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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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連笙沒好意思回答月連綿的問題,而是紅著臉轉移了話題,極為不好意思地對夏溫言道:“這是我弟弟,名叫連綿,有些怕生。”
月連笙話音才落,便聽得月連綿怯生生卻又極為有禮地朝夏溫言道:“大哥哥。”
夏溫言朝月連笙微微一笑,溫和道:“你應該叫我姐夫。”
月連笙羞得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隻見月連綿眨巴眨巴眼,又好奇地問:“姐夫?什麽是姐夫呀?”
月連笙很想伸出手來捂住月連綿的小嘴,卻聽夏溫言已回答道:“姐夫就是你阿姐的丈夫,是保護你阿姐的人。”
月連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而後又扯扯月連笙的衣袖昂著小臉小小聲問道:“就像晨晨爹對晨晨娘那樣的嗎?”
晨晨是臨街的一個小女孩兒,是月連綿的小玩伴。
月連笙尷尬得不知怎麽回答才是好,總覺不管怎麽回答都會讓月連綿有一連串疑問,趕緊又轉移了話題道:“怎麽是連綿來開門?”
她倒是沒有想到他會這般認真地來回答連綿的問題,一點兒都沒有想到。
所以她的臉紅得厲害,心跳也快得厲害。
月連綿的小臉突然間就垮了下來,“廚房裏沒有水給娘親煎藥了,我來提水,大伯娘瞧見我就叫我來開門了,我都還沒有打好水給娘親煎藥呢,但是——”
“但是我見到了阿姐呀!我好開心好高興呀!”說到這兒,月連綿的小臉上又透出了光亮來,繼而他拉住月連笙的手將她往院子裏扯,“阿姐快點兒和我去看娘親呀!娘親見到阿姐一定會好開心好開心的!”
不由分說,月連綿拉著月連笙就跑,慢一丁點兒都不行的模樣。
別看月連綿這孩子像顆小豆芽菜,跑起來卻一點不慢,根本不給月連笙和夏溫言說上些什麽的機會,月連笙隻能回過頭來夏溫言露出歉意的神色,夏溫言卻是溫溫一笑,抬腳跟了上去。
小小月家偏還隔了兩個庭院,月連笙和其母其弟這一房住在西院,雖說是院子,倒不如說是偏房更為準確,窄窄小小的院子裏不過兩間屋子一間廚房便已顯得擠滿了院子,屋前還剩下一塊可謂巴掌大的空地來撐著些竹篙晾曬衣裳,連一口水井都沒有。
不過這窄小的院子卻打掃得幹幹淨淨,晾曬衣裳的竹篙架子一高一矮排放得整齊,緊挨著院牆根的地方挖著一塊小小的泥土地,土裏種著幾株不知名的植物,但葉子卻已枯黃掉落,不知是捱不住冬雨還是沒有人照料的緣故。
月連綿拉著月連笙跑到屋子跟前時她並未即刻跟著他進屋,而是站在屋前那窄窄的還掛下雨水的屋簷下滿臉愧疚地看著緊隨她而來的夏溫言。
當夏溫言踏進這窄小的庭院時,月連笙覺得既緊張又忐忑,總覺得他這般身份的貴公子不應該踏足這樣與他身份格格不入的地方。
雨下得愈來愈大了些,月連笙因著和月連綿一路小跑而來而讓雨水落了她滿身,隨著夏溫言的走近,她就顯得愈加局促,“你累不累?現在旁邊這屋裏坐下來歇歇好不好?”
夏溫言羸弱的身子即便是稍稍走些路都會顯得吃力,更何況還是在這樣冰寒的雨水天氣中,是以此時他麵色蒼白,呼吸也頗為急促,可他在看著月連笙時嘴角始終揚著溫溫柔柔的弧度,隻見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反是抬起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來就著衣袖替她擦掉沾在她發上的雨水,柔聲道:“別著了涼。”
看著他揉著溫柔的明亮眼眸,月連笙有些失神。
就在這時,月連笙身後屋裏傳來婦人沙啞的聲音,伴著激動,“囡囡,是囡囡回來了對不對?”
“娘!”月連笙歡喜地應了一聲。
隻見一名婦人由小小的月連綿攙著朝屋門走來,婦人不過三十四五的年紀,看起來卻已像個年過五十的老婦,眼眶凹陷得很是厲害,瘦削的臉上顯得顴骨很高,顯然已是長年臥榻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灰敗之氣。
不消想,這便是月連笙的母親鄒氏。
見著鄒氏,月連笙卻像隻歸巢的鳥兒似的,直直撲到了鄒氏麵前,麵上眸中滿是甜甜的笑,是夏溫言從沒有見過的模樣。
她在他麵前,總是小心翼翼的。
“囡囡!”鄒氏那本滿是灰敗的眼眸在看到月連笙時也亮了起來,一瞬之間,讓她瞧起來好似年輕了幾歲,“真的是我的囡囡回來了!娘還以為,還以為——”
說到後邊,鄒氏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好了。
“娘,我好好兒的呢!沒事!”怕鄒氏不相信,月連笙甚至在她麵前轉了個圈兒。
看到月連笙好好的,鄒氏終是露出了笑容來,也就在這時,她才發現屋門外還站著個人,頓時震驚,“這,這位是——?”
夏溫言這時才跨進門檻,朝鄒氏拱手有禮道:“晚輩夏溫言,見過嶽母,若有叨擾嶽母之處,還望見諒。”
鄒氏震驚更甚,睜大了眼定定看著溫和有禮的夏溫言,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咳咳,咳咳咳咳——”就在鄒氏震驚得一點神兒都回不過來時,夏溫言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隻見他抬起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好似要如此止住他的咳嗽似的,可卻一點用都沒有。
月連笙見到鄒氏的喜悅瞬間被慌亂衝散,她趕忙來到夏溫言身側扶住因著咳嗽而整個身子搖搖欲墜的他,緊張道:“我扶你到旁屋坐下歇歇!”
夏溫言欲說些什麽,可他張嘴除了咳嗽聲,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由著月連笙將他扶到旁屋坐下。
鄒氏則是傻了一般怔怔看著如風中枯葉般的夏溫言,待月連笙扶著夏溫言走出這屋的時候,她凹陷的眼眶裏忽地就落出了兩行淚來,低聲啜泣道:“我可憐的囡囡,都是娘的錯,都是娘的錯啊……”
“娘親,你別哭了,這幾天你都哭了好多好多回了。”月連綿輕輕拉上鄒氏的衣袖,安慰她道。
他太過年幼,根本沒有辦法理解鄒氏為何而哭。
而鄒氏哭,也不過是為了月連笙那可憐的命而已,因為看著夏溫言的情況,隻怕是命不久矣,如此一來,月連笙這輩子就隻能和她這個娘一樣當個寡婦,而若夏溫言活著,那月連笙便活不長,總歸是要被他給克死的。
說到底,這兩條路沒一條是好的,這如何能不讓鄒氏傷心?
可她縱是再怎麽傷心,也無法改變得了什麽。
旁屋,月連笙正扶著夏溫言在凳子上坐下,看他咳得額上冷汗頻出的難過模樣,她的心擰得緊緊的,又慌又亂,“溫言你還好嗎?是不是很難過?我……我去盛些溫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水來給你喝!”
不待夏溫言反應什麽,月連笙說完便急急跑出了屋,可到了廚房後莫說熱水,便是一滴水她都沒有找著,水缸裏的水已經舀到了底,鍋裏和壺裏也沒有一丁點水,簡直急得她團團轉,便想著趕緊提桶去打水,可她卻是連水桶都找不著。
這時她才想起方才月連綿說過他要去打水的話,想來水桶應該是放在了東院的廚房那兒,她急忙跑回夏溫言休歇的那屋,急切地對竹子道:“竹子,你先照顧好溫言,廚房裏沒有水了,我去打水,很快就回來!”
夏溫言想喚住她,可月連笙一轉身便跑進了雨裏,冒著雨水跑出了院子。
小院裏很安靜,除了雨水的聲音,便是夏溫言的咳嗽聲。
月連笙著急地離開屋子時,竹子也著急地從懷裏摸出一支素白瓷瓶,竟一次倒了七八粒藥丸在手心,遞給了夏溫言,“公子你快先吃些藥,沒有水……公子你就且先忍忍!”
夏溫言將藥丸接過,仰頭吞服,即便沒有水送服,他也無需太費力便將這滿手心的藥丸咽下了肚。
因為這於他來說,已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服藥於他來說,比一日三餐更似家常便飯。
服下藥後的夏溫言咳嗽聲漸漸變得斷斷續續,慢慢地,他才覺得呼吸稍稍緩過來了些,但渾身還是一絲力氣也無,隻能坐著,便是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更莫說站起身。
他無奈地輕輕歎息一聲,眼角下的墜淚痣襯得他眸中的哀愁更濃稠。
他終究是個無能的累贅。
無法走動,夏溫言便稍加打量自己所處的這間屋子。
這是一間一丈過半見方的小屋子,屋子裏置著一張老舊的架子床,床上鋪著一床碎花褥子,被子疊得有些歪歪扭扭,兩隻枕頭一大一小,床尾邊上擺著兩口棗紅色漆的大箱子,床對麵便是窗戶,窗戶下擺放著兩張長桌,一張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不過紙是劣質的紙張,筆也不是什麽好筆,桌前擺放的凳子比尋常凳子要高些,不難看出是孩童習字所用。
另一張桌子上則是擺放著一麵銅鏡,鏡麵昏黃,銅鏡邊是一把雕花梳子,還有一隻素青色的小花瓶,花瓶裏插著一小把花兒,隻不過花兒全都枯萎,已然看不出模樣了的花瓣落得滿桌都是,主人家似乎很忙,還未有清掃,這顯然是女子所用的妝台。
雖說是妝台,卻又隻有銅鏡和梳子而已,女子所喜的胭脂簪子飾品等全都沒有。
夏溫言此時就坐在這張妝台前,他正看著台子上擺放著的雕花梳子。
雕的是梅花,但手工卻異常拙劣,一眼就看得出不是值錢的東西,卻也看得出主人家用這把梳子用了很久,因為木色已深,麵上成膜,梳齒也斷掉了一根。
這是……連笙出嫁前的閨房?
甚至還是與她那小不點兒弟弟同一間屋。
竟是,如此簡陋。
“姐夫。”夏溫言正努力提起力氣抬手拿起那把雕花梳子時,屋外傳來了月連綿怯生生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碼字!好好更新!!!
有沒有仙女想在留言區和我交流交流感情的啊~~~?和這對小夫妻交流感情也是可以的,哦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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