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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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用過飯,虞蓉忙到落霞閣瞧虞宓,雖說不喜虞宸,到底虞宓是無辜受苦。

    又聽丫頭說虞宓在二太太跟前幫著遮掩,越發不好意思。

    因笑道:“昨兒我細想了一夜,原是我的錯。年紀最大還不穩重,連累你受苦,在這兒跟妹妹賠個不是,還望寬恕姐姐一回。”

    虞宓靠上丫頭拿來的青荷繡麵靠枕,微咳兩聲道:“我吃這兩日藥倒不打緊,難為姐姐想的通透。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姊妹們能一處多少時日,有個磕絆難免,要緊的咱們心寬些,可省了多少閑氣了。”

    虞蓉笑道:“是了,這話有理。原是我衝動,下回再不會這般。”

    正說著,外頭有人插話,因笑道:“我也有錯,難為四姐姐給七妹妹賠不是,到底我也該道聲對不起,請妹妹原諒。”

    或是天生便有人不對盤,虞蓉才剛說遇事該三思。

    不過一盞茶功夫,瞧見虞宸出現,又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因諷道:“五妹妹何錯之有,謝夫子到底才疏學淺,教不得將軍姑娘了,想必老太太定會為妹妹另尋良師。隻可憐我們,原是沒人疼沒人憐的,跟著二叔請的先生好歹識了幾年字,如今又沒了著落。”

    虞宸未理會那夾槍帶棍的話,矮身坐到千工拔步床邊,笑問虞宓如何了。

    虞宓笑道:“無大礙,隻是個小風寒罷了,將養幾日便好了。”

    雲桑原奉了茶到碧紗櫥下理針線,瞧姑娘們說話,聽候差遣。

    昨了大夫原說姑娘向來不生病,隻若染了病,怕是來勢洶洶,最是個難將養的身子骨。

    要她說,這些事兒原該叫四姑娘五姑娘知曉,自個兒鬧事,帶累旁人。

    隻姑娘向來不喜生事兒,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理。

    若她開口,少不得說她多事,隻得罷了。

    隻說虞宸問完話,方慢條斯理道:“姐姐這話嚴重,我是個什麽人物,豈是一句話這麽大用處的。還勸姐姐休提此事兒罷,到底老太太作的主,不知道的隻當姐姐不滿意老太太的話,再不幹旁人事的。”

    虞蓉氣的麵紅耳赤,隻想著擠兌虞宸,到底忘了老太太。

    口舌又沒有虞宸伶俐,又是在虞宓住處,再引了二嬸來,該如何開脫。

    隻得自個兒聲悶氣,卻越發厭惡虞宸,不虞同她一處,說了幾句便回了。

    虞宸原當虞蓉是個小丫頭,不便與她一般見識,隻自己要來找不痛快,她也不手軟。

    卻說虞宸來找虞宓還有一事兒,因笑道:“你覺著我給你們講的那齊天大聖的故事可好,我想閑來無事,不若筆錄下來,廣散出去,到底不埋沒我一番心血。”

    虞宓想了想道:“這倒不好了,咱們閨閣女兒的東西如何能流出去。叫外人知了,老太太是不許的。”

    虞宸笑道:“傻妹妹,如何能叫人知道是咱們弄的,起個筆名罷了。再不叫旁人知的,想來你不想知曉後來的故事,寫下來便知了。”

    瞧著虞宸著書心切,虞宓笑道:“既是如此,姐姐去做便是了,倒來問我。我待說不妥,你又不回頭,白費口舌罷了。”

    虞宸笑道:“這不是有事兒請你幫忙,好歹你讀了這幾年書,文墨上隻有強我十倍的。我略略抄記下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你給我潤色修改,這便是咱們兩個的功勞了。”

    虞宸早想把西遊記作下來售賣,必會大賺一筆,隻她到底學識有限。

    比不得此間姑娘自小耳濡目染,且虞宓脾性兒好,又有文采,又與她親近,當是執筆的最好人選。

    瞧虞宸這意思竟是預備她兩個皆當著書人了,虞宓忙道:“使不得,皆是姐姐想的,我不過一個代筆,很不必如此。”

    虞宸聽了,正中下懷,當即與虞宓約定好。

    卻說薑元讓聽虞宓落水,早心急如焚,一大早兒鬧起了回城。

    好容易收拾完,一行人還未回薑府,車子拐道便去了虞府。

    見過二太太,虞仲煜領著人過來。

    丫頭進屋裏稟了,幾個公子方前後進門。

    虞宸聽有人來了,且是二太太娘家人,不由多了幾分好奇,起身站到床位,朝外望。

    虞宓姿容出眾,虞仲煜也差不到哪兒去,隻見他一身圓領長袍,腰間係著鯉魚戲珠金帶,墨發高束,一派翩翩如玉公子。

    後頭一個魁梧高大青年,相貌俊朗,一身黑袍,寬肩窄腰,瞧著常練功模樣。

    虞宸默默打量,眼含欣賞。

    卻說最後進來的少年,倒真個皎皎如月,纖塵不染。

    隻見他頭上戴著束發玉冠,齊眉勒著白鶴展翅月白舊抹額,一身白色蟒袍寬袖,腰間一個錦繡雲紋香囊,一塊巴掌大長壽龜墨玉佩,再無他物。

    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春花,目若寒潭,黑亮如漆。

    似眾生皆不在眼中,隻眼中一抹緊張,透出幾分人氣兒。

    她這瞧的歡樂,殊不知薑元讓對她存在感極強的目光早有不耐。

    因幼些時候出門,慣常被當個女兒逗弄,是以極是厭惡瞧見生人瞧他的癡迷模樣。

    到底這位穿著不俗,想來乃是阿久堂姐妹,不論哪位,隻虛虛拱手行禮。

    不待人反應,便依偎到虞宓身側去了。

    虞宸瞧著他兩個頭挨頭說話的模樣,倒真個見了活的金童玉女。

    而這位薑四公子也不是沒人氣兒,瞧和七妹妹說話,神色便柔和多了。

    這裏薑成斌略略問過幾句,到底不好在表妹屋裏多待,況還有別個姑娘,如此便和虞仲煜出去外書房說話。

    虞宸不是個沒眼色的,人姐弟兩個親熱說話,她杵在這也沒意思。

    便說道:“即是商議妥了,妹妹好生養著罷,改明兒姐姐再來瞧你。”

    虞宓忙叫雲柳送人出去。

    雲桑收了針黹匣子,出了門去,留他兩個說話。

    瞧著人皆出去了,虞宓方道:“何時回來的,身子如何了?莊子上清淨,到底該將養妥了再回來不遲。”

    薑元讓容色淡淡,眉眼清俊,少年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微微笑道:“早晚要回,今兒三哥便去接我的,將養不將養的,一直如此。倒是你,一時不見就這樣了,該我問你如何了。”

    虞宓笑道:“不過意料之外,不意跌了,沒甚大礙。”

    薑元讓默了默,說道:“到底你也遠了我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往日何話不跟我說的。你這麽個怠慢性子,除自個兒跳下水去,再不會意外跌了,想來不便說與我。”

    說著站起來,垂眸道:“如此,我回去了,叫你勞神接待我,往後無事再不打攪你。”

    虞宓忙拉住他衣袖,急道:“罷了罷了,什麽要緊事兒,你想知曉,說與你便是了,何苦拿話擠兌我。讓讓,你真個越發不可愛了。”

    薑元讓勾唇道:“是了,我不可愛了,縱出現更可愛的人了,又會講故事又會做蛋糕。到底勝過我多少籌,往後阿久再無需記掛我,省心了。”

    虞宓叫他噎了一噎,原是跟他書信說些家中得趣兒之事,博他一笑,寬寬心罷了,倒叫他拿話反將。

    歇過此話,複述一回昨兒落水之事。

    薑元讓聽罷,端茶道:“原是和事佬沒做成,倒成了落水蛙了。”

    虞宓羞惱道:“讓讓!姊妹們拌嘴,叫我幹看著不成,你倒來說教我。就是你在當場,少不得也要勸解一回。”

    薑元讓淡淡瞧她一眼,說道:“別個死活與我何幹?俗話說‘不做狠心人,難得自了漢’。況隻你一個,我尚得操些心,管他人閑事做甚,掛念你一個盡夠人忙了。”

    虞宓呐呐,半日方道:“也不是閑事,我也在呢,到底不論誰有個好歹,姊妹們皆脫不了幹係。”

    薑元讓悠悠歎道:“最多不過幾句掛落罷了,比之現下隻有好的。你道事事意外,不定壞了誰的好事了,誰又領情了。”

    虞宓無言了,昨兒爹娘也是這般說,不是人人都有一副好心腸,叫她平日多思多看,收斂些慈悲。

    虞宓泄一口氣,“就我一個蠢笨了,想來姊妹們也並非有意。”

    薑元讓道:“誰又是天生惡人了,皆不過一念惡起罷了。阿久,你太過純良了,不是叫你事事置身事外,隻是有時難得糊塗,便宜多少人呢。”

    原是薑元讓還小她一歲,卻人精兒似的,事事皆通透,爹娘時常叫瞧著些。

    虞宓到底心裏不大受用,不耐煩聽這些個,因笑道:“走了這一路,餓了不曾,喊我屋裏趙媽媽做你歡喜的吃食如何?”

    薑元讓心下一歎,若沒了他,阿久這般良善,誰守著不叫她吃虧呢。

    隻他這身子有多長久卻未知,往後她總歸要出門子,且找個能代替他護著她的,他方可安心去了。

    卻說薑元讓急急趕了路,午後身子便軟下來,二太太忙收拾了院子出來,叫他先住著,派人送了信回薑府。

    薑家原是隻有大奶奶並薑太太兩個主持中饋的女眷,大奶奶好容易有了身子,如今細細將養,再不能勞神的。

    薑太太年過半百,精力也不大濟了,府裏沒個女眷操持。

    薑元讓暫住虞府,倒省了府裏當下不少事兒,薑太太隻道麻煩妹妹、待家中妥當必接回薑元讓雲雲。

    自此薑元讓與虞宓一同養病,姐弟兩個日日一處,二太太放下不少心。

    這日四姑娘過來喊同去送謝夫子,虞宓方才收拾,因笑道:“不想夫子今兒出府,姐姐先兒不告訴我,這會兒才說?”

    虞蓉閑閑剝西瓜子,道:“早說了又如何,你能留著夫子不是?不過徒添煩惱罷了。好歹夫子教了咱們一場,今兒去送送,圓了情分罷了。”

    說著幾個丫鬟媳婦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簇擁著兩個姑娘出了儀門至二門處,果見一輛早收拾好的馬車停著。

    不多時虞萱過來了,一番問候,也是來送夫子。

    謝夫子攜了包袱過來,不想幾個姑娘都來了,倒不由心內惆悵,總不白教了幾年。

    走上前去,先開口道:“罷了,知你們要說什麽,很不必了。好歹處了幾載,我再說最後一句,以後處事之餘,莫忘溫書,縱不能聰穎超群,也要心地淳良,不可心生妒忌歪念。”

    幾個姑娘行禮稱是,目送車子遠去方翻身回頭。

    不想虞宸站在後頭,虞蓉先笑道:“今兒熱鬧,妹妹這大忙人得空兒也出來走動了,想來是瞧夫子離府的,如今可如你意了。”

    虞宸近日頻頻外出,府裏皆不知做何去了,就是人在府裏,也時常不見人影兒,是以虞蓉如此說。

    虞宸慵懶睇了一眼,也不知跟誰解釋,異或自語,啟唇道:“好歹夫子教了我這些時日,我來瞧瞧罷了,妹妹們回吧。”

    說完轉身回去,再不多說。

    且說這日閑來無事,虞宓拉了薑元讓在落霞閣後頭穿山後廊裏擺了棋譜。

    虞宓自來書畫皆通,樂理也極有靈性兒。

    恰恰棋藝方麵薑元讓費盡心思,仍是得了個臭棋簍子雅號。

    虞仲煜等嫌棄異常,同她對過弈,再不同她下。

    隻薑元讓有耐心,每每別個瞧著暴跳如雷,他仍是風度翩翩、麵色不該。

    隻結束後趁無人時,扶額道:“阿久,若不你換個消遣?”

    虞宓自來不理會,今兒又是興致衝衝,來找薑元讓,說是日頭大好,少不得煮茶品棋,方不負如此春光。

    薑元讓麵無表情,執棋優雅,在她第三十一次悔棋時,忍不道丟下棋子道:“我腦殼疼,今兒便罷了,來日再戰?”

    虞宓從容撿起悔棋,另走一步,笑道:“我原給你新做了幾條抹額,巧了哥哥瞧見了正要呢,讓讓你道如何?”

    薑元讓聽出她弦外之音,難得一變的臉色有一二分糾結,半日方道:“既是給我的,如何能轉贈他人。我瞧你有些進步了,再來一局。”

    難為他為了幾條抹額將話說的如此婉轉,虞宓確是有了進步,前兒下棋三局下來悔了五十二步,今兒這可謂是有長進了。

    外頭花草芬芳,蟲鳥歡鳴,山石樹蔭後一雙天人般的人兒閑閑對弈,真個似畫兒一般。

    虞宓托腮細思下步該走哪兒,薑元讓把玩墨玉黑棋,耐心等著。

    前院一個丫鬟跑進來,一麵喘氣一麵驚道:“姑娘快去老太太屋裏瞧瞧,五姑娘跟三太太鬧起來了。”

    虞宓一驚,忙問因著何事,這丫頭不甚明白,隻道:“隻聽外頭人說是什麽嫁妝貪墨之類,到底如何我也不知。”

    虞宓起身囑咐薑元讓幾句,吩咐丫頭送他回去,方領了雲桑雲柳幾個過去迎鬆院。

    作者有話要說:  工作巨忙

    周末又加班

    隻能隔日更,

    爭取都是大肥章

    謝謝你們~

    愛你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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