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清風送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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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如今夏天其實已經算結束了,姑且不說前些日子裏林家院子裏開著的玉蘭花是一件奇怪的事,就僅僅是今天的天氣,也足夠奇怪了。

    在正所謂秋風秋雨愁煞人之中,這等時節之時應當雨連綿不絕,而今日除了昨夜裏下了些細雨,濕潤了大地,便再無任何水氣。

    李劭殷一起床便聽到了李劭祺大聲嚷嚷的聲音,而當然,林秋生也聽到了。所以在這麽一個土地微微濕潤,空氣中彌漫著清晨的花香的時候,所有人圍在了方豐胤的門前。

    門是關著的,當然也可以說是開著的,因為外麵的人都已經知道了裏麵是什麽樣的一番場麵。這樣的話,無論門是開著還是關著,實際上都是開著。

    此刻李劭殷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笑了出來,林秋生也控製不住,笑了出來。

    方豐胤和那女人此時在房內速度極快的穿著衣服。

    今天就在方豐胤他們醒之前,李劭祺先醒了,誰能想到一個睡得最晚的喝了酒的人竟然會第一個醒,而且還想起昨晚落了一點東西在方豐胤的門前。

    於是踉踉蹌蹌的李劭祺不小心推開了方豐胤的房門,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方豐胤和一個女人躺在一塊,這女人的衣服雖然有些皺,但還算完好,而方豐胤便袒胸麵對著這個女人,兩個人緊緊的貼在一起。昨晚他們的樣子一直保持到現在,沒有一絲改變。

    直到李劭祺驚訝的大叫了一聲,吸引了他人,也才驚醒了床上的這兩位。

    而現在,就在李劭殷、林秋生大笑的時候,方豐胤走了出來,從表麵看不出什麽表情來,但是方豐胤內心現在著實複雜。

    在場中唯一一位沒有笑的李劭祺陷入了沉思。

    至於那女人,就在方豐胤走出門的時候,下了床,翻窗子跑走了,臉上是鮮紅的顏色,正是女子的嬌羞。

    林秋生憋住了笑,大聲說道:“原來鼎鼎大名的方豐胤金屋藏嬌,難怪昨日問我敢不敢跟上來。”

    而在這座宮殿或者說在這皇宮裏,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如此開懷的笑聲了。

    青年人總是這樣,即使眼前有著危難,但在開心的時候還是會開懷大笑。

    相比之下,皇帝確實老了許多,任何人坐在皇帝的寶座上也都會老上許多。因為皇帝無非就是兩種,勤勤懇懇的明君,貪吃貪喝的昏君,有句話說得好,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而坐到了這個位置上之後,如果你可以成為一個明君自然不會做一個昏君,所以會老的越來越快,四十多歲五十歲的人就像七八十歲的人一般,而這個時代,有幾人能活到這個歲數。

    明天就是皇帝的生辰,所以今天例外的沒有上早朝,而是整個宮裏麵都在謀劃明天的一切,類似於穿什麽衣服,吃什麽東西,跳什麽舞蹈。

    皇帝也難得的放了自己讓這一兩天休息,不過即便如此,他昨天處理事情也依然處理到很晚,至於有多晚,晚到了林秋生回了房間,李劭祺將酒喝完。

    所以現在皇宮裏是井然有序的亂作一團。

    眼下雖然華朝分裂,但是皇帝生辰還是要大肆的過的,而且為了證明華朝還是一個強國,不被別國覬覦,皇帝還特地給華朝之北的將軍、以及其他各位將、官,都發了壽函,而除了將軍,其他人也都禮節性的送了一點東西來。將軍為什麽沒有送,那是因為將軍已經消失了很久,有人傳言或許已經死了,不過如今方豐胤在皇宮之內,將軍是否送東西來也變得無關緊要了起來,畢竟將軍也姓方。

    此時的皇上其實是有些開心的,因為他知道將軍為什麽會消失不見,所以他現在很開心,開心的是方豐胤在皇宮中可以間接的證明華朝還是一個國家,完整的國家,至少在他的手上,暫時還沒有其他國家卷土重來打進來的華朝。

    真是瞌睡的時候送來了枕頭,皇帝此時就是這麽想的,不過這其中也有些陰謀,因為方豐胤不可能這麽巧。

    所以皇帝輕輕的伸了個懶腰之後拔出了在一旁懸掛著的寶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寶劍無鋒卻寒光迫人。

    皇帝隻覺得將軍還活著,他料想幾年前將軍並沒有死,而方豐胤就是將軍派來的,至於為什麽今年派,而不是去年,或者是更早之前,這是因為今年來了一夥人。

    至於為什麽皇帝會這樣想,因為皇帝知道將軍的能量,華朝就是將軍,沒有將軍也就沒有華朝。

    說到如此,那為什麽幾年前皇帝要參與那件事?

    這是因為,華朝不能隻有將軍,一個國家,隻需要一個皇帝。

    今年來的這一夥人,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將軍得勝歸朝的時候。這次的這一夥人,人依然沒變,而且還多了幾位。

    此次來的便是南邊諸島之人,自稱為翼,又稱南翼,號為大鵬國。

    這一夥人為首的喚作丹青,丹為南翼的皇姓,所以這位丹青還是當代南翼皇帝的親弟弟,而丹青上次來華朝的時候還隻是個皇子,年紀也小許多,哪像這次,據他本人說,已經過了青春年少的時代,不過他如今的為人處事確實比之前穩重很多。

    接下來這一夥人的二把手,便是當今南翼皇子丹霞,沒錯,正你是心中想著的那份雲霞一般的丹霞,這人是南翼唯一的皇子,也是南翼最出色最聰明的人,通詩書曉六藝,據說文能立道成聖武可護國安邦。此人從前可是絕對不走出南翼半步,而且他也被稱為南翼的寶貝,所以這次出來必不是簡簡單單賀壽。

    剩下的這團隊裏的其他人,就來曆簡單得多,除了其中三位是本是南翼的海匪,剩下的十二位都是丹霞的侍女。

    而這一行十七人中,確實隻有五位男子,有文能立道成聖武可護國安邦的丹霞在,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此時此刻,丹青站在住所旁的院子裏,遙遙地望著皇宮。

    他們自然是不可能和方豐胤一般住進皇宮裏麵的,所以丹青現在隻能遙遙的望著皇宮。

    丹青身旁開著一盆桂花,葉卵狀而橢圓形,堅挺金緣,淡香,冠深紅色,是圓形花瓣。

    丹青看著皇宮向身後人問道:“這花是什麽花?”

    身後立著的是位年輕貌美的侍女,侍女說道:“是一株桂花,朱砂丹種,看樣子明天便全部開花,或許用不了明天。”

    丹青說道:“那年我來的時候,也是這般樣子。”

    丹青將手放在桂花上麵,說道:“那年就是這麽高。”

    然後指著皇宮,說道:“那一年也是這麽遠。”

    丹青將手收了回來說道:“這一切仿佛沒有任何變化。”

    丹霞這時從後麵走了出來:“王叔,我大鵬國的桂花也開了,這裏的人一定沒有見過我大鵬國的桂花,那是這世上的花都比不上的。”

    丹青轉過身子來看著丹霞,說道:“看樣子你是決定了。”

    丹霞笑著說道:“王叔,為什麽不呢,這幾年來,壓在我大鵬國上的石頭也是該移開了。”

    丹青說道:“我隻是擔心這一切太輕鬆。”

    丹霞眼中帶著笑意看著丹青。

    丹青繼續說道:“在這華朝有一段故事,你書讀百家,不知道你可曾聽過?”

    丹霞示意願聞其詳。

    丹青說道:“古有二國,趙且伐燕,蘇人代為燕王曰:‘今臣來,過易水,蚌方出曝,而鷸啄其肉,蚌合而箝其喙。鷸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謂鷸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鷸。’兩者不肯相舍,漁者得而並禽之。今趙且伐燕,燕趙久相支,以弊大眾。臣恐強秦之為漁夫也?。故願王之熟計也。“

    丹霞說道:“燕王曰‘善!’乃止。《戰國策》”

    丹青聽完丹霞所說,點了點頭。

    丹霞於是哈哈大笑道:“王叔,今非戰國,也並非趙燕,況我大鵬國海島三千,有兵五十萬,此事不論成否,退可守祖宗基業,進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成我大鵬萬事之功。王叔,您終究是老了。”

    丹青看著眼前哈哈大笑的丹霞,心裏也不由自主的自問自己,是否真的是老了。

    自古老將功成守,開疆累少年,他丹青是否隻能盡力的守住這南翼一點基業。

    丹青還是指了指眼前這桂花,說道:“霞兒,你可知道這桂花是什麽意思?”

    丹霞收了笑聲,然後扭頭看著這桂花,端詳一番說道:“王叔,這豈不就是大事可期,月中折桂。”

    丹青聽了之後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倒覺得另有一層深意,這朱砂丹多年未長,因此才得活。”

    丹霞打斷道:“因此方才大事可期,王叔會明白我此意的。”

    也就是說,一個人如果知道自己會失敗,所以才會盡力的去讓自己不失敗,去做很多的事,而正因為做了很多事,導致根本無法避免這失敗。

    所謂生機從來都是隻爭一線,但是若是隻爭一線,那便沒有了生機。這是一種反向的全局觀念,簡單來說,正因為他擔心失敗,所以才會做事,所以才會失敗。

    若是將軍此時就在皇宮之中,今日此時,怎麽會有一株一模一樣的朱砂丹桂出現在這裏。

    正所謂,一舉一動並非天意而是盡人事。

    丹霞於是轉身走回房間,臨走時示意旁邊的侍女為丹青披上一件衣服,因為此間時刻,微有涼意。

    皇帝這個時候還舉劍站在那裏,不過站了這麽長時間,已經到了他的極限,畢竟他不會武功。不過他不會武功並非是不學武功,而僅僅是因為有一天,也是像今天這樣的一天,下了些雨,不過比昨晚下的要大些,還偶爾電閃雷鳴,他睡著了,再醒來之後,已經不能習武。

    所謂習武,有技有道兩種,技近乎道但終究不是道,而皇帝怎麽可能沒有道的武學?所謂技是承千百次練習,日積月累而提高自己,這一種除非天賦異稟便隻能是日夜不停的練,而日子久了,功成的時候自然就成了,技苦些累些威力也自然大些,因為這類武功,隻能在自己身上發揮作用,若是練這般刀的,一旦斷了持刀的手,自然武功也廢了。道則不同,那是千百年來祖宗留下來的精華,然後在歲月中不斷改良進化而來的,所謂道,修的一口氣,這口氣可長可短,長時奔襲千裏不疲,短時可在瞬間爆發出身體所有的力量,這口氣便喚作內息,內息存於丹田五髒,若是五髒費一,便氣不得留,武功便隻能走技,成技近乎道的路子。

    那一天醒來,皇帝的五髒便丟了一髒,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但是確實是發生了,而丟了一髒的皇帝還好好的活到了如今。

    人身本天授,五肢承天門,天門已破,皇帝即使以技修道學武,要有所成就也很難,況且他是皇帝,他不可能扔下這皇朝去學什麽武功。

    所以皇帝不會武功。

    皇帝於是將手中的劍揮了起來,劈在了麵前的桌子上,當然,並不是昨天見到方豐胤等人的那個宮殿,不過大小也相差不遠。而桌子上類似於這樣的痕跡已經有了好多,一道一道銘心刻骨。

    然後皇帝腳蹬在了桌子上,使力將劍拔了出來,然後將劍插回了劍鞘中。

    這用盡了皇帝最後的一點力氣,於是他身子貼在掛劍的架子上然後撐著站穩,坐了下來。

    一切都顯得安靜了,即使外麵吵吵嚷嚷。

    皇帝此時就這麽坐著向外麵看去,一直看了很久,他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但是也不能這樣說,因為他每次將這桌子上麵用劍劈一道,就會在這裏坐很久。

    久到清晨的風剛吹過,月亮便已經掛上了天空。

    沒有人知道皇帝為什麽會這樣,隻是知道從很久前他就這樣,此時此刻坐在這裏,他便不會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不會感覺到饑餓、煩悶。

    而在這段時間裏,除了皇帝,其他人都做了很多事,很多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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