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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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明月徐步往前走去。我想了想,仍趨步跟上。

    陸白景為她掌著傘說:“如月的生辰是往年和她打賭輸給她,必要幫她辦的。”

    陸明月說:“告訴我這個做什麽?”

    陸白景了然笑道:“我是想說,以後你的生辰,都交給我。”

    陸明月轉頭看看陸白景,低頭去踩地上的水。此處人跡罕至,石台隙間一片苔蘚,滑地陸明月一個趔趄,陸白景一把握住她手,道:“沒事吧……扭著腳沒有?”

    陸明月驚魂未定,無辜搖搖頭。陸白景才嗬嗬笑出來。陸明月說:“笑我笨?”

    陸白景定住,認真道:“我以前覺得你是仙女,高不可及……”

    陸明月說:“所以,現在才發現我不是。”

    陸白景搖頭道:“我以前覺得你是仙女,高不可及,每每在你麵前自慚形穢。現在,終於發覺,我原來是可以追上你的。”

    陸明月悻悻然道:“我原本就不是什麽仙女。高不可攀的人,是你才對。”

    陸白景道:“你已經攀到了。”

    陸明月傻住。

    陸白景舉舉她的手道:“這不是攀到了?”

    陸明月臉倏地一紅,抽了手道:“胡說。你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

    陸白景一歎說:“所以,今年我都把心思花在套老太太話上了。沒想到送你什麽,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陸明月果真想了想,終於道:“我不要什麽。”

    陸白景說:“不行,你好歹說一樣。哪怕是……”環望四周,往山上一指,道:“要那山崖的一束花,我也要給你摘回來。”

    陸明月仰起頭一望,那是距離陸宅不遠的一座險峰,奇高奇險,不宜攀爬。光禿禿的山巔壁側,上下不著地伸出一隻嬌柔的白花,隨風雨搖曳著。

    陸明月說:“它在山崖上好好的,摘它做什麽?想的又得不到,何必想?”

    陸白景道:“你不說,怎知得不到?我偏要讓你都得到!”

    陸明月忍俊不禁,說道:“那你要是個神仙才行。”

    陸白景說:“為了你,當神仙就當神仙!”

    陸明月又是一愣,良久,徐徐道:“我不過是個沒要緊的人……”

    陸白景急地進前一步,說:“我說你要緊,你就是世上最要緊的人。”

    雨悄然停了,和風微微。方才淒雨冷風尚且不覺,此刻反全身都冷的發抖,我不禁環臂打顫。

    陸明月遲遲說:“我想出去……”

    陸白景想了一會兒,說:“可以。”

    陸明月道:“你哄我,怎麽可能出去呢?”

    陸白景道:“我做不到你再說我哄你。你等著,後天,我保管你能出去,你在後院等我消息。”

    府裏有府裏鑼鼓喧天、竽瑟同鳴的熱鬧,陸明月有陸明月私心的小歡喜。尋針覓線,做起女紅來。

    陸明月捧著繡繃含情暗笑,小丫頭竊竊私語。我斥道:“都閑的打擺子,外麵兒活計丟著一件也沒動,誠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忘了自己當初怎麽來的,難道看不見前人怎麽走的?十分好玩極了!”一句話搓地眾丫頭一窩蜂都跑了。

    屋裏簾垂窗閉,暗暗的。我一麵卷簾推窗,一麵漫不經意地說:“姑娘繡什麽呢?交給我們便是了,何必自個兒忙活,當心壞眼睛。”

    陸明月道:“哥哥可有喜歡的圖樣?”

    我滯了一滯道:“白景?姑娘為他繡什麽呢?”

    陸明月道:“沒什麽,閑來無事,不練練手就疏了。索性給哥哥繡一條汗巾。也回報他總記著我。”

    我慢慢地說:“姑娘有心了。他倒沒什麽挑的。”

    陸明月聽罷,低頭咬了線。道:“那便如此吧。”我彎腰同看,月白綾底上一隻淡雅的桃花下一壺酒。我道:“這圖案到清奇,也非一般的花兒鳥兒的,是什麽個意思?”

    陸明月抿唇微笑,道:“沒什麽意思,胡亂湊的。”

    且說著,外麵突然一陣貓叫。我道:“哪兒來貓了?”

    陸明月將那白綾汗巾往袖裏一藏,急忙說道:“我去看看。”

    我乍記起前日的事,醒悟過來,一把拉住道:“姑娘,不是咱們有心偷聽你。隻是……”我瞧瞧四下,壓低聲道:“被老太太、太太知道,又該生事兒了!”

    陸明月麵露愕然,旋即露出哀戚之色,說道:“媽的牌位,至今未有落著,我無處祭拜……因此……”

    我心下淒然,竟不知至今為止,陸明月其實並未得到陸家半點兒認可。介於讓她就此和白景單獨外出,我實不能安心。猶豫說道:“姑娘,若去也可以,帶我同去,我才安心。”

    陸明月喜出望外,連連應好。拉了我就要去。我又道:“且慢,不能就這麽去,得打點一下。”遂上下交代了一圈,說今日姑娘不適,禁止喧嘩吵鬧,飯食隻送在外堂,不許入內屋,不許呼叫,我單獨伺候。

    打發了眾人,又切切吩咐了一個稍見機靈的小丫頭如何回老太太、太太。必說是舊疾發作,吃藥睡下無恙了。莫讓老太太費事請大夫來瞧。那丫頭重複兩遍,我聽著無差了,方罷。

    和陸明月走在後院,悄悄開了門。門前一駕馬車,車裏鑽出一個小廝,我認得乃是爺身邊的貼身隨從張全。他趕忙道:“陸爺吩咐,姑娘快上車吧。”

    我二人上了車,轅馬疾馳,一路穿門過橋,飛柳拋花,須臾到了專通車馬的保安門。聽見有人道:“柳班主,出去啊?車裏載著什麽?”

    陸明月和我屏聲凝氣,互相握緊了手。

    駕車的中年人笑道:“沒什麽,陸爺讓去接我師兄花家班裏一位小旦,說上次聽她嗓子還行,叫小的也一並接來。”

    那人道:“喲,還有比柳爺班裏唱的好的?”

    姓柳的中年人嘿嘿笑道:“過獎過獎。”

    那人道:“怎麽不外麵直接接進來,反從府裏出來了?”

    姓柳的正在支吾,張全一揭簾兒道:“怎麽那麽多為什麽?爺運點東西還要和你們一一交代?”

    那人見了張全,忙道:“原來是張大爺!小的不知,罪過罪過。”

    張全道:“能過了?”

    那人滿口堆笑殷勤道:“過得過得,請。大爺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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