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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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闕條件反射地嚇一大跳,見是重淵,又放下心來,懶得理他為什麽不高興,看一眼牆上的時鍾,晚上十一點多。他是下午七點出門的,一直到現在晚上十一點,短短四個鍾頭,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漫長,中途還差點見了馬克思,疲憊地摸進浴室,衝一個熱水澡,總算輕鬆許多。

    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陳闕癱瘓似的跌在沙發上,抬頭望一眼重淵,又扭了扭腰身換個姿勢坐好。

    重淵道:“想問什麽直說就是。”

    陳闕也不客氣了,坐直身子說:“你究竟是怎麽進去我身體裏的?”

    “這有什麽奇怪,你缺少了一魂,是隻鬼都能輕易奪舍。”

    “我勒個去,縛頭鬼想奪走我的身體?”陳闕大驚失色。

    “不然你以為?”重淵道,“不是我救你,你的身體就是他的了。”

    陳闕覺得後背發涼,打了個寒顫,想了想說:“我並沒有帶墨玉出去,還離你這麽遠,你是怎麽趕得及救我的?難道又強行破了封印?”陳闕說著又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判斷,“不對,我記得上次你突破封印的時候,不但修為受了損,身體也變透明了,可你現在卻一點事也沒有,究竟怎麽一回事?”

    “人長得粗,心倒不粗。”重淵挑了挑眉頭,“沒錯,我這次救你並不需要強行突破封印。墨玉曾經沾過你的血,你和墨玉之間產生了某種聯係。隻要我沒有破除墨玉的封印,無論你離我多遠,哪怕你在天涯海角,我也能隨時隨地從轉移到你的身體裏麵。”

    陳闕聽得目瞪口呆,消化了好一會兒,才理解他的意思,“你是說,你可以瞬間從墨玉裏傳送到我的身體裏麵,然後再一下子傳送回來?”

    重淵點頭,“差不多這個意思。”

    陳闕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他的血可以解開重淵的封印,並且還和墨玉建立了某種奇怪的聯係,那麽可不可以大膽猜測,這個怨氣衝天的男鬼之所以被封印在墨玉裏,很可能和自己脫不了幹係?打住打住,眼前這隻男鬼可是會讀心的,他的封印怎麽可能和老子有半毛錢關係?老子才不認識他。

    陳闕咳了咳,趕快轉移話題:“那狗屁陰丹是什麽鬼?名字也怪惡心的。”

    重淵瞪他一眼:“不懂就別瞎說,陰丹是難得的好東西,吃下去能提升鬼的修為。”

    “不是我說,這什麽丹的名字誰取的,真不是一般難聽,”陳闕吐槽道,又湊到了重淵身邊,“這陰丹真是好東西來的?它現在就在我的身體裏,能不能帶我飛起?”

    重淵瞥他一眼,哼道:“對鬼來說,陰丹算是稀奇寶物,可如果被生魂吃了,並但沒用,還會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

    陳闕微微一愣,看他不像說笑,心裏有些慌了,“好吧,我記得我的靈魂才沒吃那什麽丹,那綠珠子都是被老不死的混蛋鬼砸進去的,應該不一樣吧?”

    “當然不一樣,”重淵冷笑,“砸進去的死得更快而已。”

    “臥槽,真的假的?”陳闕半信半疑看著他,一臉傻逼才信你的神態。

    “信不信隨你。”重淵說著又飄過來,盯著他的頭道,“你難道沒有感覺身體異常?”

    不說還好,他一說,陳闕才意識到太陽穴像針紮一樣疼,全身也冷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得發抖。他本以為這是大戰縛頭鬼後的正常反應,現在才發現身體原來真的不對勁,忙轉身回臥室。

    臥室沒有開空調,溫度明明在三十度以上,陳闕卻緊緊捂住了被子。身上越來越冷,腦袋昏昏沉沉的,上下眼皮時不時合在一起,很快,陳闕就睡死過去。

    重淵飄進來,冷眼看著床上團團裹住的大塊粽子,良久,終於腳步動了動,最後停在陳闕床前,伸出一隻慘白修長的手,探上他的額頭,又碰著火似的吃痛縮回,抬手一看,手背一片灼紅,被燙傷了一小塊,傷口又立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重淵毫不在意地放下手,盯著直燒得臉色通紅的陳闕,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聽陳闕說過,在現在的世界裏,人們不舒服就會去醫院看病,醫院裏每天都有醫生坐診,而且經常要排很長的隊。可重淵知道,就算把他送去醫院也救不了他。事實上,他的身體並沒有毛病,靈魂吃了陰丹才是症結所在。

    橫豎要死了,倒不如……自己吃了他的靈魂?!

    說做就做,重淵化為光點侵入了他的身體。

    陳闕緊閉雙眼躺著,意識卻沒有消失,清晰地知道重淵又進入了自己這具軀殼。忽地,陳闕感到意識越來越模糊,就好像被一股強大的超自然力量屏蔽了感知,完全失去知覺前,依稀看見重淵的影子,似乎還望見他朝自己張開了嘴?

    ……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傳來一陣冰錐插入的刺痛,血液裏似乎注入了冰水混合物,陳闕在徹骨的冷意中醒來,艱難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在臥室的床上,重淵黑著臉立在床邊,一隻手正按在自己頭頂。

    見他醒來,重淵收回手,卻猛地捏住他的下巴,眼露寒霜:“你究竟是誰?”

    陳闕愕然,想起失去知覺前腦海中見到的零星畫麵,頓時又驚又怒,咬牙道:“你剛才想吃了老子?”

    “吃了你又如何?”重淵冷哼,兩指漸用力,捏緊他的下巴,眼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聲音極為低沉,“我再問最後一遍,告訴我你是誰。”

    陳闕隻覺虛脫一樣沒力,卻拚盡全力支撐自己不倒下,“爺爺是陳闕,你就是問一百遍,爺爺也還是陳闕。”陳闕直視著他盛怒的眼,嘲諷地一笑,“我他媽活該!”

    重淵眼神動了動,似乎忍耐到了極點,更加重了手勁,盯著手中那張被捏得扭曲變形的臉,“求我,我放了你。”

    陳闕眼如銅鈴,重重地呸道:“有種你就殺了老子,想我求你,等你他媽下輩子去。”

    重淵忽地愣住,這一幕讓他出奇的熟悉,好像在一個遙遠的夢裏見過,兀自放開了手,怔怔地站著,想要抓住這一閃而過恍似記憶的片斷,腦海中卻隻有一片空白。

    陳闕捂住痛得沒有知覺的脖子,“你有病嗎?”

    重淵回神,臉上恢複冷漠,掃了眼怒目相對的陳闕,忍住一巴掌拍醒他的衝動,意外地解釋道:“你以為我為什麽吃你?陰丹正是腐蝕你的靈魂,三天後,你必死無疑。”

    “你說什麽?”陳闕抓了抓頭發,抬起頭望他,“你是說你吃我,是因為我快要死了?”

    重淵直勾勾看著他,麵露嘲諷。

    陳闕冷靜了下來,皺眉想了想,再次抬頭:“吃了我的靈魂,陰丹會轉移到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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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沒搭話,陳闕知道自己猜對了,喉嚨一動,卻緊緊閉了嘴,從床上起身,起得猛了,眼前直發黑。勉強倒一杯水喝幹淨,卷舌頭潤了潤枯皮的嘴唇,轉身走到重淵麵前,抬起頭認真地直視著他:“最後為什麽又不吃了?”

    重淵雙手抱胸與他對視,過了很久才哼道:“不管你是什麽人,也不管你究竟什麽身份,最好祈禱你不是我的仇人,否則就算我今天沒吃你,早晚你也逃不掉。”

    陳闕諷刺地笑道:“你覺得是我封印了你?”

    “你?別太看得起你自己。”重淵從上到下看他一眼,冷笑,“你缺一魂,卻能活到現在,我非常好奇,你父母是如何養大你的。”

    陳闕僵在原地,從來沒想過這層,現在聽重淵說起,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他的血能解除這個怨鬼的封印,那麽有沒有可能,封印重淵的就是他陳家先祖?要是這樣,那這事就麻煩了。

    頭更重了,陳闕強打起精神說:“我生下來我父母就出事死了,我奶奶一手帶大的我,三年前她老人家也沒了,如果不是聽你說,我壓根就不知道我原來少了魂魄。”

    重淵盯著他很久,確定他沒有說謊,才又嗤笑道:“總有一天,事情會水落石出。”說著看了看他紅得不正常的臉,又見他嘴唇也開始發白,臉色變得陰沉,“不想死的話,現在躺回床上。”

    陳闕覺得累極了,吃力地挪動腳步,每走一步整個人像要摔倒,咬緊牙關回到床上,看一眼跟過來的重淵,突然說話也難了。從來沒有病得這麽嚴重過,這次怕是要叫救護車了。陳闕伸手抓住床頭櫃上的手機,雙手又不合時宜地抽搐起來,手機也掉到了地上。

    陳闕撐著床板想要爬過去,力氣卻仿佛抽空了,無力地轟倒下來。

    重淵皺眉:“你想幹什麽?”

    陳闕咬牙看一眼地上的手機,又抬頭看重淵,知道他觸不到實體,卻能碰自己,連忙朝他伸出手:“快,抱我去外麵,到有人的地方,我要去……醫院。”

    “除非他們能醫治靈魂,否則去了也沒用。”重淵一動不動。

    陳闕想發怒,奈何沒力氣,啞著嗓子扯道:“那也比等死好,扶……扶我一把。”

    重淵還是站著不動,盯著他好一會兒,才突然開口:“你現在難受是因為陰丹在侵蝕你的靈魂。”

    陳闕停止了掙紮,“結果會怎麽?”

    “靈魂消失。”

    “身體呢?”

    重淵嗤笑:“沒有靈魂的身體,不過是具行屍走肉,你的意識也會永遠消失,隻剩下一具心髒跳動的肉體。”

    陳闕沉聲道:“你是說植物人?”

    重淵接著說:“你現在有兩條路走,要麽靈魂被陰丹消蝕,變成行屍走肉,要麽我幫你取出陰丹,但會使靈魂受到重創。選一條。”

    “哪還用得著選?”陳闕苦笑,“說吧,要怎麽配合你。”

    “躺平,”重淵伸手放在他的頭頂,再次化為一個光點,閃進陳闕的身體裏。

    腦中閃現一道白光,陳闕來不及做出反應,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意識瞬間渺遠,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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