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一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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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棵草能幹什麽?

    喂馬都不夠塞牙縫。養在盆裏又不夠檔次。簡直廉價低微。

    在認識迦葉之前,霍克利會理所當然地這樣回答。但在見識那隻奇異的草妖之後,血族先生開始深刻思考自己身為管家專業技能是否過硬。

    院子裏微風輕輕,偶爾帶起樹葉的沙沙聲。一切都很美好,隻除了那陣陣咯吱咯吱聲。

    貓躺在秋千上並沒有頑皮。迦葉坐在小馬紮上拿著新的話本,霍克利手持油筆在畫板上塗塗抹抹。

    簡直是男人、女兒、寵物的最佳體現。這其樂融融深深刺激到最近不太順遂的祭司。

    不和諧又粗糙的噪音不合情理地繼續。祭司擰著眉故意重重的踩著落葉枯枝過去。

    咯吱咯吱的聲音還在沒眼力界地繼續,白色的粉末飛濺,要不是顏色不對勁,都讓人以為有隻狗子在樹叢後麵瘋狂刨沙。

    祭司眉心擰的更緊,走過去才看到樹叢後那株變異的含羞草。好幾天沒見,這會兒被放出來就被安排上新工作。

    養這麽多年,它的莖稈還是毫無分叉,並且連葉子都隻有固定左右兩支,兩支的形狀也不是普通品種那樣分似手掌,而是獨獨就那麽一片,更小的葉片在上麵整齊排列。

    除了這些與眾不同,還有一個非常讓人懷疑它品種的問題:太特麽大個了。還不愛紮土裏,一天到晚就拖著根根須須玩裸/奔。

    圓而厚實的木頭擺在地上。草妖右邊的那支葉子突然一伸。

    如鋼鐵齒輪相撞的聲音。血族忍不住又把目光分過來。

    含羞草的葉子從迦葉的手臂長度暴增至一把鋼刀的長度,每一片長條形的小葉片都在躁動,宛如準備上天的翅膀嗡嗡個不停。

    整個草洋溢著莫名的歡暢。緊接著讓人眼珠子掉落的一幕出現。

    變長的那支葉子比劃著落到圓木上。

    在霍克利詭異的目光中,含羞草把自己的一枝葉子當做金鋼打造的鋸齒,渾身抖動如篩糠過電,泛著木香的粉末應景飛出。

    是的。沒有看錯。它把自己那邊緣錯落有致宛如鋸齒形狀的葉子直接當成鋸子在使用。

    在它熱火朝天的努力中,地上堆起成片木粉,而一截一截有著精準尺寸的木頭無一不是端口平整標準。

    莖稈擰來擰去快速到模糊的草妖渾然忘我,葉片時不時反射出如刀刃一般的寒光。

    這功能簡直……太神奇。

    “這是要做什麽?”祭司好像早已見識太多,一口平淡的語氣問。

    霍克利雖然負責把木頭運進園子,但用途什麽並沒被告知,自然不能為好友解疑。

    “迦葉說是好東西。”黑貓趴在秋千上,尾巴下垂著甩來甩去。它跟霍克利一樣,白天中比不得晚上精神。

    懶洋洋的回應沒有清楚解答祭司的疑惑。化身為木匠的含羞草還在唧唧唧叫喚著鋸木頭,祭司朝迦葉走去。

    “棺材。”從話本中抽出眼神的迦葉。

    祭司的小心髒當下砰砰跳起來,臉色一下子僵硬。血族茶褐色的眼睛也微動,麵部呈現優雅的驚奇。

    “難道你已經嫌棄到,覺得老父親活著……都很礙事了嗎?”祭司哭喪著臉低頭,遙遙俯視著馬紮上的女童,“迦葉,把老父親活埋是大大的不孝啊!”

    仰頭跟天高地遠的人說話是件很累的事。特別還是這種要賣蠢的家夥。懶得解釋的迦葉一招手,等黑貓跳進懷裏就舍下惴惴不安的祭司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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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霍克利畫完畫也表示到安寢時間,一臉琢磨的表情離開。

    祭司回頭,含羞草突然整個蹦起三尺高,一葉橫落,氣勢渾如掄著大刀劈下!

    哢!哢!哢!

    它旋轉、跳躍,連來幾個大動作,如果有眼睛的話,估計也是幸福地閉著。

    一截圓木眨眼間豎向劈開成厚薄均勻的板片。

    而後罡風陣陣,草妖不停地重複著旋轉跳躍的幸福時刻。

    祭司臉皮抽抽,覺得滿院子都似有凶殘大刀飛來舞去。

    他抬頭望天片刻,頓覺憂傷。總覺得小秘密已經被可愛的孩子看破。

    傍晚霍克利不太習慣地從客房那張床上醒來再出門看的時候,院子裏那株變異的金鋼草已經完成大體的工作。

    一具非常密實用料講究的棺材幾乎完工,好像隻剩下刷漆的活。

    霍克利仔仔細細把那株奇葩的妖怪打量好幾遍,也沒想清楚它是怎麽完成釘釘子這項艱巨的任務。

    這草妖到目前為止的表現證明:它是個隻能發出唧唧唧叫喚聲的家夥。問的話也是白問。血族把目光挪向旁邊麵條狀攤著的黑貓,開口問,“它是怎麽把木材釘上的?”

    黑貓的動作有點像翻白眼。它沒好氣地把尾巴往地上一摔。

    砰!草葉紛飛,尾巴所在的位置,地皮下當即現出一條不淺的泥溝。

    暴力的家夥。

    “怎麽釘的?!”黑貓叫嚷,語氣非常不爽,“總之不是我釘的!誰釘的你自己不會猜?!”

    聽起來有點欲蓋彌彰。霍克利盯著它靈活有力的尾巴,陷入沉思。

    莫非是尾巴的功勞?血族在腦海裏模擬一番那畫麵。

    但很快他發現自己想錯。

    那株陀螺一樣忙大半天的草妖繞著棺材轉了一圈,葉子像人手般東敲敲西打打。接著它似乎發現自己有所遺漏,葉片折回托著腦袋似的頂芯突然不動。

    霍克利聽見‘哐哐哐’的響動。

    隻有一根巨大莖稈的草妖又變了造型。

    三根泛著寒光的刺自上而下依次出現在它莖上。

    含羞草的確都有刺,但絕不是這麽嚇人的長度、鋼錐一樣的色澤品相,簡直過分猙獰。

    血族這一刻覺得自己見識有點淺薄。

    那株草妖一個彈跳飛起丈高,橫著陀螺一樣急速轉圈,一個猛紮貼到棺材上,三根刺就沒了影子。

    霍克利:“……”妖中奇才。

    以這種奇葩的方式,它給棺材上完釘子。

    就在血族陷入翻天覆地的震撼時,草妖哼哧哼哧地拖著自己的根須跑開,一會兒居然……左右兩邊的葉子都掛著木桶回來。

    它掛了兩桶紅漆,兩支疑似要壓得斷裂的枝葉晃晃悠悠,如同一個挑擔的漢子般挪到棺材邊,剛放下就生猛地縱身一躍。

    在霍克利宛如見鬼的眼神中,草妖的根須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咚的一聲砸進漆桶,吸飽紅漆,撲騰上棺材蓋就是一陣鬼畫符。

    它先是一通胡亂擰巴,跳桶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收尾還興致勃勃在棺材四周仔細又‘走’幾遍,力圖做到完美。

    又是鋸又是劈,自帶釘子還兼挑夫,現在連刷子也省下。

    霍克利:全能管家喂養冠軍絕無敵手的自信怎麽搞的……好像有點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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