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大道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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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正月一過,雖然天氣還是寒冷,勤勞的鄉人已經在準備著春耕的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萬曆四年的二月二十五日,文小豐穿起夜行衣,潛入楊歧山腳下清溪村裏洗白了的土匪劉石井的院子。事情還得從二月十三日說起。

    自從附信給鄧天星後,慧信大師便天天盼著文小豐的回複。二月十三日傍晚,文小豐行色匆匆趕到了楊歧寺,熟門熟路的找到了慧信大師。兩人一合計,既然這劉石井與官府穿一條褲子,那就隻能以毒攻毒,以黑吃黑!

    “不知大師可有什麽妙招?!”文小豐見慧信胸有成竹的樣子便問道。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劉石井奪去我楊歧寺的廟田,那是要我們寺裏老老少少11個人的命啊!此惡不除,事佛何用?!所以三年來老衲夙夜不得安寧,一直用心打探有關劉石井的消息。奈何我楊歧禪宗一脈,隻是文修,會不得武功,官府縱容之下,無可奈何!今幸遇賢弟,才能化解這冤孽!”慧信目光炯炯,盯著文小豐。

    文小豐細細回味著老和尚的話,不由得腹誹,怎麽我文小豐就會心甘情願幫你們去奪回廟田呢?怎麽慧信這個老狐狸就斷定自己會出手幫忙呢?君無戲言,我又不是君。這個問題首先是楊梅提出來的,那天做完法事燒完草人後,楊梅和梅語第二天就好的差不多了,歡好之餘,很是擔心和反對此事。

    “施主,這世間,萬事萬物都有因果。你出手幫寺裏解去憂愁,又何嚐沒有回報呢?那個姑娘,可是在心裏種下你的魂了。”慧信大師的話,讓文小豐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這那裏是什麽一方高僧,分明就是一個奸商。他知道慧信所言的姑娘,就是指鄧碧瑤。佛家啊,佛家,什麽事都能扯上因果,什麽事都能講個緣分,自己和鄧碧瑤對上眼,看來有他慧信的功勞。

    自己誇口招攬的事,推脫不了,隻有硬著頭皮上。後世不是有句很搞笑的話嗎: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啊!這大概就是為文小豐我準備的,文小豐一臉苦逼相:“大師,你倒是說說看,這劉石井的具體情況。”慧信一會兒賢弟,一會兒施主,弄得文小豐不好意思拒絕。

    “近日還真的打聽到了一個重要消息,這個劉石井,與連雲山的大土匪綠貓,根本不是什麽好兄弟,恰恰相反,綠貓一直想要他劉石井的項上人頭!”慧信大師也不清楚兩個土匪之間的具體恩怨,但這已經足夠了,至少自己如果擊殺劉石井,不會招來綠貓那樣的巨匪報複。本份百姓,開著診所,過著太平日子,享受天倫之樂,過些日子生幾個娃娃,誰願意招惹土匪?隻是,我文小豐還是一個平常百姓嗎!?那三個被自己和宋青聯手殺掉的錦衣衛,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可是,鬼知道未來會不會出事!

    文小豐用了近十天的時間,走了一趟銅鼓縣,為的就是打探清楚綠貓和劉石井之間的恩怨,以及綠貓及其屬下行事的方式做派,以便自己冒充綠貓出手對付劉石井。功夫不負有心人,以遊方郎中的身份,文小豐從連雲山腳下銅鼓縣的幾個鄉鎮老百姓口中,打探出不少有用的消息,比如綠貓殺完人後,喜歡留下一個剪紙貓頭,綠色的,他的綽號也是這麽來的。

    再回到前頭講的,二月二十五日晚上,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換上夜行衣的文小豐,以他的視力,也隻能大概看清。小心翼翼地摸進清溪村,靠近劉石井新建的石頭牆院子,輕輕一提氣,腳下一點,人已經到了院子裏麵。寬敞的院子裏擺放著一排兵器,還有練習臂力的石鎖。這個劉石井果然匪性不改膽子大得很,按《大明律》,私藏兵器當斬。

    門房亮著昏黃的油燈,兩個看家護院的家丁正昏昏欲睡。文小豐不想濫殺,將迷香燃起,悄悄塞進門房。折回主廳右手一排平房,這裏住著劉石井從連雲山帶出來的幾個死黨,按慧信所說一共有三人。文小豐為了不打草驚蛇,還是點燃迷香塞了進去。等待一會後,悄悄挑開門栓,手起刀落,割下兩個人頭。

    現在的文小豐殺起人來已經沒有心理障礙,這些被殺的人都是橫行霸道為非作歹者 。還有一個呢?文小豐憑著超常的視力,搜索幾遍,仍然無果,隻好放棄。轉身摸入後院,這劉石井是今晚的必殺目標,可不能讓他跑了。

    文小豐正要施展同樣的手法點燃迷香,卻聽得屋裏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姐姐,你說那個死鬼都出去兩天了,不會有啥事吧?”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柳妹,你就安心的睡吧,那一次他出去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幹活,能說準了啥時候回來?瞎操心,你看吧,保不準又會帶回幾個姐妹來,你為他操心,值得嗎?!這屋後頭柴房裏,可還關著三個可憐的女娃。”

    “他雖然好色,也時不時的帶回幾個姐妹來添堵,可是我能感覺到,他對咱們兩個,還是很上心的。”“上心?!我看叫傷心還差不多!一個男人如果在乎你,他會帶別的女人回來過夜?會叫你讓開床鋪?我說你呀,是不是你那個書呆子爹爹叫你讀了太多書,讀傻了!”

    “我爹是縣學裏的訓導,你才傻呢!”隨後便沒了聲音,可能兩個人話不投機準備睡覺。不會那麽巧吧?縣學訓導?姓柳?如果真是那個柳抱木的女兒,嫁給了劉石井這個土匪,自己豈不是多了一個製衡柳抱木的把柄?!想到這裏,文小豐決定破門而入問個究竟,這劉石井今晚不在家,自己可不能撲空,一旦打草驚蛇,以劉石井幾十年刀頭舔血的經驗,不難查出他文小豐,那可就給家裏人帶來無窮的後患甚至生命危險。

    “哧”的一聲響,文小豐點燃了火折子,將自己早已經看清楚位置的油燈點燃。突然見一個陌生男人闖入臥室,床上兩個尚未睡著的妖豔女子大聲尖叫起來。文小豐上前一步,用刀抵住其中一個瓜子臉女子的脖子,出手將另一個啞穴點了。“快說,劉石井哪裏去了?!”

    “別殺我!求求你!我說,我都說!”隻穿著小肚兜的瓜子臉女人戰栗著一個勁的往被子裏麵縮,不得不說,這世間的鮮花,大多插在牛糞上了:“他去烏村周保長家拿銀子了。”

    “銀子?什麽銀子?”文小豐被兩個女人的內衣秀弄得渾身不自在,隻想快點結束,這劉石井的女人再漂亮,他也不會動,嫌髒!見那個被點了啞穴的女人一個勁的用眼色示意阻止,文小豐不耐煩的一掌劈下,那女子頓時昏過去,身子一歪,將本來蓋住兩人的被子一帶,那個正在坦白從寬的瓜子臉女子整個身子暴露在文小豐眼裏。

    顧不得春光外泄,這一掌讓瓜子臉女人知道了麵前的人是個狠角色,便一五一十的將事情原委講了出來。

    原來,楊歧鄉的保長周金生,在烏村有一塊水田,緊挨著清溪村,本來跟他劉石井八竿子也打不著的,自從劉石井霸占了清溪村這頭的水田,兩人就成了田地的鄰居。剛開始礙著保長這塊麵子,劉石井也是客客氣氣的,時日一久,磕碰在所難免。這不,去年小旱,為灌溉的事爭水,兩邊開始鬧矛盾。

    周金生一方保長,地頭蛇,不是什麽善茬,劉石井慣匪出身,也從來不怕誰!手底下的人性格是跟主人走的,兩家擦槍走火幹起來,互有傷痛。按習慣也會不了了之,可這個劉石井初來乍到,一個外鄉人,覺得不立威以後難以在這地頭混日子,帶著幾個死黨打上門去。事情鬧大,縣裏官府睜隻眼閉隻眼,民不告官不究,在一旁看熱鬧。

    劉石井手上人命好幾條,是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主,領著屬下一個死黨兄弟,在周金生周保長家大廳裏住下,索要300兩紋銀,不給不走。

    “這麽說,現在劉石井就住在周保長家的大廳裏?”文小豐覺得好笑。

    這個瓜子臉女人生就一幅嫵媚相,文小豐雖然蒙著臉,年紀輕卻能看出來。交談一久氣氛緩和下來,便將身子慢慢靠近文小豐,她相信自己的身子,隻要是正常男人,很難拒絕。“不是的,我聽換班回來的兄弟說,天黑後他們就會住到楊歧街上的春桃客棧去。”文小豐心裏一喜,若是在周保長家裏動手,會將周保長牽連進來,若是在客棧就方便多了。

    “這烏村周保長家離這裏也就不到二十裏地,怎麽他不回來住丟下你們兩個呢?!”文小豐心細如發,不太敢相信眼前這個正在施展媚術慢慢靠近自己的女人。“我的小哥哥,別提了,他還不是看上了客棧那個老板娘,鑽進她胯間不願回家了。”

    文小豐一時間被這女人的話梗到,不再說什麽,將事先準備好的繩子拿出來,捆住兩人的手腳,瓜子臉女人小聲哀求:“小哥,你帶我走吧,我不喜歡劉石井這個邋遢漢。”“對了,她是萍水縣縣學訓導柳抱木的女兒?”文小豐回頭指著還在昏迷中的女子問道。瓜子臉女人點點頭。

    文小豐輕輕的在柳訓導女兒臉上摸了幾下:“如花似玉啊!可惜有一個這樣的爹!更可惜有一個這樣的老公!”說著將一個綠色剪紙的貓頭貼在她臉上,吹滅燈火,縱身出屋,直奔楊歧街春桃客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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