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白山黑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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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篤的動作很快,一下竄進了昏暗的墓道裏,頓時被黑/暗吞沒,什麽都看不見了。

    溫白羽看向那條墓道,剛想說話,黑羽毛臉色突然猙獰起來,撥/開人群,從後麵跑出去,一下也進入了黑/暗的墓道裏。

    溫白羽嚇了一跳,萬俟景侯立刻衝出去,追著黑羽毛的背影,說:“都別動,在這裏等我。”

    溫白羽怎麽放心他們進去,立刻也追上去。

    墓道也是冰雕的,隻是看著就覺得非常冷,冰天雪地的感覺,手電的光線一打,冰道的反光麵開始反射著冰藍色的光芒,讓黑/暗的墓道乍起一片亮斑。

    溫白羽追著前麵的萬俟景侯,萬俟景侯跑的和黑羽毛跑的都非常快,他眼見前麵的人影消失了,萬俟景侯的手電光也消失了,周圍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了,冰道的冰藍色也看不見了。

    周圍隻剩下“噠噠噠噠”的跑步聲,冰道非常直,隻有一條路,一直走下去,但是溫白羽感覺到了不對勁,這些冰似乎做過特殊的處理,讓人產生了一種錯覺。

    溫白羽停下來,站在原地,左右看著,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咕咕咕……咕咕咕……”的聲音在他四周響起,聲音很清晰。

    溫白羽立刻戒備起來,身後的翅膀繃起來,夾/緊後背,手中一轉,鳳骨匕/首一下出鞘,警戒的看著旁邊。

    “咕!”

    一聲大吼,有東西從側麵的墓牆裏一下衝了出來,溫白羽被嚇了一跳,那墓牆看起來是封死的,也是冰藍色的,巨大的黃皮癩/蛤/蟆竟然從實心的墓牆裏一下竄了出來。

    溫白羽快速的往後退了幾步,黃皮癩/蛤/蟆撲過來就咬他,溫白羽側身躲過去,快速的張/開翅膀一兜,人在半空中,黃皮癩/蛤/蟆夠不著他,就突然吐出小孩手臂一樣粗的舌/頭,猛地往溫白羽身上卷。

    溫白羽猛地低頭,感覺到一股惡臭的氣息擦著自己掠過去,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翅膀一抖,直接從半空掉了下來,幸好距離不是太高,溫白羽掉下來之後向前一滾,就勢站了起來,快速的往前跑。

    溫白羽意識到,這個鬼打牆的墓道,其實是用了視覺的錯覺,看似實心的墓牆,其實有很多開口,但是因為冰麵的反光緣故,不打/手電很難發現那些墓道,打了手電又被光線迷惑。

    他快速的往前跑,那隻黃皮癩/蛤/蟆就快速的向前追,往前一蹦一蹦的,發出“咚!咚!咚咚咚!咚!”的聲音,對著溫白羽緊追不舍。

    溫白羽跑得全身都是汗,突然發現身後的黃皮癩/蛤/蟆消失了,正疑惑的停下來,哪知道突聽“咕咕咕!”的聲音,那隻黃皮癩/蛤/蟆一下從前麵的墓牆裏猛地蹦了出來,擋住了溫白羽的去路。

    幸虧溫白羽已經減低了跑速,不然就來了一個投懷送抱!

    溫白羽深吸了兩口氣,往後退了兩步,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吼——”的一聲,一隻白色的狼猛地躍出來,黃皮癩/蛤/蟆似乎聽到這種吼聲就害怕起來,畢竟他的皮上現在還都是咬痕。

    七篤從黑/暗的墓道裏衝出來,看見黃皮癩/蛤/蟆,立刻衝上去對著他撕咬。

    那隻黃皮癩/蛤/蟆害怕的立刻調頭就跑,七篤追著他不放,似乎非常凶猛,非要把那隻黃皮癩/蛤/蟆撕碎一樣。

    溫白羽清楚的看見,七篤臉上全是血,黑紅色的血漿還在流,隨著他的動作“滴答滴答”的流了一地。

    白色的狼神還要去追那隻黃皮癩/蛤/蟆,溫白羽趕緊跑了兩步,說:“七篤!”

    白色的狼頓了一下,轉過頭來,那雙眼睛已經分不清楚是藍色的,還是黑紅色的,裏麵一團一團的血漿,隨著轉頭的動作往下掉落,白色的毛皮上除了潰爛,就是黑紅的血跡。

    七篤的眼神投向了溫白羽,但是很快又縮了回來,往前跑去。

    溫白羽趕緊追上兩步,喊著:“七篤,你去哪裏!”

    七篤跑得更加快了,溫白羽緊追不舍,七篤聽見他累的粗喘氣的聲音,這才又停了下來。

    七篤看著他,突然以狼的姿態開口了,說:“對不起。”

    溫白羽說:“他身上的傷,是你用吸魂石頭做的?”

    七篤沒說話,隻是看著溫白羽,但是已經算是默認了。

    七篤忽然從狼形變成了人形,伸手使勁抹了抹眼睛裏的血漿,藍色的眼睛使勁眨著,聲音很嘶啞,又說:“對不起……”

    溫白羽說:“那石頭如果是無解的,你想過後果嗎?”

    七篤突然笑了一下,嘴唇上的傷疤一抻,頓時又裂開了,順著嘴角往下/流/血,說:“我當然想過,就是為了這樣……才,才會……我想讓他永遠陪著我,一起死……”

    溫白羽深深的看著七篤,說:“那你想過,需要多長時間,他才會原諒你嗎?”

    七篤低垂著眼睛,看著地上的冰道,喃喃的說:“沒想過,因為沒有時間了……可是,可是就在剛剛,我又開始想這個問題了……我發現我還是做不到……”

    七篤說著,又說:“其實我知道一開始就做不到的,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七篤抬眼看向溫白羽,說:“不用擔心,他不會死的,就算吸魂是無解的,我也保證他沒事……”

    他說著,退了幾步,說:“對不起。”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萬俟景侯的聲音,大喊著:“溫白羽!”

    溫白羽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萬俟景侯從身後跑了過來,這個墓道真是太神奇了,剛剛萬俟景侯明明在他前麵,現在竟然從後方跑過來。

    溫白羽再看前方的時候,七篤已經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萬俟景侯跑過來,後麵還有黑羽毛,兩個人似乎都沒有看到七篤。

    黑羽毛額頭上全是汗,黑色的頭發濕/了貼在臉上,粗喘著氣,臉上都是肅殺的氣息,好像很焦急,很不安,很躁動,很憤怒。

    三個人在幽深的墓道裏轉了好幾圈,探索的把手放在一麵牆上走,發現了很多條岔路口,怪不得萬俟流風他們能在這裏走上四個小時。

    他們從墓道走出來的時候,眾人立刻迎上來,還以為他們也要走四個小時才能走出來。

    溫白羽看到了七篤,而黑羽毛連七篤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溫白羽想到七篤的話,就算吸魂是無解的,也能保證黑羽毛沒事,他怎麽保證?到底在想什麽?

    這些都是溫白羽不清楚的,也想不到的。

    眾人匯合起來,進了左側的墓室,順著那顆冰桂樹慢慢往下爬,冰桂樹的枝椏很密集,可以順著往下,但是很多枝椏都碎裂了,像是被砸斷的。

    平凱之前帶著他的隊伍進入過冰宮,不知道在這裏發生過什麽變故,這棵冰桂樹看起來傷痕累累的。

    眾人一個一個的順著冰桂樹往下爬,手上戴著手套,手套都要粘在冰上了,爬的非常艱難。

    他們正爬著,突聽下麵有聲音,竟然是紅爺和平盛勳,還有穀雪和盤子。

    四個人在冰桂樹下麵,看見他們都非常高興,大家總算碰麵齊了。

    因為這棵冰桂樹是必經之地,所以紅爺就提議在這裏等著大家匯合,他們等了很久,感覺都要凍死了。

    眾人聚/集在一起,順著坑底下的墓道往前走,這條墓道他們之前也走過,再過不遠,他們就能看到那層雙層的主墓室了。

    這次墓道裏沒有人偶師和她的那些女屍,大家走的很順利,現在想一想,這個冰宮確實很稀奇,因為除了黃皮癩/蛤/蟆和一堆可怕的蘑菇之外,竟然沒有什麽陪/葬品,也沒有陪/葬的人,作為一個公主級別的墓葬,陪/葬太過寒酸了一點。

    而冰宮的主體,其實是聖泉,還有十二個圓墩子。

    因為一路暢通無阻,眾人快速的往前走,冰道接上了一段斜坡,地上非常滑,滑的溫白羽差點出溜下去。

    萬俟景侯伸手拽著他,眾人慢慢從斜坡上滑了下來,然後終於進入了主墓室。

    主墓室已經在眾人眼前,和他們在鏡像裏看到的一模一樣,氣勢恢宏的墓室,一共分為兩層,中間是聯通的空間,二層隻是圍著一層高空建了一圈的樓梯。

    在二層的高空中,一個類似於月亮的石頭閃閃發光,正照耀著整個冰宮,冰宮的璀璨熠熠生輝,將墓室的角落打得頭很亮。

    月亮石頭的正下方,是一個圓形的聖池,聖池旁邊十二個圓形的玉墩子,玉盤就應該擺放在這上麵。

    池水非常清涼,反射著月亮石頭的光芒,影影綽綽的閃爍著漣漪。

    溫白羽看到這池水,竟然有點犯怵,也不知道心裏是怎麽想的,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在鏡像的聖池裏看到的情景,一隻大鳥落入了水中……

    還有七篤,七篤也是滿身是血的掉入水中。

    這座墓室不僅僅是這些,除了聖池,還有後麵的一口不大的小棺/材,和鏡像冰宮不同的是,這墓室的地上斑斑駁駁的,到處都是痕跡,地上有子彈的槍眼,還有一堆白色的粉末,一灘一灘的,還有黑色的血跡,已經幹了,粘在冰麵上。

    地上還有死屍,因為環境冰冷,並沒有腐爛的太嚴重,但是也非常可怕,溫白羽見到這人的樣子,覺得隱約有些眼熟,但是實在不知道到底在哪裏看到過。

    萬俟景侯說:“那張老照片裏的人。”

    溫白羽一下被點醒了,有些恍然,原來真是平凱帶著的那些人,估計很多人都死在了這裏,而且他們在這裏做過實驗,看起來地上的那些白/粉,估計就是實驗的產物了。

    溫白羽很難想象,那些年裏,這座冰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定非常淒慘。

    盤子說:“還剩下四麵玉盤。”

    他說著看向墓室的棺/材,然後又說:“我去拿吧。”

    穀雪有些緊張,說:“小心點。”

    盤子點了點頭,走過去把棺/材打開,但是他發現,其實這口棺/材本身就是打開的,並沒有合死,周圍還有個縫隙。

    一個身材偏旁的中年人躺在裏麵,蜷縮著身/體,看起來非常難受,是平凱。

    溫白羽看到棺/材裏的平凱,這應該是意料之中的,因為鏡像的冰宮裏也有這麽一個平凱。

    但是他實在不知道,到底哪個平凱才是真正的平凱了。

    盤子立刻看到了平凱懷裏的玉盤,四麵橢月。

    盤子手腳利索,把玉盤全都包裹起來,不讓它們照到任何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嘎啦”一聲,一個小銅片突然滾在了地上,一下蹦了起來,然後又掉在地上,眾人看過去,就看到那東西其實是從平凱的身上掉下來的,落在的地上,看起來很薄很薄,散發著金色的光芒。

    穀雪立刻驚訝的說:“銅片?”

    穀雪手上已經有了兩個銅片,這塊掉出來的青銅片,和穀雪手上的一模一樣。

    穀雪撿起來,又拿出自己手上的那兩個青銅片,把三個青銅片放在一起,發現這個東西竟然跟拚圖一樣,是可以拚起來的。

    三個銅片正好拚在一起,缺了一個角就成了一個大正方形。

    溫白羽詫異的看著這三枚銅片,無論是光澤,形狀,還是質感,都和他們之間看到的機/關匣子非常相似。

    尤其是三枚銅片拚起來的大小,就更加和機/關匣子的一麵大小相似了。

    溫白羽覺得,或許這些銅片,就是組成機/關匣子的關鍵。

    但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和月亮玉盤到底有什麽關係?

    三個銅片拚接在一起,突然發出一陣金色的光芒,隨即又微弱下來,萬俟流風猛地遮住眼睛,在一瞬間,他的瞳孔猛地一縮,似乎看到了非常可怕的東西。

    萬俟流風發出“嗬——”的一聲,於先生聽到動靜,立刻伸手去抓他,說:“怎麽了?”

    萬俟流風使勁搖了搖頭,說:“沒……沒什麽……”

    他說著,又說:“你們還記得,在我的墓葬裏,看到的那封遺書嗎?”

    溫白羽看向萬俟流風,萬俟流風的眼睛眯起來,盯著那銅片,說:“雖然我隻是鏡像,但是我覺得這些銅片……就是所說的那個能看到生死的東西……”

    眾人一陣詫異,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溫白羽把來的時候那個墓葬和魏囚水描述了一下,魏囚水也不得而知,說:“在我的部族裏有很多禁術,到我這一代的時候已經失傳很久了,你描述的機/關匣子,我似乎聽說過,但是實在太遙遠了,我也不了解。”

    溫白羽覺得太複雜了,說:“沒關係,反正咱們已經拿到了十二個玉盤,先把吸魂的傷解了再說。”

    眾人都表示同意,這個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們千裏迢迢來長白山的目的。

    魏囚水讓一個人拿一麵玉盤,站在玉墩子上麵,要保持同一個角度,說:“一旦祭祀開始,就不能中途停止,否則會發生什麽事情,我也不知道。”

    眾人點了點頭,把所有的玉盤都拿出來,不過還是包著布的,生怕那些玉盤會照到其他人,那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他們從背包裏拿出玉盤的時候,不小心把一個紐扣電池給帶了出來,就聽“嘎啦”一聲,紐扣電池一下掉進了水池裏。

    溫白羽說了一聲糟糕,就要伸手去撈,但是看向水池的時候,突然“嗯?”了一聲。

    萬俟景侯說:“怎麽了?”

    眾人都往水池裏看,就見水池裏清澈見底,根本沒有什麽紐扣電池。

    眾人都非常詫異,盯著水池仔細得看,不管哪裏都找不到那顆紐扣電池。

    就在這個時候,“啪!”一聲,溫白羽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什麽砸了一下,並不疼,但是太突然了,讓他“啊”了一聲,嚇了一跳。

    溫白羽立刻捂住腦袋,然後看向那東西,那東西很小,從天上蹦下來,直接砸在他腦袋上,然後又彈在地上。

    竟然是一個紐扣電池!

    眾人都詫異不已,看向魏囚水,魏囚水其實也給不了解釋。

    他們在之前契丹族的墓葬裏,看到的聖池是養屍用的,不過聖池已經被契丹族的薩滿改良了。

    而他們所了解的聖池,其實也就是吸收月之精養魄用的,都不知道往裏扔東西會有這種結果。

    大家為了做實驗,又把那個紐扣電池撿起來,然後扔進了水池裏,就聽“噗”的一聲,紐扣電池在眾目睽睽之下,掉進了水池,然後消失了……

    真的有消失了!

    隨即大家仰著頭,在四周尋找著,就等和紐扣電池掉下來,等了大約七秒之後,紐扣電池“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還是從天上跳下來的,但是並不是原來的位置,沒有砸在溫白羽的頭上而是掉在了墓室的門口。

    這距離差距也太大了,眾人都有些麵麵相覷。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掉進水池裏的東西,會被拋出去,拋到哪裏就不清楚了,而且這中間經曆了一個短暫的空間,幾秒的時間,這個空間是什麽東西?

    溫白羽把那顆紐扣電池撿起來,上麵還濕/乎/乎的,肯定是他們拋進去的那顆無疑,但是為什麽會拋到不同地方,難道是隨機的?

    溫白羽又把電池扔了進去,眾人就大眼瞪小眼的等著,足足等了兩分鍾,兩分鍾之後又等了五分鍾。

    結果電池就這樣消失了……

    或許電池被拋到了更遠的地方,或許電池就直接消失了,眾人不得而知,但是這池水更加神秘了。

    據穀雪所說,這池水還不是真正的聖泉,隻是唐玄宗讓人盛了一壺倒進來,估計摻雜了很多普通的水,即使這樣,已經如此神秘了。

    他們耽誤了不少時間,就準備分配一下玉盤,然後上去開始祭祀過程。

    他們來的人很多,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拿著玉盤,溫白羽現在身/體不好,冰鑒剛才受了重傷,還有於先生眼睛看不見,另外匡佑啟和黎英腿腳不方便,這些都退下陣來準備幫忙。

    魏囚水是指導的人,也退下來幫忙,還剩一個人,就讓秦老板也退下來了,給大家看行李。

    其他人一人一個玉盤,全都走上玉墩子去,先調整了一下角度,最後覺得確認無誤了,這才把包著玉盤的布扯了下來。

    一瞬間,溫白羽隻覺得眼前一股明亮的光芒,一下從頭頂上傾瀉而下。

    頭頂上閃著光芒的月亮石頭瞬間變得更加明亮了,亮白色的光彩,被十二個玉盤的反光折射的更加璀璨,那顆巨大的月亮石頭,光芒開始傾瀉,池水開始發光,水中蕩起無數的漣漪。

    水中倒映著十二個人的影像,萬俟景侯看到水中的倒映,自己的影子變成了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一身古代的黑袍,黑色的長發豎/起來,臉上帶著一股冷峻,好像天生沒有七情六欲。

    萬俟景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眼神波動了一下,這個時候就聽到有人抽氣的聲音,似乎其他人也在水池裏看到了什麽東西,但是他們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尤其是黑羽毛,黑羽毛眯著眼睛望向水池,眼裏燃/燒著巨大的憤怒,身/體都在顫/抖著,手指摳在玉盤上,幾乎要將玉盤捏碎。

    溫白羽見他們的表情有些怪異,說:“他們是怎麽了?”

    魏囚水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這樣的祭祀早就被禁止了,我也是頭一次做這種祭祀,但是我聽說,聖池能看到人的內心,還有他的過去現在和將來。”

    眾人臉上的表情都非常怪異,似乎每一個人都有一份不想回憶起的過去,或者掩藏在心底裏的傷痕,但是很不湊巧的是,他們都在水池裏看到了這份陰霾……

    萬俟景侯的臉色也非常差,注視著水池中的影像,渾身充滿了一股暴怒的氣息,好像遊走在邊緣,越來越不穩定。

    溫白羽見他的眼睛慢慢發紅,變成了血紅色的一片,立刻緊張起來,雙手攥拳,手心裏全是汗。

    就在這個時候,萬俟景侯突然眯了一下眼,抬起頭來,說:“當心!”

    他的話音一落,黑羽毛也抬起頭來,似乎剛從池水的環境中掙紮出來,就在這一霎那,一個黑影突然從側麵衝過來,竟然是平凱!

    也不算是平凱,是平凱的屍體,那個微胖的屍體,保存的非常好,但是竟然動了,已經變成了一個粽子,不知道是不是祭祀的氣息影響了他,一下就起屍了。

    平凱衝過來,嘴裏發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猛地衝向黑羽毛。

    就在這瞬間,從側麵又衝出一個影子來,一道白色的影子,像閃電一樣衝了出來,猛地攔在黑羽毛後背。

    平凱衝過來,就和那白色的影子糾纏在了一起。

    不知道平凱是中了什麽邪,看起來無比的邪性,力氣大得驚人。

    七篤從側麵衝出來,一瞬間撞到平凱身上,但是平凱竟然絲毫不動,七篤這麽大的力氣竟然撞不開他。

    七篤被撞得向後一滾,平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聽“哢嚓”一聲,七篤猛地從狼的形態一下變成了人形,從平凱的手中脫離出來。

    七篤的胳膊似乎斷了,無力的耷/拉下來,七孔還在流/血,臉色非常蒼白,露/出獠牙猛地又撲上去,瘋狂的嘶啞平凱。

    而平凱變成了粽子,不知道被什麽刺/激了,竟然一口咬在七篤脖子上,七篤發出“嗬——”的一聲大吼。

    黑羽毛的眼神不斷的閃爍著,他剛才追進了墓道裏,但是並沒有看到七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去追,他之前說過,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七篤,但是真的見到了,反而追著他衝進了墓道。

    但是一無所獲,黑羽毛還以為不會再見到他了,然而這個時候七篤又衝了出來,而且時機恰到好處,好像一直尾隨著他們一樣。

    平凱咬住七篤的脖子,一片血/腥的味道湧/出來,平凱獰笑著,手中有東西突然動了一下,就聽到“嚓——”的一聲。

    七篤又發出“嗬——”的一聲低吼,身/體一晃,猛地倒在了地上。

    溫白羽看見,七篤的腹部插著一把匕/首,應該是棺/材裏陪/葬的東西,上麵都是鏽跡,但是鋒利無比,整個利刃全都插了進去。

    七篤嗓子裏發出“嗬……嗬……”的聲音,瞬間從地上躍了起來,猛的一下將匕/首拔/出來,一瞬間,七篤身上的血噴濺出很遠,一下灑在了黑羽毛的身上。

    七篤大吼一聲,猛地衝過去,一下將平凱踹到在地上,匕/首猛地“嗤——”一聲,紮進了平凱的腦袋上,雙手尖銳的指甲猛地紮進平凱的腹部,用/力一剖。

    平凱不斷抽/搐在,嗓子裏發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用/力的一甩,七篤猛地向後仰去,一下撞在地上,嗓子不斷鼓著,血從嘴角不斷吐出來。

    平凱甩開七篤,似乎已經是強弩之末,萬俟景侯伸手舉著玉盤,另外一手猛地一甩,龍鱗匕/首“嗖——”的飛出去,一下紮在平凱的額心上。

    平凱大吼了一聲,“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溫白羽想要搶過去扶起七篤,一切都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中發生,七篤已經渾身是血,身上再也沒有一塊好的地方,躺在地上不斷的抽/搐著,奄奄一息。

    不過有人比他動作還快,黑羽毛猛地一閃身,一下就躍了過來,將七篤抱了起來。

    就在黑羽毛閃過去的瞬間,十二個月盤缺了一個角,頭頂上巨大的月亮石頭發出“哢嚓!”的聲音,似乎要崩裂了。

    墓室地動天搖的,其他的玉墩子開始晃動,玉盤折射的光線改變了角度,瞬間玉盤就照到了其他人,溫白羽頓時傻了眼,眼看著無數的人被複製出來,猛地翅膀一張,抓起將要掉在地上的玉盤,一下飛到玉墩子上,站在了黑羽毛的位置上。

    四周一下平息下來,月亮石頭的裂縫雖然還有,但是並不再開裂,而被複製出來的人少說也有五六個,周圍一下混亂起來,不過幸好還有幾個人在守著行李,立刻戒備起來。

    黑羽毛將七篤抱起來,七篤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全是都是血,嘴角的血湧/出來,灑了滿臉都是。

    一動,七篤就醒過來了,流/血的眼睛注視著黑羽毛,眼神非常平靜,似乎周圍的混亂已經不足以吸引他了。

    七篤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了,滿嘴都是血,獠牙上也全是血,看起來有些可怖。

    黑羽毛看著他,隻是幫他擦掉嘴邊的血,他心裏現在非常矛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七篤閉了閉眼睛,一張嘴就會咳血,根本說不出話來,伸手緊緊/抓/住黑羽毛的袖子,藍色的眼睛裏終於流/出了一股清亮的液/體,衝散了黑紅色的血漿。

    七篤嗓子裏發出嗚咽的聲音,嗓音混合著血流/出來,沙啞含糊的說:“對不起。”

    黑羽毛盯著他,還是沒有說話,七篤使勁抓著他的手,突然用一股巨大的力氣,猛地將人拉到眼前,仰起血粼粼的脖子,猛地勾住黑羽毛的脖子,帶血的嘴唇壓了上去。

    黑羽毛愣了一下,一股熱/乎/乎的東西,隨著七篤的嘴唇,渡進了他的嘴裏,火/熱的,一下順著嗓子咽了下去。

    黑羽毛瞬間睜大了眼睛,聲音沙啞的說:“你給我吃了什麽?”

    七篤沒有管他的話,臉色瞬間蒼白了,嘴唇也變得毫無血色,身/體慢慢冰冷下來,卻不放開他,狠狠壓住他的嘴唇,將自己的唇/舌獻上來。

    七篤嗓子裏發出“嗬……”的一聲,終於沒有了力氣,沙啞的說:“反正我沒有時間了,內丹送給你,放心好了,你不會有事的……”

    黑羽毛隻覺得那個火/熱的東西順著嗓子咽下去,腹中一片灼燒,似乎有巨大的靈力開始蔓延到身/體的各個角落,讓這些日的虛弱一掃而空。

    而隨著靈力的充斥,七篤的深藍色的眼睛也開始暗淡,嘴裏喃喃的說:“我是真的喜……”

    七篤說到這裏,猛地一把推開黑羽毛,腦袋上插著兩把匕/首的平凱竟然從地上躍了起來,衝向他們。

    七篤一把推開黑羽毛,身/體猛地往後跌倒,小/腿磕到水池上,就在溫白羽“嗬——”的一聲驚呼中,七篤的身/體一下掉進了水池裏,隨著“嘩啦——”一聲巨響,一下消失了……

    黑羽毛猛地大喊了一聲“七篤!”,七篤的身影頓時沒有了,再也找不到了,水池裏隻剩下一堆黑紅色的血漿。

    平凱衝過來,黑羽毛的眼睛瞬間變成了紅色,猛地張/開翅膀,一下衝過去,猛地一把攥/住平凱額頭上的龍鱗匕/首,瞬間拔/出來,臉上帶著一股巨大的暴怒,一張翅膀,“嗖——”的一下騰空而起。

    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平凱發出“咯!!”的一聲大吼,身/體一下飛出去,“咚!!”的巨響撞到了墓門上,腦袋和身/體已經頃刻分家了,血濺出來,灑了整個墓牆上全都是。

    隨著平凱衝過來,其他鏡像人也開始蠢/蠢/欲/動,紛紛開始衝上去。

    情況更加混亂/了,捧著玉盤的人都不能動,其他人有些應接不暇,黑羽毛不斷的穿梭在人群中,淩厲的黑色翅膀揮動著,將那些鏡像人擊退,似乎在發/泄著心中巨大的怒意和悲傷。

    池水變成了淡紅色,漣漪越來越大,波動越來越大,水中綻放著琉璃一樣的光彩,卻不見七篤的影子,幾分鍾過去,還是沒有七篤的影子,完全不知道七篤被拋到了什麽地方。

    魏囚水一邊和那些鏡像人纏鬥著,一邊大喊:“馬上就好了!千萬堅持一下!”

    池水的光芒越來越大,頭頂上的月亮石頭光芒漸漸暗淡了下來,“唰——”的一下,池水發出一股巨大的光芒,瞬間讓人眼前一陣暴盲,同時十二個玉盤也黯淡了下來。

    在這一瞬間,魏囚水猛地歎了一口氣,說:“好了!”

    其他人也在這瞬間鬆了一口氣,都感覺精疲力盡的。

    溫白羽鬆了口氣,卻突然看見對麵的萬俟景侯猛地睜大眼睛,說:“白羽!”

    溫白羽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風從後麵襲/擊過來,轉身快速的一閃,但是那鏡像竟然在半空中突然改變了方向,一把抓/住溫白羽。

    溫白羽被拽住領子,快速的兜上天去,一瞬間他看清楚了那個鏡像人的樣貌,竟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甚至身後的翅膀也一樣。

    那人臉上獰笑著,掐住溫白羽的脖子,“嘭!”一聲巨響,將他兜飛起來,撞在二層的牆壁上。

    溫白羽腦子裏“嗡——”的一聲,嗓子裏發出“嗬!”的一響,後腦瞬間一陣麻痹,眼前一黑,短暫的失去了意識,溫熱的血從額頭上流下來,流過溫白羽的眼睛。

    那人在他耳邊哈哈大笑著,說:“我才是鴻鵠,我才是天神,你這個冒牌貨,去死吧!”

    溫白羽聽著他猙獰的笑聲,在短暫的麻痹之後,猛地睜開眼睛,一雙紅寶石一樣的眼睛散發著光芒,隻是一瞬間,溫白羽身後的白色翅膀猛地張/開,瞬間振翅。

    “啊——!!”

    那人/大吼了一聲,被溫白羽突然兜飛在天上,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快速的在天上旋轉著,“嘭!”的一聲巨響,一下又撞倒了對麵的牆壁上。

    萬俟景侯仰著頭看著上麵,溫白羽掠飛的速度太快了,又在半空中,連黑羽毛帶著翅膀都幫不上忙。

    溫白羽眼睛裏全是肅殺,額頭上的血滾下來,手中的鳳骨匕/首一轉,匕/首上猛地炸起一陣火焰。

    眾人就看見半空中有一團火焰,隨即是大吼的聲音,似乎有人在火焰中嘶聲裂肺的大喊。

    “嘭!”的一聲巨響,那鏡像被溫白羽劈手一甩,一下從高空中帶著火花墜落下來,砸在棺/材上,發出“嘭!”的一聲,棺/材也開始燃/燒了起來。

    溫白羽身在半空中,猛烈的喘著氣,他感覺腹部劇痛,紅寶石的眼睛裏閃爍著火光,白色的翅膀突然一抖,眼睛瞬間失去了光彩,一下從高空中掉落下來。

    萬俟景侯大喊了一聲:“白羽!”

    溫白羽毫無意識,從高空直直的掉落下來,下麵就是那個水池。

    萬俟景侯猛地一躍衝過去,猛地抱住溫白羽,就聽“噗咚!!”一聲巨響,聖池中激起一陣巨大的水花,隨即又慢慢的恢複了平靜……

    …………

    萬俟景侯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很長的夢,長的不可思議,他的夢偏執又離奇,夢裏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一個人。

    是誰?

    萬俟景侯從夢中醒來,眯了眯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他分明記得剛才做了一個夢,但是又不太記得夢境到底是什麽樣子了。

    他好像忘了一些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王上,祭天要開始了。”

    襄國每年的除夕,都會有祭天的儀式,襄王會帶領著百官在來到祭台祭天祭祀祖先。

    百官穿戴整齊,排列在祭台的兩側,由襄王先行祭天叩拜,然後是百官叩拜。

    萬俟景侯一身黑色的冕服,表情冷峻,慢慢走上祭台,官/員們都叩拜著,低垂著頭,誰也不敢說話,氣氛非常肅殺。

    祭台氣勢恢宏,兩邊是參天的大樹,旁邊有一片湖水,湖水非常清涼,雖然是除夕,但是湖水並沒有結冰,湖麵被月光照著,泛起粼粼的波光,冷峻的湖光映在萬俟景侯的臉上,顯得更加冷漠嚴肅。

    就在萬俟景侯走上祭台,準備祭天的時候,就聽“嘩啦——”一聲巨響,變故一下發生了,有一抹白色的東西,一下從湖水中竄天而出,帶起巨大的水花。

    是一隻白色的大鳥,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身長六尺許,全身羽毛潔白猶如珍珠,散發著瑩潤的光澤,一雙火目像是一對紅寶石。甩著長長的六條鳳尾,帶著水浪騰空而起,一下落在萬俟景侯身邊的大樹上。

    百官頓時喧嘩了起來,驚訝的看著一隻白色的鳳凰從水中騰空而來……

    溫白羽隻覺得窒/息,他身/體陷入水中,越陷越深,越陷越深,仿佛沒有頭一樣,腦袋裏閃過無數的片段,全都是萬俟景侯,他腹中很疼,全身都在顫/抖,周圍的水太冷了。

    溫白羽猛地睜開眼睛,一瞬間周/身白光乍現,猛地從人形變成鴻鵠,翅膀張/開,“嘩啦——”一聲巨響,從冰冷的水波中騰空而上,旋轉著鑽出/水麵,巨大的鳳尾甩起來,在黑/暗的空中,帶起六條晶瑩的水花。

    溫白羽猛地從水中鑽了出來,一下落在旁邊的大樹上,他低頭看下去,腦子裏“嗡——”的一聲,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麽東西,很重要,但是想不起來。

    他低下頭,首先看到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那人穿戴很整齊,很嚴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到自己的一瞬間,露/出了一個略顯驚訝的表情,隨即眯起眼睛,皺著眉,似乎在想什麽。

    溫白羽用紅色的眼睛也定定的看著他,似乎也在想什麽,這個人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想不起來,隻是感覺莫名的熟悉。

    溫白羽腹中很痛,絞痛的他全身發/抖,白色的翅膀哆嗦著顫/抖著,終於挺不住了,身上白光一亮,瞬間從白色的鴻鵠變成了人形,從參天大樹上掉落下來……

    萬俟景侯仰著頭,看著那隻珍珠一樣潤白的鴻鵠,鴻鵠的眼睛非常漂亮,那身白色的羽毛也非常好看,好像從頭到尾的吸引著萬俟景侯的目光。

    他總覺得,這種場景在哪裏見過,或許是在夢裏,那麽熟悉,但是又有些偏頗,到底是什麽,讓他有這樣的熟悉感……

    “呼——”

    鴻鵠的翅膀動了一下,然後一歪,突然從樹上掉了下來,掉落的瞬間,鴻鵠竟然從一隻神鳥,變成了人形。

    白/皙的身/體光/裸/著,沾著瑩潤的水珠,一頭黑發也濕/漉/漉的,猛地掉下來,萬俟景侯突然動了一下,一下衝上去,將人接在懷裏。

    “嘭!”的一聲輕響,溫白羽落在了他的懷裏,身/體因為寒冷還在瑟瑟發/抖,緊緊皺著眉頭,落在他懷裏的瞬間,突然發出一生下意識的安心的喟歎。

    萬俟景侯突然覺得,這一瞬間,他的記憶似乎鬆動了一些,有什麽要破土而出,然而始終隔著一層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