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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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小鈺哥來了,我先去做飯,高粱的事情你跟他說吧!”進了自家院子,劉暢抬高嗓門喊了一句,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廚房,顯然還在為剛才陳鈺說她單身的事情鬧小脾氣。

    “這老丫頭,脾氣上天了都要!”劉暢爺爺看著孫女的背影,笑嗬嗬地迎出來。東北人稱呼關係比較親近的人時總喜歡在前麵加個“老”字,稱呼老伴兒叫“老頭子”“老婆子”,稱呼小輩兒叫“老疙瘩”“老丫頭”,就連吵架時候罵一聲“老東西”,隻要語境不是真那麽惡毒,總也帶著點親昵的意思。兩個人稍微寒暄了幾句,就帶著陳鈺往自家地頭走。

    劉暢奶奶前兩年就過世了,平時劉暢又在外地上學,家裏隻有劉暢爺爺一個人,好在家裏一個也就不到兩畝的地,老人家一個人也算忙得過來。開春雪災的時候,老爺子也不是沒有早做準備,甚至覆蓋了雙層的地膜,隻是他家真的是比較倒黴,因為身處村子南邊,本身又在一個小小的凹陷處,除了天上的落雪之外,呼呼的北風還把不少別的地方的積雪全都吹到了這塊窪地裏。厚度適中的雪可以起到保溫作用,但是一旦超過了極限,就會像是一塊厚重的板子一樣,直接把已經長了巴掌高的小苗全都給壓死了。如果不是有陳鈺幫忙又育了一批苗,他家今年可就真的要全靠救濟了。

    玉米催苗不像紅薯所需時間那麽長,也沒有那麽麻煩,但是大概是因為有著異能打底,這批催生出來的小苗長勢明顯要比隔壁家地塊裏麵的玉米好一些。不過劉暢爺爺和陳鈺關心的卻都不是玉米,而是在肥力最差的一個角落裏種下的幾壟甜高粱。

    這些甜高粱和陳鈺前陣子去縣城裏買回來的種子是同一個品種,不是為了吃結出來的高粱米,而是利用高粱自身生物量大,分蘖多,可以重複收割的特點,由中科院定向培育出來製作優質牲畜飼料的。上半年的時候,陳鈺自家大棚的事情還忙不過來,沒有閑心種植其他,劉暢爺爺因為花了種子錢得了上好的優質青苗,總覺得占了陳鈺便宜過意不去,陳鈺幹脆請老爺子代他在地頭種了一些容易打理的甜高粱,權當是補了種子和苗的查價,到了收貨的時候,陳鈺也可以用平價來回收割下來的高粱杆。

    高粱種和玉米苗是同時播種下去的,可眼下卻長成了完全不同的樣子。一邊是玉米,由於還處在生長期,高度也就不到兩米,可另一邊同樣是出於生長期的甜高粱,個頭卻已經竄到了三米多,有個別的植株已經估計快要三米五了,而且一株株的葉片足有巴掌寬,色澤濃綠,分明隻有幾壟,卻像是一度綠色的圍牆,完全看不見對麵的情景。

    “小陳啊,這不會是長變異了吧?”劉暢爺爺頭一次種這種東西,平時裏又好伺候,給點水給點肥,見了風曬了太陽就長得跟瘋了似的,“電視廣播裏不都說今年不少地方的作物啊景觀植物啊都變異了嗎?這個不會也出問題了吧?”人家小陳說是讓自己種高粱,最後還要出錢買回去,說白了就是不想讓他心裏過不去,這要是給人家把東西種壞了,那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劉爺爺。”陳鈺卻是看著高粱直樂,在外邊隨便找了根看著嫩一點的掰斷,用牙齒撕掉了外麵木質化比較嚴重的表皮,對著爽脆的嫩芯兒就是一口。高粱杆又叫甜杆,早年交通運輸還不太發達的時候,南方的甘蔗運不過來,北方的孩子全靠這東西甜嘴,直到後來因為種玉米的經濟價值更高,種高粱的人家漸漸少了,甜杆這東西也就逐漸消失了。“您老嚐嚐,現在正是好時候!”

    劉暢爺爺接過一截掰折的甜杆兒,放在嘴裏嚼了嚼,立刻連眼睛都瞪得溜圓:“小陳你這高粱什麽品種,咋鎮(這麽)甜?”

    陳鈺也有點小嘚瑟,甜高粱試種成功直接關係到他家的養殖大業,心情一好也開始跟劉暢爺爺科普,說這種子是中科院培育的新品種,糖錘度比最甜的砂糖橘還要高,蛋白質含量超過玉米和被稱為牧草之王的苜蓿,每年收貨兩茬,第二茬比第一茬的產量更高,兩茬加起來每畝產量最高能達到十六噸……種了一輩子地的劉暢爺爺啃著甜杆兒,在地頭聽得目瞪口呆,一個勁兒地感歎現在的科學家真厲害,他們這群老頭子算是落伍了。

    其實如果放任這種甜高粱繼續生長,到了種子成熟的時候,高粱的莖稈高度能夠達到五六米,那時候的高粱杆積攢了足夠的糖分,才是最甜的時候,到時候要比甘蔗還要甜。但是這個時候的高粱杆木質素含量會比較高,牛羊都嚼不動,反而不適合做飼料了,所以趁著現在隻長到三米來高的時候收割一波,才是最合適的。

    一老一少在這邊確定了收割高粱的日期,那邊劉暢已經喊著讓爺爺回家吃飯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老爺子請陳鈺留下來一起吃一口再走,陳鈺一想到家裏傅征那張黑臉,趕緊謝絕了,劉暢這時候也沒有拖後腿,一張小嘴劈裏啪啦地一頓敲邊鼓,愣是把老爺子說得一愣一愣,沒等腦子繞明白,陳鈺已經出了大門走出去老遠了。

    “老丫頭,爺爺咱就不明白了,”劉暢爺爺吃了一口黃瓜蘸醬,看著明顯有些沉默的孫女忍不住問道,“前兩天你不是還跟爺爺繞著彎地打聽小陳有沒有對象麽?怎麽今天人都到家裏了,又讓你給趕跑了?”

    劉暢在最親的爺爺麵前從來不喜歡掩飾,嘴巴也撅了起來,氣哼哼地說:“哎呀爺爺,你別問了,我不喜歡他了!”

    “婚姻大事,不帶耍小脾氣的!”劉暢爺爺嚴肅起來,“跟爺爺說說,你到底喜不喜歡他?小陳那小夥子人品真不錯,能幹又能掙錢,上邊還沒有公公婆婆壓著,嫁過去就擎等著享福吧,咱們村兒多少老娘們都給自家閨女盯著呢!咱家是窮了點,但是你自己要強,絕對比別人家的丫頭強,又是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親近,你要是真有那心思,爺爺親自給你去問問。”

    劉暢沉默了幾秒鍾,放下手裏的飯碗和筷子,平靜地回答道:“爺爺,這事兒你不用管,我心裏有數兒,我倆沒戲。而且不光我不可能,咱村兒其他那些小姑娘也不可能。”

    “啊?為啥?”劉暢爺爺真糊塗了。

    “這事兒爺爺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小鈺哥心裏有人了。”

    由於劉暢爺爺幫著種的甜高粱麵積太小,實在犯不上動用機器,到了第二天晌午擦黑的時候,陳鈺和傅征開著自家的小貨車停在了劉暢家的地頭上,一人手裏一把鐮刀,開始到地裏收割高粱。現在這陽光別看對於人類非常不友好,但是對於植物來說卻像是一劑大補藥,隻是一天的功夫,陳鈺就覺得田裏的高粱好像又長高了一截。

    “小鈺,你歇著,我來我來,你指揮就好。”劉暢爺爺有自己的活計要忙,劉暢正在家裏準備晚飯,周圍沒什麽人圍觀,傅征自然顯得狗腿了很多。昨天晚上陳鈺一到家,傅征二話不說就把人帶到了炕上,翻來覆去烙煎餅似的做到了前半夜,到最後陳鈺眼睛也腫了嗓子也啞了,連把傅征踹下炕的力氣都沒有了。今天表現得這麽好,明顯是在討饒呢!

    “地麵以上留下十五厘米左右,保證每一根都有三到四個不定芽,去吧!”陳鈺有點沒好氣地指揮著,不是他不動手,而是昨晚實在有點做狠了,他的腰現在還有點發木呢!

    “得嘞!”傅征拋了拋手裏的鐮刀就下了地。甜高粱的特點除了甜,蛋白質高,給人最直觀的感覺就是生物量大。所謂生物量,其實就是長出地麵的莖稈,葉片等所有部位的總和。由於現在高粱的莖稈還很脆,傅征力氣又大,一鐮刀下去,一株上分蘖出來的兩三個莖稈就一起斷了,可莖稈看著纖細,上麵的葉子卻是一大捧,根本握不住,所以傅征也隻好砍兩刀就往車上運一次,來來回回麻煩得很,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劉暢爺爺一共種了兩分地的甜高粱,收割一茬下來看著至少也有一噸半,拉回家裏用秸稈粉碎機破碎一下,稍加晾曬,讓含水量降低一些,再拌上幹燥的稻殼和麩皮進行一段時間的厭氧發酵,出來的成品不僅有著淡淡的酒香,而且營養豐富,適口性好,就是牲口們最喜歡的青貯飼料。

    外麵的大型養殖場都會有專門的青貯飼料發酵池,陳鈺家飼養規模小用不著專門修那些東西,上次去縣城的時候後就特意買了不少450l的大塑料桶專門用來做發酵用。為了盡量排出空氣,創造厭氧的環境,每次填充了一部分秸稈進去,傅征還要站到塑料桶裏麵,懷裏抱著一塊大石頭,原地跳一跳,將桶裏還未經過發酵的飼料踩得再密實一些(傅征腦洞大開想抱著陳鈺一起跳,可惜提議被陳鈺毫不猶豫的否決)。這樣發酵好的飼料隻要儲存得當,就算放上□□個月都沒什麽問題,到了冬天也不擔心牲口沒吃的。

    陳鈺和傅征這邊美不滋兒地盤算著兩個人的小日子,村子裏其他人家自然也各有各的生活。八月六號,黃曆顯示的是宜婚喪嫁娶,嶺頭村再度熱鬧起來,因為村長劉樹民的侄孫子劉啟要娶媳婦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關於甜高粱的描述都是真的,不帶半點誇張。話說為了寫這篇文查閱了現代農業的不少新技術,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壯哉我大種花家的各種農業黑科技,感謝以魔稻祖師為代表的一係列科研人員,隻要不出現核戰爭或者各種毀滅性的自然災害,就現在的種植技術想要填飽肚子真的沒啥問題(*/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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