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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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似乎都凝固起來,突如其來的沉默讓眾人不禁提心吊膽起來。

    最先有所反應的是百順。他忙不迭地跑到葉枝身旁,又急又憂地將葉枝周身打量一番,又才問道:“公主可有大礙?”

    看到葉枝打了個手勢,他當即不再說話,盡管眼中還有些急切,仍舊默默地退到一側去了。

    “皇兄,隻是場鬧劇而已,我隻是陪她玩玩,我這不是毫發無損地回來了。”葉枝帶著無奈的笑走向幾人,很是中氣十足的模樣。

    “你沒暈過去?”葉徐之眯眼問道。

    “對啊。我想看看她耍什麽把戲,皇兄未免你也太小看我了。”她緩步走上前,在詩言迷茫的眼神下將她攙扶起來。

    “胡鬧!”葉徐之氣得眼眶發紅,比之先前卻已正常了不少。正如羅君無事前所言,葉枝是葉徐之絕對不可觸碰的逆鱗,隻是沒想到,葉徐之竟然還有如此癲狂的一麵。

    “你……”回過神來的詩言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蒼白的臉上遍布著震驚,片刻後,她緊緊抓住葉枝的衣袖,有些顫抖地說:“你殺了我吧!別、別讓我去……軍、軍營。”

    聞言,葉枝定定地看她一眼,無厘頭地眨了眨眼,旋即將她拉到羅君無身旁,嘲諷地笑起來,“就你這點小把戲,我早就爛熟於心,”是爛熟於心,前世就惦記著呢。

    “我不過是閑得慌,陪你耍一耍。至於你的命,你且自己多保重吧。不要再做不自量力的事了,”葉枝神情輕蔑,“到頭來,給你收拾殘局的還不是你師父和羅大人。”

    “師父……他來了?”羅君無遲疑地問道,似乎對葉枝並未暈倒這件事絲毫不上心。見他這樣,葉枝樂見其成,畢竟她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被他抱來抱去的。說實話,別看羅君無身形較消瘦,力量卻不小,就是抱著她的時候太用力了,肩膀到現在還有在隱隱作痛。

    葉枝道:“嗯。自己心疼的小徒弟闖了禍,他老人家怎麽可能袖手旁觀?”

    “可我方才的那些話——”詩言忐忑地說道。

    側身睨了她一眼,葉枝嗤笑一聲,先不作答,安撫性地挽住葉徐之的手,衝其展眉一笑,得到他似怒似嗔的眼神後才放下心來,又朝詩言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你當真以為先生和你一樣蠢?三言兩語就能騙過他?你可是忘記羅大人是誰教出來的?”她皺眉思忖瞬息,又道:“也是。你是個例外,想來扶搖子此生唯一的敗筆就是收了你為徒,真是蠢得一塌糊塗。”

    到這時候,葉枝都不忘貶低她一句。

    揉了揉葉枝的頭頂,葉徐之哭笑不得,自己這個皇妹竟然為了替詩言求情向他撒嬌?他將眼神轉移到詩言身上,眼中的柔和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異常的寒冷,看得詩言顧不上回駁葉枝就往羅君無身後縮去。

    好在婪兒沒生出分毫差錯,否則將詩言千刀萬剮也難解他心頭之恨。

    詩言躲入羅君無身後,腦中突然靈光大作,她神情突然扭曲起來,像是吞了蒼蠅一般,臉色難看地看著葉枝,“你自始至終都沒暈過去?我、我脫你衣服的時候、還有和那個混混的對話,你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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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心中感歎詩言反應不夠迅速之餘,她好整以暇地笑起來,雙眸含著詭異莫名的笑意,“不止。你哭哭啼啼地說沒人要我了、就帶我回去,我全都聽見了。”

    如意料之中,詩言臉色猛地紅了起來,睜著雙眸一言不合地掉起了眼淚,頗有些惹人憐愛。看到此,葉枝不免在心中歎息一聲,眼下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將詩言與先前的她聯係起來,看來詩言並不是真的心狠手辣,隻是對羅君無太過偏執了。

    羅君無如何不知詩言的心性,以往隻知她事事與葉枝作對,隻當她年幼無知,哪裏想到她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好在他及時……不,好在葉枝隻是將計就計,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先不論葉徐之不會放過詩言,彼時自己恐怕都顧不得同門情義。

    “啊,皇兄,那個小混混?”葉枝似是這才想起來。

    “哼,他該死。”葉徐之冷漠地說。

    “皇兄!”葉枝不滿地喚道。

    經不住葉枝的哀求,他卻還是繃著臉,要想婪兒撒個嬌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皇兄。”葉枝見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當即鬆開雙手,慢慢踱步到他跟前,“父皇說過不可濫殺無辜,為了不讓他老人家下來找你,我已經先把他給放了。”

    “放了?!你就這麽把他給放了?”葉徐之難以接受地質問道。

    “怎麽可能。雖然不能放了他,但皇兄你的手法過於殘忍,”說及此,葉枝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說道:“我用朝陽令將他逐出了大宋。從此刻開始,他已經不再是大宋的子民。”

    “……”葉徐之滿頭黑線,“就為這麽一件小事兒,你就動用了朝陽令?”

    葉枝皮笑肉不笑地瞥他一眼,“小事?傾城哥哥天天用朝陽令聽小曲兒,這算什麽?”

    “……”葉徐之無話可說,偏分這朝陽令於大宋意義非凡,饒是顧一天天用它聽《百殺戲》葉徐之都無可奈何,若非萬不得已是不能收回朝陽令的,早知有今日,當年就不該將朝陽令交給顧一!

    兩人旁若無人地說起話來,詩言無語至極。心想這朝陽公主是不是腦子裏缺了點什麽,自己都這般陷害她了,她轉眼就能若無其事起來,這樣就好像自己所做的事根本不值一提……呃,雖然是有些不值一提。

    不知不覺間,羅君無眉眼柔和了下來,心中自那時便繃起的一根弦終於鬆弛了下來。

    對羅君無不時投來的眼神葉枝盡收眼底,詩言在她“暈倒”時說的話,還曆曆在望。羅君無對待自己,是否是不一樣的呢?詩言到底是在……嫉妒?自己和羅君無走得太近?那前世也是如此嗎?可前世,羅君無對她隻是斯抬斯敬,詩言在嫉妒什麽?

    又或者還有其他原因嗎?

    “多謝。”

    在“不經意”間,葉枝將眼神停留在了羅君無身上,隻見羅君無唇瓣一張一合,無聲地向他道了謝。不知是羅君無的眼神太過柔軟,還是葉枝的耐心太過薄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葉枝慌忙地移開了視線。

    此事暫且告一段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隻是在當日,扶搖子在殿門外等了近乎半個時辰,才等到羅君無與詩言並肩而來,他臉色黑得如墨一般,氣得胡須抖了兩抖,誰知自家小徒弟可憐巴巴地喚了聲“師父”,他倏然沒了脾氣,事後也不知是緣於愧疚還是怕節外生枝,當日與羅君無告別,囑咐他與葉徐之道一聲告辭,自己和詩言便離開了京城。

    臨走前,他交給了羅君無一樣東西,讓羅君無轉贈給葉枝,說日後必有用處。葉枝自然是當仁不讓地收下了,因為那件東西看上去是種藥材。據說,扶搖子最先聞名於天下的便是其神乎其技的醫術,既然是他所贈的東西,葉枝必然要妥善收藏起來。

    翌日,七寸一大早便打算離開京中,葉徐之一聽,興致勃勃地派人將那市井混混帶到眼前來,更是親自為其烙上了“不義”二字,讓七寸帶他一並離開了京中。

    逐出了大宋,即是淪為了不義人,當年第一批不義人被逐出國境時,被下令必須要在臉上烙下“不義”二字。自此之後,在天下也生出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不義人是沒有國境之分的,隻要被烙下“不義”二字,便絕對是被國家所驅逐的。哪怕是不義人中初生的嬰兒,也會待其三歲之後,在其臉上烙下“不義”二字。後來不義人逐漸壯大,其中也有人以臉上的“不義”二字為榮,但這在其他人的眼中,還是恥於提起的。

    那天葉枝忙得暈頭轉向,各處前來慰問的人絡繹不絕。朝臣不好進後宮,可其妻女卻是暢通無阻,葉枝為此苦不堪言。要知道,女人都是喋喋不休的!偏分這些人幾乎都是真情實意地來探望葉枝,她也不好將其拒之門外,當日也造成了後宮空前絕後的熱鬧!

    比起應付這群手無寸鐵之力的女子,葉枝寧願去戰場上真刀真槍地打打殺殺!

    但沒想到的是,天色將晚,葉枝終於閑下來時,尉遲宮領著看似不情不願的李意柔趕來了。

    “今日可苦了婪兒。”尉遲宮輕車熟路地找了個貴妃椅坐上,還招呼李意柔一同坐下。

    見她語氣幸災樂禍,葉枝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姝妃娘娘專程來看我笑話?”

    “生氣了?”尉遲宮輕笑一聲,“你比羅大人那師妹鬼靈精怪多了,本宮料想你也不會有什麽大礙。”

    “什麽鬼靈精怪?我是比她聰明。”這一天的盛情難卻,讓葉枝一點兒耐心都沒了。

    “那你來做什麽?”葉枝眼下可沒工夫和她談天論地。

    尉遲宮斜了一眼神情極其不自在的李意柔,莞爾道:“婪兒可不會輕易吃虧,但——”她攏了攏李意柔的青絲,“柔兒她可是坐立不安了一天,在本宮耳邊也念叨一天了,念得本宮耳朵都快起繭了,隻好帶她過來看看你。”

    “尉遲!”李意柔紅著臉將她的手揮開,氣鼓鼓地瞪了她一眼,將頭轉到一邊去了。

    “……”葉枝受寵若驚地看向李意柔,卻見她紅著臉瞪了自己一眼。你說這人吧,到底是想她好還是想她不好?

    “我隻是怕你給陛下惹麻煩。”似是怕兩人不相信,她又道:“真的!”

    葉枝:“……”

    尉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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