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驚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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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宓想起自己和陳玉的糾葛,暗暗咬了咬牙又笑起來,說:“我看不慣陳玉,那邵允梁一定更看不慣陳玉了。”

    薑容不清楚謝宓的心思,隻當她也是聽了陳玉的風評,覺得陳玉心腸歹毒。

    她沒接話,謝宓還在一旁不停地念:“你這二哥倒是真的能忍,放在我身上,被陳玉這種人瞧不上,可要惡心死了。”

    謝潮聽到謝宓越來越口無遮攔,,撇過頭輕輕瞪了她一眼,責備說:“背後不要議論旁人。”

    謝宓不在意,反而拉了薑容一把,讓她離自己近些:“陳玉和你二哥認識很久了,她才幾歲的時候你二哥就在陳家,她做過多少惡毒事,你大可以去問你二哥,看我到底騙沒騙你。”

    薑容脾氣是好,但也不喜歡與人議論這種事。她從謝宓手中抽出衣袖,悠悠說:“謝妹妹往場上看,我三哥薑泓剛剛打下了最高那根木杆上的彩球。”

    她眼睛一直看著場上,薑泓今天出盡了風頭,他長相俊逸,身手又出色,不知又擄獲了場上多少芳心。

    謝宓年紀小,果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哇”了一聲,轉頭和謝潮歪歪腦袋,俏皮地說:“今年你又贏不了了,真是給我們謝家丟人!”

    謝潮沒好氣地哼哼兩聲:“你最有本事了,待會兒輪到你上場還要拜托你給咱們謝家增光添彩。”

    薑容不再理會謝家兄妹鬥嘴。她見常年還在往邱采那邊看,就伸手去擋常年的眼睛。

    蕭常年視線突然被擋住,聽薑容在耳邊說:“沒什麽可看的,我們到別處玩吧。去找我三哥,和他討那彩球看一看!”薑容去拉常年的手,常年無奈,隻好由著她。

    隻是兩人還沒往那邊走,就見薑泓已經翻身下馬,一手將彩球夾在胳膊下麵,向著她們這邊走過來。

    薑泓一手摸了把頭上的汗,笑得神采飛揚。等他走近了就一把把彩球扔進薑容懷裏,薑容抱住了,愣愣地抬頭看他。

    “送你了。”薑泓抬著下巴,眼裏蕩漾著笑意。

    周圍的人都往這邊看,尤其是各家年紀不大的娘子們,多數都目露羨豔,可能是覺得薑容能做薑泓的妹妹是件極其幸運的事。

    薑泓在外麵對薑容時,一直是個寵愛堂妹的哥哥形象,雖然他不怎麽喜歡薑容,言行上也是一絲一毫都看不出來的。此刻笑得寵溺,一手揉揉薑容的發頂,見她仍舊看著自己,問:“你這麽看我做什麽,我不送你還能送誰?”

    他說完這話,薑容就看見陳玉從他後麵慢慢走過來。表情似有些不痛快,裙角也被她揪得皺巴巴的。

    陳玉今天在穿著打扮上也極為上心,就等著能讓薑泓眼前一亮,隻是從他在場上時目光就沒離開過,現在也一路跟著他走,卻沒被他正眼看過。

    薑泓拔了頭籌,她十分想從他手裏得到彩球,沒想到他一下場就徑直跑來送給了薑容。因為兩人是兄妹關係,她倒不至於嫉恨,隻是薑泓這樣躲著她,她也是有脾氣的。

    薑泓話音剛落,陳玉的聲音就插了進來,她柔聲問薑泓:“薑泓哥哥,再過兩日就是我生辰,等到了那日你會來吧?”

    謝宓幹笑一聲,嘟囔說:“還真是哪裏都有你。”說完還衝陳玉笑了一下,那表情讓陳玉格外不舒服,也不甘示弱地瞪了謝宓一眼。

    薑泓見是她,敷衍地點點頭。然後陳玉抿嘴笑了笑接著道:“那我提前向你討個生辰禮,你不會拒絕吧?”

    薑容懷裏的彩球底部掛著幾條精致的刺繡帶子,薑泓伸出食指輕輕勾了一下,陳玉的視線一直追著他的手,結果聽到他毫不客氣地說:“我每月的俸祿都花得差不多了,送你們陳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家女兒的禮總不能太差,所以我已經決定和別人湊錢,同出一份禮。”

    這話屬實無禮,隻是他被陳玉纏得心煩,巴不得能得罪她。

    謝宓樂出了聲,就差給薑泓此言叫聲好了。

    陳玉也沒想到他這麽不留情麵,俏臉泛白,嘴唇緊緊閉著。隻是還沒等她再說話,就有人幫她開了口。

    小皇帝劉倨是拖著邵允梁來此處看熱鬧的。他在高台上見到薑泓往這邊走,也就跟著來了。才走近就聽見薑泓的話,:“薑大人還真是絕情啊,對吧。”

    薑泓看到劉倨,表情更加淡下來,見了禮之後就不發一言。

    他隻把劉倨當成不學無術的庸碌之輩,心底認為他就算為帝,也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擔不起黎民重任。當初薛擅打進了宮門,他隻知道哭著叫“快逃”,被侍衛護著逃跑時,連鞋都跑丟了一隻,狼狽至極。

    所以薑泓之在心底微嗤,不屑多言。

    邵允梁看薑容小小的個子把彩球抱了滿懷,對自己彎彎眼,算是打了招呼。蕭常年看他的目光裏倒是帶著審視。

    他知道蕭家這個女兒,硬氣不輸男子,這些年在姑父姑母的幫助下一直勉力撐著幾乎算是一敗塗地的蕭家。他和她從沒有接觸過,此時接收到的目光卻算不上善意。

    他神情坦然,對蕭常年的眼光並不在意,劉倨的話他聽了也隻是一笑,沒有回答。劉倨也不需要他的回應,又笑起來,這次是和陳玉說話:“若是你想要,大可以讓邵大人送你,何必求薑泓這個硬骨頭?”按著每年的傳統,拿到彩球的人都要將球轉送,或送給心儀之人,或送姐妹親眷。這幾年沒把彩球送人的,就隻有邵允梁和邱采兩個人了。

    陳玉第一次見到這位宮裏的年幼帝王,見他雖眼底泛著青黑,模樣還是不差的。而且穿著華麗高貴,眉宇間都是倨傲,心尖顫了兩下,腿就軟了。

    劉倨慢條斯理地抬眼看陳玉,他這一眼裏透著少年的單純,柔和著聲音說:“邵大人的彩球,一定還放在家裏呢。”

    陳玉本來還有些畏懼劉倨的身份,見他這麽溫柔,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輕輕撇了下嘴,小聲說:“誰稀罕。”她聲音小,也能讓人聽得清楚明白。

    結果她才說完,劉倨就哈哈笑了起來,看了眼陳玉又看向邵允梁,越笑越大聲,像是聽見了什麽十分好笑的笑話。終於停下來時嘴角還繼續勾著,說:“阿玉姑娘可願和我一道去騎馬?我聽說你的騎術尤其出色,還想見識見識。”劉倨從不自稱為朕,宮內宮外都隻說“我”。

    陳玉隻覺得受寵若驚,臉上猛地一紅。雖然劉倨比她小上幾歲,但畢竟天子之身,是這世上最尊貴的身份,能得他青睞是件多難得的事。

    她見薑泓偏過頭去,神色無波,劉倨說什麽他都沒有反應。有些負氣,索性一福身,笑語妍妍地對劉倨說:“這是阿玉的榮幸。”完全是把邵允梁忽略了。

    薑容看著這幾個人言語來往,突然轉頭去看邵允梁,見他不說話,很認真地說:“二哥。”所有人都看向她,而她隻看著邵允梁,“那彩球你當真還留著嗎?送給我好不好?”

    她開口開得突然,而且懷裏還抱著薑泓給她的那一個。但邵允梁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來,很自然地和她對視,笑了笑,“回去之後我就讓人拿來送你。”

    薑容說:“上一年你贏球時怎麽沒有把球送出去?”

    邵允梁眼裏閃過笑意,陳玉如何企圖用言語羞辱他,或是不把他看在眼裏他其實都沒放在心上。和陳玉的婚事本就可有可無,他想有,陳玉怎麽折騰也無濟於事,他不想有,就算義父執意讓他娶,他也不會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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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倒是沒想到薑容會回護他。

    他垂著眼斂住眼中笑意,抬頭回答她說:“無人可送。”

    薑泓倒是有一些不開心。手指輕輕點了點薑容的額頭,半真半假地笑說:“阿容,你這可算是貪得無厭了。”

    蕭常年和謝潮都笑起來,不過兩人的笑裏都隻有善意。

    有侍從牽了劉倨和陳玉的馬過來。劉倨個子還沒有馬背高,上馬的動作卻很標準流暢,他摸摸馬的脖子,漫不經心地指著薑容問邵允梁:“這是誰?”

    邵允梁回答:“這是下官義父的女兒薑容。”

    “薑大人的女兒?”劉倨語氣怪異,盯著薑容看了一會兒,卻轉頭和陳玉說:“與我共乘,如何?”他忽然向陳玉伸出了手,薑容留意到他手腕上也掛了一串佛珠。他還不大,這個年紀的孩子佩戴佛珠的少之又少。而且平日行為乖戾,不像是信佛的,也許是別人拿來送他的。

    劉倨一向喜歡在女孩子堆裏玩,他非要帶人騎馬,也不可能聽人的勸。好在他雖然荒唐,但從很小就開始修習騎術,騎術很好。陳玉更是從小就喜歡騎著馬走街串巷,闖過不少禍,但也是仗著好騎術才敢這麽囂張。

    所以陳玉略一遲疑就上馬了。她遲疑是因為她母親陳夫人屢次同她說,她年紀已經不小了,婚事又差不多快定了,不應當和其他男子太過親近。

    但劉倨是天子,且比她小許多,就算共乘一馬也沒有人敢說閑話。何況能當著邵允梁的麵給他沒臉,說不定還能讓薑泓吃醋,她腦袋一熱就遞出了自己的手。

    陳玉帶來的丫鬟被她整日壓製責罵得毫無存在感,更是不敢攔,這種場景下隻知道埋頭垂手,木樁子一樣站著。

    陳玉和劉倨坐在馬上,劉倨拉著韁繩,俯首去看薑容他們幾人。馬在原地慢慢踱著步子,陳玉剛開始還有些拘謹,很快就放鬆了下來。

    她才放鬆,就感覺身前的劉倨,微微塌陷的雙肩慢慢立起。她似乎是聽到了一聲輕笑。

    驚變發生在一瞬間。陳玉見過薛俏的馬發狂的樣子,也記得她騎在馬上,馬蹄踩折餘綬竹腿時他撕心裂肺的痛叫。

    她和劉倨身下的這匹馬突然失去了控製時,她眼前忽地就閃現出這兩幕。然後她就看到她坐著的這匹馬已經高高揚起了前蹄,向著離得最近的薑容踩踏過去。

    薑容站得太近,根本來不及躲閃。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反應最快,最先撲過來的居然是邵允梁。薑容原本隻是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和常年說話,注意力早就從劉倨和陳玉身上收了回來。聽到叫聲才要回頭,就覺得後背一暖,已經被人卷進懷裏嚴嚴實實地護在胸膛裏。

    邵允梁鐵鉗一樣堅硬炙熱的手臂攬著她,抱著她倒在地上就勢一滾。所有人都聽得陳玉又一聲驚叫,幾乎同時,馬蹄重重踩上了邵允梁的右腿。

    薑容能感覺到護著自己的這具身體一僵,手臂卻還是牢牢束著她,周圍的尖叫和混亂她都聽不清了。她開始發抖,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試探著問:“二哥……二哥你還好嗎?”

    她掙紮著想要站起來,邵允梁的手還牢牢控製著她。他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慢慢地說:“怕什麽?”

    他額頭上浮著一層冷汗,腮上肌肉發緊,沉著聲音說:“沒有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現在不在國內,沒想到國外連個wifi這麽費勁,我還手欠提前把國內號辦了停機。老師帶著統一辦了電話卡才能用流量上網,宿舍免費wifi都要有當地的電話號才行,人生地不熟每天還有各種活動,所以我也不敢亂走。

    抱歉斷了好幾天。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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