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登一大早起來正要準備早飯，卻見到埃莉諾打著哈欠，走到他跟前說：“啊嗚……海勒老師那裏……傳來消息，關於顯微鏡，有新的發現，啊嗚……”

    魔法師利用魔法，對於微觀世界還是有一定探索的。雷登並不認為那一老一少是在看了什麽“水滴世界”，選擇在這麽一大早就叫他過去。所以，對於所謂的新發現，他還是十分感興趣的。把做早飯的工作拜托給埃莉諾之後，雷登就迎著微明的天空，向法師塔走去。

    當雷登推開門走進法師塔時，就見到梅瑟正趴在顯微鏡上觀察，而海勒則揮動著小魔法杖，似乎在釋放某些魔法。

    “到底有什麽新發現？”在一旁圍觀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麽端倪來，雷登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總不是要讓我來欣賞默劇的吧？”

    “是關於瑪娜偏好的問題。它們似乎很喜歡這個小玩意兒。”施展魔法，記錄數據，海勒一邊反複這樣操作，一邊說道，“這個器械似乎會對透過鏡片的瑪娜產生一點增幅。”

    “那大概是多少呢？”頭一次聽說顯微鏡還能帶上這種用處，雷登有些不以為意地說，“隻有一點點的話，沒有什麽意義吧？”

    “這就是外行人說出來的話啦。”梅瑟開口道，“通過顯微鏡直接觀測物體內部的瑪娜——這就已經是一個大發現了。你之前有聽說過，除了魔法之外，還有什麽手段能夠直接感知到一樣東西內部的瑪娜的？”

    這還真沒有。瑪娜能力者一般都是在握手之後，才能夠確定對方的強弱的。這也是為什麽，握手禮在這個世界上，是一種級別比較高的禮節。

    “這就說明，其實光也能成為傳遞瑪娜的一種介質。平時感受不到這一現象，隻是因為瑪娜波動太過微小的緣故。”其實在剛才也像現在的雷登一樣被梅瑟損了一通，海勒便耐心地解釋道，“先不提在魔法師之間公認的——太陽不產出瑪娜的結論是不是會被推翻。對瑪娜的單位計量就有了一種更靠譜的探測手段……總而言之，我們似乎又發現了一種新的魔法研究方向。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大致是圍繞著‘光’的，瑪娜與魔法的傳遞和探測。”

    或許應該是“電磁波”吧。

    本著不懂就問的原則，雷登把自己也還沒明白的部分給問了出來：“有更靈敏的探測手段是一種非常棒的發現。可從你們的語氣判斷，似乎不止這一個？”

    “還有一個就是材料的問題。”知道雷登肯定會察覺到，海勒點了點頭，繼續向他科普最基本的魔法常識，“我不是跟你說過，金屬對瑪娜和魔力的傳導效率是相當優越的。以至於，現在想要構成任何一種魔法回路全都離不開各種各樣的金屬，尤其是銅與銀。”

    “你之前提到‘光’也能成為傳遞瑪娜的介質……”若要是說到這種程度還沒能反應過來，那就不是雷登了，他立刻就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這是一種可以取代金屬，成為新魔法回路構成材料的重大發現。”

    “是啊，而且光幾乎不要錢。”認同了雷登的猜測，梅瑟卻沒有表現出特別的興奮，“可要走到實際應用這一步，還需要解決許多問題。”

    “第一，如果不把現在的這個鏡片規模——大小和數量都行，提升個上千倍的話，光所傳遞的瑪娜波動甚至連最基本的火球術都帶不動。”

    “第二，由於光在照向遠處時會發生分散，也很容易被不帶瑪娜或魔力的光所幹涉。就穩定性而言，還是比不上金屬。”

    要是能點出激光科技的話，第一種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而想要解決第二種，那就更簡單了，光纖了解一下。

    對於這方麵的知識，雷登可就是十竅裏通了九竅，一竅不通了。他暫時拿不出——可能以後也不可能拿出，類似問題的解決方案來。在認識到了這種現實之後，他便果斷放棄糾結此事，把話題扯回到了第一個有用的發現上。

    “把暫時沒辦法解決的事情先放到一邊，關於探測的問題，你們有什麽想法？”略微思考了一下，雷登對這種現象的產生還是多少有些疑惑的，“無論如何，太陽的光照強度可遠比這些鏡片聚集起來的要強得多。怎麽它可以增幅，而太陽光就完全不行呢？”

    “這個問題你隻能問問我們親愛的瑪娜之靈了，誰知道它的偏好到底是什麽樣的？”捏了捏山羊胡，梅瑟也知道這樣的回答並不能說明問題，“想要總結瑪娜偏好的規律，我們還有一大段路要走。先等海勒的觀測報告出來之後，再找其他人一起研究。現在又快接近年底，無論是工坊還是互助會，想要派新人來，估計會推到新年之後了。在此之前就忍忍吧。”

    “既然今天談到這件事，那就把以後的研究方向給先列出來如何？”知道擇日不如撞日的道理，雷登還是覺得打鐵需趁熱，“你們也不可能馬上把這件事給放下吧？今天就當是吹牛皮，放鬆一下，隨便假設又不會掉一塊肉。”

    “這是個好主意。”

    “那就開始吧。”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探討著今天的發現會對未來的發展產生什麽樣的影響。雷登靠著來自地球位麵的知識，把“不可見光”的概念先給闡述了一下，聽得其他二人連連點頭。隨後又喜聞樂見地猜測起光的速度來。麵對這個問題，雷登可不趕胡亂瞎說，隻是“自認為”光的速度會有一個上限，站在了作為“無限派”的海勒的對立麵。而梅瑟選擇支持雷登，這是基於他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研究經驗而產生的一種直覺。

    “既然顯微鏡可以做出來，那我們還能做一個望遠鏡，可以不用魔法來觀測遠處的事物。”雷登指了指天上，“那些遙遠的星辰說不定都會被我們看得清清楚楚……好吧，這個可能不太現實，但至少能觀測到頭頂上的那兩個月亮到底長什麽樣？”

    “月亮上沒有生命這一點已經被魔法師發現了，不需要你再多此一舉。”或許是出於剛才的意見分歧，海勒的發言有些嗆人，“看到那些星星又怎麽樣？瑪娜越往上越稀薄，它們根本就沒有利用價值。”

    “我們可以驗證一下關於光速的猜測呀。先計算出遙遠行星的軌道，然後再用升級過的望遠鏡，觀察它會不會在那個時間到達那個位置？如果出現了明顯的誤差，就說明光的傳播速度是有極限的。”把話題又繞回光速上，雷登還在試著糾正海勒的錯誤認知，“這樣實事求是的科學論證，你總不可能視而不見吧？”

    “哼，那你先……”話說到一半，海勒先是愣了一下，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後連忙揮動魔法杖，“冰牆！”

    “我剛才探測到了魔法！有人用魔法襲擊了村子門口的衛兵，我馬上過去看看。”二話沒說，海勒給自己施加了一個“疾風之翼”，在衝出法師塔大門的一瞬間，就飛到了天上，消失在了遠處。

    “誰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敢襲擊一個擁有法師塔的領地？”這種突發狀況，實在是出乎了雷登的意料，他瞪大眼睛詢問梅瑟，似乎也在質問著自己，“如果是要挑起‘領地遊戲’的話，也應該先宣戰……”

    “那就先讓你那聰明的大腦冷靜一下，好好想想其中的邏輯。”已經知道結果的梅瑟捋了捋胡子，也緩步走出法師塔，“除了領主的熟人，沒可能是其他人了吧？海勒的二姐過來了……我也去現場看一下。你把樓上的埃莉諾給帶下來，離開這裏，以免到時候發生什麽意外。”

    “我知道了。”對於維恩城的那個家族，梅瑟肯定比自己要了解得多，雷登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我先去安撫一下其他的村民，那個魔法師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嗯。”見到他沒有一意孤行，梅瑟欣慰地點了點頭，吹了個口哨，把自己的馬匹給呼喚了過來，隨後翻身上馬，向遠處疾馳而去。

    “格洛麗亞，格洛麗亞！你在嗎？”原本想讓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喬普家的少女去通知茹爾克，但雷登卻發現對方今天似乎是遲到了，對他的呼喊毫無反應，“真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隻能讓你去跑一趟了。埃莉諾，快去通知茹爾克，讓他暗中動員族人……至少先要把所有的長老都聚集起來。”雷登迅速運轉著自己的大腦，推測著最壞的可能性，“還有就是讓格洛莉婭趕快過來，我需要她來傳遞消息。”

    “對方應該是一名沒有法師塔的魔法師啊？你確定要這麽興師動眾嗎？”埃莉諾不解地問道，“似乎還是海勒老師的姐姐？您確定要對付她嗎？”

    “誰說我要對付她了？”沒好氣地說了一句，雷登發現自己在情急之下，語氣有些衝人，便略微緩了緩，才解釋道，“我要提防的是海勒！如果他想偏袒他姐姐的話，那我們就必須采取行動了！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好了，快去吧。”

    向門口走上兩步，埃莉諾又回頭問道：“我應該讓格洛麗亞姐姐去哪裏找您？回到這座法師塔嗎？”

    “啊，差點忘了。”一拍自己的腦門，雷登想了想說，“我會去找伊麗莎白，她應該也在趕往現場的路上了吧。如果衛兵受的是輕傷，那就能在我們家裏找到我。如果他生命垂危……那我應該會在村口的某間民房裏。到時候一定有許多村民聚集在那裏，你讓她按這個找吧。”

    “唉……希望伊麗莎白的技術能把人搶救回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