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迪婭，我們這裏隻有你會寫斯圖亞特語，那就暫時由你來記錄這次討論。”

    “要把所有的討論都記錄下來？不能隻記結果嗎？”

    “羊皮紙的量倒還能撐得住，但以後每次都如此的話，肯定是不夠用的。”

    “好吧，看起來還要把造紙的事提上日程，現在就先這樣……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估計這次的討論時間會比較長。”眼見二人都搖了搖頭，雷登也覺得自己不怎麽疲憊，大家都是年輕人，這時候正興致勃勃，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停下來休息的，“筆、紙都有，那就開始吧。”

    “我們的最終目標已經確立了，就是要讓所有人都幸福。這條道路一定會比其他人的都正確，我們的事業必然比任何人都正義。”說出這樣的開場白來，雷登麵不改色心不跳，絲毫不臉紅，就像在說天經地義的事一般，“那麽，我們首先要對‘所有人’和‘幸福’這兩個概念作出定義。讓娜，你覺得‘所有人’包括哪些呢？”

    “肯定不止人類……”讓娜看了看克勞迪婭，“也不止半人馬……事實上，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太少，也不清楚那些處於傳說中的種族是不是存在……”

    “克勞迪婭你呢，你跑過的地方比讓娜多一些，而且還有雷文家留下的記錄。”

    “文德大森林深處似乎是有一種和人類完全不同的種族存在。斯圖亞特山脈西段，那裏是斯圖亞特家也未能涉足的區域，也傳聞有一種擅長挖洞的種族。除去這些自然存在的，還有許許多多像我們半人馬這樣被人類魔法師創造出來的。這樣算的話數量就太龐大了，有的可能還存在，有的可能已經滅亡，他們或許可以交流，但大部分因為瑪娜暴走的緣故，都處於半瘋狂的狀態。”

    “既然都還不清楚的話，那就先定義我們已知的。”也沒有說出什麽“智慧種族大共榮”之類的話，雷登也不是那種好高騖遠的人，“我們現在已知的有哪些？人類和半人馬，還有嗎？”

    “還有熊人……我老師……”克勞迪婭有點不好意思地補充道，“說是種族，實際上也就他一個人建立起來的家族，加上新生兒，一共也就五十幾口人。”

    “我記得就你老師一個人進行了這樣的轉化吧？”

    “和我們的祖先是差不多類似的情況……”

    “好吧，我明白了。”雷登算是對這個世界種族的複雜情況有了一點簡單的了解，“當然也要算進去，那還有沒有了？”

    “還有一些比較聰明的魔獸，它們要不要算在裏麵？”

    “聰明，那是有多聰明呢？”

    “為組建家庭，會製作一些工具之類的。”

    “那他們和同類之間有沒有一些相互組織、相互配合的事情存在？”

    “那是沒有，不然怎麽會稱呼他們為魔獸呢。”

    “這樣子的話……不能直接承認，也不能直接否定……”沉思了一會兒，雷登一拍腦袋，說，“不是還有一個半人馬這樣被搶救過來的例子嘛。如果這個種族沒有形成社會組織，卻有一定的智慧，就先進行教育，視結果而定吧。”

    “但這樣子的話，會不會產生那種一棒子打死的情況？”

    “這可不是我們現在能想的問題。”雷登向二人攤了攤手，苦笑道，“等我們先爭取到已知的智慧種族再說吧，不要想得太遠了。”

    “那麽‘所有人’的定義是什麽呢？”

    “就寫‘至少在族群內部形成社會組織的智慧種族’，暫時就這麽定義吧，你們認為呢？”

    “沒有異議。”

    “行，我就這麽寫。”

    “然後就是‘幸福’的定義了。”雷登突然用一副賤兮兮的笑容問，“你們覺得幸福的定義是什麽呀？”

    “你再這樣我就把你的表情也一起記下來了。”

    “實在是太猥瑣了。”

    “好吧好吧，我錯了。我們好好討論。”

    “幸福的話……”讓娜皺著眉頭回想，“能夠吃飽，能夠穿新衣服，屋子不會漏水，不會被風刮塌，不會被強盜殺害，不要得病，建立一個家庭，養幾個孩子，培養他們長大，最後平安無事的度過一生。這是大多數普通人的想法。”

    “他們希望可以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並把血脈流傳下去。”雷登總結道，“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認為擁有生存的權利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普通人之外，還有魔法師的。他們不愁吃，不愁穿，唯一希望的就是手上魔法的研究吧。”他們裏麵沒有一個人接觸過魔法師，隻能這樣推測。

    “具體的需求，到時候還需要調查。”雷登也沒有急著去下定義，“不過總的方針應該是不會變的。那就是他們希望提升自己的能力，並讓它發揮出巨大的作用。姑且就稱為人的發展權吧。”

    “生存權和發展權……”克勞迪婭反複咀嚼了這兩個字，點點頭表示認可，“除了魔法師和自己的同胞之外，半人馬基本上沒有生存上的擔憂。他們許多時候產生的莫名其妙的躁動，可能就和你說的一樣，那就是對未來發展的迷茫。”

    “我倒是對自己的生存很擔憂啊。”讓娜麵無表情地感歎道。

    “這兩點基本上把之前定義的‘所有人’都包括進去了。先就這麽定，人的幸福是要保證生存和發展的權利，你們沒有異議吧？”

    “沒有，不過還是要把這兩個權力分開說明清楚。”

    “沒有沒有，我會寫清楚的。”

    “那好，既然目標都已經明確了，就要來談談實現這個目標的方案和手段。”看到克勞迪婭用娟秀的字體記錄好之前的內容，雷登才繼續講下去，“我認為一口氣吃不成胖子，要實現所有人都幸福的目標，需要把它分為幾個階段來完成。”

    “第一步就是推翻魔法師？”

    “讓娜你怎麽看？”

    “當然不可能把他們都殺了。”顯然她對這第一步有過一些想法的，“既然我們的目標，和他們長遠的利益是一致的，那我們一定能爭取到一些魔法師的支持。這樣一來就可以不用打仗……”

    “口說無憑，那些魔法師為什麽要相信你呢。”克勞迪婭駁斥了讓娜天真的想法，“你現在沒有辦法給他們帶來利益，他們也不可能會相信你在長遠上給他們帶來利益。”

    “就這一點，我是讚成克勞迪婭的判斷的。”雷登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我們的目標雖然是好的，但實現的手段還是比較缺乏的。如果這樣貿貿然地暴露在敵我不明的魔法師麵前，那這個宏偉藍圖很可能還沒開場就被消滅了。”

    再想了想，讓娜也明白是自己心急了，她反問雷登：“那你說說該怎麽辦？”

    “我們的第一目標是要加強我們自己改造瑪娜和改造自然的能力，我把它簡稱為發展生產力。”雷登胸有成竹地說，“比如如何讓田地高產，如何更快更好的建造水泥的房屋，如何防治疾病等等。從瑪娜和非瑪娜兩個方麵入手，通過這些發展的成果，構築起一個擁有共同利益的團體，獲得之後發展的基本盤。”

    “你說的改造自然也就算了，可瑪娜的事情不會有人比魔法師更清楚。”

    “所以就要我潛入到魔法師當中嘛。”雷登輕描淡寫地這樣說著，仿佛自己不是去當間諜，而是跑過去郊遊，“我要做的是把那些知識傳達給讓娜，瑪娜的部分就由她來負責。改造自然的話，就交給我吧。”

    “你們一人一個位置占了，把我放在哪裏呀。”克勞迪婭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你不是去改造半人馬了嘛。”擺了擺手示意她冷靜，雷登想想還是讓她多幹點事情，畢竟在計劃的初期，他們裏麵也隻有她可以自由活動了，“改造以後的半人馬，就算在瑪娜方麵起不到建樹，用你們強大的去改造自然，還是很有用處的。你從我這裏把相關的知識都學過去，種田建房，建立村莊城鎮。讓那些半人馬脫離遊獵的生活，搞出一套紡織、冶煉等等的生產係統。如果有富餘的話，還可以找一些大膽的人類，讓他們和你們做交易。”

    “啊……”從天而降被拍了這麽大一個任務，克勞迪婭一時有些暈乎乎，在她默默計算了工作量之後，苦惱地抓著頭說，“這要花多少年啊……”

    “你也不需要一個人為此操心，不明白的時候可以求助我。”雷登的目的其實不止於此，“你也可以想辦法讓你的老師加入進來嘛，就算不是加入我們的計劃，隻要是能夠改造半人馬，我想他應該會幫助你的。”

    “我的老師他……或許可以，但我不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克勞迪婭想起之前初次和雷登交談的時候，她就不經意間漏了許多老底，“我不清楚，當他在知道了讓娜的存在後，到底會是個什麽態度？還有那些可能存在的雷文家……”

    “這是關於組織上的事情，我們之後再提。”雷登打斷了克勞迪婭這種和空氣對峙的行為，連線索都沒有的事情，就不要去杞人憂天了，“第一階段的方案就這麽確定了，沒什麽問題吧。”

    “我一點危險都沒有，完全沒有問題。”

    “感覺要幹好多活啊……我也沒有。”

    “那好，至於第二階段，等第一階段有了起色之後，再這樣開個會確定一下吧。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到時候就不止我們三個人了。”

    “目標方案都確定了，接下來就說說執行上的事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