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林海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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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源於黛玉和迎春的結業。二人跟著周先生學了三年, 臘八以後,周先生就要離開林府了。
“夫君, 妾身知道這事兒有點勉強,可妾身反複思量過, 還是想夫君出麵挽留周先生。”
紀氏認真說著話,也沒忘了看林海的反應。
“夫君,妾身在娘家受過一些教導, 但這十幾年, 也沒機會用。來京城選秀,也是父親無奈之下的臨時決定。與京中閨秀比, 妾身少學了許多必要的。聽說周先生教過的女孩子, 嫁做宗婦都可以,所以想跟著周先生學幾年。”
林海對紀氏的想學習,非常讚成。可他還是先對紀氏說:“婉容,你這想法好,我們去問問周先生。不過, 也不是周先生教過的女孩子, 嫁去做宗婦都可以。她是挑選了可造之人才, 收為學生的。且她隻教十二歲左右的女孩子。”
“夫君, 若是周先生認為妾身不堪造就,不收妾身做學生, 如果她肯指導妾身幾年、或是幾個月,好過妾身總做不好,盡給夫君添拖累。”
林海點頭, 同意自己去說,挽留住周先生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林海請了周先生去前院的側廳,以先生之禮對待,把紀氏的想法和周先生細細說了。然後林海補充道:“周先生若是因年齡大了,不堪勞頓,每日點撥內人一二個時辰就好。至於束修等,還和教導晏晏一樣。”
周先生辭館也是養老的銀子準備差不多了,聽說每日隻須教導紀氏一二個時辰,就有些心動。
“林大人,如此老身就勉為其難了。隻是縣主年紀不同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教導起來,怕是效果也沒有那麽好。至於老身的持教時間的長短?”
“周先生肯教導縣主,也是與林府的緣分。若是先生願意,林府也可以敬先生為供奉,生養死葬,周先生盡可放心。”
“謝林大人對老身的抬舉。能做貴府的供奉,老身可是求之不得。”對周先生來說,能在閣老家做供奉,可是免了自己晚年的所有憂慮;就是自己的那些都出嫁了的學生,在婆家說話也會更又底氣,反過來,她們也會更孝敬自己這個先生。
能在教導了嫡長女之後,再指點主母,後麵還有個一歲多的庶女。隻要自己身體還好,在林家的日子,可謂是既輕鬆得無壓力,還能顯出自己的手段來,比自己現在返鄉養老可是好太多了。
林海這麽積極地挽留周先生做供奉,指導紀氏,一是紀氏願意和周先生學;二是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府裏的主母不能承擔主母的責任。更別提請宮裏的嬤嬤,天知道進來的人,都是誰的眼線。他可不想因為給紀氏請宮裏的嬤嬤,給外人機會,混到自己的府裏。林府現在都是管家精心挑選的家生子,還常常在紀氏那裏出岔子呢。
周先生在管家林誠那裏簽了聘約後,就留在林府做了供奉,每天上、下午各指導紀氏一時辰。其餘的時間,她多數在黛玉的院子裏,與富嬤嬤一起,或指點黛玉琴棋書畫等,或者與黛玉一起,訂正晨官兒的行為。
到過年的時候,晨官兒已經能收斂自己一些,基本不再去推暮哥兒和旻官兒了。
——這是周先生送給林海請她做供奉的回禮。
對於三個孩子的乳名,周先生建議林海,“大人,忌奶以後就不叫乳名了吧?嫡出和庶出的名字如此明顯,對孩子並不好。”
林海爽快接受,紀氏起這樣的區別明顯的乳名,唉,真真是沒必要的事兒。
林府從林海開始改口,其餘人等跟著稱呼幾人:大姑娘、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二姑娘。
紀氏在周先生的指導下,也乖覺地改口,隻笑著叫晨兒、暮兒、旻兒。從紀氏這裏,再看不出有絲毫的嫡庶差異來。而她也讓奶娘把剛病愈的幼子,抱去黛玉院子裏,與曼曼一起玩耍。
這些變化,通過與黛玉、曼曼還有林暮的每天聊天,甚至在林晨、林旻的嘴裏,常常出現了妹妹,一點一滴地反饋與林海。
除夕的時候,等林海帶三個兒子祭拜過林家祖先後,一家人團團圍坐,吃了一個快樂的團年飯。
歸荑和鶯歌坐在一邊的小桌,一起吃。她看著上麵那歡樂祥和的一大桌人,常常不自覺地停了筷子去看。鶯歌找歸荑說話,幾次以後,歸荑發現了自己的不對。笑著舉起酒杯,對鶯歌致謝。
然後倆人再不管那一桌的歡聲笑語,親親熱熱地你敬我、我敬你地喝了起來。
林海看著在飯桌上能照顧林暮和林旻的林晨,覺得自己挽留周先生做供奉,是太對了。
他笑著與紀氏說:“婉容,看如今,可比三年前,有一個家樣了。”
紀氏端起酒杯,敬林海,“謝夫君,給了婉容一個家。”
林海與紀氏碰杯,夫妻對視一笑,飲盡美酒。
…… ……
富嬤嬤去了周先生的小院,倆人一起吃酒。
“奴敬周先生,還是先生有手法,教導得了二公子。”
“哪裏要什麽手法,那孩子就是活泛些,從來沒人教過他,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罷了。”
“也是先生能耐,連太太都改了呢。”
“那可不是我的功勞,是她自己心要改的。不然啊……”
倆人心照不宣,嗬嗬。
“前年底的那事兒,說來說去,也就是二姑娘,可憐見的沒了親娘啊。”
“富嬤嬤,你可是吃多了酒。這話誰說,我們都不能說。”
“周先生說的是。不過就是二姑娘一天天大起來,得您去找老爺問個說法啦。不然,哪天二姑娘問起親娘來,總是不好回答的。”
“你要有什麽話,直接和我說吧。累了一輩子了,可不想還要費心思。”
富嬤嬤給周先生斟酒,“奴這裏也是無法,大姑娘帶二姑娘住在一個院子,雖說長姐如母,可滿院子隻有我這一個教養嬤嬤。又不好拿這些事情去問太太,幸好有先生在呢。”
“你這是怕擔事兒呢?”
“是。奴怕事兒,才要先討個主意。奴不比先生是供奉,奴是來做教引嬤嬤。”
“還是你想的周全。也是的,你若不是這樣的性子,也不能從那裏活著出來。”周先生點頭,頗為讚許富嬤嬤的。
“誰叫自己沒投了能沒心沒肺活著的好胎,隻能處處多用心思了。”富嬤嬤是實話實說,她能熬到年齡出宮,不知道渡過多少提心吊膽的日夜。要是能在林府陪到大姑娘出嫁,到了大姑娘的夫家,就是離府榮養,也會是舒服日子。所以,她對抱去大姑娘院子裏的二姑娘,有時候比二姑娘的奶娘還更上心一些,就想著平平安安地莫出差池。
“說的是啊。誰都想活著,好好地活著呢。沒投了好胎又如何,像咱們這樣自己靠自己的,這輩子,也算活的不錯的了。這事兒你說給我了,你就放心,我得了便宜的時候,就問問大人,看看大人是個什麽想法。”
富嬤嬤趕緊給周先生斟酒,“那可多謝先生了。奴就是擔心,怕那個不慎說走了嘴,就害了那一院子的丫頭。”
“你倒是佛心啊,惦記那一院子的丫頭。”
“大姑娘院子裏的丫頭,差不多都是我和一起跟了大姑娘的。這幾年處下來,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情誼的。我比不得你,有那許多的學生,我往後還得這些丫頭,得搭手的時候照拂我一把。誰知道哪塊地能掘出井水呢。”
周先生聽了富嬤嬤這話,也唏噓了一番。然後笑勸富嬤嬤,“我們靠著林家這棵大樹,好日子長著呢。大過年的,不操心以後的煩惱事,喝酒。”
吃完年夜飯的幾個孩子,在黛玉的分派下,玩起老鷹捉小雞。黛玉在前麵,張牙舞爪地、左一下右一下、逗著林晨後麵的弟弟、妹妹。林晨十分緊張地、極力地展開雙臂,想攔住做老鷹的姐姐,護住身後扮小雞的弟弟妹妹。林暮緊緊拽著他的後衣襟,林曼緊張得不敢吭聲,唯獨林旻,左搖右晃地總也跟不上妹妹的腳步,一下子就被姐姐抓了出來。他也不惱,含笑站在一邊,看姐姐身手靈活地一會兒一個,把三哥和妹妹都抓來和他做伴了。
林晨不甘心,“姐姐,再來,再來。”然後回頭叮囑仨小的,“跟住我啊。”
孩子們玩鬧了一會兒,林海怕摔了小的,叫了幾個孩子過來,讓他們安安靜靜地聽鶯歌和府裏的幾個歌姬唱曲。沒等到亥時呢,幾個孩子就困得東倒西歪,林海讓歸荑把林暮抱回她的院子,自己把兩個閨女送回去。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林晨已在西屋和林旻睡下了。
紀氏說:“留晨兒在西屋和旻兒住一夜。妾身吩咐了上夜的丫鬟、奶娘小心地守著呢。”
夫妻二人對坐守夜,說些晚宴後,幾個孩子玩耍的歡快樣子。不知不覺地就過了子時,胡亂睡了一會兒,就起身收拾了,按製穿戴進宮,參加新年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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