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亂了。

    人間這道結界直接連接到妖界，好在妖界的管理還算不錯，以至於沒出現像是鬼界這樣鬼魂傾巢而出的現象。

    不過人間已經開始大規模的出現神仙跟惡鬼，時不時的也會有幾隻不服從管理的妖怪在人間流竄一下，搞得人間烏煙瘴氣，有點無邊地獄的既視感。

    即使溫燁留下了詔書，讓溫臣當皇帝，把後續的事情交代的非常清楚，可到底也沒擋住人仙鬼妖‘一鍋大亂燉’。

    季行水遇到惡鬼就動手捉兩隻，看到妖怪就直接打包給踹回妖界，看到天兵就繞道而行，這些天兵有的是為了維持人間的秩序，有的卻是為抓他而來。

    他將事情鬧得這樣大，東年若總怎會袖手旁觀。

    季行水在躲開第三次仙界派來抓他的天兵之後，畫好了去佛界的通行符。

    他終究不能把小潯放在魔界放太久，生死簿上定下生死日期，就算沒有渡行客能到達魔界去接小潯的鬼魂，可等到冬月十二那日，若是生死簿還未更改，小潯的魂魄也會脫離肉身。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天煞孤星，妄圖用‘欺瞞’這兩個字，幫小潯逃過天命，可最後的結果無疑可以用掩耳盜鈴這四個字概括。所以現在他隻希望能在冬月十二之前，將手上的事情全部解決完，然後能跟小潯好好的過一段正常人的生活。從此生與死，喜悲苦樂他都甘之如飴。

    畫好通行符之後，他選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山林，然後把自己傳送到了佛界。

    在季行水從前的記憶力，佛界就是佛光普照，仙氣氤氳，規矩能比一本《百令行》的字還多的地方，那時候他性格裏麵還不懂什麽叫磨煉心性，更不懂每天傻不拉幾的坐在一個地方打坐叫什麽修行，所以自然不會閑的沒事上趕著去佛界找虐。

    尤其是之後茶九成魔，他又成了茶九的酒友，差點搭上一個拐帶古佛的名頭之後，他就更對佛界避而遠之了。

    所以現下季行水看著周遭陌生的景象，實在有些不確定自己的通行符畫的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季行水往前走了幾步，遠處是望不到邊際的雲海。

    難道是傳送到了某個未知領域了嗎？季行水閃身繼續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遠處才終於能看到一方氤氳在雲霧之中的紫竹林。

    偶爾有一兩個穿著白色僧衣的沙彌進進出出的。

    雖然不知道這裏麵住著的是不是佛界之主玄鏡，但是這裏絕對是佛界沒錯了。

    季行水用了隱身符將自己身形匿去，舉步走向那紫竹林之中。

    紫竹林之中雲霧繚繞，非常符合仙境這一說辭，但是等到越往裏走，雲霧便逐漸散開，入目是無邊無際的菡萏花海。

    每一朵菡萏花蕾，都散開極淡的金光，像是會飄散的花粉。而他身上剛剛沾上那金色的光芒，隱身符就瞬間失笑。

    季行水皺了皺眉頭。

    就在季行水疑惑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的時候，自花海之上有一位僧人腳踩菡萏花徐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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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施主，我們師傅請您進去。”來的僧人客氣的朝季行水開口。

    季行水心中有些許疑惑，但是腦子隻是轉了一瞬，季行水就想通了，仙界既然已經有了他的消息，佛界一向神通廣大，他的存在在佛界之中應該不是什麽秘密。

    他為什麽回來，恐怕他們也是知道的。

    季行水點了點頭，就直接跟著那僧人走了進去。

    菡萏花海上，季行水跟著那僧人行了幾步，身影一晃就消失不見。

    前一步還是菡萏花海，後一步就已經是廣闊森嚴的大殿。大殿之中的蒲團上，一身金色袈裟的人盤腿而坐，四周都是莊嚴肅穆，那人的動作也是規規矩矩，挑不出一點錯的，但是季行水站在門口看過去的時候，就是覺得別扭。

    “師傅，人已經到了。”帶路的小僧雙手合十。

    因為是背對而坐，所以季行水也不看到那個人的臉。心中的疑惑更深。

    “嗯，你先出去吧。”

    那人突然出聲開口，季行水猛然睜大眼睛，狹長的眼睛近乎逼視著坐在前麵的人。

    等到帶路的僧人出去之後，季行水才不確定的開口，“莫泉？”

    盤腿而坐的人立刻跳了起來，猛然轉身驚喜的看向季行水，“行水，沒想到你真的會來，天帝跟我說的時候，我都不信，你，你真是……太讓我想不到了！”

    莫泉琢磨了半晌，都沒琢磨一個好的措辭，索性就順口說了一句大白話。

    季行水目光複雜的看著他，“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裏是佛界，莫泉作為一個渡行客，他怎麽會在佛界，而且剛剛那個僧人，看那一身的靈氣，想必在佛界也該是處於舉足輕重的地位，缺尊稱莫泉一聲師傅。

    為什麽？

    莫泉聽到季行水的問話，頓時如泄氣般聳拉著脖子，搖起頭來，“你問我為什麽在這裏，我也不知道，我就記得我死了，然後睜開眼就在這裏了，剛剛睜開眼的時候，這裏四周全是和尚，跟拜神一樣的拜我，還叫我師傅，之後還來了一個神仙，對我態度還特別恭敬，那可是神仙啊。”

    季行水眉頭攥起，“你死了嗎？”

    莫泉一怔，下意識的別開視線，離季行水遠了一些，然後才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

    季行水：“渡行客不會死。”

    渡行客是永生的命，他們的出生就是為了渡那些死去的人，渡他們到往生之路，一生一世，即是永生永世。

    莫泉怔怔的扯了扯嘴角，有些失神的喃喃，“大概是我做了違背天命的事吧。”

    季行水眉頭皺的更緊，“你做了什麽？”

    莫泉擺了擺手，“你管這個幹什麽，行水，怎麽這麽一個月不見你，你話就變多了。”

    他這樣子是擺明了有事情瞞著他，指不定還是跟他有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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