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荷才露尖尖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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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學國子監的學生大多是為了勤學苦讀之後能夠博取功名,而我就比較獨特了,我的目的是為了再見那個留學生,順便吃幾年閑飯,所以月餘來也不曾用心學習。
我每天都不會參加早課,晚上更不會鑽研夜讀,一日三餐我最高興,吃得比誰都多,完了還會塞上幾個油餅帶走。但也正因如此,我斯文的同窗們都不屑與我交往,嫌棄我粗鄙放誕,不學無術,可我也不在乎,甚覺一人自在,並不想刻意合群。
不過,我自在歸自在,卻也不是沒有煩惱。一來,我不知道那留學生的名姓,對尋人一事毫無頭緒。二來麽,這學中規矩甚嚴,每年大試小考就有六七十次之多,極是繁瑣。
我才來了這月餘就已經參加了四次旬考和一次月考,而因心猿意馬,諸次成績皆不理想,已被掌教我們這批新生的王助教斥責過多次了。
這一天,十一月的初次旬考成績又出來了,我得了二分,依舊不合格。王助教似乎忍無可忍了,無力責罵,直接將我轟出了課堂,罰我去打掃一處六學共用的大場院。我自知不冤,也不敢多言,拿起竹帚就小跑而去。
此刻正值清晨,各學館才剛開始上課,一路隻聞誦聲朗朗,不見人影,可當我來至場院卻發現東邊牆根下倒站著個人。此人監生打扮,身材勻稱,麵貌清新,手裏也握著一把竹帚,像是同樣被罰到此。
“噓……喂……你……說你呢!”
我這裏正自打量,不料那人卻先向我招呼起來。隻看他又是擺手,又是擠眉弄眼,神態竟滑稽得很。
“嘻嘻嘻……”我忍不住笑起來,想著此人倒是有趣,也便丟下竹帚跑了過去,“你是誰啊?”
“我是長安人楚天闊,字公然,太學生,長安二年生人,今年十六歲。你呢?”他倒不含蓄,一口氣全介紹完了。
我一聽他是太學生,性情又如此爽直,便也願意回答,道:“越人趙逸卿,四門生,長安四年生人,十四歲。”
“哦!”他點點頭,眉頭皺起,似有忖度,“你沒有取字嗎?你看上去怎麽那麽小,真的有十四歲啊?”
他這兩個問題倒令我有些猝不及防,我頓了頓方答道:“我不滿十四,怎能入學?隻是長得慢而已。這字麽……當然取了,叫玉羊。”年歲的問題倒還好應付,而情急之下取字也想不出別的,就拿真名代替了。我說完還拉出脖子上的玉羊吊墜給他示看。
“啊?玉羊,一隻羊啊!哈哈哈……”他聽罷忽然大笑起來,“那我以後叫你咩好不好?哈哈……咩咩……”
我認為自己已經算是很放誕的了,但麵對這個楚天闊,我突然覺得自己輸了。“隨你叫吧。”我無奈地搖頭道。
稍待,他總算恢複常態,我們也才開始好好說話。原來,他果真是被罰至此,且連因由都和我一樣。今天太學也出旬考成績,他才得了一分。
然而,就是這般頑皮的人,卻是一個仕宦名門的子弟。他的祖父是前朝宰輔,爵封丹陽縣公,父親承襲爵位,也官至禮部侍郎。隻惜長輩都是早逝,家中就剩了一個年長兩歲的姐姐。
我聽來甚是感慨,想自己不但與他性情相近,連命運都差不多。我倒沒有因此將身世如實相告,隻說自己是從越州求學而來的孤兒,他亦不嫌寒微。
便如此,我與楚天闊越聊越投契,竟從此結為摯友。我們幾乎每天都要見上一次,關係愈發密切,而我也借著一次吃飯的機會向他打聽起那個日本留學生。
“你說的這個人我怎麽好像認識啊!”他剛聽完我的描述便脫口說道。
“啊?真的啊?”我立馬激動起來,多給他碗裏放了幾個肉餅,“你說說,快說嘛!”
“英俊高大,眉目和善,日本留學生,唐言又說得極佳,那不就是……”他一邊嚼著餅一邊回憶著,卻又突然頓住。
“哎呀!是誰啊?”我急了,猛拍了他兩下。
“阿倍朝臣仲麻呂!”他恍然道,“對!一定是他!他不僅在留學生裏很出名,而且整個太學就沒有不知道他的。”
“哇……名字倒有這麽長。”我又是震驚又是欣喜,“你還知道他的什麽事?都告訴我。”
他點點頭,笑著繼續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說道:“學名是長了點,但眾人取了諧音,都叫他朝臣仲滿,或直接叫仲滿。他是去歲十月與我同期入學的,今歲不過二十,家裏是世代通貴,父親的官位頗高,也因此才能選為遣唐留學生。聽聞他自小便聰穎敏捷,且天資之高非常人能及,後天又肯勤奮用功,總之和你我這樣的人太不一樣了。”
“這麽厲害啊!”我雖領教過仲滿的風采,但聽到這些來曆還是感到驚奇,對他更添崇敬,“既然你認識他,就幫我引見引見?”
“可以啊!”天闊爽快答應,立即放下了碗筷。
期盼了數月的再見居然一下子要實現了,我難掩心中激動,什麽好吃的都不要了,拉著天闊立馬奔向太學。
因是午休時間,天闊直接帶我去了他們的宿舍,可剛一到院門口,入眼情形卻是喜憂參半。喜的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就在廊廡間坐著,他還是那般樣貌穿戴,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憂的是,他身邊圍著不下十個人,他們沉浸在一場辯論裏,完全不受外事幹擾。
“我忘了告訴你了,他每天都是這個樣子的,手不釋卷,口不離章,好像有用不完的精神。”天闊這才悠悠地講道,抱著雙臂對我聳了聳肩,“還去見嗎?”
我自是有些不甘的,但這情景也不好打擾,隻答說不去,心中卻已暗暗有了新的計劃。
次日起,每當中午開飯時間我就往太學的公膳所跑,名為陪天闊一起吃飯,實則是為了找機會和仲滿搭上話。我想著,他再怎麽有精神總歸要吃飯,而且也不可能在公膳所開辯論會。如此幾天下來,我還真的尋到了一個好機遇。這天,他用完了飯與同伴告別,一個人先出了公膳所,我就立馬跟了上去。
“仲滿兄!仲滿兄!”我興奮極了,膽子也愈發大起來,“仲滿兄暫請留步!”
“你……”他回身看我,雖不識得,卻也帶著一臉笑意,著實溫和,複又拱手一問:“請教尊姓台甫?”
“不敢不敢!”看他如此正式,我也隻好還禮回去,道:“某乃越人趙逸卿,四門生,因聞兄賢名,特來拜見,望……”
“咩!”我話還未講清楚,天闊這傻小子就不知從哪裏蹦了出來,大叫一聲給我起的諢號,又勾肩搭背的,“我一眨眼你人就跑了,原來在這裏啊!”
“你來做什麽呀!”我此刻真想打他一頓,卻又不好發作,隻咬著牙悶聲說了一句。
“公然,你們認識?”這仲滿卻不尷尬,依舊笑著問起天闊。
“何止認識啊!”天闊更來了勁,“他是我好朋友,我們倆特別的相投!他學名叫趙逸卿,是四門生,從越州來的,別看他長得不高,今年也有十四歲了。哦,對了,他的字……哈哈哈……他的字是玉羊,就是吃草的那個羊,所以我都叫他咩!你看,他還有個玉羊吊墜,是不是更應景了?咩……”
他說著,趁我不備竟從我後衣領拽出了吊墜的細繩,又轉到前頭將玉羊拉了出來。
我的臉都被天闊丟光了,胸口壓著一口氣,隨時都要爆發,而那仲滿聽來,雖則不言,卻是數次轉過臉去,臉上憋笑憋得發紅。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終究,我忍下了這口氣,不想初次見仲滿就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此後,我有三四天不曾理睬過楚天闊,但他不自知,隻一天三趟殷勤來問,惹得我煩了就數落了他一頓,這才老實了,重歸於好。
至於仲滿那邊,我倒是未曾鬆懈。隻是經曆上次那般尷尬,我一時沒想好怎麽再與他說話,就每每空了,跑去遠遠看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o(n_n)o哈哈~女主開啟瘋狂倒追模式!
可以說目的是肥腸明確了?(^?^*)
仲滿兄:我為你瘋狂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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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詞解釋:
1、(⊙o⊙)…這章好像不需要解釋。
求評論,求收藏,(*  ̄3)(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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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完結文《馬奴阿真》了解一下!
唐風,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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