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荒原上的驢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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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被人揪著脖領子吼的感覺比被人扒拉腦袋的感覺好不了多少,薛天很想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來跟少年對峙一番,隻是無奈雙腿已然不受大腦控製,在對方凶狠的眼神逼迫下,竟隱隱有了越抖越厲害的趨勢。
“小…小兄弟,莫要衝動,哥哥我隻是開玩笑,開玩笑,嗬嗬,你大人有大量,千萬當不得真!”
薛天恬著笑,把自認為是最真誠最好看的笑容毫不遮掩的顯露了出來,很賤,很猥瑣。
“開玩笑?你以為咱倆很熟啊!”
“這一回生二回…”
“少他娘的廢話,道歉!”
薛天傻愣愣的看著麵前神情凶惡的少年,這家夥擺出了這麽一副要吃人的架勢竟然隻是要一個道歉?
他強烈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看著少年手上那隻隨時可能落到自己頭上的鏈子錘,薛天木訥了好半晌,才不確定的問道:
“道個歉就好了?”
“嗯?難不成你還想不道歉?”
“道道道!”
薛天趕忙打機槍似的回應,激動的聲音都變調了。
“對不起燕哥,對不起燕爺,小的我有眼不識泰山,不應該扒拉你的腦袋不應該慫恿劉哥殺你的!”
“哼!算你識相!”
一把扔開手上的薛天,燕飛轉過身,撇了一眼傻呆呆看著自己的劉奎,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才是這兒的主事人吧?”
劉奎額頭上的汗水冒得岑岑的,相比較起普通人的薛天,同是武道修行者的他在麵對醒來後的燕飛時,感受到的壓力不知比前者大了幾倍。
這無關膽量大小,這是修為上巨大差距的絕對碾壓,容不得他生出半分抵抗的念頭。
“回稟上武大人,小…小的劉奎,時任大晉西北軍司第一步甲軍前鋒營營長一職…”
“不用跪拜,你軍階比我高,這樣做有悖我大晉軍律,我一個府兵衙門的低級戰卒還承擔不起。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今日之事我也就不追究了,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你們西北軍司的人不是應該在邱平參與會戰嗎?怎麽就跑到這兒來了?”
燕飛問出話,半天沒得到回應,再側頭去看劉奎時,隻見後者早已是淚水滂沱。
“大人,邱平敗了!”
“什麽?”
燕飛大驚,急忙問道:“是局部戰敗還是……”
劉奎眼淚嘩嘩的搖著頭,打著哭腔道:
“不是局部,是全線潰敗!”
“怎麽可能!西北軍司可是我大晉最強大最善戰的軍團,公伯大帥也是大陸上公認的最能打仗的幾個統帥之一,怎麽就全線潰敗了?”
“大人有所不知,此次邱平會戰就是一個圈套,一個以覆滅我大晉西北軍司為最終目的的驚天圈套!”
“圈套?這怎麽說?”
“以往的會戰,戰鬥雙方的參戰人數比例一般都會以遞交國書的方式確定,這樣的國書一旦得到雙方認可,那上麵的一切將不可修改。
但此次邱平會戰不一樣,聯合伐晉的諸國代表向我國遞交的會戰國書上注明的參戰人數是明明是十萬以內,但他們的實際參戰人數卻是早已超過了五十萬之多,其中不僅有他們拉攏的無數荒人部落,還有不下八支之多的武靈軍團!”
“八支武靈軍團?他們哪來的那麽多武靈將卒!”
燕飛滿麵震驚。
“主張伐晉的諸國聯軍沒有,不代表那個地方沒有!”
“你是說,天洲?”
“嗬嗬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除了天洲的各大修武勢力,試問還有什麽地方能有一下子組建出七八支武靈軍團的實力!”
燕飛心頭大駭,旋即目光一轉,盯向了躺在地上依舊處於昏迷中的女子。
“娘的,怪不得她身上有那麽多的符器,原來是天洲過來的人,看來,天洲那些老家夥是已經做好了撕毀合約的打算了!”
“大人,既然天洲已經和我們撕破了臉皮,你看要不要現在就處理了這女的!”
劉奎低眉順眼的杵在燕飛身後,討好的說道。
“這倒不必,這人活著遠比死了管用,咱們的天北城剛被伐晉諸國的聯軍奪了去,以後我還想用她去換回來!”
“嗯…你…”
燕飛指了指劉奎,不過似乎是感覺命令一個軍階比自己高的將官做事情不好,所以便換了個方向指向了薛天。
“那個誰,你去找些繩子把這女的捆起來,記住,雙手要分開捆,千萬不能給她雙手凝結手印的機會。”
“還有,我肚子餓了,吃的喝的也弄點過來!”
“嗬嗬,大人吩咐,小的照辦!”
薛天現在倒是聽話得很,雖然心裏不爽的厲害,但畏懼於人家武道修行者的強大實力,所以隻好聽之任之,暫當一隻聽話的小鵪鶉。
“老師,你說這禿鷹和西北狼都是食肉動物,為什麽禿鷹吃得腐肉而西北狼卻是不吃呢?”
在裹鐵輪軸滾壓地麵的隆隆聲響中,一輛驢車自荒原深處駛來,一個全身都裹在裘皮裏的俊秀少年抖動著小竹條,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驅趕著驢車,一邊側頭往身後的車廂裏說著話。
“愚蠢的問題,腐肉又腥又臭,換作你是西北狼,你會吃嗎?”
車廂裏傳出了一個老者有些不耐的聲音。
“既然又腥又臭,那為什麽禿鷹還要吃呢?”
“還是個愚蠢的問題,禿鷹要是不吃腐肉,那它還是禿鷹嗎?”
“噢!”
少年恍然的點了點頭,又覺得哪裏不大對勁兒,但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兒又說不上來。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也是無聊隨便問著玩的,畢竟就兩個人在這偌大的荒寂平原上趕路,多點話題說說話總是好的,不指望老師能給出個蘊含天理大道的答案出來。
少年心中如此想著,於是,他繼續百無聊賴的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噢對了,老師,你說那家夥真的沒死?”
啪!
一把戒尺伸出車廂簾子,很是不客氣的在少年的後腦勺上拍了一記。
“閉嘴!”
車廂裏的老人有些惱怒,嗬斥道:
“誰跟你說的他死了?”
挨了一尺子,少年吃痛,揉著後腦勺呲牙咧嘴的嘀咕道:“我親眼看到他被一個八尺黑漢一錘子擼翻的,事後我還去探了下他的心跳和脈搏,一點動靜兒都沒有,不是死了還……”
啪!
又是一戒尺拍出,直接打在了少年捂著後腦勺的手上。
“你是老師還是我是老師?我說他沒死就沒死!”
哎喲喲的縮回手,少年看著指背上麵泛著淺紅的一道道矩形印記,疼的差點沒哭出來。
“老師,你這是暴力教育!”
“就暴力教育了,怎麽的!”
“老師,你以勢壓人不講道理!”
“我就不講道理了,怎麽的!”
少年委屈的抱怨,老人蠻橫的回答。
當弱勢一方遭受霸淩待遇,一場本該為了消遣寂寞的談話自然而然的也就變成口水仗,師父以勢壓人,徒弟自然也開始了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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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我要向師娘告狀,告你打我!”
“隨便你,我不怕!”
“我要告你偷師娘的丹藥賣錢買酒喝!”
“早就東窗事發了,挨了頓打就已經過去了的事!”
“我要告你這些年來除了跑路之外,什麽都沒教會二師兄!”
“這本來就是你師娘的建議,我有何懼!”
……
說了一連串平日裏在老師身上揪出來的把柄,但無一列外,都被老師用無所謂的態度應付了過去,少年很是氣惱。
眼看自己就要在這場口水仗中敗北,少年咬了咬牙,決定亮出殺手鐧!
“老師,這是你逼我的!”
他心下一狠,突然仰天大嚎。
“那我就告訴師娘,你跟天洲青月宮的龍梅嫣大宮主有一腿,還有天機閣的白長老…”
不待少年的一嗓門吼完,車廂布簾裏閃電般的伸出一隻手掌,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好了,好了徒兒,為師錯了,不該打你不該罵你的!”
車廂裏老者的聲音突然轉變,急切之中一下子不知溫和了不知幾許。
“咳咳,流兒呐,其實你們師兄弟幾個當中,老師是最疼你的,你看你大師兄、二師兄,還有你大師姐,他們哪一個能有隨時侍奉我身邊的待遇,也就是你這孩子為人真誠、單純,最合老師的胃口,這不,走到哪都帶著你,有什麽好東西不都是第一個照顧你的嘛!”
好不容易才把捂在嘴上的那隻汗酸味兒中夾雜著燒雞味的大手扒拉開,少年滿臉的哀怨。
“才不是這樣,是我知道你太多見不得師娘的秘密,你怕我跟師娘透風,所以你才到哪都帶著我的,你這不是疼愛,是變相的監管,囚禁!”
“還有,老師,你該洗手了!”
“呃呃…嗬嗬……”
目的被拆穿,車廂裏的老者有些尷尬。
“流兒呐,你說的也不完全都對,老師不否認把你帶在身邊有擔心你會向你師娘泄密的考慮,但更多的卻是真心為你好啊,你想想看,要是為師不經常把你帶在身邊,就你這懶散的性子,就你這張閑不下來的破風嘴,不得被你師娘給活活折騰死啊,你看你大師兄和大師姐,一個個的過的都是些什麽日子。
你大師兄如今練武都練傻了,再說你師姐,如今都快三十的人了,嫁不想嫁出不想出的,成天就知道跟在你師娘屁股後麵刨泥煉丹,好好的一個大閨女,都快成一個不懂世故的孤寡婆子了,你說,為師把你帶在身邊沒讓你師娘禍害是不是為了你好!”
“切!”
少年不置可否,道:“可是大師兄成了天下武道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大師姐是最年輕的五品丹師,而我和二師兄這兩個沒被師娘禍害過的呢,一個隻會跑路,一個隻會偷盜,你說說,到底跟在誰身邊好!”
“呃呃!”
車廂裏的老者繼續尷尬,囁嚅了好一陣之後這才道:“流兒,先別急著跟他們比,你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等你以後再長大些,武道底蘊再修煉的厚實一些,為師就把盜典的心法傳授給你!”
“真的?”
“真的!”
“真的要傳我盜典心法?”
少年半信半疑。
“嗯,真的!”
車廂裏的聲音再次肯定,轉而道:“不過,在此之前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聽老師不像是在忽悠自己,少年明顯被勾起了興致,趕緊追問道。
“留在這外麵,和你二師兄一起輔佐貪狼星君的轉世命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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