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識破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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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樓無書難得一見的炸了毛,一路抱著歌月直衝出院外,來到懸崖平台上,喝了聲:“落紅!”

    背後的古琴應聲而出,飄在崖邊,樓無書點腳飛身,上了古琴,一路往外疾速禦去。

    隻幾個呼吸間便駛過了杏花鄉。

    偽少年隻感覺小腹部疼痛難忍,痙攣性的血流不止,她感覺臉上癢癢的,原是樓無書的發帶有一部分壓在了她頭側。

    一陣冷風拂過,她腹部傳來一陣更深的疼痛,這疼痛呼山海嘯般淹沒了她的神經,她下意識發泄似地一把揪住壓在頭側的發帶,將那發帶用力扯了下來!

    樓無書原本規規整整挽於頭上的蓮花小冠瞬間脫落,散了一頭青絲!

    感受到懷裏人兒的體溫迅速下降,樓無書低頭看見歌月手中緊緊拽著自己的發帶,那小臉蒼白的幾近透明,皺成了一團,蹙著眉眼,冷汗直流。

    他心疼的將她揉進自己的衣袍裏,大手將她摟的更緊了些,複又把她的頭按進了自己的胸懷深處。

    陌生的難受衝擊著歌月,這並非比刀槍戳身來的痛快,這是一種來自自身內部的難受——帶著深深的無力與疲軟。

    “我……這是要死了嗎?”懷中的人兒聲音細若蚊蠅,卻還是被樓無書敏銳的捕捉到了。

    他心頭一揪,似身上壓著萬重千山般,默了一會兒,語氣夾著不可一世的霸道,沉聲道:“我沒同意,你死不了。”

    這麽多年的艱辛守護——

    偽少年此刻隻覺得疼的快暈過去了,再也無暇顧及什麽男兒誌氣,在臭狐狸懷裏輕泣起來,眼淚掉的迷迷糊糊。

    其實歌月原本就愛哭,隻是從來不在別人麵前掉眼淚,小時候每次被歌青山丟在家裏,她都會躲在床角偷偷抹眼淚,兒時爹爹怕她受欺負,故讓她扮作男兒身,每有難受心事總不便說與院內的師兄弟們聽,久而久之,歌月也就習慣了在暗處自己安慰自己。

    自己女兒是什麽樣,他爹爹豈會不清楚?但是每次出去辦事都是身不由己,所以歌青山才覺得愧對歌月,無論她怎麽調皮犯錯,他都不忍責罰她。

    怎知自己的女兒一直惹夫子不高興,其實是想讓夫子飛鴿傳書告她的狀,好讓爹爹提前回家來。

    樓無書感受到貼在胸口的一片濡濕,額前青筋凸起,守她在暗中這麽多年,最讓他懊惱的莫過於她的眼淚,隻是小時候還可以想盡辦法讓師兄弟們接近她,給她捎去禮物……隻是現在卻是性命垂危,十萬火急。

    小竹林中,一中年男子身著道服,嘴裏叼著根狗尾巴草,正悠閑地哼著歌兒,背著裝滿藥材的竹婁回到自家院前。

    忽見竹屋上空出現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少年!

    少年禦琴飛來,他懷裏還抱著一個人,衣袂翻飛,來勢洶洶!

    人還未到,聲音便傳了下來:“左茶!快幫我救救他!”

    中年男子見這情況危急,也來不及掏鑰匙解開大門的鎖,吐了嘴中的草,直接從籬笆外飛身入了院子,幾步殺入房中,撂下竹婁,在床頭前擺出了一排銀針。

    這動作一氣嗬成!

    樓無書抱人進門時,他已經點好了油燈,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拈針烤在火苗上。

    樓無書見狀迅速將歌月小心輕放在了床上,少女腹痛難忍,在鋪麵上蜷成了一隻燒熟了的蝦。

    “出去。”左茶道。

    樓無書的目光不曾離開那隻“小蝦”,腳似生了根般。

    “出去。”左茶嚴肅地重複道。

    這是左茶的規矩,施醫術時從不容許有人在場旁觀。

    樓無書心下堵得慌,握緊了雙拳,終是氣的甩門而出。

    左茶詫異,他從來未見過樓無書這番失態無禮過,不由得帶了絲探究,打量著床上的人。

    半盞茶的功夫後,左茶出來了,轉身將門掩好。

    “老子當是要死人了呢!你這麽著急!”左茶甩袖嗤道。

    一直守在門口的樓無書聽他這麽說,終於鬆了口氣,喜道:“他沒事了?”

    左茶悠悠看了他一眼,“你現在還是先去林外的小城裏,給她尋幾塊月事布來。”

    月……月……月事布?!!

    樓無書登時感覺晴天劈了道閃雷,將腦子雷的一片空白,找不見了自己的聲音,“你,方才說什麽?”

    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氣:“你聾啦?!我讓你現在就去給她買些月事布來!”

    “還有,一會兒再給我把被子洗幹淨!”左茶皺眉一臉嫌棄地補充道,想想心道,還是算了,被子不洗了,一會兒直接扔掉換新的。

    “他……他,他要月事布做什麽?”樓無書一時還不能接受這個被誤會了許多年的事實。

    ——而況那一日的手感,明明硬梆梆的……

    左茶醞釀著又深吸了幾口氣,終於算是冷靜了些,“女人!女人是要來葵水的!想必這是她第一次來潮,她還不懂,竟然直呼自己要死了,方才還拽著我的袖子打算跟我交代遺言!我真的是服了!”

    左茶眼角抽了抽,“看你這一身血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殺了人呢!”

    他說著轉身推入房門,從裏尋了件幹淨的衣服出來,道:“快把你身上這血衣脫下來吧,喔,對了,以後相好的再來葵水,要多注意保暖,她血虛又寒滯,寒氣所克,經行腹痛,重了會昏厥……我已經給她熬了些中藥驅一驅…………”

    樓無書耳中嗡嗡的已經聽不清楚左茶後麵講的什麽了,他神神惶惶地換好了衣服後,腳步虛浮的出門了。

    腦海裏一直回響著一句話:原來他是女人,原來他是女人,原來他竟是個女人……

    左茶見他一副丟了魂的樣子出了門,搖了搖頭,回去看藥爐子去了。

    樓無書一路走來,心下惶惶然,自己兒時以來一直以為是自己性取向出了問題。

    所以還跟師兄弟們隔開睡,盡量不跟他們交流,有意疏離他們,更是害怕一時衝動傷了歌月,就一直躲得遠遠的,選擇默默在暗處守護。

    如今知曉這個小心翼翼護了多年的男子竟然是個女人!

    可承想那份多年無言的守護早就成了一種戒不掉的習慣,現在反而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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