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11撿來的那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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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長那句話說出來後,寧言沒有反應,柴堆上一直安靜的寧懷辭突然開口,聲音如即將噴發的火山,有著壓抑的沉怒。
“你們憑什麽決定言言的生死,就因為十三前他被你們撿回來?他還沒長大,隻是個孩子,什麽都沒做,你們卻想要他的命。殺他一次不夠,還要接二連三地殺嗎?”
麵對寧懷辭的質問,隻有極少數幾個人低下頭,有點不敢與他對視。村民大部分人卻是無感,尤其想起這幾天村子裏連續死的那些人,更是覺得寧懷辭這個走出過大山的大學生是不是腦袋壞掉了,竟然到這種時候還要維護他那個所謂的弟弟。
這些人中,以村長的態度最為堅定,對寧懷辭也最是痛心疾首。
“寧懷辭,你還在執迷不悟,村裏死了那麽多人,難道你都看不見嗎?!”
寧懷辭掙紮著站起來,嗤笑一聲,“那些人是怎麽死的,你們心裏最清楚,可笑卻要推到一個孩子身上。大雪天本來就容易發生壓塌,村裏的房子又都是木質結構,年份也長,積雪一厚屋頂倒塌。你們不怪天氣,不怪自己房子差,卻要怪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這是什麽道理!”他越說越激動,如果不是有人按著,就要自己跳下來,聲量也抬高,遠點的地方都能聽到。
“二十年前,你們用同樣荒唐的借口燒死了那一家人;二十年後,又如法炮製,想要燒死一個孩子。做了那樣的事情後,真的能如你們所願安心生活,夜裏睡覺時不會做惡夢嗎?!”
一時之間,滿場皆靜。
村民們你看我,我看你,一些年紀大點知道當年事情的人,眼中更是流露出深切的不安。村長的臉色變得尤其難看,他死死盯著將這件陳年往事揭露出來的寧懷辭,眼中閃過濃濃殺意,連旁邊的寧言一時也顧不上了。
“點火!”
殺氣凜然地一揮手,拿火把怕村民愣住了。
“村長?”
他們的計劃中,可不包括連寧懷辭也除掉啊。
村長神情冷酷,盯著柴堆上寧懷辭的眼神仿佛焠了毒的刀子,“寧懷辭已經中邪,沾了滿身穢氣,把他留下來,會為禍村子。”
那人聽了村長的話,猶豫地向柴堆走去,就要點燃柴堆。
“不能點,不能點啊!”一個女人衝出來,撲過去就要奪下火把,被旁邊的人拉住,她扭頭看向村長的位置,哀求起來。
“村長,村長,我兒子沒中邪,他就是、他就是被那個小畜生迷惑的。我勸勸他就好了,你們不要燒死我兒子!”
寧懷辭在剛看到女人撲出來時,眼神有些鬆動,但很快被她接下來的話給氣到了,表情再次變得冰冷起來。
麵對林母的求情,村長毫不為所動,示意拉著她的村民看好她,別讓她破壞接下來要做的事。
到了這個地步,也沒那麽多顧忌了,村長讓人把寧言一起捆了扔柴堆上去。被他叫到的兩個村民卻忌憚地看著寧言不敢上去。
這人被釘進棺材裏都能自己爬出來,站在火焰前而不被吞噬,他們肉體凡胎,萬一碰了後被詛咒怎麽辦?村子裏死的那幾個人,都是那天抬棺的人,也是被寧言釘進棺材裏去的人。現在,他們都已經死了。
“快去!你們現在不除掉他再讓他逃掉,到時候遭災的就是整個村子,誰也別想跑掉!”村長疾言厲色地喝道。
村長的威嚴很重,沒人敢反抗他。那兩名村民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向寧言走去,像抓小雞一樣提起了寧言。
寧懷辭看得目眥欲裂。
“你們放開他!別動他!”
吵吵嚷嚷中,寧言這個當事人卻顯得格外安靜,從頭到尾不僅沒吭聲,表情都沒變過。隻是村裏人都沒把他當正常小孩看待,對於他這樣的異常也就沒放在心上。
寧言沒有反抗,乖乖地被提著走。他手指動了動,依稀記得有誰給他留下過一些東西,說是助他完成任務用。比如,像那天晚上的那場大火,噴了一點小瓶子裏的液體,整間房子可以在眨眼之間燃燒起來,而他做為使用者,那火焰卻對他無害。
寧言抬頭,緩緩往在場的人看過去。這些人,都該死。難得聚在了一起,正好可以一並解決。
既然,他們想燒死自己,那就,把這些人統統燒掉好了。
額頭一暖,有個軟軟的溫熱的東西在上麵貼了一下。寧言微怔,慢慢抬頭,對上寧懷辭凝視他的眼睛,那眼神溫柔飽含感情,能將凍結的心髒暖化。
“言言,不要。”
寧懷辭對著弟弟搖頭,聲音很低,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不要什麽?不要放火燒掉這些人麽?
寧言木然地與他對視,沒有任何動作。
寧懷言雙手被綁,無法摟住弟弟,隻能盡量放軟聲音,輕聲誘哄,“言言,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了。你什麽都不要做,隻要看著就好。”
趁著兩人安靜靠在一起沒有逃離動作,負責點火的人將火把往柴堆一扔,黑焰冒起,很快轉為熊熊火焰。
寧懷辭動作很快,趕緊將弟弟護在身後,同時抬頭往某個方向看去一眼。
沒有自己放的火好看。
寧言麵無表情地想著。
村長隔著火焰,看抱在一起的寧家兄弟,嘴角慢慢揚起一絲冷笑。
這個禍害終於被除去了,為了整個村子著想,哪怕搭上一個很有前途的大學生,也隻能壯士斷腕。
眼見火勢越燒越大,圍觀的村民除了寧母撕心裂肺地哭喊外,其他人的都沒有表現得太難接受,甚至還稱得上平靜。
村長覺得放了心。
村長放心得太早。
忽然之間,不知從哪裏湧出來一批穿製服的人,將在場所有人製住。另外有人踢開燒起來的柴禾,將困在裏麵的寧家兄弟解救出來。
寧懷辭身上的繩子一被解開,一把抱過自己的弟弟,聲音幾近顫抖。
“言言,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寧言覺得有些奇怪,他沒有感到害怕啊,這個人怎麽抖得這樣厲害。
這時,表情沉重的老刑警走了過來,拍拍寧懷辭的肩,帶著歉意說道:“對不起,來晚了些,讓你們兄弟倆受苦了。”
寧懷辭抬頭看向老刑警,臉上有被煙薰黑的痕跡,樣子有些滑稽,他卻笑了起來,慢慢道:“沒關係,其實時間剛剛好。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都做了。”
老刑警頗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再次拍拍他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麽。
“言言,看,要懲罰人,不一定要自己動手。種下了惡因,隻要讓他們吃下惡果就好了。”寧懷辭抱著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弟弟,指著那些被銬起來的村民,語氣和神情都堪稱溫柔。
寧言仰起下巴,看了看他。
既然這個人替自己把事情做了,那麽,以後,就待在他身邊吧。
做下這樣決定的寧言,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村子裏的全部被帶走,因為性質實在惡劣,所有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懲戒。尤其像村長和降鬼婆這樣帶頭宣揚封建迷信,還搞出人命來的首惡分子,被判了重罪。以兩人的年齡,恐怕沒有活著出來的那天了。
對於村子死的那些人,幾方人看法不一。
村裏人當那是邪祟的力量,外人解釋不清便推到巧合意外之上。而寧懷辭,知道的比所有人都多,雖然心中也還有些疑慮,卻從來都不曾在乎,更沒有向弟弟問出口過。
寧懷辭在知道村裏人的判決後,就沒有再關注。他很快帶著寧言離開了村子,去到他上大學的城市。寧言的情況不適合上學,寧懷辭帶著他看過幾次心理醫生,得到的答案大同小異。
基本都說寧言是受刺激封閉了自己,將自己與外界隔絕起來,屬於深度自閉。這種心理疾病想要痊愈很困難,隻有親近人的耐心陪伴和疏導,或許可以讓他有走出來的那天。
寧懷辭是不大相信醫生的診斷的,因為弟弟雖然再沒開口說過話,也從來不理會其他人,但自己跟他說話時,他還是會有反應的。
還有一點,寧懷辭沒告訴過醫生,寧言對惡意非常敏感,並且還會有報複行為。
寧懷辭帶著弟弟來到他上學的城市,並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跟弟弟一起住,上課的時候會把弟弟帶去教室。對於寧言的異常,大部分人對他都是同情的。但也有極少數個別人,不僅會開極惡劣的玩笑,還趁寧懷辭不在的時候把寧言鎖在一間廢棄的教室,寧懷辭找了一天報警後才找到人。
寧言被找到的時候,又冷又餓,身上還有傷,臉上卻依舊沒什麽表情。
寧懷辭把弟弟抱在懷裏,無論他怎麽問寧言都不曾開口。寧懷辭憤怒到極點,也心痛到極點。
就在寧言失蹤被找回來的第二天,學校裏發生意外事故——有一名學生落水淹死了。
當時寧懷辭跟弟弟短暫分開,正四處找他,然後他在學校的湖邊看見了自己的弟弟。寧言站在人群外,冷漠地望著湖麵方向。
那之後,寧懷辭再沒讓弟弟離開視線一秒。
寧懷辭畢業後自己開了家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個當兒子養的弟弟,也知道那個弟弟對他的重要性,走哪兒帶哪兒,真正做到了拴褲腰帶上。
三年後,寧懷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帶著弟弟出差。去的路上發生車禍,在那輛大卡車撞過來時,坐在副駕駛座木頭一樣的人忽然起身撲到寧懷辭身上。
劇烈的碰撞聲中,有另一個輕輕的聲音格外清晰,貼著寧懷辭的耳朵,隻一聲,便攫住了他全部心神。
那個聲音喊的是:
“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寧言:好像忘掉了什麽。
係統:我呀我呀,宿主大大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統兒麽?
下一章,言言和係統相會,揭秘係統到底幹了些什麽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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