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無法選擇就去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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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在魔法師的力量占有絕對優勢的世界裏,製裁一個魔法師?這是雷登很早以前就已經在思考的一個問題。最後得出的結論就隻有是,不能直接出麵,而用打擦邊球的方法來解決。
單純地殺死一個魔法師,對現在的比弗利來說並不是特別困難。可問題是,他們之間的勢力盤根錯節,家族的關係網遍布天下,難免會出現打了個小妖怪,跳出個如來佛的情況。這就意味著,對付魔法師,不能著眼於眼前的這一個個體,而是要做全盤考慮。
那既然如此,與其等到對方事後後悔進行報複,倒不如一開始就把他們給拉下場。封印住受到懲處的魔法師隻是個開始,從流放直到他恢複魔力,他們將會和其背後的支持者進行一場博弈,最終決定這個魔法師的生死。
在這種官方層麵上不出手的試探中,摸清對方背後勢力的決心與能力,經過一係列的暗中對抗,得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成果。
盡管雷登非常想用正常的方式把一個魔法師送上審判台,可就目前而言,這是行不通的。魔法師擁有的力量本身就代表了他們的能量與普通人不可同日而語。如果強行忽視這一事實,機械地認為可以用同一種方式處理這兩類人,把他們相提並論,這才是真正的謬誤。
想要做到全民平等,讓我也能和那些魔法師平起平坐,還需要走很長一段路啊。
既然他提出的條件,在場的魔法師全都願意接受。那雷登也不在此久留,和他們提了一下自己希望對比弗利的政治架構進行改革,讓海勒他們晚些時候到喬普家去。便把時間留給那兩個姐弟,帶著伊麗莎白和格洛麗亞離開了法師塔。
“我現在要去和茹爾克解釋清楚這件事,你和我一起去嗎,伊麗莎白?”看著伊麗莎白快步向前走,理都不理他的架勢,雷登又喊道,“你對我的處理不滿意嗎?為什麽剛才不說?”
聽到了這話,伊麗莎白止住了腳步,撩了一下鬢角的頭發,就這麽背著他說:“對於之前看到的事情,你就一點想法也沒有嗎?你可以用這種方法對付魔法師,那我呢?如果我犯了錯誤,你又該怎麽對付一個吸血鬼呢?”
能從剛才一直憋到現在才說,伊麗莎白也算是進步了許多,明白不能用私人感情來製肘公事的道理。不過,就算是這樣,雷登也並不好回答,猶豫了一會兒,才決定實話實說:“如果是你的話,我隻能請‘她’出馬……但你為什麽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來呢?凡事都要講個前因後果,不要總是做這種無中生有的猜想。”
“我最近就要見他一麵——就是你說的那個雷文家的遺族。”說到此處,伊麗莎白晃動了一下身體,有些猶豫地說道,“今天……今天晚上,你……給我到村子西麵的碼頭來。”說到最後,聲音都變得微不可聞,又用力跺了跺腳,飛速地跑開了。
“格洛麗亞,我剛才後半句有點沒聽清……”
“伊麗莎白小姐希望您晚上去村子西麵的碼頭找她。”
若是換做平時,格洛麗亞早就變著法兒地調戲自己的老師了,可現在卻十分平靜地複述了一遍,顯得有些異常。在這樣的試探過後,知道情況不對勁的雷登終於還是忍耐不住說:“你今天早上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情?實在是太過心不在焉了。要不就放你幾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格洛麗亞的耳朵動了一下,撫胸做了一次深呼吸,注視雷登的雙眼說:“我有事情要和您說。先往我們喬普家走吧,在路上邊走邊談。”
行吧,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事讓你如此愁眉不展。
“關於上次的晚宴……我聽到了您和伊麗莎白小姐的談話。”格洛麗亞靠近到雷登身旁,輕聲說道,“知道了‘魔王’的事情。”
這真是個有趣的突發狀況啊。
雷登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的那支羽毛筆,本能地想確定格洛麗亞的看法:“那你怎麽看?你也聽到了海勒所講述的那個故事,她確實是能夠做到那種程度的人。”
“不止如此吧?既然她已經學習到了魔法,那將會比之前一個要更加強大。”格洛麗亞早就知道雷登提出學習魔法背後的目的,但出於種種原因,選擇視而不見,直到這次被摯友所點醒,“您到底是抱著怎樣的一種想法做這件事的呢?如果被斯圖亞特發現的話……”
“我倒是非常想知道你是怎麽躲過讓娜的探測的,靠近我們周圍的一切聲波應該都會被她捕捉到才對。”如果要讓雷登選擇讓娜還是格洛麗亞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正如他此時並不關注她的想法,首先想要知道的,是他們沒有發覺偷聽的原因。
格洛麗亞是一名非常聰明的姑娘,她一聽到雷登的這種說法,就明白了他的態度。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逝,她抬起雙手遮住了耳朵背後,把它們變成狼耳的形狀,展示給他看:“就是因為這個,我能夠聽到很遠的聲音。”
一看到這對耳朵,雷登的手指不由得顫動了一下,忍住了想要上去觸摸的衝動,點了點頭說:“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既然你想搞清楚這件事,那我就好好和你說道說道。”
“你現在找上我,那就是對這件事持反對態度嘍?”
“是的,我想不明白,您為什麽要培養出這樣一個可以毀滅世界的人物來?”
“毀滅世界?這你還是有點看低腳底下的這片大地了吧。就算她的力量比現在魔法師的總和加起來還要強上百倍,也做不到這種程度。”大伊萬連人類都毀滅不了,更別提遠遠不及它的讓娜了,或許以後能夠做到,但在這之前,雷登暫時還不需要為這個異世界而擔心,“就算是那麽殘暴的魔法師,也會留下一些人給自己種地,你怎麽就覺得讓娜會無緣無故地產生破壞傾向呢?”
“但是,我們沒有辦法阻止她。”格洛麗亞的擔憂是非常務實的,“斯圖亞特離開了法師塔,普通人也能應對。而魔王真要是像海勒所描述的那樣的話,那到底要花多大的代價,才能抑製住她?老師,您和我說過,如果無法在暴力的手段上達成平衡,那一切的政治交涉和利益交換都是無用的。”
“我們難道就因為害怕而停滯不前了嗎?那幹脆也不要把魔法師給引到這裏來了。”讓娜與魔法師的問題要如此處理,其關鍵並不在於雷登這邊的想法,“不管願不願意,魔法師終究是要來的。也不管你到底選不選擇視而不見,‘魔王’終究是會成長的。如果不能徹底地解決這些問題,晚個一年兩年又與晚上十年二十年有什麽區別呢?到最後不過是飲鴆止渴,掩耳盜鈴罷了。”
“格洛麗亞,想要接受世界是客觀的這一事實其實是非常痛苦的。如果沒能建立起一套良好的辯證思維,反而會讓人的精神陷入逃避狀態。”關於一些哲學思辨的問題,雷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是對格洛麗亞第一個說這樣的事,“你必須要睜大眼睛看清楚這個世界,你要認識到這個世界上是存在許多可以輕而易舉消滅你的力量。可能是有意識的,也可能是無意識的,可能是自然創造的,也有可能是人為的。但無論如何,麵對‘毀滅你,與你本身無關’這一事實,必須有清醒的認識。”
“可用這種視角去看世界,又怎麽能正常地生活?就像有把刀一直懸在自己的頭上,要無時不刻地集中精神。”光是想象這種狀態,格洛利亞就全身泛起了雞皮疙瘩,她雙手環抱在胸前,臉上的神情也顯得痛苦又厭惡,“不……這種感覺,比和半人馬群搏鬥還要難受。”
“這有什麽,你隻要把她當做自然現象不就好了嗎?冬天寒冷,夏天炎熱,這都是人無法抗拒的……目前來說無法抗拒。”雷登指了指天上,“如果我們能在頭頂上做出一個罩子,夏天的時候吸收太陽的熱度,冬天再把它們發散出來,那也就可以改變一直以來不能改變的自然了。魔王的事情也同樣如此,既然不能抗拒她,那就去接觸她,就像我之前的那種比喻一樣,”
“您說的這麽輕巧,難道一點都不恐懼嗎?她的存在就像一名傳說中的山嶺巨人,隻需要稍稍挪動一下身子,就可以輕易地把您給壓扁。”在道理上被說服了,格洛麗亞還是不理解雷登的這種灑脫。
“那你就不是了嗎?格洛麗亞。你隻需要用一根人手指頭就可以弄死我,無論是對準這裏還是這裏。”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和心髒處,雷登把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說,“伊麗莎白、海勒、茹爾克……甚至是馬克,全都有能輕易殺死我的能力。對於你來說,或許隻有讓娜那個級別是山嶺巨人,可就我而言,你們難道不全都是它們嗎?”
“誰說我不會恐懼,可恐懼又有什麽用呢?恐懼隻會讓你手腳僵硬,視線模糊,呼吸困難……或者把自己給嚇死了。”一想到還真有這種人存在,雷登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格洛麗亞,別人至少是我們的友軍,是自己人。你難道要被自己人給嚇死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