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

    雖然夢裏的時間和現實時間不同步。

    但想馬上醒過來，那估計是不可能的。

    除非有行腳和尚在現實世界接引。

    可惜行腳和尚不在。

    那麽短時間內，楊勝楠如果自己做不到穿一身衣服，那就隻能光著。

    李九真轉移話題，對楊若初說道：“你不試試做點什麽好玩的嗎？”

    楊若初將腦袋搖成撥浪鼓，說道：“才不要，萬一也沒了衣服，就慘了。你們是情侶，馬上就要結婚了，看到了也沒什麽，我的話，那不丟死人了？”

    李九真說道：“雖然讓我看到你的身體確實不太合適，但這有什麽好丟人的？”

    “呃，我們能不能不要在這個話題上麵繼續聊下去，感覺好怪啊……”

    “倒也是。”

    於是沉默。

    片刻後。

    三人依舊沉默。

    李九真是個喜動不喜靜的人，便對楊勝楠說道：“差點忘了跟你說，我上次身份證丟了，請葛小川幫我又補辦了一個。”

    “所以呢？”

    “他那個粗心鬼，把我的名字寫錯了，所以我證件上的名字變成了李七真。”李九真憤憤不平地說道，“這點事都做不好，我真很想揍他一頓啊！”

    葛小川幸好不在這裏，不然絕逼大罵——

    這特麽也能怪我？

    楊勝楠微調了一下自己捂胸的手勢，嘴上說道：“這有什麽，回頭申請改一下就是了，我都可以幫忙打招呼。”

    “啊，改嗎？”李九真一愣，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趕緊說道：“算了算了，何必給這方麵的工作人員添麻煩呢，他們每天忙這忙那，也夠辛苦的了。名字嘛，隻是一個代號而已，錯了就錯了。”

    “喲，沒看出來你現在還這麽替別人著想了？”楊勝楠眉毛一挑，“不過這名字錄入錯誤，修改過來，本來就在他們的正規工作範圍以內，也沒什麽添麻煩的。錯誤的名字，有時也麻煩，還是改過來好一點。”

    “啊，我真的是……不知道怎麽說了。”李九真沮喪。

    他的語氣頓了頓，旋即說道：“其實我想跟你說的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是，我的證件已經辦下來，我們其實可以去民政局領證了。”

    “啊哈？”楊勝楠呆滯。

    “哇哦，李大哥，你這是要向我姐姐求婚嗎？”楊若初一臉感動，覺得好生浪漫——

    她的要求也著實夠低的。

    李九真連最基本的鮮花婚戒單膝跪地都沒有，這算哪門子浪漫？

    他這也叫浪漫的話，那些費盡心思，搞大型的街頭快閃活動，製造一場超意外的求婚儀式的人們，該算什麽？

    “是啊，在夢裏求婚，這世上有幾個人做的到？怎麽樣，夠新奇吧！”李九真麵不改色地說道。

    楊勝楠低下頭，默然。

    “喂，你這是什麽反應？”李九真說道，“就算不是高興得哭出來，或者跳起來尖叫，至少也笑一個嘛！”

    楊勝楠說道：“我隻是在想，你都沒有和蔣歌頌她們斷絕來往，就怎麽可以向我求婚呢？”

    “這……結婚還需要跟別人斷絕來往嗎？”

    “蔣歌頌可不是別人，你當我是傻子麽？”

    “唉，頭痛啊！”

    李九真發現自己叫葛小川幫忙辦好幾個身份證，其實並沒有什麽卵用。

    無論是蔣歌頌還是楊勝楠，都清楚對方的存在，也了解對方與李九真之間的“情感”。

    楊勝楠能說什麽？

    怪蔣歌頌是“小三”麽？

    可人家根本不是小三。

    她和李九真情感加深的時候，楊勝楠與李九真已經分了手！

    要說楊勝楠是小三？也不是。

    因為楊勝楠和李九真關係修複的時候，李九真與蔣歌頌也沒有正式交往——

    當時還是假裝男女朋友。

    一直到李九真去了趟北氓山，死了幾個月，再回來，大家的關係，就一直含含糊糊。

    李九真腳踩兩隻船，是確定的。

    她們本也該將這渣男甩了，但又不約而同地不舍得。

    還真是一團麻呢。

    “李九真，你給我交個底，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可不敢交底，你會不理我的。”李九真說道。

    “我保證不會不理你，總可以吧？”

    “女人的保證……”李九真表示不屑。

    “不交底就算了，我現在就可以不理你！”楊勝楠很是惱火。

    她有多惱火？

    就算沒有把重要部位遮嚴實，被李九真看見了，她都沒心情再去彌補。

    愛怎麽著怎麽著吧！

    “唉，怎麽阿初一下就變成了電燈泡？”李九真有心想和楊勝楠也來一場虛妄的交流，可楊若初就在旁邊——

    有這麽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少女看著，李九真不好意思啊！

    終於，現實世界天亮了。

    這一次，楊勝楠沒有賴床，第一時間睜開眼睛，沒有困意。

    同時睜開眼睛的，還有李九真與楊若初。

    滴滴！

    李九真的手機已經響了好幾秒。

    就是在天亮後，手機的鈴聲，驚醒的他們。

    “小白一大早打電話給我做什麽，難道出什麽事了？”李九真奇怪，將手機接了。

    “哈哈，李九真，你醒了沒有？”手機裏響起白過希的狂笑。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沒醒，會接你電話？”李九真聽到他的笑，就知道應該沒出啥事。

    當然，也可能是遭遇強敵，被打壞了腦子，變成了傻比。

    “哈哈，你知不知道我打電話給你幹嘛？”

    “你有屁快放，不然我就掛了。”李九真不耐煩地說道。

    “別，別，我是專門感謝你好不好！真的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從美利堅把瘋博士給拐回來，我怎麽會有今天？”

    “到底怎麽回事？”李九真迷糊。

    “你等著，我給你發張照片。”

    白過希話音一落，李九真就清楚聽到一個氣急敗壞的女聲：“要死啊你！”

    “咦，這聲音，有點耳熟啊！關鍵是，怎麽是個女的？”李九真驚訝地說道。

    楊若初呐呐地說道：“不是女的，難道還會是男的嗎？”

    “……沒看出來你小小年紀還挺腐的。”

    “哪有！”

    手機提示音又一次響起。

    李九真翻開一看，赫然是白過希的床照！

    隻見他將手機弄成自拍的角度，躺在他旁邊的一女的，將身子用被子裹住，半邊肩膀和整隻胳膊都伸出來，朝著手機方向抓。

    這女的，正是林隱莎，臉蛋緋紅，又羞又怒。

    “挖了個擦，這節奏怎麽這麽快？”李九真震驚了。

    楊勝楠是知道白過希與林隱莎之間的狀況，白眼一翻，說道：“他們本來就沒有忘了彼此，兒子都那麽大了，老夫老妻，有那個什麽瘋博士那麽一說，直接就順水推舟也是很正常的。”

    “哦，倒也是。”

    這年頭，陌生人都可以在發一條“約不”的短信後，一起開房直奔主題。

    像白過希林隱莎這樣的情況，過了幾十個小時才一起滾床單，已經算很遲了好嗎？

    李九真暗道一聲自己還是太封建了。

    “嘿，不對啊，這家夥一大早發特麽這樣的照片，不是赤一裸一裸的炫耀是什麽？居然炫耀到我頭上了，真以為我不會拍照嗎？”李九真憤憤不平，目光一轉，發現抽屜上的自拍杆，就叫了聲“天助我也”。

    咻！

    他屈指一彈，帶線的鋼針激射，纏住自拍杆一起收回。

    接著將手機固定上去。

    “事關男人的尊嚴，還請兩位務必答應助攻一把！”李九真嚴肅之極地說道。

    “什麽？”

    “助攻？”

    楊勝楠和楊若初都是一怔，沒能立刻明白李九真的意思。

    下一刻，李九真就將薄被往他們仨身上一蓋，擋住這兩姐妹的身子，隻露出腦袋瓜。

    哢嚓！

    李九真一左一右抱著，火速自拍。

    “誒！！！”

    楊勝楠和楊若初終於明白李九真是什麽意思了。

    等到她們爬起來搶手機時，圖片已經被李九真發送成功。

    “李九真，你王八蛋！”

    楊勝楠與楊若初默契十足地照著李九真眼眶齊齊出拳。

    砰！

    手機提示音響起。

    楊若初翻過來一看，就見白過希發了一個省略號。

    然後是下跪的表情包。

    “老大，我徹底服了！在此獻上我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