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勒出發前往佩斯特已經過去了近三十天，按照正常的行程，他隻要花將近一半的時間，就可以快馬加鞭趕到那裏。可他選擇了一條極為浪費時間的路線，所以才多花了一倍的日子，這才趕到佩斯特的地域上。

    先向西南拜訪了烏伊曾普倫的艾默德，然後北上前往柯西，在柯西城主的介紹下，於他們之間的邊境上和卡斯比特的人進行了交流。隨後南下拜訪了赫什的艾格爾，最後又向西北繞道格拉諾德，這才南下前往佩斯特。

    這種近乎是走之字路的方式，也讓眾多注意他的人產生了兩極分化的評論。有些人是認為他在拖延時間，之前所提出來的東西全都是謊話。而又有些人看出了他的真實意圖，知道他是想分化瓦解這些聯盟，用外交的手段解決問題，從而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沒有人知道這些地方領袖和海勒的談判結果如何，大家都嚴守秘密，沒有透露出一絲風聲。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當然是對於比弗利來說的。”拜雷尼對著和他碰頭的肯傑爾這麽說道，“看來那位小少爺又要逃過一劫了，是那位閣下的手筆吧？唉……把我們耍得團團轉，眼見這麽大的功勞，就這麽消失得一幹二淨。”

    肯傑爾喝了口酒，這才沉悶地說道：“沒有打起來才是最好的。”

    “可這樣一來，哪有我們的出頭之日嘛。”拜雷尼舉起酒杯，麵朝北方說，“如果他真的成功的話，我們隻能跑到北麵去謀差事了。希望那位小少爺不要介意我們在這次行動中所扮演的角色。來，為未來的雷文大平原之主幹杯。”

    “幹杯。”肯傑爾麵無表情地說了這麽一句。

    在千裏之外，當海勒再一次從遠處眺望佩斯特的那座八環法師塔時，他的心境和上次的截然不同。時隔一年半，他從一個被流放的囚徒，變成了一個凱旋的法師塔法師。

    “我曾經想過我會重新振奮，重新殺回維恩，把那個可惡的家夥從法師塔裏揪出來，用我的靴子狠狠地踩在那個人的臉上。”海勒少有的發出了不似少年人的感慨，“可沒想到隻用了這麽一點時間……我這一路上都在想，如果當初沒有遇到雷登，我們的命運又該是如何的呢？”

    哪怕是上了年紀，堅持鍛煉的梅瑟還能夠騎馬跟在海勒身邊。聽了對方的感慨，他捋了捋胡子說：“我本來覺得他的那種奇妙的知識是他最大的財富，可真正讓他走向勝利的，還是他的那種思維。我相信我們的這次出訪一定會成功，而比弗利也將如同他預言的那般，崛起於這個雷文大平原的東北邊陲。”

    “馬屁要在他當麵拍，您現在說這些他又聽不到。”海勒開了個玩笑，然後對自己身後的隊伍喊道，“大家加把勁，今天就可以睡整個雷文大平原上最軟的床鋪啦！”

    “喔！”

    在魔法技術部被拆分之後，負責人事工作的梅瑟突然清閑了起來。而這次出訪也要有一個老持沉重的人為海勒做好後勤工作，作為皮耶羅工坊的大師，他自然是當之無愧的人選。為了保證海勒這一路上的安全，本來茹爾克是打算一同前去的，可為了做好最壞的準備，他必須留在比弗利整頓部隊，最終還是沒能成行。不過，他將自家的大部分長老給派了出來，還特別批準了他們每人都可以攜帶一把燧發手槍。

    這支隊伍加起來一共有三十二人，隱藏的魔鬥士級別的人物，就占到了將近三分之一。就算真的和佩斯特翻了臉，他們還是有極大的把握，把海勒給搶出去，讓他平安回到比弗利的。

    “母親大人，那個就是傳說中的海勒嗎？”

    “沒錯，那就是在那個絕境之中，突破重圍的海勒?斯圖亞特。就是那個莉蓮的弟弟。”

    “我不喜歡那個姐姐，因為她一點都不喜歡我。”

    “這是因為她是個純粹的魔法師的緣故，她隻通過每個人的魔法能力來評價一個人。這也是為什麽她會在自己的城市裏身敗名裂，被大家所厭惡。”

    “那那個海勒呢？”

    “他……我沒有見過他，但通過從馬克那裏傳來的報告，他背後還隱藏著另外一個人物在給他出謀劃策。”

    “啊，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個發明了很好吃的包子的人！他真的有那麽厲害嗎？”

    “那你能夠說出他的名字嗎？”

    “呃……唉？他叫什麽來著？”

    “他的發明和傳聞傳遍了整個雷文大平原，但自己的名聲卻被隱藏得如此隱秘。這樣的人真是可怕，雷登?司徒，他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他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和海勒相提並論……”

    “好了，我可愛的乖寶寶。休息就到此結束，你必須進行冥想，早日成為一個獨當一麵的魔法師才行。就像那個海勒一樣。”

    “好吧……”

    “大人，各地的領主已經齊聚一堂，他們提議到城門口去迎接那位海勒?斯圖亞特。您的意下如何呢？”

    “去肯定是要去的。但那幫家夥怎麽一個個都這麽積極？海勒到底和他們談了些什麽？你們還是沒有打聽到消息嗎？”

    “沒有……海勒讓那些領主屏蔽了所有親信和下人，隻讓他們一對一地談話。隻要那些領主不願意透露，我們根本探查不到任何消息……還請您恕罪。”

    “這並非是能力能解決的問題，你們不要如此自責。看起來他是衝著我來的，想要把我這個聯軍的旗幟給摘掉……不，真的有這麽簡單嗎？”

    “如果他真這麽想，那他就死定了。這一次的聯軍，我們佩斯特是迫不得已才站在這個位置上的。因為我們已經管不了那些領主的活動了，在他們團結一致想要消滅一個目標的時候，我們隻能假裝成一個領導者，才能勉強維持現在的局麵。如果比弗利表示願意尊重我們佩斯特，我們或許還能在戰後對其網開一麵。可要是他們不知好歹，想要針對我們……那他們才真的完蛋了。”

    “或許海勒看不清楚，但那個人一定分得清輕重。可我聽說他離開了比弗利，一路南下，不知所蹤了？”

    “我聽說他生了重病，不知道情況如何。畢竟是個‘無能者’，隻要一有風吹草動，就脆弱得隨時有可能會死亡。”

    “你們嘴上吃著人家做出來的美食，就不要在背後這麽說他了。以後有機會還要見上一麵，如果他代表比弗利說話，你們尷尬不尷尬？”

    “比弗利能不能存在還兩說呢，我不相信那些貪婪的領主們會願意放過這塊肥肉。而且，根據我們的推算，他來到這裏的目的就是交出手上的技術。一旦失去了這獨一無二的技術，比弗利的領先優勢就沒有了。到那時……”

    “他們沒有一個會言而有信，這個事情我在十年前就已經知道了。這幫……混賬東西，本來答應好聯合在一起對抗布達，可轉手就把我們母子給賣了！事到如今，和他們簽訂的任何協議都不可信，如果比弗利真的寄希望於此……不行，我們必須出麵幹涉，至少得提醒他們要站著死，想要苟活是沒有前途的。”

    “大人，您雖是布達的人，但您為這座城市作出的貢獻，我們佩斯特人時刻銘記於心。曾經支持您的人背叛了，可還有我們這些忠心耿耿的人存在。請不要放棄，隻要堅持到小少爺構築出法師塔回路，那就可以看到光明的未來……”

    “你說句實話，他真的能看到光明的未來嗎？難道不是被人暗算，突然暴斃？我現在都不敢讓他繼續學習魔法了，生怕有一天，我突然一睜眼，得到的是他死亡的消息。”

    “大人……”

    “時代變了，時代真的變了。斯圖亞特的製度在根子上出現的錯誤，這才是造成如今局麵的唯一原因。如果不能及時作出改革，那家族的分裂就近在眼前，現在的輝煌不過是過往雲煙。而再想統一起來……就十分困難了。”

    “大人，您又在說這種話！請慎言！如果被其他人聽到了該怎麽辦？他們現在就欠缺一個把柄，如果從斯圖亞特城那裏得到了許可，那我們才真的完蛋了！”

    “斯圖亞特城……一幫腐朽的老家夥，有什麽值得忌憚的？他們自以為坐在那一片小小的方圓之地裏，就可以掌控全家族的局勢，可事態的發展永遠超出他們的預料。哈爾姆斯塔德分裂在即，維恩的秩序被人顛覆，而雷文大平原上暗流湧動……他們真的預料到如今的這種狀況了嗎？”

    “或許他們正在幸災樂禍呢，或許這是他們期待的局麵，因為能夠削弱我們。”

    “哼……如果是這樣，那斯圖亞特城就真的不足為慮了。算了，不要說這些令人沮喪的話題了。你讓儀仗隊準備好，我們要給那位海勒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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