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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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原是楊牧宋軼尚誌等人陪了各府裏姑娘逛燈會,也是來了望月樓歇腳,不想上樓便聽到董悠吟詩。

    虞仲煜幾人請了人進來,各自見過禮,楊牧尚誌忙拿了那詩稿瞧,真真越細看越驚豔。

    尚誌笑道:“五姑娘當真好詩才,比了咱們下去了,延禮你瞧瞧,倒比你強些。這句‘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難得難得,我是甘拜下風了。”

    那楊牧雖也是個出身不俗的世家公子,自來卻有些癡病,不喜聒噪話多,最愛些詩詞曲目之類。

    以往遇到個詩才高的,不論人如何身份皆要結交的,今兒遇到這般好句,早已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

    想拉作詩人酣談暢飲一番,虞宸又是個姑娘家,要不理會,又實在割舍不下。

    隻得滿眼仰慕尊敬瞧著虞宸,激動難以抑製,“我倒瞧著這句‘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當真不俗,表妹小小年紀,感悟如此之深,我這成日家讀書的,竟隻得望洋興歎,慚愧慚愧。”

    說著,執手一輯,深深一拜,虞宸忙笑道:“哥哥們過獎,我如何當的起,不過偶有佳句。若讓我日日作,便是如何也不能的,有了這幾句,這一個月便再不能有了,可是預支了。”

    一席俏皮話,說的眾人皆笑起來,便是宋軼那常年不見笑的,也不免勾唇。

    虞宸隨意瞧了一眼,倒和宋軼視線對上,二人一驚,不約而同忙移了目光。

    楊牧拉了宋軼同虞宸談詩作句,早忘了當下情景。

    楊繡卿搖頭笑笑,同虞宓道:“今兒可是如他願了,原便不想與我一道出門,殊不知有個‘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一句。平日裏再找不到個對性子的,今兒倒無意有個能一道作詩的。”

    虞宓笑了笑,道:“也是緣分了,該如此的。”

    楊繡卿悄聲笑道:“原我娘說,五丫頭往後不知如何呢,倒是不費心了。那些個才子,再不能對佳人置之不理的,還是個如此可憐可愛的佳人。”

    原是楊太太時常跟楊繡卿說著各府裏家常閑話,自也有虞宸傻時與安王府親事一道。

    安王府如日中天,宋軼又是尊貴無比的世子,得今上看重,哪家不虎視眈眈。

    有個虞宸預定了這世子妃之位,若是個聰慧端莊的大家閨秀,便也罷了。

    那般的癡傻模樣,哪個服氣,皆道這門親事不能長久的,不想安王府一直不曾主動退婚,虞府自也不理會。

    後虞宸好了,兩家又沒了動靜,是以瞧著這世子妃之位的皆在暗中觀望。

    楊繡卿自是想著這門親事繼續,待來日她真坐上那個位置,少不得娘家人扶持,若表妹嫁了安王府,便也多一份依仗。

    虞宓笑了一笑,今兒倒真個受了一回教,原她有些詩才,又是姑娘中的佼佼者。

    哪回說作詩,不是她的最巧,不想今兒虞宸不顯山不露水,便是隨意一首,便穩穩壓了她一頭。

    倒教她收了驕矜之心,明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理兒。

    雖如此,便焉了幾分,細細品來虞宸的詩,越是琢磨越是佩服,又喜愛又自歎不如,便沒了玩鬧的心思。

    楊繡卿說話,也沒了應付的心兒,因笑道:“五姐確是佳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這般的才品,我今兒才算見了。倒是我往日那些個作為,當真不知天高地厚,再不敢班門弄斧了。”

    楊繡卿笑道:“咱們女兒家,要緊的還在別當兒呢,你這便歎服了?便是比不得五妹妹,你也隻有你的好處兒。”

    虞宓點一點頭兒,再不細論此事兒,再說楊牧幾個跟虞宸說了一回話,皆是為她的奇思妙想折服。

    一晚兒便熟了,便相約了日後有了詩會之類的雅事,定要邀她一道兒才好。

    正中下懷,虞宸忙應承下來,說些多謝表哥定不辜負之語。

    宋軼一晚兒隨楊牧一道兒,聽了極多虞宸之言,又知虞宸便是那天外來客,不由心內對以往虞宸的性兒稍稍改了觀。

    好容易遇到一處兒,又都是各家熟識交好的,如此好景兒好人兒,一時興起了,不免要吃酒閑話。

    於是差人往府裏送了信兒,也便在望月樓多待了時候,待到要回府時,便是二更已過了。

    街上的攤販正收著,四處仍是亮堂紅燈模樣,一溜兒馬車掃風而過,稀疏的百姓早早兒躲到了邊上。

    虞宓隨薑元讓上了一輛車,一夜沒說什麽話。

    閑閑趴了在鏤空圓窗上,望了一回月亮。

    十五的日子,圓圓兒的星盤,清輝的月光撒下來,照得四下裏夜如白晝,

    翻過身來,自架子上取了冊書瞧,翻了幾頁,便失了興致,扔了一邊兒去。

    又把玩了一回腰上的玉佩,閑的狠了,虞宓扯扯薑元讓長袖,笑道:“讓讓,瞧什麽呢?陪我說說話兒。”

    薑元讓淡淡嗯了一聲,翻過了一頁書,頭也沒抬,正襟危坐。

    玉白的手指夾了泛黃的紙頁,俊白的臉上神色寡淡,黑黑亮亮的眼睛微動,一頭青絲悉堆身後,青白的抹額勒在兩眉之上。

    虞宓拉過他頭發,徐徐編了小辮子,瞧著還挺滿意自個兒手藝,“讓讓,說話兒,悶死了,你這般寡言,究竟如何過日子的?”

    薑元讓放下書,揉了揉眉心,濃黑的眉毛微蹙,“不自怨自艾了?可是又來禍害我了。”

    虞宓一甩手,不高興道:“哪個自歎了,不過是瞧著五姐大才,品了一回罷了。”

    薑元讓微微笑道:“不打自招說的便是你了,我何時說了是為著你五姐的詩了。”

    虞宓啞了半晌,歎氣道:“你又笑我,便笑罷,是我技不如人罷了。想來五姐那般文才的,橫豎不過她一個,萬裏無一的,便是不如她,也無甚丟人的。”

    薑元讓歎了一回,端了小幾上的茶水抿一口兒,“她有她的好處兒,你也有你的好,不必為這一點子掛心。姑娘家的好處兒也不以這個為圭臬,莫多想了。”

    虞宓本不大把那些個放心上,便捧了臉笑道:“那你呢,讓讓,通古識今的、賢惠持家的,你覺著那個樣兒的好?”

    薑元讓一手端了茶,紅唇映著祿玉,晶瑩的茶水滴在唇上,睫毛輕顫,半日方道:“都好。”

    虞宓淡然一笑,繼續道:“今兒咱們瞧見的幾位姑娘,我看各有各的好處兒,楊姐姐大方愛笑,與她一處兒,倒有趣兒。董姑娘千伶百俐,是個妥當人兒。就是嬌兒與嫚兒也是各有各的好兒。”

    薑元讓聽她說了一回,微闔著眼,靠在了車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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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宓細細一瞧,隻當他睡了,輕輕拉了一旁的猩紅洋毯給仔細蓋上,自也偏了一旁閉眼小憩。

    薑元讓聽著動靜,睜開眼睛,細細瞧她,手裏拉了腰上虞宓前兒給他的穗子,一時無話。

    卻說虞宓在薑府待了一段日子,待薑大奶奶胎穩了,又有宋湘雅時時看顧著,便回了府。

    自三太太帶虞蓉去莊子已一月有餘,虞宓閑來喊丫鬟們收拾些吃用給送去。

    又與虞蓉書信來往,說些姑娘家的閑話,打發日子。

    是日,天清地闊,明晃晃的日頭高掛樹頭,虞宓自在屋子裏睡了中覺。

    起了身喝了幾口底下人送來的綠豆湯,便往迎鬆院去。

    前院兒隻幾個小丫頭廊下說話呢,幾個婆子正堂前灑水呢,瞧她來了,皆笑道:“姑娘來的不巧,怕是要繞到後院門兒進呢,咱們才剛掃了這一處兒。原是早起便弄的,隻老太太說是這時兒閑了,有這道兒涼快。”

    近日日頭越發大了,走在太陽底下,不過多少功夫便汗流浹背的。

    虞宓擦了一擦額頭的汗,微微笑道:“不礙事兒,媽媽們忙,我自去便是。”

    便繞過去,虞宓前頭走了,不過一盞茶功夫,虞宸虞萱兩個結伴來了。

    瞧門前堵了人,笑問了話,媽媽們還是說與虞宓的那番話複述一遍。

    虞宸虞萱所住的青藤閣與梅隴閣到迎鬆院有那麽點子距離,比之虞宓的落霞閣遠些。

    渾身出了汗,粘在身上怪不舒坦的,虞宸想了一回空調風扇,歎氣道:“自是媽媽們忙呢,不必理會我們,過個路罷了。今兒這日頭忒大,走了這一路,倒又渴又熱的,還望媽媽們行個方便,讓我們從這兒過去。”

    那帶頭的媽媽是府裏的老人了,自來依持服侍了幾代主子,有些體麵,府裏年輕主子的話也是敢駁回的。

    便笑道:“不是不給方便,不過這麽點子事兒,值當什麽呢?實是老太太發了話,馬上端午了,庭院房屋皆得掃幹淨了。咱們忙活了這一日,水都未幹呢,姑娘也莫難為底下人不是,就是七姑娘真真兒體諒人,走了大老遠過來,方才便是自後門走了,還道咱們辛苦呢。”

    本是暑熱天氣,心緒不免躁動些,又費了這半日口舌,虞宸便有些不耐煩,“七姑娘的落霞閣可比我的青藤閣近呢,過來氣都不喘的,媽媽便是拿兩個地兒比,也得公允些才是。”

    那媽媽咂嘴笑道:“噯喲喲,有了這說話的功夫,姑娘便也進屋了。罷了,咱們到底是底下人,主子有吩咐,少不得便是勞累些也的顧上不是。隻二太太教導有方,七姑娘好性兒,從來便知曉體諒咱們這些仆婦的不易,這般的人兒麟毛鳳角罷了。”

    那婆子不見的真個誇虞宓懂事,不過在虞宸跟前這麽一說,惹她不痛快罷了,端看人瞧不瞧的透。

    虞宸聽了這一籠子話,不理會眾婆子偷覷模樣兒,淡淡笑道:“七妹妹自是好的,有勞媽媽。”

    說著便自穿堂進了中庭,虞萱近來跟虞宸走的近,又聽了虞宸許多與以往不一的話來,經開導了一番。

    心性變化不小,便以虞宸馬首是瞻了,當下便也隨她進去,不理會後頭私語。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沒話說,對不起大家,太少了,我自己都不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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