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01撿來的那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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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言在雪林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雖然手腳都已經凍得沒了知覺,他卻不敢停下來,因為很有可能停下來後就再也走不動了。
寧言現在是個小孩子的身體,在這樣冰天雪地的寒冷天氣裏,身上隻穿了件舊棉襖,好幾處都破了洞,根本起不到一點禦寒作用。
林子不知有多深,反正寧言走了這麽久,隻看到過自己的腳印。
沒有係統在,寧言一點不知道“前情提要”,所以也法知道自己出現在這個雪林裏的原因。係統曾經對他說過,如果任務沒有完成而他死去,那他就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自己原來的世界。
寧言想回去,所以才會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跟著係統亂來。
手腳變得僵硬,連腦子似乎都被凍得麻木起來了,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大聲叫喊。
寧言停下腳步細聽,那聲音近了些,聽著更清晰了。
“言言——”
寧言不確定這個言言是不是叫自己,但若不想被凍死,他得盡快離開這片雪林,去到一個溫暖的地方。
寧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他不是不想出聲應答,而是現在他已經被凍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一個年輕的男人出現在視野中,他看到寧言頓時一臉激動,飛奔而來,一把將寧言抱在了懷裏。
“言言,你沒事吧?對不起,哥哥來晚了,哥哥現在就帶言言回家。”
“哥哥?”寧言的意識有些渙散,聽到這兩個字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然而聽在男人耳中,卻是孤苦無依的小孩好不容易見到親人後的依戀。
“嗯,哥哥帶言言回家,言言不怕。”寧懷辭輕輕將孩子攏在自己懷裏,摸到冰涼的小手,他拉開羽絨服的拉鏈,用衣服將人裹在自己胸口抱了起來。
靠近溫暖的熱源,身體的寒意漸漸被驅散,本就十分疲憊的寧言頭枕在男人肩膀上,沉睡過去。
迷迷糊糊中,寧言聽到吵鬧聲,像是離得遠,又仿佛很近。那些聲音近了他的邊,卻沒有入他的耳,寧言半睜半閉著眼模模糊糊聽了一陣,就又重新睡去。
再次醒來,外麵天色大亮,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雪,寧言也沒辦法判斷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他觀察自己睡的屋子,陳設簡陋。除了躺著的木板床,還有個很大的櫃子,掀蓋那種,上麵除了一些書籍外,還搭著些衣服。牆壁是厚厚的木板,沒有窗戶,隻有兩扇門:一扇通著另一個房間;一扇後門直通外麵,從門上的木格子可以看到外麵厚厚的白雪。
寧言正對的木壁上掛著一幅相片,是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大的那個環著小的那個孩子的肩膀,充滿保護意味。與之對應的表情,一個深沉嚴肅,一個單純依賴。
寧言微眯起眼睛,那個小點的孩子,看著像他——不,那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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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但因為身邊沒有陌生人,倒讓寧方的接受程度上升許多,即使沒有係統在身邊也沒感到太害怕。
門“吱呀”一聲推開,先前見過的那個年輕男人端著碗藥走了進來——這也是相片上的另一位主人公。
看到床上的睜開眼的寧言,寧懷辭向來嚴肅的臉上掛上柔和的笑,“言言醒了,來先喝藥,喝了藥再吃飯。”他沒有讓寧言拿藥碗,而是直接端到寧言嘴邊,就著自己手喂寧言喝藥。
寧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一口一口乖乖把藥喝完。
看到弟弟異常沉默地喝藥,仿佛嚐不出藥裏苦味似的,從頭到屋,眉頭都沒皺一下,寧懷辭此前壓下的憤怒又冒了出來。但他不想嚇到已飽受苦難的孩子,所以麵上裝作若無其事,給寧言喂完藥後又端了飯進來喂他吃下。
“言言再睡會兒,哥哥就在外麵,有事叫哥哥好不好?”寧懷辭彎下腰聲音柔和地說道,說完後摸了摸孩子的頭,轉身出去。
隻是剛邁出步子,感到身後衣服被扯住,他嘴角不自覺往上揚起一點,回過身來,臉上笑容更加明顯。
“怎麽了,言言?”
或許是男人自出現後一直溫聲細語的說話方式,又或許是對方表現出來的關心愛護之意,讓寧言不自覺放鬆下來。但攥住對方衣服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並不知道要說什麽,於是在男人的注視下隻好沉默著。
看著慢慢低下頭去不說話的孩子,寧懷辭的眼神也沉了下去。想到他在雪林裏奔波數個小時才找到幾乎凍僵的人,後怕的同時心裏的一個念頭更加堅定。他握住寧言的手,把他攬進懷裏輕聲安慰:
“不怕,沒有人會再欺負你了,哥哥在,會保護言言的。”
男人輕和溫軟的嗓音讓寧言眼皮漸重,他掀了掀眼皮看男人一眼,似乎感到了某種安心,手收回,閉眼睡去。
寧懷辭直到確認寧言是真的睡著了,這才端碗離開房間。
寧言因為這具身體年紀小,身體弱,加上不知在那樣冰天雪地的天氣裏凍了多長時間,這回是真的傷到了,很是病了一陣,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被允許下床。
這三天裏,除了寧懷辭外寧言就沒見過其他人,倒是躺在床上時有聽到寧懷辭在外麵跟人說話。大多是問寧懷辭學習怎麽樣,放幾天假,什麽時候回來的又什麽時候走等等——似乎沒人提到寧言。
而三天過去了,寧言無論怎麽呼喚係統都沒有回應,害怕係統是不是像之前突然出現的那樣突然又消失了,心中惶恐不安,於是變得更加沉默。
三天來,寧懷辭沒聽他開口說過一個字。好在因為幾天前的事,寧懷辭以為他是受驚過度,到現在還沒緩過來,除了更加細心嗬護外也沒有懷疑什麽。
平靜的表現在第四天早晨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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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寧言剛吃完早餐,院子裏傳來一個女人尖利的叫罵聲。
“寧懷辭,你翅膀硬了連爹媽都不認了是不是?你個沒良心的,我們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學,把你從山旮旯兒裏送出去,讓你以後能過好日子——你就是這樣來報答自個兒爹媽的?哎喲,可憐我當初十月懷胎,去了半條命把你生下,卻沒想到生出個白眼狼,我養條狗都比養這麽個兒子強……”
女人的哭鬧聲讓外麵慢慢圍上不少人,大家一個村子的,彼此都知根底,有些想看熱鬧的人,一見院子裏站著的女人,伸出的頭就又縮了回去。
這可是村裏出了名的潑婦,罵遍村裏無敵手,曾有段時間讓村裏人不敢從她家後門路過寧願繞遠。
再一看她這次的罵戰對象,紛紛搖頭不由露出同情來。
爹要打兒,娘要罵兒,那都是外人插手不了的事情。
屋裏,寧言抬頭看了眼端著碗筷慢條斯理吃飯的人。這幾天,他知道了這人的名字,那麽外麵那個女人嘴裏罵的,不正是他麽?
寧懷辭以為弟弟是被嚇到了,溫聲安慰:“別怕,她不敢進來的。”
寧言眨眨眼,普通的人情關係他尚且都理不清,眼前這明顯亂麻一團的複雜家事,就更是毫無頭緒了。
果然直到寧懷辭吃完飯,女人一直隻在院子裏跳腳罵,話語越來越粗俗,語氣越來越暴躁,卻一直沒有衝進來。
“乖乖在屋裏坐著,不要出來。”寧懷辭摸摸寧言的頭,囑咐他後自己走了出去。
寧言聽話地沒有跟出去,反正坐在屋子裏也能聽到外麵的聲音。
“我說過了,言言不會再跟你回去。”寧懷辭的聲音很冷,雖然他才剛滿二十歲,但渾身的氣勢已略見雛形,讓人不敢輕易跟他嗆聲,包括他的母親。
被自己兒子身上的氣勢震懾,女人頓了頓,過後卻更加惱羞成怒,“你憑什麽不讓!那個也是我養大的,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難道連他我也管不了了嗎?!”
相對女人的氣勢洶洶,寧懷辭的聲音很淡定,哪怕麵對生自己的母親,語氣裏的冷意也毫不遮掩。
“你不是不認他這個兒子嗎?”
“本來就不是,我為什麽要認?好心把他撿回來養這麽大,他回報我一點又有什麽關係?偏你這個白眼狼白讀了那麽多書,胳膊肘往外拐,不顧惜著自己親弟弟,對個撿回來的野種這麽著緊——”女人的聲音慢慢低下來,最後在寧懷辭的逼視中消聲。隻是她猶自不甘,在嘴裏嘟嚷。
“十三年前他替了你弟弟的命,我現在讓他補嚐一點又有什麽錯。”
寧懷辭的聲音徹底冷下去。
“如果你的補嚐是將人騙到深山雪林裏,任他活活被凍死在外麵,那你就是殺人,你說你有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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