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道號左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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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無書進小城的時候正值趕場天,小城沿街的吃喝叫賣,人來人往的,熱鬧的不行。
買月事布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可能這輩子都不曾想過,更不曉得這東西該在哪裏買!
現下看著周圍湧動的人群,樓無書幾次想找個人開口詢問都忍了下來,實在是有些尷尬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後索性一鼓作氣入了一家鋪麵最大的店。
這白衣少年一進店便被眼尖的老板娘捕捉到了,這也難怪,尋常來店裏逛的都是結伴的女顧客,很少有男子入內,更何況還是長相如此俊朗、舉止不凡的少年。
老板娘立刻招呼了兩個店員,來招待正圍在自己身邊的女顧客們。
而後她攏了攏發髻,親自將樓無書招呼了進來。
“公子是要給心上人挑些什麽?我這兒啊——首飾、胭脂水粉的齊全著呢!質量啊!樣色啊!不吹噓,那絕頂是方圓五百裏數一數二的!”
樓無書心裏正盤算著怎麽跟老板娘說才不會太尷尬,任憑老板娘嘰嘰喳喳拉著他逛進了店裏的貴賓區……
這一角的東西非常貴,一般很少有人來逛,一年也賣不出幾支,這不,迅速就將外麵成堆的顧客們隔了開來。
樓無書見現在周圍也沒什麽人了,便隨手挑了支玉簪子遞給了老板娘,狀似不經意道:“就這支吧,順便再來一打月事布。”
老板娘一聽月事布,噗嗤一笑,“小少爺還真是有心,很少見到這麽疼娘子的人了,這怕是第一次給娘子買這個吧,還一打呢!我這兒是賣女飾的地方,可沒有月事布賣喲!”
樓無書原本繃著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如臨大敵也不過如此!
險些在老板娘曖昧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好在老板娘見他臉皮薄,十分善解人意道:“我剛來不久,這兒還備著些,就送與你了,回頭一起與這玉簪子包好給你,可好?”
白衣少年飛快地點了點頭。
“小少爺能看上這玉簪子也是眼緣,以後還希望多來照顧照顧生意啊!”
老板娘說著眉開眼笑地給他包裝去了,心道今日不費唇舌的就賺了一筆,甚是舒暢!
等歌月在左茶的竹屋裏醒過來時,還不知道臭狐狸已經為了給她買月事布,眼下被宰的分文不剩了……
偽少年吃了中年男子給的一顆鎮痛丹藥,已經能從床上坐起來了。
她裹著被子聽著對麵人講話——他正在給她普及有關葵水的知識。
歌月一直羞著臉聽著,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比任何一節課都聽的認真仔細。
左茶講完後出門給她端了碗中藥進來,歌月捧著黑乎乎的藥水,隻眉頭輕撅,沒有任何扭捏,仰頭飲盡。
這喝藥的爽快動作讓左茶對她產生了些微好感,可是下一刻便煙消雲散。
隻聽床上那小妮子遞了藥碗回來,甜甜笑道:“謝謝叔叔。”
叔叔?!!
左茶接過藥碗的手瞬間僵硬了,板著臉道:“我跟你們年紀相仿……”
“咳咳咳……”歌月瞬間被嗆了幾口,那喉中的藥水來回翻湧了幾下,更覺得滿口都是苦澀味。
“那你……”為什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容顏像是四十有幾的樣子?歌月沒有將後麵的話問出來。
左茶頓了頓,眼睛看向了窗外,視線放得很遠,他自言自語道:“隻是拒絕喝孟婆湯付出的代價而已。”
歌月雖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見他眉眼忽然浮現起一股淡淡的哀傷,便識趣道:“對不起哥哥,多謝哥哥相救,敢問該如何稱呼哥哥呢?”
“無名無姓,道號左茶。”中年男子眨了下眼睛,哀傷消得無影無蹤。
恰逢門上傳來了敲門聲,“我可以進來嗎?”
是樓無書的聲音。
“進來吧。”左茶道。
樓無書進門後,看了眼歌月,見她精神好了許多,便遞給了她一份包裝精美的包裹。
“謝謝。”歌月接過包裹,一想起之前在他懷裏抹得到處都是鼻涕眼淚子,臉又不禁微微熱了起來。
“你這月事布的包裝,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左茶說著將樓無書領出了屋外,掩門前對歌月說道:“不嫌棄的話,床櫃上有我的道服,一會兒將就著穿吧,我們就不打擾了,你自己按照我方才跟你說的操作就行。”
“謝謝左哥哥。”
“不客氣。”
左茶將樓無書引到了院門一角,回頭望了一望竹屋,確定距離足夠遠後,便對樓無書嚴肅道:
“聽著,畫君,原本天機是不可泄露的,你上一世救了我,我上一世也在你死後幫你轉了魂,照理說這恩我已經報了,我們之間也該兩清了,但是今日我還是想多嘴一句,你且換個女子相好吧,這個女子不可能與你走到最後。”
“為何?”樓無書挑眉道。
左茶歎了口氣,“我與孟婆之間有約定,這他人的事情不好多嘴。”
玄衣男子不樂道:“既然不好多嘴,那就請閣下以後也不必多嘴了。”
“你!”左茶正欲爭辯,忽聽見開門的聲音。
“左哥哥,你的藥真好!”
歌月穿著道服走了出來,左茶與樓無書的身高相仿,這道服穿她身上鬆鬆垮垮的,稱的她身子更小了。
“畫君兄,這是你的發帶,不好意思,將你的發冠弄丟了。”
歌月將發帶遞給樓無書,那隻受傷的手臂露了出來,傷口已經被左茶重新處理過了,規整地纏上了潔白的布條。
樓無書見那手臂,眼神暗了暗,心道,下次定要將那四不像挫骨揚灰!
他接過被歌月努力抹平的發帶,熟稔的將頭發束好,“既是好了,我們就回去吧,省的夫子擔心。”
“嗯。”
很少見到平時張牙舞爪的歌月像現在這般乖巧,讓樓無書有點錯愕。
他喚出落紅,飛身站在了琴頭,沒有跟左茶告別的意思,直接對著琴尾點了點下巴——示意歌月上來。
歌月回頭看了眼左茶,見左茶點了點頭,方才點腳上了琴尾。
二人禦琴而去。
左茶一人立在院裏,他看著空中遠去的小影,搖頭走向竹屋,嘴裏嘀咕道:“孽緣,孽緣啊!算了,這臭小子還生我的氣,隨他吧,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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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月低頭看著底下的景色以龜爬的速度在緩慢移過,心中狐疑,這樓無書的禦劍速度怎麽這麽慢?莫不是自己體重又飆了?
站在琴首的大狐狸,“奸詐”地猜到了她在想什麽,忽然出聲:“你現在受不了涼,以後自己也需多注意點。”
啥?原來是因為怕我吹風受涼,所以不僅讓我站在後麵,還飛的這麽慢嗎?
歌月看著臭狐狸的背影,忽覺那人頭後微微蕩起的兩根發帶很是可愛。
她回想起方才打開包裹後,看見的那根玉簪——那玉簪頭部的雕飾正是兩朵並蒂杏花。
歌月心下動容,小時候每當這個季節,如有一晚偷偷哭泣,第二天在臨窗的書桌上必會悄悄多出來一枝盛放的並蒂杏花,在穿進來的陽光下,顯得多麽溫暖,好像在告訴她——就算爹爹不在,她也不是孤身一人。
那花,是他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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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思過崖,位於七仙山的後山。
“哥哥。”
金帶子少年將手裏的草藥包遞給了麵前的人。
下一秒,便被麵前的人一把拍掉,那可憐的小藥包落在地上,咕嚕咕嚕滾了好幾圈,兩下便沾滿了泥灰,隱在了石頭後。
“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麽?!!隱忍這許多年,差點全完了!!”卜蘭天盛怒道,額前的傷口原本用白布包紮了幾圈,現了塊紅斑出來。
這下傷口崩裂,血液瞬間彌漫的更開了!
卜相令撲通跪在了地上,杵的膝蓋生疼,淚水刷的滑了兩行,他低著頭,不敢看卜蘭天的臉。
“哥哥,我不想傷害他們。”良久,他小聲說道。
“你當他們是親人,可你忘了三百年前的事了嗎?”
“可我真的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
“難道你忘了自己的內丹現在在誰的手上捏著嗎?!”卜蘭天忽得俯下身,將嘴貼在卜相令的耳側,“難道在你眼裏,這二人,竟比哥哥的性命還重要?”
言畢,卜蘭天不想再與麵前的人多說一句話,甩袖離去。
卜相令仿佛一下子被抽幹了全身的氣力,斜斜跪倒在地上。
地上一點兩點地印上了陰鬱的雨斑,沒一會兒,天空便稀稀拉拉地下起大雨來。
雨霧籠罩中的卜相令,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冰涼的雨水與淚水混合,早已分不清了對錯。
這夜,難眠的人還有很多。
紅衣少年在芙蓉苑裏買醉,找了一個又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可每每要行閨房之樂,吐氣在芬蘭之間,總會在腦海裏想起那副熟悉的臉。
莫千邪一下子就失去了興趣——覺得女人索然無味。
他寥寥走出了美人堆,遠離了紛囂,身影沒在雨夜裏,晃蕩在寂靜無聲的小巷深處……
作者有話要說: 一路寫來,收藏慘淡,入v遙遙無期,真的非常感謝還有你們。
謝謝你們的不離不棄,我定當奮勇向前,哪怕前方無路無橋!
在此特別鳴謝@15589686 的手榴彈,@張大臉,@蓋倫的主人 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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