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火精陵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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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車第一個反現了,震/驚的盯著這個花紋,說:“這是……這和我義/父身上的一模一樣,連位置都差不多,不過義/父身上的顏色很深,沒有這麽淡。”
他一說話,奚遲突然站起來,三兩下扒/開鍾簡的衣服,頓時就看到鍾簡的胸口也有一個淡淡的火焰花紋。
奚遲皺眉說:“不好,剛才那四個鈴鐺,裏麵都有蠱蟲。”
溫白羽說:“那現在怎麽辦?要把蠱蟲弄出來?”
萬俟景侯沒有立刻說話,奚遲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都是皺著眉,表情很陰霾。
溫白羽坐起身來,這裏麵雖然不下雪,但是也冷得厲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萬俟景侯下手太狠了,他的扣子崩了好幾個,不過幸好羽絨服的拉鎖沒壞,還能係上。
萬俟景侯沉默了良久,說:“一般隻有下蠱的人才能解蠱,蠱蟲不像其他蟲子,不能強/硬的把它挖出來。”
奚遲沒有說話,但是看臉色,估計萬俟景侯說的很正確,這是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溫白羽說:“那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鍾簡似乎也知道蠱蟲的厲害,最主要關於蠱蟲的記錄一般都非常少,充滿了神秘性,所以到底怎麽養蠱,怎麽破/解,他們都知之甚少。
萬俟景侯看著溫白羽,突然說:“還有一個辦法,或許能用。”
溫白羽說:“是什麽?”
萬俟景侯說:“養蠱都會有一個蠱母,他們會把帶毒的蠱蟲放在一個罐子裏,然後封閉起來,等開罐的時候,隻剩下一個蟲子就是蠱母,這種蠱蟲為了活下去,吃掉了其他蠱蟲,無論是毒性還是能力都是最強的。”
溫白羽說:“啊我知道了,其他蠱蟲一定害怕這個蠱母!”
萬俟景侯點頭,說:“這是唯一一個辦法。”
奚遲說:“但是這種蠱蟲已經這麽厲害了,蠱母不知道是什麽樣。”
鍾簡拍了拍奚遲肩膀,似乎在安慰他,說:“沒關係,蠱蟲進入我們身/體的時間還短,還有時間,或許有其他辦法。”
萬俟景侯站起來,說:“別耽誤時間了,走吧。”
溫白羽趕緊跟著站起來,他一從地上站起來,頓時有些頭暈,就跟蹲的時候太久似的,有點大腦供血不足。
溫白羽一晃,萬俟景侯立刻伸手接住他,說:“還能走嗎?”
溫白羽擺手說:“沒事,隻是頭暈了一下。”
萬俟景侯扶著他,子車拿出背包裏帶的筆和本,開始記錄各個陵室的樣子,然後拿出手/機來又拍了照片。
這是一座非常宏偉的陵墓,陽麵建築簡直是一座宮殿,祭台非常大,一座宏偉的燭龍雕像,旁邊供奉了許多東西,兩個大鼎,鼎的旁邊跪拜了許多人甬,萬俟景侯伸手捏了捏,說:“實心的。”
溫白羽頓時鬆了一口氣。
看起來這座陵廟挺正常的,完全沒有詭異的地方,他們剛要離開去找別的地方,子車突然頓了一下,說:“這有記號。”
眾人趕緊圍攏過去,果然看到鼎身上有一個小小的記號。
溫白羽說:“也是你義/父的?”
子車說:“像是,但是也有些年頭了。”
大家的第一反應是鼎立有東西,萬俟景侯走過去,探頭看了一眼。
溫白羽好奇的說:“裏麵是什麽?”
萬俟景侯搖頭,說:“是空的,而且看鼎身的高度,也不可能有夾層。”
他說著,又看了一眼對麵的大鼎,裏麵也是空的。
溫白羽說:“我知道了,這個鼎一定是機/關,轉動試試看,或者搬開。”
大鼎非常重,眾人合力推了幾下,別說搬不動,就是轉也轉不動,底下好像和地麵是砌死的。
溫白羽納悶的說:“那是什麽意思,在這裏留個標記幹什麽?”
眾人一時間都看著這個標記沉默了。
奚遲說:“會不會是薛柏留錯了?”
子車搖頭,說:“義/父的性格謹慎,沒有必要的事情絕對不會去做。”
溫白羽摸/著下巴,說:“他在這裏留一個標記,說明下次來的時候有用,就像永生路的標記一樣,證明那件東西還在那裏,是提示或者……警示的作用……而現在這個鼎裏空了,有可能是薛柏第二次來之後,把這件東西拿走了,也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奚遲說:“是什麽?”
萬俟景侯接話說:“是這件東西,自己爬走了。”
溫白羽立刻點點頭,說:“有可能是粽子,鼎裏裝的都是祭品啊,也有用人牲的,這麽久很可能變成粽子了。”
他一說完,眾人都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後有些沉默。
萬俟景侯率先說:“走吧。”
溫白羽立刻跟上去,萬俟景侯握著他的手,說:“身/體怎麽樣,要是又不舒服,立刻說,知道嗎。”
溫白羽點頭說:“嗯,現在還沒問題呢。”
他們繼續向上走,但是樓梯是木頭做的,木頭也隻能保持個幾百年,這些樓梯已經完全腐/敗了,根本沒法踏上去。
溫白羽望著樓上還有這麽多層,不禁歎氣說:“咱們要是不上去,就沒辦法畫地圖啊,到時候下到墓裏豈不是要抓瞎?”
萬俟景侯抬頭看了看,說:“我上去。”
子車也說:“我也上去。”
萬俟景侯轉頭對奚遲說:“你留下來照顧他們。”
奚遲點點頭,並沒有異/議。
萬俟景侯和子車就順著大殿的柱子往上一跳,縱起老高,然後順著柱子往上爬,爬到一定的高度,突然腳一踢,借力往前一撲,一下撲到高層的石頭扶欄上,然後帥氣的一個翻身,“啪”的一聲就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溫白羽看的瞠目結舌,柱子和扶欄離得那麽遠,他還捏了把汗,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輕/鬆的上去了。
上麵很黑,溫白羽就看到黑影突然亮了,估計是子車打了手電,然後那光斑越走越遠,越走越遠,就被黑影給吞沒了。
溫白羽一直眼巴巴的看著上麵,不過什麽也看不到,而且悄無聲息的。
奚遲說:“你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別走不動路。”
溫白羽拍了拍胸口,說:“我才……”
他是一拍,頓時“嘶——”的深吸了一口氣,疼的撕心裂肺的,臉色一下就白了,然後也不逞強,慢慢坐在地上,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奚遲看他那麽痛苦,轉頭對鍾簡說:“你身上又難受的感覺嗎?”
鍾簡說:“胸口偶爾有刺痛的感覺,但是不嚴重。”
奚遲瞪了他一眼,說:“身上疼不早說。”
鍾簡有些愧色,說:“因為太輕微了,不好讓你擔心。”
溫白羽幹脆躺下來,這樣就能看見樓上的樣子,不過還是一片漆黑,溫白羽哼著說:“哎,好像早告訴你,你就能解蠱毒似的。”
奚遲愣了一下,隨即聳了聳鼻子,然後伸手快速的在溫白羽胸口按了一下。
“嗷——”
溫白羽大喊一聲,疼得他都蜷縮在一起,團成一個球,說:“你下手也太狠了!”
鍾簡見他疼的那麽厲害,說:“奚遲,你別鬧溫白羽。”
奚遲癟嘴說:“我就是輕輕/按了一下。”
溫白羽也知道他下手不重,但是真的疼的太厲害了,溫白羽側過身去,背對著他們,偷偷解/開羽絨服的拉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剛才淺淺的粉色,現在已經變成了橘紅色,這個印記越來越深了。
溫白羽心跳不由的加速了,看著自己胸口上的印記,他有點心慌,都把蠱毒傳說的很神秘,據說可以控/製人和動物的思維,或許那些凶獸就變成了蠱毒的傀儡。
那自己會怎麽樣?
會不會被別人控/製著,如果叫他去害人怎麽辦?
溫白羽不覺得幽幽歎了口氣。
他一回頭,正好看見鍾簡的表情,也和自己一樣,或許他們想的是同一個問題。
他們坐在原地,等了一個小時,溫白羽因為昨天晚上沒睡好,開始犯困起來,眼皮打架,但是仍然盯著樓上,樓上似乎還是沒有動靜,也不知道上麵到底有多大。
就在溫白羽也睡著的時候,突聽“哢”的一響。
溫白羽一個激靈,還以為是萬俟景侯他們回來了,抬頭一看,什麽也沒有,上麵還是黑/洞/洞的。
奚遲突然翻身坐起來,鍾簡也坐起來,那麵容似乎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溫白羽立刻也坐起來,說:“怎麽了?”
奚遲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動作,然後簡短地說:“聽。”
溫白羽立刻豎/起耳朵去聽。
“哢……”
“哢哢……”
“哢……”
輕微的聲音,似乎就是有人踏著地板慢慢走過來的聲音,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很深,很遙遠。
溫白羽頓時後背一激靈,回頭去看,用手電掃了掃四周,手電的光斑有限,不能一下將四周全部打亮了。
他一掃,奚遲突然說:“別動,把手電滅了。”
溫白羽立刻“哢”的一聲按掉了手電,說:“怎、怎麽了?”
奚遲輕聲說:“是屍氣,朝咱們過來了。”
奚遲說著,朝他們招了招手,三個人輕聲貓腰的躲到柱子後麵。
“哢……”
“哢……”
“哢哢……”
一串腳步聲傳來了,似乎有人走過來,溫白羽屏住呼吸,奚遲說有屍氣,那就不是人,會不會是粽子?如果是人的話,那這走路的速度也太慢,太詭異了,讓人不寒而栗的。
四周一片黑/暗,溫白羽瞪大了眼睛,但是看不清晰,就見一個黑影從遠處幽幽的走過來,而且他的頭非常大,看起來像是個畸形的怪物。
溫白羽的心髒禁不住提起來,他心裏隱約有些害怕,但是不得不睜大眼睛去看。
奚遲在黑/暗中活動了一下他的金爪子,似乎在做準備。
那黑影越走越近了,身材非常臃腫,頭也很大,一步一晃的走過來,走得近了,溫白羽終於看清楚了,根本不是畸形,是這個人戴了一個大帽子,是毛皮的帽子,非常厚重,所以顯得頭很大。
是一個看起來蒼老的人,他留著胡子,全都白了,看不出年紀,但是絕對是高齡,走路很慢,露/出來的手幹枯粗燥。
溫白羽一驚,這個老人他雖然沒見過,但是他的服飾和帽子,他絕對見過,就和茯苓一家人一模一樣。
溫白羽詫異的看向奚遲,奚遲似乎也發現了什麽。
老人的動作非常詭異,而且離得近了,身上透露著一股很難聞的味道,不是腐臭的味道,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或許就是奚遲所說的屍氣,讓人覺得心口發堵。
老人走到離他們很近的地方,忽然停住了。
溫白羽嚇得睜大眼睛,把身/子縮了縮,然後使勁捂住口鼻,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兒聲音,但是溫白羽聽說有的粽子分別活人和死人,根本不靠呼吸,而是靠陽氣這種東西,溫白羽就算屏住呼吸,也不知道怎麽屏住陽氣,所以隻好聽天由命了。
老人在眼底停留了大約半分鍾,不知道在幹什麽,然後突然向溫白羽的方向看去,溫白羽心裏一嚇,心說完了,要被發現了。
不過老人卻像什麽也沒看見,慢慢的轉過了身,然後鞋子又和地麵發出“哢……哢……哢哢……”的聲音,慢慢的往回走,消失在黑/暗中。
等老人走遠了,徹底消失了,溫白羽他們又等了五分鍾,確保他不會再溜回來,三人才從柱子後麵走出來。
溫白羽壓低聲音說:“這老頭在幹什麽?”
奚遲搖頭,說:“他的樣子很麵善。”
溫白羽說:“什麽麵善,我覺得和茯苓一家脫不開關係。看他這個年紀,我怎麽覺得不是茯苓的爺爺,就是她的太爺爺。”
奚遲說:“你不是說她的爺爺和太爺爺都消失了嗎?”
溫白羽說:“是茯苓說的。”
奚遲摸/著下巴,說:“現在想一想,或許有什麽問題。”
溫白羽後背一緊,說:“什麽問題?”
奚遲說:“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三個地方很奇怪。第一,茯苓的爺爺和太爺爺消失了,但是他們為什麽又突然出現在燭龍廟裏,而且剛才那個人身上明顯有屍氣,我見過這麽多死人,不可能看走眼,他絕對是粽子。第二,這個奇怪的粽子好像在找什麽,那他到底在找什麽?第三,現在想想,茯苓一家本身就很有問題,他們說自己是這山裏的曆代守墓人,但是咱們背著這麽多行李,還要去鳥不下蛋的深山,就算是普通村/民也該有所警惕,更何況他們本身就是守墓人,但是茯苓不但沒有阻止咱們,還給咱們幹糧,告訴咱們路線,你說奇怪不?難道小姑娘真的是被你家萬俟景侯的美色迷得暈頭轉向,找不到北了?”
溫白羽:“……”
為什麽最後要扯到萬俟景侯的美色上麵!
溫白羽聽他這麽一分析,頓時覺得後背發/麻,這樣一想茯苓一家確實有問題。
溫白羽說:“茯苓有問題,你怎麽不早說!”
奚遲聳聳肩膀,說:“我也是剛才想起來的。”
溫白羽無奈的說:“馬後炮。”
他說著,喃喃自語的說:“那茯苓這樣做,到底有什麽目的,難道是引咱們上山?”
奚遲說:“或許吧。”
他們正說著,樓上傳出輕微的響聲,溫白羽立刻抬頭去看,就見上麵隱約有光斑出現,應該是萬俟景侯和子車要回來了。
果然就見第一個出現的是拿著手電的子車,他動作很快,一下躍上扶欄,然後借力一蹬,猛地抱住前麵的柱子,然後往下一滑,跐溜一下就滑/到了底兒。
緊跟著萬俟景侯也跑出來,然後也是一蹬,抱住柱子往下滑。
子車一落地,立刻就地一滾,給萬俟景侯讓出空間,身後的萬俟景侯也是“啪”的落在地上。
兩個人一句話沒說,立刻跑過來,子車說:“快走!”
溫白羽還沒反應過來,萬俟景侯已經抓/住他的手,說:“走。”
雖然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這兩個平時最鎮定的人都這麽說了,自然是有什麽在後麵,眾人立刻往前跑去。
就聽身後“嘭”的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麽東西從樓上墜了下來,溫白羽回頭一看,頓時嚇得半死,原來是一個老人,跟他們剛才看到的老人很像,隻不過胡子沒有那麽白,也戴著毛皮的帽子,穿著厚重的棉衣,他從樓上直接跳下來,墜地發出一聲巨響。
這麽高的距離,又是一個老人,不摔死已經萬幸了,那人的骨頭發出咯吱一聲響,必然是摔斷了,然後就看那老人改為用手在地上爬,托著兩條斷腿,刺啦刺啦的蹭著地,在他們身後追著。
溫白羽說:“媽呀,你們到底幹了什麽,身後那老大/爺也太恐怖了吧!都摔成那樣了,還在追咱們。”
奚遲回頭看了一眼,說:“有屍氣,是粽子。”
他們一路狂奔,進入了一個小房間,這個小房間看起來很奇怪,因為整個建築都是對稱的,隻有這個小房間本身是對稱的,但是偏放了一個供桌,供桌卻放歪了。
萬俟景侯走過去,搬開供桌,摸了摸地板,然後突然伸手一摳,就聽“喀啦”一聲,竟然將地板摳出一個大窟窿,然後伸手把窟窿的鎖石塊扒/開,下麵赫然是一個深坑,隱約看出來有台階。
但是因為年代太久遠了,木頭台階全部陣亡,已經腐爛的一塊一塊的,一動就會變成木屑。
木頭台階全都散在地上,有通道是斜著通向下的,所幸不是太陡,不走台階的話,直接滑/下去也行。
溫白羽說:“下去就是陵墓的陰麵了嗎?”
萬俟景侯說:“應該是。”
他們說著,就聽“呲啦……呲啦——”的聲音,溫白羽立刻說:“那就快下去,那個老大/爺粽子追來了!”
萬俟景侯“呲啦”一聲把手電綁在胳膊上,然後雙手一撐,第一個跳進坑裏,順著斜坡一路滑/下去。
溫白羽一咬牙,也鑽進去,順著斜坡滾了下去,雖然已經有萬俟景侯開路,但是溫白羽還是覺得屁/股滾得生疼,雖然那些木頭已經老化了,但是有的木屑還很堅/硬,幸虧穿的衣服厚,不然溫白羽就被木屑劃花了。
溫白羽從上麵滾下來,或許是入坑的姿/勢不對,沒有萬俟景侯那麽瀟灑,覺得自己狼狽至極,一直順著斜坡往下滾,然後“咚”的一聲撞到了什麽,腦子裏一暈,頓時就失去了意識。
溫白羽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還趴在地上,他揉了揉摔疼的腦袋,上麵好像起了一個大包,一碰就疼。
溫白羽從地上爬起來,感覺頭暈腦脹的,心裏吐槽著這幫人真不講義氣,總該讓自己躺下來,不能任由自己趴在地上啊。
他站起來,甩了甩頭,胳膊上綁著的手電不見了,背包也不見了,自己竟然是兩手空空,而且周圍黑/洞/洞的,他似乎站在一個很長很長的通道裏,什麽也看不清楚。
溫白羽被這一嚇,汗毛都豎/起來了,向四周看了看,除了無邊的黑/暗,什麽也沒有,沒有奚遲鍾簡,沒有子車,也沒有萬俟景侯……
溫白羽突然心慌起來,難道自己在做夢,明明是一起滾下來的,他一直都看見萬俟景侯在自己前麵,不可能有岔路,就算是磕暈過去的一霎那,他還確定萬俟景侯在自己眼前。
而現在,沒有一個人,而且身後的那條通往底下的斜坡也沒有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溫白羽又是緊張,又是心慌,自己落單了,而且任何設備都沒有。
他們不可能扔下自己,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設備都拿走。
溫白羽感覺到一陣頭暈眼黑,立刻扶著坐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像上次那樣,萬俟景侯有必要的事情引開東西,那或許很快就會回來找自己。
溫白羽坐下來,那種頭暈的感覺終於緩解了一些,他拉開自己的羽絨服,看了看胸口的火焰,因為太黑了看不清楚,但是好像又紅了一些,雖然還沒有到正紅的顏色,但是比剛才也深了不少。
溫白羽更加心慌了,深吸了兩口氣,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靜靜的坐著,盡量放空自己的恐懼,他決定不瞎走,免得萬俟景侯找不到自己。
溫白羽的腕表還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他驚訝自己竟然暈過去那麽長時間?
溫白羽一直在靜/坐,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突聽有輕微的沙沙聲,似乎有人在走路。
溫白羽頓時一陣激動,果然是萬俟景侯來了?
他猛地站起來,站起來的太激動了,忘了自己容易頭暈,當即晃了晃,眼前一陣陣發黑,胸口發/麻,等他深吸了兩口氣,緩過來的時候,那沙沙的聲音已經很近了。
溫白羽使勁眯著眼,分辨走過來的到底是誰,這種腳步聲,不應該是萬俟景侯,他對萬俟景侯很熟悉了,對方的動作永遠都是幹練的,從不拖泥帶水。
難道是粽子?
溫白羽心髒一下提起來,但是就在下一刻,他突然看到了鍾簡!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走過來的人竟然是鍾簡。
鍾簡從黑/暗的通道裏走過來,溫白羽就站著沒動,說:“鍾簡?其他人呢,怎麽就你一個?”
鍾簡還是慢慢地走著,動作很緩慢,並沒有回答溫白羽的話。
溫白羽突然感覺到一點兒不對勁,鍾簡不回話,而且走得很慢,似乎很頹廢,難道其他人出了什麽變故?
這不可能,溫白羽頓時搖了搖頭,萬俟景侯和奚遲都不是省油的燈,子車雖然之前受了重傷,但是身手很厲害,這三個人在一起都能互相照顧,自己都好端端的,他們絕對不可能有事。
鍾簡慢慢走近,溫白羽看見他的表情非常怪異……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鍾簡平時很老實,絕對是顧家的好男人,看著奚遲的時候會露/出溫柔的笑容,但是現在的鍾簡,他的表情不算猙獰,但是變化的很快,皺眉,抿唇,又咬著牙,似乎在痛苦的掙紮。
溫白羽不禁後退了一步,說:“鍾簡?你怎麽了?”
鍾簡仍然沒說話,他一步步走過來,溫白羽就一步步後退,和鍾簡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突然,鍾簡的腳步變快了,沙沙兩聲,一下追到溫白羽眼前。
溫白羽嚇得“啊”的喊了一聲,鍾簡一下貼過來,臉頓時放大,溫白羽看清楚了對方,他的麵容扭曲,帶著掙紮的痛苦,而且牙齒竟然長長了,變成了獠牙,尖牙露在外麵,就像野獸一樣。
而且鍾簡的眼珠子透露/出一股妖異的血紅,就好像充/血了一樣,他的脖子處有一抹紅色。
溫白羽心驚膽戰的看著,不禁手腳並用的往後退,他脖子處的紅色,像火苗的尖端,應該是從胸口出蔓延上來的……
那枚火焰的花紋變大了?
溫白羽頓時手腳冰涼,鍾簡的動作時快時慢,時而又痛苦得用自己的右手去抓左手,尖牙紮破了嘴皮,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流/出/血來。
溫白羽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慢慢的扶著牆站起來,說:“鍾簡?”
鍾簡痛苦的粗喘著氣,嗓音十分沙啞,突然擠出兩個字,“快跑……”
溫白羽不忍心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但是又沒有其他辦法,鍾簡好像馬上要失去理智,看著他痛苦的表情,溫白羽一狠心,咬牙往黑/暗的通到深處跑去。
溫白羽跑得飛快,一時間黑/暗的通道裏隻剩下他的腳步聲。
他跑著,感覺越來越力不從心,“嘭”的一下一頭栽在地上,全身就跟散了架一樣,爬都爬不起來。
溫白羽雙手撐在地上,掙紮著爬起來,就聽身後又有沙沙的聲音,一定是鍾簡追上來了,溫白羽牟足了勁爬起來,這麽跑下去絕對不是辦法,但是他手上沒有裝備,連武/器都沒有。
溫白羽又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看到了岔路,他走進岔路口,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一個墓室,溫白羽趕緊側身躲進去,墓室的門是石頭的,但是不重,溫白羽仔細看了一下,似乎沒有機/關,就伸手慢慢推上。
他推上墓室的門,門後麵沒有栓,也沒有自來石,溫白羽隻好靠著墓門。
沙沙的聲音慢慢近了,就聽“嘭”的一聲,溫白羽差點被撞飛了出去,鍾簡竟然使勁撞著門,似乎知道他在裏麵,而且還發出野獸的低吼聲。
溫白羽害怕的厲害,用全身的力氣頂/住石門。
他背靠著石門用/力的頂著,鍾簡在外麵使勁的撞,撞了大約四下之後,鍾簡終於不撞門了,然後又是沙沙的聲音,似乎就放棄了,準備走了。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但是仍然使勁頂著墓門,怕是外麵的人使詐。
溫白羽頂著門,這下有時間觀察一下這個墓室,墓室很空曠,透露著一股寒氣,就好像是冰窖一樣,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屏風,看起來是比較名貴的玉石,天然形成的。
玉石上麵是一隻巨大的燭龍,燭龍盤曲在一塊大石頭上,昂著首。
屏風太大了,把後麵的東西全都擋住了,溫白羽手上沒有手電,但是這個墓室並不太暗,屏風後麵有影影綽綽的光線,應該是有長明燈。
溫白羽頂著門,側頭避開屏風,往裏看了看,還是什麽也沒看見,但是奇怪的是,溫白羽看到了一個影子!
一個人影。
這個墓室裏有人,站在屏風後麵,但是他一直沒有說話,這麽陰涼的墓室,肯定不能是活人。
而且看影子的身形,還是一個女人!
溫白羽頓時汗毛都豎/起來了,但是那個人影卻不動,也不說話,就一直站在那裏。
溫白羽的手有點哆嗦,他想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麽在故弄玄虛,但是又不能從門邊走開,萬一鍾簡又回來了怎麽辦?
溫白羽糾結了半天,那個人影仍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讓溫白羽毛/骨/悚/然的,僵持了大約十五分鍾。
溫白羽終於一點點的離開墓門,試探性的往前探了探頭,走到屏風邊上,不敢走的太靠前,往裏探頭看。
這一看,溫白羽頓時傻了,屏風後麵,竟然是一個個長方形的冰塊,冰塊豎/直的排列在屏風後麵,溫白羽其實隻看到了其中一個。
每一個冰塊裏麵,都凍著一個人。
而溫白羽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茯苓!
溫白羽嚇得不輕,差點坐在地上,他腦子飛快的再轉,茯苓怎麽凍在這裏,而且她身上光/裸的,什麽也沒穿,就直接凍在冰塊裏,儼然成了一個標本,雖然容顏和身/體保存的非常完好,但是臉色和身/體發白,嘴唇發紫,而茯苓的胸口上,也有一個火焰的花紋,那花紋已經偏黑紅,非常巨大的火焰,比自己身上的要大得多。
溫白羽震/驚的不能說話,茯苓的旁邊,還有很多具冰凍的身/體,溫白羽一個一個看過去,茯苓的父親和母親竟然也在這裏,全都是光/裸的,胸口有一個巨大的火焰花紋。
溫白羽的呼吸有些急促,那些人臉色慘白,顯然已經被凍死了,難道這就是中蠱的下場?有人將這些屍體收集在這裏?像陳列品一樣,一個一個擺整齊,到底有什麽用?
溫白羽正在飛速的思考著,就聽見沙沙的聲音,他神/經一緊,難道是鍾簡又回來了?
溫白羽現在跑出去已經來不及了,隻好硬著頭皮躲在了屏風後麵的大鼎背後,這鼎非常大,溫白羽躲在後麵一點兒也露不出來。
很快的門,墓門就被推開了,“呼——”的一聲,溫白羽聽到了風聲,然後有什麽東西飄了進來,他不敢探頭去看,怕被發現,但是他能看到地上的樣子,微弱的長明燈把進來的影子照了出來,是什麽東西溫白羽真的說不好,類似於一個大紙片,帶著風聲,一下飛了進來,總不能是大塑料袋吧!
溫白羽正想著,有人走了進來,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惡臭的味道,溫白羽看著地上的影子,竟然是一個類似於骷髏的人,骨架非常瘦,或許他就是骷髏也說不定。
那人走進來,然後蹲在了那些冰雕麵前,溫白羽就聽見“呲啦——撕拉——”的聲音,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那影子一直在動,很詭異的動作,骷髏似乎在穿衣服,把之前飄進來的大紙片套在自己身上,然後扭/動著身/體,把“衣服“穿好……
溫白羽腦子裏蹦出一個詭異的感覺,這個骷髏難道在穿他的皮?
這麽一想,溫白羽突然想到在那個明墓裏,飛出棺/材的那張皮,還有在建木水底,劫持自己的那個幹屍……
溫白羽也不能肯定是不是這兩樣東西,隻不過突然有這種感覺。
影子還在動,骷髏穿完了他的“衣服”,就蹲在冰雕前呆了幾秒,然後溫白羽就聽見刨東西聲音,然後是冰裂開的聲音,影子動的厲害起來,就見那影子蹲在冰雕前,雙手刨著冰雕,然後從裏麵掏出東西,嘴裏發出“稀裏嘩啦”的聲音,似乎在吃什麽!
溫白羽頓時一陣惡心,難道他在吃冰雕裏的屍體?
溫白羽惡心的要吐,盡量屏住呼吸,捂住自己的口鼻,絕對不能被發現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溫白羽盡量縮起身/體,伸手在兜裏亂/摸,摸/到一個細細的尖銳的東西,頓時鬆了一口氣,鳳骨匕/首還在。
他顫/抖的手掏出匕/首,緊緊/握在手裏,手都在哆嗦,等他一抬眼的時候,頓時嚇得差點不會呼吸。
地上的影子不見了……
隻是他掏匕/首的一霎那,短短的幾秒鍾,地上的影子竟然不見了……
溫白羽默默的咽了一口唾沫,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死死握著匕/首,慢慢的從大鼎探出頭來,果然沒有人。
眼前的冰雕已經橫七豎八了,原來這些並不是陳列品,也不是什麽收藏品,而且怪物保存下來的食物,以便隨時來用餐。
那些冰雕有的被掏空了,有的吃了一半,屍體的胸腔被掏了一個大洞,腸子從裏麵滾出來,惡心的溫白羽就要吐,那種感覺實在沒法描述,而剛剛怪物竟然吃這種東西,還津津有味的。
茯苓的屍體被掏了一個大洞,已經殘缺不全了,溫白羽有些不落忍,雖然茯苓早就死了,或許在冰凍之前就死了,被吃掉的時候應該是沒感覺的,但是溫白羽還是覺得不落忍,死了都沒有全屍。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喉/嚨裏突然發出“嗬——”的一響,嚇得他連連後退,一下撞到了大鼎,幸好大鼎牢固,並沒有被他撞動。
隻見胸腔被掏出大洞,血肉橫飛的茯苓,竟然突然張/開了眼睛,一雙陰霾的眼睛,在冰塊中,就盯著溫白羽……
屍體活了!
起屍了!
溫白羽嚇得屏住呼吸,不過茯苓的身/體掐在冰裏,根本就出不來,隻是掙紮了幾下,反而胸腔和肚子裏的內髒被擠出來了好多。
溫白羽實在看不過去了,那種腐臭的味道,和血/腥的味道直衝大腦,讓他頭暈目眩的。
溫白羽不再停留,趁著茯苓卡住,掙紮不出來的時候,想要衝到墓門擠出去。
溫白羽回身跑了兩步,隻覺得背後有人捏著自己的肩膀,而且力氣極大。
他嚇了一跳,低頭一看,竟然有一個人站在自己背後,很瘦很瘦,伸手搭在自己肩膀上,離得自己很近。
溫白羽心裏咯噔一下,回過頭去,不禁又是“嗬——”的抽/了一口冷氣,隨著抽氣,一股強烈的腐/敗味道吸了過來,讓溫白羽的鼻腔都變得刺痛起來。
溫白羽立刻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著身後的人。
那是一個幹屍,確切的說,是披著一張皮的幹屍,那張皮保存的很好,看麵容應該並不難看,反而顯得仙風道骨,但是幹屍很瘦,身上沒有肉,那張皮就披在他身上,皺巴巴的,像一件大號的衣服。
溫白羽雖然不認得這個麵容,但是這張皮額頭上的火焰標誌,他的猜想沒錯,這是明墓中飛出棺/材的那張人皮!
而幹屍雖然披著皮,但是他的額頭上明顯有一個窟窿,那是溫白羽的鳳骨匕/首紮穿的,那時候幸虧有鳳骨匕/首突然紮穿了幹屍的頭,溫白羽才得/救的,不然早就被掏心挖肺了。
溫白羽嚇得不能動,幹屍卻用沙啞的聲音,笑了起來,說:“溫白羽……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溫白羽被他掐的渾身都是冷汗,那骨頭一樣的手指一下陷進他的肉裏,溫白羽都感覺有溫熱的血液流/出來。
幹屍說完了話,突然低下頭來,在溫白羽的脖頸間吸了一口氣,溫白羽惡心的幾乎翻白眼,就聽幹屍“咯咯”笑起來,說:“真是美味,你的血……”
溫白羽呼吸急促,手中死死握著鳳骨匕/首,他知道自己必然隻有一次機會,如果一次偷襲失敗的話,很可能和那些冰雕一樣,被掏心挖肺的吃掉,或者更淒慘。
溫白羽的肩膀很疼,幹屍一直在收緊手掌,疼的溫白羽一頭都是冷汗,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手上一劃,幹屍似乎早就知道溫白羽會攻擊自己,一下就躲開了。
溫白羽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突然一抬手,原來剛才那一下隻不過是虛晃了一槍。
鳳骨匕/首非常銳利,蹭著幹屍的手腕往上一挑,就聽“啪”的一聲,幹屍的手掌竟然被溫白羽從手腕一下切了下來。
幹屍發出劇烈的吼聲,嘴裏“嗬——嗬——”的憤怒喘著氣,顯然沒想到溫白羽能把自己的手掌切下來。
溫白羽就地一滾,脫離了幹屍的掌控,連滾帶爬的從墓門擠出去,然後絲毫不停留,瘋狂的往前跑,期間眼前一黑,“嘭”的栽倒在地上。
溫白羽立刻搖了搖頭,也不管眼前發黑,從地上爬起來就繼續跑,總之不能停下來等死。
溫白羽一直往前跑,通道很長,一個墓室也沒有,溫白羽都開始懷疑自己是鬼打牆了。
“啊!”
溫白羽跑著,還以為自己又頭暈了,一下摔在地上,磕的下巴生疼,抬頭一看,地上竟然有東西,溫白羽是被絆了一下,而那東西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從樓上直接跳下來,斷了腿還要追著他們爬的粽子。
老大/爺一身破舊的棉衣,棉衣已經老化了,破了好多洞,有的地方都撕壞了,老大/爺就趴在地上,花白的胡子,抬起頭來,幽幽的看著溫白羽。
溫白羽嚇了一跳,往後搓了搓,老大/爺也往前爬了爬,然後抓/住溫白羽的腳,溫白羽嚇得要死了,老大/爺的手勁卻不大,仍然幽幽的盯著他,突然開口說話了。
“苓兒……苓兒……你見過我孫女嗎……”
溫白羽頓時心口一揪,別說見過了,茯苓已經死了,就在他跑過來的墓室裏,而且連屍體都不全了,而且還中了邪,估計要起屍。
溫白羽喉/嚨一滑,始終沒說出話來。
就在這個時候,幹屍已經追上來了,溫白羽當即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跑,他跑了幾步,突聽“嗬——嗬——”的急/喘聲。
幹屍已經走過來,將地上的老大/爺一隻手提起來,手指一劃,老大/爺的脖子上頓時多了一個口子,深可見骨。
溫白羽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幹屍竟然張/開大嘴,把臉上的皮都要撐炸了,要去咬那老大/爺的頭。
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手表摘下來,使勁扔過去,幹屍沒有防備,“啪”的一下被打中了頭,臉上的皮都給打歪了。
幹屍瞪著眼睛,陰測測的去看溫白羽,又看了看地上的手表,似乎覺得自己被戲/弄了,無比的憤怒。
溫白羽心裏跳得飛快,和幹屍對視著,說:“你有點道/德沒有,欺負一個老大/爺。”
幹屍嘴裏發出“嗬嗬”的怪笑聲,然後突然伸手把老大/爺給扔在地上,然後朝溫白羽走過去。
溫白羽後背一緊,趕緊掉頭就跑,突聽“哢嚓”一聲,溫白羽頓時回頭,就見老大/爺趴在地上,已經抱住了幹屍的雙/腿,然後另一隻手再牆上摸了一下,溫白羽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翻板,翻板下麵深不見底,不知道是什麽。
溫白羽心想著,難道這個老大/爺知道陵墓的秘密?他怎麽知道牆上有機/關?或許老大/爺真的是陵墓的守墓人。
溫白羽隻是猶豫了一下,立刻從翻板跳了下去。
溫白羽一跳下去,翻板頓時就閉合了,發出“嘭”的一聲,閉合的一霎那,溫白羽隱約聽見老大/爺還喊著:“我的孫女……我的孫女……”
溫白羽閉眼跳下去,也不知道底下有多深,會不會摔死自己。
如溫白羽所料,非常深,深不見底,好像是一個巨大的懸崖,一直往下墜,墜的溫白羽頭暈腦脹的。
“噗通——”
一聲巨響,濺起巨大的水花,溫白羽從深坑裏又落入水中,雖然水有緩衝的力度,但是溫白羽根本不懂跳水啊,平著拍下去就要磕成傻/子了。
溫白羽一時間腦袋一蒙,眼前金星亂轉,嘴裏咕嘟咕嘟的冒出氣泡,跳下來的衝擊太大了,讓他一直往水底沉去。
溫白羽放鬆的在順著衝力往下墜,像是突然驚醒了一下,睜開眼睛,驚恐的看著深深的水底,然後憋住呼吸,奮力的往上刨水,溫白羽不會遊泳,但是刨水還是會的,而且這時候是急救,必要的求生意識還是有的。
溫白羽猛地往上竄,氧氣越來越少,胸口發脹,腦袋發暈,四周是無邊的水,藍色的,帶著縹緲和夢幻的感覺。
“噗——”
溫白羽的頭猛地紮出/水麵,然後狠狠的呼吸著,鼻子裏有暖暖的東西流下來,伸手一抹,竟然流鼻血了,一定是紮出來的太快了,血管竟然爆掉了。
溫白羽趕緊伸手去抹眼睛和耳朵,當即鬆了一口氣,幸虧隻是鼻子的血管比較脆弱,他可不想七竅流/血。
溫白羽浮在水麵上,撲騰了好久,才爬上了岸,已經算是精疲力盡了,趴在岸邊幹嘔了好幾下,把嗆進去的水吐出來。
溫白羽擦了擦自己的鼻血,竟然還在流,他身上也沒有手紙,隻能流/出來的時候抹兩把。
溫白羽休息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看四周,自己從一個類似於湖的地方爬上來,前麵是一片空場,然後有通道,再往裏就看不見了。
溫白羽奮力的站起來,把匕/首拿出來握在手裏,慢慢往前走出。
通道並不是很長,也沒有鬼打牆,再走幾步,突然就看到前麵有亮光,溫白羽還以為能遇見萬俟景侯,趕緊快跑了幾步,發現並不是手電的光,竟然是長明燈。
通道的兩側都是長明燈,火焰在跳動著,照亮了整個墓道,墓道的深處是巨大的墓室。
巨大的墓門並沒有合上,裏麵的景象讓溫白羽瞠目結舌……
墓室非常大,四根承重柱子立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不知道是什麽石頭做的,這種質地溫白羽沒見過,每根石柱上,都盤曲著一條燭龍。
燭龍呈現著順著石柱往上爬的姿態,昂起頭來,嘴裏銜著長明燈,火光很大,映照著整個墓室。
墓室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棺槨,溫白羽隻能用巨大來形容這個棺槨。
非常大,非常長,陳列在墓室中,如果豎/起來,起碼有十幾層樓那麽高。
溫白羽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棺槨,看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是燭龍下葬的棺槨?
如果不是燭龍,沒有東西這麽大了吧。
溫白羽不敢往前走,那棺槨有點詭異,上麵貼著封條,似乎被人封住了,棺槨的外麵還有一些字,溫白羽看不懂,但是一定是符/咒類似的東西。
按說這個陵墓是燭龍的陵墓,那麽他的棺槨上不該有這種東西,這東西好像是害怕燭龍從裏麵鑽出來似的。
棺槨的麵前,還擺放著一排排的人甬,人甬全都是躺在地上,一列列一排排的很整齊,將巨大的棺槨包圍住。
溫白羽起初還以為是祭祀燭龍用的人甬,不過他顯然想錯了,因為這些人甬上,都有一個火焰的標記。
溫白羽不禁後退了一步。
溫白羽現在思維很亂,有很多問題覺得解釋不通。這裏明明是燭龍的陵廟,是先民供奉燭龍遺體用的,而這裏卻出現了火魔的幹屍、人皮,和大量的火焰標誌。薛柏一個人過來,不讓他們上山,已經知道這裏很危險。茯苓一家是陵廟的守墓人,卻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裏,甚至屍體還被/幹屍當做了食物。
溫白羽忽然有一個想法,難道是火魔鳩占鵲巢,想要用這座陵墓做自己的巢穴?
如果是這樣,溫白羽覺得有些事情就能解釋的通了,薛柏在尋找火精陵廟的時候,誤打誤撞發現了陵廟已經被火魔侵占,然而也像自己中了火魔的蠱毒。
溫白羽思索著,他有些疲憊不堪,走了這麽遠,隻看到了鍾簡和一些詭異的東西,現在鍾簡不知道怎麽樣了,或許很快自己也會像鍾簡一樣變得神誌不清。
溫白羽頹然的坐下來,萬俟景侯他們到底去哪裏了,溫白羽走了這麽半天,竟然沒見到他們。
溫白羽正在想著,突聽“哢”一聲輕響。
他現在神/經非常緊張,頓時嚇了一跳,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戒備的握著鳳骨匕/首,向四周看了看。
什麽也沒有,不知道是什麽發出的聲音,這聲音之後就再也沒有聲音了,一片的寂靜。
溫白羽抬頭看了看蠟燭,會不會是長明燈爆了一個火花?
溫白羽這麽想著,有些放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又是“哢”的一個聲音。
四盞長明燈都沒有跳動,溫白羽的眼睛快速一掃,不是長明燈發出的聲音,這裏連風都沒有,長明燈的火焰也沒有動,但是聲音是清清楚楚的,溫白羽不可能幻聽兩次。
“哢……”
又是一聲。
溫白羽後背有些發涼,又快速的掃了一眼四周,緊緊/握著手裏的匕/首。
“哢……”
溫白羽屏住呼吸,不知道是什麽在響,或許有東西已經逼近他了。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發現地上的人甬有些奇怪,一個個石頭的人甬本身排列的非常整齊,但是其中一個,現在一看竟然凸出來了。
因為凸出的很少,而且一大片人甬又太多了,溫白羽一時木有注意。
溫白羽後背發緊,往後退了一步,緊緊盯著人甬。
“哢……”
果然是人甬發出的聲音,溫白羽眼看著那人甬突然跳起來一下,往前跳了跳,速度非常快,移動的距離也非常小,但是確實在往前移動,正在慢慢的縮短和溫白羽的距離。
溫白羽不禁後後退了一步,難道這人甬裏麵是活的?
溫白羽幹咽了一口唾沫,這個陵墓太邪了,而且處處都是火魔的標記。
就在溫白羽戒備的時候,“哢哢哢……”幾聲連續的響動,竟然有好幾個人甬開始跳動。
溫白羽心裏大喊一聲糟糕,難道是自己身上的陽氣讓這些人甬起屍了?
溫白羽屏住呼吸,那人甬竟然“哢哢”幾聲,僵直著身/體,從地上挺了起來,變成了直立的樣子。
人甬的眼睛是掏空的,可以看到裏麵的東西,是一對血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溫白羽。
溫白羽想逃跑,那人甬雖然是石頭,但是動作非常快,一下撲過來,溫白羽被撲倒在地上,奮力回身一踹,人甬頓時被踹了出去,“啪”的一聲砸在棺槨上。
石頭“喀啦啦”幾聲,頓時就摔裂了,並不是太結實。
溫白羽鬆了口氣,原來並不是太厲害的東西,隻是長得讓人毛/骨/悚/然。
還不等他喘完氣,有一個石頭人甬撲過來,溫白羽一腳踹開,“嘭”的一下磕在墓牆上。
石頭裂開,因為這個人甬離得近,溫白羽看得清晰,就見石頭裏麵,露/出一個人來,確切的說已經變成了幹屍,他麵色猙獰,石頭裏裂開之後,幹屍的眼珠子還在轉。
溫白羽心裏一沉,這下不好了,原來打碎了石頭還不算完,果然就見撞在棺/材上的人甬,和撞在墓牆上人甬又從地上爬了起來,抖掉了一身的石頭,變成了沒有皮的幹屍,腳步踉蹌,嘴裏發出“咯咯”的大吼,衝著溫白羽衝過來。
溫白羽清楚自己的身手,雖然鳳骨匕/首鋒利,但是一挑二絕對沒戲啊,溫白羽轉身要跑,那幹屍卻極其聰明,似乎智商很高,擋住墓門,不讓溫白羽跑出去,把他往後逼退。
溫白羽一退,頓時覺得中招了,身後是大量的人甬,發出“哢哢”的聲音,全都從地上僵直的立了起來。
溫白羽心裏喊了一聲完了,難道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嗎,這也太不劃算了。
人甬快速的撲過來,溫白羽不敢再去踹,鳳骨匕/首一下劃過去,“啪”的一聲紮透了人甬,溫白羽一拔匕/首,就感覺有一股刺鼻的液/體從石頭縫裏湧/出來,溫白羽趕緊閃身躲開。
“呲啦——”
液/體濺在地上,頓時腐蝕出一堆密密麻麻的篩子眼。
溫白羽渾身一抖,這他/媽不能再好了,不能踹,踹開石頭裏麵會跑出更厲害的幹屍,也不能劃,幹屍的液/體有極強的腐蝕性,那麽這麽一遝子幹屍更是打不過。
人甬將溫白羽團團的圍住,往後逼退。
溫白羽一時沒有辦法,急的手心出汗,包圍的圈子越縮越小,溫白羽手上還被劃出了血,他慢慢後退,“嘭”的一聲靠在了巨大的棺槨上。
溫白羽身形不穩,差點坐在棺槨上,雙手向後一撐,勉強穩住身形。
手上的血全都按在棺槨上了。
溫白羽隻覺得棺槨最外麵的一層突然開始發燙,燙的他手心直麻,趕緊鬆開手,回頭一看,就見棺槨上的封條開始劇烈的抖動。
溫白羽喊了一聲“糟糕”,真是好的不來壞的來,難道是自己的血氣,讓棺槨裏的巨型家夥要起屍了嗎!
一堆人甬已經對付不來,如果再來一條巨龍,溫白羽覺得自己都不夠塞牙縫的。
封條劇烈的震動,帶起一陣狂風,吹得溫白羽睜不開眼睛,四周的長明燈開始不斷的閃爍跳動,但是始終沒有熄滅,滴在棺槨上的血被狂風吹開,血跡碰到棺槨上的符/咒,符/咒一下變成了黑粉,頓時灰飛煙滅了。
封條“啪!”的一聲裂開,溫白羽嚇了一大跳,趕緊伸手去抓封條,想要把它重新黏上,但是那根本就來不及。
“嘭!”的一聲巨響,棺槨從中間裂開了第一層,巨大的槨向兩邊飛去,“啪——”的一聲,將兩邊的人甬一下壓成了餅。
溫白羽:“……”
溫白羽瞠目結舌的看著外層槨的傑作,一下消滅了好多人甬,這也太效率了……
棺槨裂開了一層,第二層是青銅的,上麵的花紋讓溫白羽吃驚,竟然和青銅盒子如出一轍。
溫白羽像中邪了一樣,禁不住伸手去摸,入手的感覺冰涼刺骨,裏麵似乎裝著冰塊。
銅槨開始劇烈的震顫,溫白羽嚇了一跳,那些人甬似乎也被嚇到了,有些懼怕的後退,似乎裏麵裝著了不得的東西。
“嘭!”的一聲,因為沒有任何符/咒和封條,銅槨立刻從四麵散落了下來,一下全都散在地上。
裏麵最後的棺/材露了出來,竟然是一副透/明的棺/材,棺/材散發著寒氣,似乎是一整塊巨型的冰棺。
透過重重的寒氣,透/明的棺/材裏盤臥著一條巨大的龍……
通體紅色,像是一團火焰在燒,卻散發著巨大的寒氣。燭龍身上的鱗片比化蛇的還要大,像寶石做成的盔甲,閃閃發光。
燭龍盤臥著,頭向下,看不清楚是什麽樣子,看起來睡得很安詳,一動不動的。
溫白羽正透過冰棺往裏看,突然燭龍的頭悄無聲息的動了,一下張/開眼睛,向上看著,和溫白羽對視了起來。
溫白羽嚇得麵色蒼白,後退了一步,但是感覺這雙眼睛很熟悉,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一動,那些人甬就開始蠢/蠢/欲/動,溫白羽暗叫不好,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人甬撲上來,溫白羽下意識的去踹,啪的一聲砸在冰棺上。
裏麵的燭龍似乎像是被激怒了一樣,突然昂起頭來,就聽“嘭”的一聲,冰棺的蓋子被他一撞,瞬間飛了出去,在空中翻滾了三圈,“啪”的摔在地上,頓時粉碎了。
然後是“轟隆——”一聲巨響,燭龍從裏麵探出了頭,他隻是支起了一點身/體,竟然就高的看不清楚了。
溫白羽嚇得不行,又要對付幹屍,幹屍的液/體噴/出來,“呲”的一聲燒在溫白羽的胳膊上,溫白羽疼的“嘶——”了一聲。
燭龍猛地探下頭來,巨大的頭顱一甩,一下將衝過來的幹屍甩出去,“嘭”的巨響,一片砸在墓牆上,頓時變得稀巴爛。
溫白羽吃了一驚,這隻燭龍竟然在幫自己?
溫白羽沒空多想,立刻就地一滾,滾開幹屍的攻擊,後背發出轟隆隆的聲音,是燭龍爬出了棺槨,巨大的棺槨受不住燭龍的力氣,冰棺爆裂開來。
燭龍就在溫白羽的眼前一閃,突然消失了。
溫白羽揉了揉眼睛,那麽大的一樣東西,竟然說不見就不見了,難道真的是神明?
溫白羽一頓,一個人甬已經撲過來,溫白羽連續往後退了好幾步,突然靠上了一個冰涼的東西,當下心髒猛跳,這感覺他太熟悉了,是萬俟景侯。
溫白羽還沒來得及回頭,萬俟景侯已經一把攬住他的要,然後突然伸出手,一下抓/住衝過來的人甬,手掐在人甬的脖子上,然後就聽“喀啦”一聲脆響,萬俟景侯的手陷進人甬之中,一下將幹屍的脖子扭斷了。
人甬的腦袋一歪,一下就軟倒在地上。
溫白羽看的都呆了,萬俟景侯的動作很快,撲過來的人甬全都被他一下抓/住脖子,然後輕輕一扭,很快那些人甬就重新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萬俟景侯還攬著他的腰,托起他的胳膊來看,說:“有點燒傷,疼不疼?”
溫白羽搖頭,激動的抓著萬俟景侯,說:“終於找到你了,其他人呢?”
萬俟景侯也皺了一下眉,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很快一堆人衝了進來,溫白羽定眼一看,奚遲、子車,還有薛柏,然而並沒有鍾簡。
他們走進來,看到墓室裏一地人甬橫七豎八的樣子,都嚇了一跳,然後看到萬俟景侯和溫白羽好好的,頓時又鬆了一口氣。
奚遲說:“原來你們在這裏,我剛才聽到巨大的響聲,萬俟景侯就突然不見了,你怎麽知道溫白羽在這裏?”
萬俟景侯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剛才明明和你們在一起,但是一晃就在這個墓室裏了。”
他一說,眾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溫白羽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萬俟景侯說:“咱們從墓道下來,你突然就昏倒了,跟著鍾簡的情況也有些不對,我們本身打算休息的,但是你和鍾簡卻突然醒了,然後往墓道深處跑。”
溫白羽詫異的說:“我自己跑的?”
大家都點頭,溫白羽根本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奚遲說:“你們當時的速度太快了,我們根本跟不上你們,後來就跟丟/了。然後遇到了薛柏。”
他們在墓道裏找到了薛柏,薛柏是中蠱毒最深的人,當時薛柏的意識有些不清/醒,子車把他救了,薛柏很驚訝他們竟然上山來了,他跟子車說危險,讓子車回去。
子車自然是不願意回去的,而且他們現在已經清楚了,這個火焰的花紋是一種蠱毒,當然要找到蠱母,不能就這麽走了。
子車的態度非常強/硬,以前都是薛柏說什麽,子車做什麽,但是這一次薛柏竟然有些無奈。
薛柏對墓道有熟悉的感覺,但是具體怎麽走他也不清楚,眾人就跟著薛柏一邊走一邊摸索。
他們在墓道裏發現了溫白羽的手表,同樣也發現了茯苓一家的屍體,但是沒有碰到鍾簡。
直到聽到一聲劇烈的撞擊聲,萬俟景侯都是跟著眾人在一起的。溫白羽覺得他們聽到的撞擊聲,估計就是棺槨裂開的聲音。
然後萬俟景侯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一下就站在了墓室裏,他當時也沒時間去想,一堆的人甬正向溫白羽攻擊。
眾人說了一遍始末,突然覺得這個墓很邪乎,一條巨大的燭龍沾了溫白羽的血突然複活了,然後一下又消失了,消失的連痕跡都沒有,燭龍消失後萬俟景侯又出現了。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萬俟景侯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墓室應該是主墓室,子車拿出地圖來看,這確實是陵廟的中間部位,旁邊還有幾個耳室。
萬俟景侯走到棺/材旁邊,巨大的冰棺已經炸裂了,隻剩下一個底部,四周都變成了碎石,大大小小的碎冰迸濺的滿地都是。
萬俟景侯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冰棺的底部,入手冰涼入骨,這種涼意和萬俟景侯的體溫很相似。
溫白羽走過來,蹲在他旁邊,說:“怎麽了,有發現?”
萬俟景侯搖頭,盯著地上的冰棺,拿起一塊碎冰,轉動著碎冰說:“又是那種熟悉的感覺。”
溫白羽看著萬俟景侯的眼睛,突然心頭一跳,心髒猛烈的震動起來,這個眼神……
溫白羽終於知道燭龍的眼神為什麽熟悉了,和萬俟景侯幾乎是一模一樣!
萬俟景侯發現溫白羽一直盯著自己,側過頭去,說:“怎麽了?”
溫白羽搖頭說:“沒什麽……你……呃,你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覺?”
萬俟景侯有些奇怪的看著他,說:“沒有,倒是你,有沒有不舒服?”
溫白羽知道他問自己胸口上的紋飾,偷偷拉開拉鎖看了一眼,一直是橘紅色的,並沒有變成正紅,也沒有像鍾簡那麽嚴重,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突然克製住了。
萬俟景侯見他沒事,就說:“這裏沒有蠱母,去耳室看看。”
所有的人都急迫的想要找到蠱母,萬俟景侯一說,眾人就立刻出發了。
耳室就在巨大的墓室兩側,他們剛走了幾步,萬俟景侯突然停下來,說:“有人。”
果然就見一個人影,從外麵晃了進來,他的腳步很慢,動作也很慢,人影很高大,在長明燈的映照下,露/出獠牙,臉色發青,眼睛是血紅的,手指也長出了長長的指甲,慢慢的往墓室裏走。
眾人一見都愣了,是鍾簡!
鍾簡的呼吸十分急促,臉色已經不扭曲,但是顯得十分猙獰,似乎意識已經完全被吞噬了,火焰的紋路從他的衣服裏冒出來,剛剛還在脖子上,現在已經延伸到了臉頰上,顯得異常詭異。
奚遲身/體震了一下,震/驚的看著鍾簡,天真可愛的表情一下就變了,變得異常冷漠,似乎隨時會爆發,長長的金爪子一握,尖頭深陷進掌心的肉中。
奚遲往前走了一步,攔著眾人麵前,說:“你們進耳室去看,這裏我來。”
溫白羽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奚遲,萬俟景侯卻點頭,說:“好。”
鍾簡似乎並不想讓他們進入耳室,突然低沉的大吼了一聲,一下躍上前來,奚遲的表情雖然陰霾,但是並不真的和鍾簡動手,奚遲確實下不了手。
鍾簡卻沒有/意識,每一下都是下狠手,奚遲不斷的在躲,就算反應再快,也落了下風。
“嘭”的一聲巨響,墓室非常大,他們一路狂跑,還沒有進入耳室的門,溫白羽回頭一看,鍾簡竟然將奚遲壓在地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長長的指甲陷進奚遲的脖頸裏,紮出了一地的鮮血。
奚遲的雙手沒有受阻,金爪子不斷的張/合/著,抬了兩次,鍾簡的動作雖然狠,但是腦後和後頸的照門全開著,毫無防備,奚遲如果下狠手一定能脫開,但是他抬了兩次手,終究隻是抬起手來架住鍾簡的胳膊。
鍾簡似乎不認識奚遲,突然低下頭來,去咬他。
溫白羽清晰的聽見奚遲“啊”的大喊了一聲,鍾簡一抬頭,嘴上全是血,染紅了露/出來的獠牙。
奚遲癱在地上,鍾簡還要低頭去咬,就見地上的人突然雙/腿一蹬,一下將鍾簡整個人踹出去,然後抹了一把脖子,奮力的從地上爬起來。
溫白羽喊著:“奚遲,快跑!”
奚遲奮力的跑了幾下,身後的鍾簡又追上來,長長的指甲一劃,奚遲的背包被他給劃開了,頓時東西散了一地,裏麵竟然有一個盒子。
盒子掉在地上,劈裏啪啦的脆響,裏麵的東西給摔了出來。
溫白羽“臥/槽”大喊了一聲,說:“火火火火、火精!”
鍾簡看見地上的青銅燭龍,撲過去就要搶,奚遲也同時撲過去,一腳踹開鍾簡,抱住火精就地一滾,然後猛地扔出去。
奚遲受了傷,他扔的並不遠,青銅燭龍掉在地上,發出“劈啪”一聲響,溫白羽眼珠子差點瞪下來,青銅竟然摔裂了!
萬俟景侯反應很快,往前一搓,一把抓/住火精,然後跑了回來。
就見青銅燭龍給摔裂了,竟然露/出裏麵的東西來,外麵的青銅好像是一層皮,包裹/著裏麵的東西。
溫白羽一陣激動,難道誤打誤撞,裏麵的東西才是正經?
萬俟景侯把青銅燭龍交給溫白羽,說:“這樣不行。”
他說著,快速的從背包裏掏出繩子,看向子車,說:“走,把鍾簡捆上。”
子車點了點頭,兩個人就快速的跑了出去,薛柏有些擔心,但是這一次見麵,子車似乎比以前多了很多主見,雖然也聽薛柏的話,但是比以前更倔了,隻要是認定的事情,薛柏說了也不管用。
萬俟景侯和子車衝過去,兩個人配合的很好,奚遲不敢真動手,鍾簡的功夫不弱,而且又是真刀真槍的,奚遲當然打不過。
這下三個人就不同了,萬俟景侯一下踹在鍾簡的膝蓋上,鍾簡膝蓋一彎,猛地跪倒在地上,還要爬起來,萬俟景侯和子車已經一人一邊用/力壓下,鍾簡的肩膀受重,疼的站不起來,獠牙呲著,發出大吼聲。
萬俟景侯說:“綁人。”
奚遲趕緊拿著繩索,利索的把鍾簡死死捆住,鍾簡還想掙紮,但是始終掙紮不開。
眾人托著鍾簡走過來,溫白羽趕緊給奚遲拿了紗布和藥,奚遲的脖子一片血肉模糊,鍾簡下手也太狠了,如果他清/醒過來,指不定怎麽後悔呢。
溫白羽給奚遲裹上傷口,本身也想給鍾簡處理一下傷口,但是鍾簡的表情特別猙獰,溫白羽都不敢湊過去。
奚遲指了指溫白羽手裏的青銅燭龍,說:“摔壞了?”
溫白羽聳了聳肩膀,說:“不知道,這裏麵好像有東西。”
他說著,萬俟景侯就把青銅燭龍接過去,手指摸/著那縫隙,摸了一圈之後,突然兩手用/力,“哢嚓”一聲。
溫白羽“哎”的喊了一聲,說:“你怎麽給掰/開了!”
萬俟景侯已經把青銅燭龍的外皮給掰/開了,果然隻是一層青銅皮,裏麵藏著一樣東西,火紅的,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巨大的墓室一下就亮了起來,這東西好像能把黑/暗照透。
奚遲驚訝的說:“真的是火精?原來就藏在青銅下麵?”
原來三段燭龍碎片的青銅裏都包著一小塊火精。
薛柏盯著火精有些出神,似乎在想什麽,但是一時想不到。
萬俟景侯看了一會兒,也在皺眉想什麽,突然伸手將三塊火精從青銅殼子裏倒了出來。
薛柏頓時臉色不好,說:“別動,危險。”
他的話說的很快,但是萬俟景侯已經把火精拿在手裏,眾人都是提心吊膽,溫白羽已經做好了去拍開火精的打算。
但是就在眾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那火精靜悄悄的躺在萬俟景侯的手心裏,散發著紅色的光芒,似乎比剛才還要璀璨了,溫白羽甚至感受到了一股溫暖從火精上傳出來,沁人心脾,一下將身上的疲憊給驅散了。
薛柏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攤開手,薛柏的手心裏一道大約兩指寬,一指長的傷疤,看起來有些年月了,已經變淡了許多,不仔細看,似乎根本發現不了。
這個大小跟火精的大小一樣。
子車有些吃驚,說:“義/父,這火精……”
他還沒有說完,薛柏搖了搖頭,說:“子車,義/父沒有騙你,我真的什麽也想不起來,但是感覺這個東西很危險。”
他說著,又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子車見他皺眉冥想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伸手放在薛柏的手心裏,輕輕摸了摸那道傷疤。
溫白羽也十分不解,薛柏感覺這件東西很危險,他手上有傷口,很可能是火精灼傷的,可是萬俟景侯拿著卻什麽事也沒有。
溫白羽正在思索,突然“啊”的大喊了一聲,指著萬俟景侯的手,說:“不好了不好了!火精化了!”
眾人一看,萬俟景侯手心上的火精然後在融化,體積越來越小,好像一點點的被萬俟景侯的手掌吸了進去。
隻是一瞬間,火精就消失在了萬俟景侯的手掌中。
溫白羽嚇了一跳,趕緊去抓萬俟景侯的手掌,但是他的手掌涼絲絲的,沒有灼燒的熱度,溫白羽翻來覆去看了兩次,也沒有任何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