搖曳,頰邊碎發吹得他滿臉都是。“呸呸!”他抹抹臉,把嘴裏的發絲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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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你在做什麽?”

    背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稚笙正踮著腳高舉著手,猝不及防被這麽一嚇一個沒站穩就往後倒。

    齊卿趕忙衝過去,從背後接住了他。事故突如其來,稚笙手腳亂動,齊卿抱住他的腰穩住了他。

    稚笙搭上圍在自己腰間的手,仰臉看到齊卿鎖著眉頭的臉,訕訕道“你回來啦?”

    齊卿沒說話,放開了他。

    最後一個小花環掉在了地上,稚笙撿起它驕傲道:“我編的,這個很香的,還可以驅蚊。”

    齊卿不大讚同道:“危險。”

    稚笙摸摸鼻子,“沒事的……”

    他說著,攬住齊卿的胳膊,一臉笑嘻嘻。

    稚笙貼著齊卿的手臂,聞到的不是熟悉的齊卿的味道。殿內花香太重了,剛剛他還沒發現,齊卿身上有著另一種香味,極淡,接近於無。可奇怪的,他還是聞到了。

    這股奇異的香氣直往鼻子裏鑽,稚笙有些恍惚,他皺起五官低下頭。

    齊卿扶住逐漸垮下的稚笙,“你……”

    剩下的話他沒能說出來,注意力全被稚笙的一雙綠瞳奪去。稚笙無神地睜著雙大眼睛,眼神潰散,一雙翠綠透亮的眼睛像是鑲嵌了翡翠。

    “唔……”稚笙痛苦地抱住自己,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刺痛著,有什麽洶湧的東西要爭著破土。

    齊卿緊張地扶住他的雙臂,呼吸沉重。稚笙垂著頭,渾身顫抖。突然,他猛地仰起脖子,脖頸拉伸成一個極致的弧度,喉間擠出極其尖銳的一聲鳴叫,那聲音普通人絕對無法發出。

    齊卿被這聲音刺得耳朵生疼,但他還是沒放開稚笙,緊緊地握著他的雙臂。

    在齊卿的角度,他隻能看見稚笙的下巴和脖子,下一秒稚笙收了動作,他正對上了他的臉。

    若是仔細辨認,還是能認出那是稚笙,隻是現在,他的唇鮮紅若嗜血,膚白若施粉,眼睫變得極長,眼尾處的睫毛更是羽毛般形成小扇子,閃著綠與銀的光,眉尾也不再是純粹的黑色,與碧色的瞳極為相配,緊鎖的眉間生出一道長長的紅痕,整張臉看起來如唱戲般仔細裝扮,華麗精致,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捕捉到齊卿眼中一閃而過的驚奇,稚笙捂住了臉。他的手指長而細,原本圓潤的指甲變得尖銳纖長,閃著兵器般的冷光。潔白的手腕往下,幾片羽毛隱藏在袖中。

    齊卿拉開他的手腕,稚笙低著頭躲閃。

    “你怎麽了?”

    稚笙握緊拳頭,哽咽道:“我不知道。”

    “太子殿下,張道長在外求見!”小宮女的聲音帶著急切。

    “何事?”

    “奴婢不知,但是道長他帶了……帶了好多人……說是宮中有妖物混進來。”

    齊卿沉默了,嘴角抿成冷硬的弧度,突地嗤笑出聲。

    看著沒了原來麵目的稚笙,一個不好的念頭漸漸浮現。

    想起今日那蹊蹺的遇見,齊卿的臉色黑得滴墨。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會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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