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爻,生生不息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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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站在車馬坑裏,往四周看了看情況,青銅車馬上全都有文/字,大多數隸屬的部,分的很詳細,從這些文/字都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春秋墓葬,很有可能是望帝墓。

    溫白羽感覺有些頭疼,他實在想不明白,難道他們被聖池拋來的空間很混亂?

    但是一直以來接/觸到的都並不混亂,確實和三千年/前的西周一樣,除了這座春秋格局,寫著望帝銘文的墓葬。

    溫白羽說:“可是地圖上顯示的就是這裏,血月族的遺址在哪裏?”

    唐無庸把地圖拿出來,反複的看了看,他伸手點了點青銅板上的位置,說:“確實是這裏沒錯,這裏應該就已經進入血月族的墓葬了。”

    眾人全都圍攏過去,仔細的研究著刻著地圖的青銅板,他們之前走了一個捷徑,穿過了一座高山,然後來到了這裏,按理來說絕對沒有錯,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裏竟然是一座春秋墓葬,發生在未來的墓葬……

    萬俟景侯皺眉說:“有兩種可能性。”

    他一說話,眾人全都抬起頭來看他。

    萬俟景侯說:“或許這裏麵的確是血月族的遺址,像之前夜郎古國一樣,因為墓葬的密度很大,全都層疊在一起,所以我們並沒有看到血月族的遺址。”

    溫白羽說:“你是說,血月族的遺址,很可能在這周圍,或者地/下?兩個墓葬壓疊在一起了?”

    萬俟景侯點點頭,但是又說:“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如果墓葬壓疊在一起,或者挖掘墓葬的時候,發現了別人的墓葬,或者改遷墓址,或者……”

    溫白羽腦袋裏神/經一繃,說:“或者把別人的墳挖空?”

    萬俟景侯又點了點頭,似乎肯定了溫白羽的說法。

    也就是說,他們正在尋找的血月族墓葬,要不然在這座墓葬的下方,要不然就已經被掏空改成了春秋墓葬,那他們豈不是白找了嗎?

    萬俟景侯似乎看懂了溫白羽的臉色,說:“也不算是白找,如果是被掏空的話,好東西一定會留下來陪/葬的,咱們進去看看,說不定會有收獲。”

    眾人覺得這已經算是沒辦法裏的好辦法了,隻能也必須這麽做,不然他們千辛萬苦的尋找過來,豈不是太浪費時間了。

    一進入了墓葬,本身打頭的豐老/爺/子就屈居二線了,畢竟這裏已經不屬於雪山了,雖然還是雪山的一部分,但是他是個村/民,對於下鬥根本不在行。

    萬俟景侯提著小藍燈走在最前麵,伸手扶著溫白羽,眾人退出了車馬坑,繼續往前走。

    前麵的墓道有些怪異,或許是見證了土夫子進入過這個墓葬,墓道裏的牆壁都被刮花了,墓道上的壁畫也被摳下來了,有的是整片刮下來的,拍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

    溫白羽看了看四周,說:“這些先進來的土夫子也太野蠻了吧?官盜也有這麽野蠻的嗎?”

    萬俟景侯笑了一聲,說:“你難道忘了廣川王?就是奚遲的老主/子。”

    被他這樣一提醒,溫白羽倒是記起來了,官盜也並不是什麽高檔次的集/團,廣川王也算是盜墓裏麵最沒有逼格的人了。

    地上的石磚都翻起來了,看起來亂七八糟的,路上全都是大小石塊,走起路來非常麻煩,幾乎沒有地方插足,大家小心翼翼的往裏走去。

    被摳下來的牆壁上隱約能看到杜鵑花的影子,其中還有一些治水的畫麵。

    這讓溫白羽想起了他們來的時候,樊陰爻意外掉進的假墓葬,現在看來,或許那座假墓葬,也和這座春秋墓葬有關聯。

    眾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墓道裏黑/洞/洞的一片,很快在他們麵前出現了岔路,竟然是個十字路口,眾人頓時都有些懵。

    老蛇撓了撓頭發,說:“這要怎麽走?”

    十字路口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標誌,四麵看起來都是一模一樣的,壁畫也全都損毀了,地上的石磚被摳起來,四條路都有損毀,沒什麽特殊的地方。

    溫白羽看向萬俟景侯,萬俟景侯聳了聳肩,似乎也沒什麽頭緒。

    萬俟景侯從背包裏拿出東西來,這年代沒有熒光棒,不能扔隻熒光棒去試探,所以就隨便找了點東西,把包藥粉的布包拿出來,打了個結,然後使勁扔進了墓道裏。

    “嗖——”的一聲,萬俟景侯的臂力簡直驚人,而且扔東西的動作太帥了,突然舉起手來,揚過頭頂,然後快速的往前一擺,布結瞬間扔了出去,一下飛進墓道裏。

    先是往前扔了一個,墓道裏聽到悶悶的“咚”一聲,似乎沒什麽反應,看起來沒有粽子或者奇怪的東西,萬俟景侯又往左右各扔了一個。

    在往右邊扔的時候,就聽到“咚!”然後是“簌!”的一聲,那聲音特別輕,但是絕對有聲音,溫白羽心髒一提,說:“什麽聲音?”

    “簌簌……”

    “簌!”

    又是那種聲音,雖然很輕,但是似乎在向他們逼近,眾人全都警戒起來。

    萬俟景侯雙目眸子微縮,突然抓/住溫白羽的手,說:“快走,往前走,是蟑螂。”

    蟑螂?!

    又是蟑螂!

    溫白羽覺得萬俟景侯在和他開玩笑,溫白羽作為一個爺們,這輩子都沒怕過蟑螂,不過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今年蟑螂都變異了。

    一大群黑色的蟑螂,個頭雖然沒有之前看到的那麽大,但是最小的也有半米長,蜂擁的從右邊的墓道衝了出來,追著他們不斷的爬,有的竟然還會飛!

    眾人已經慌了神,他們誰也沒見過這麽多蟑螂,雖然墓葬裏有蟑螂也不稀奇,但是這麽一大群蟑螂,看著就已經想吐了。

    眾人快速的往最前麵的墓道跑去,狂奔不止,就在跑了不到一百步的時候,竟然看到前麵又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

    溫白羽差點爆粗口,身後的墓道裏傳來蟑螂爬行的“簌簌簌”聲,已經追過來了。

    萬俟景侯說:“繼續往前走。”

    眾人快速的跟著萬俟景侯繼續往前跑,溫白羽跑的氣喘籲籲,感覺自己再也跑不動了,他們一共跑過了四個十字路口,全他/媽是十字路口,一個接一個的岔路。

    這個奇怪的春秋墓葬,竟然是個巨大的迷宮!

    萬俟景侯見溫白羽跑不動了,拽住他的手,將人快速的背在背上,說:“膝蓋頂著我的腰,別壓了肚子。”

    溫白羽累的點了點頭,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感覺要跑死了。

    眾人的呼吸聲都有些粗,並不是不堪重負,他們還能再跑很遠,但是這個墓葬太詭異了,這麽多岔路,讓他們精神上有些受不了。

    老蛇說:“受/不/了/了,那些蜚蠊還在追,咱們用火攻吧。”

    他剛說完,豐老/爺/子立刻製止他,說:“不能用火攻,這座墓葬建築在雪山上,外麵到處都是冰雪,你們發現沒有,牆壁是中空的。”

    豐老/爺/子一邊跑,還一邊伸手猛地敲了敲牆壁。

    真的是中空的!

    這座高級別,甚至是天子級別的墓葬,牆竟然是中空的。

    慕秋驚訝的說:“偷工減料到這種地步了?工匠怎麽沒被抓起來。”

    唐無庸皺眉說:“並不是偷工減料,這些承重牆是中空的,能承重,但是不能單點敲擊,應該是設計的一種機/關。”

    豐老/爺/子繼續說:“一旦外麵的冰雪發生大雪崩,這座墓葬絕對承受不住壓力,不能用火攻。”

    老蛇的幻想被破滅了,其實這一點萬俟景侯早就看出來了,否則也不會帶著眾人一致選擇逃跑了。

    樊陰爻說:“那怎麽辦?而且萬俟流影還沒找到,他到底跑哪裏去了?”

    他們正說著,溫白羽突然說:“你們看!”

    眾人都嚇了一跳,就在溫白羽說你們看的時候,他們穿過了一個十字路口,四周突然變得亮了,因為牆壁變成了冰做的,墓頂、墓牆、墓磚都是冰做的,半透/明的,每款墓磚都有半米見方,鋪設出一個巨大的冰雪墓室。

    “咚!咚咚……”

    有聲音從他們的頭頂上傳過來,眾人抬頭一看,就看到頭頂上似乎有人,不過那個人好像在墓葬的上層?

    墓頂也是一塊塊一米見方的墓磚,墓磚是半透/明的,能看見上層的東西,隱約間有一個人影,那個人影慢慢的移動著,人影每次移動,還能看到他在半透/明的墓磚上留下一片黑紅的痕跡。

    是血……

    那個移動的人影是萬俟流影!

    樊陰爻第一個大喊了一聲:“是萬俟流影!他在上麵!”

    方清震/驚的說:“天,他是怎麽上去的?”

    溫白羽說:“咱們要找路的話,估計來不及了。”

    萬俟景侯回頭看了一眼,說:“那些蟑螂要來了。”

    萬俟景侯伸手把溫白羽放下來,說:“不能用火攻,你們攔一下,我有辦法上去。”

    他說著,突然伸手拍了拍墓牆,然後一下躍起很高,瞬間伸手扣住墓磚的縫隙,冰牆很滑,墓磚的縫隙非常淺,但是萬俟景侯竟然能徒手卡主,與此同時快速的向上攀爬,他似乎是想要爬到墓頂去。

    上麵的萬俟流影似乎也看到了下麵的人,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癲狂的狀態,根本沒有要和他們匯合的舉動,低著頭,對著他們看了一會兒,然後又慢悠悠的走了,似乎要向遠處走去,他們就要失去萬俟流影的蹤影了!

    眾人都有些著急,這個時候那群黑色的大蟑螂全都衝了進來,還有的帶著翅膀,發出“嗡嗡”的聲音,跟螞蜂似的,當然個頭要比螞蜂大多了。

    溫白羽抽/出鳳骨匕/首,黑羽毛伸手攔住他,然後把小七篤交給了溫白羽,突然衝了上去,那些蟑螂體型巨大,蜂擁的撲過來。

    小七篤全身炸著毛,呲著獠牙,眼睛變得藍晶晶的,似乎是發/怒,想要從溫白羽懷裏跳出去幫忙。

    小五也快速的衝了上去,其他人也過去幫忙,樊陰爻手上捏訣,好幾個小紙人從他懷裏快速的飛出,“嗖——”的卷出去,變成了鎖鏈,去纏繞那些黑色的蟑螂。

    在眾人纏鬥的時候,萬俟景侯已經快速的爬上了墓頂,然後突然抽/出吳刀,刀刃“啪”的一聲沿著墓頂的磚縫插了進去,然後順著冰磚畫了一圈,瞬間就聽到“哢嚓!”的聲音,冰磚猛地掉了下來。

    下麵的眾人立刻撤開,“啪嚓!”一聲巨響,冰磚砸下來,瞬間砸到了好幾個蟑螂,一個綠水噴濺而出,差點濺在溫白羽臉上,懷裏的小七篤都惡心的抖了一下,用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臉。

    萬俟景侯快速的將吳刀插回腰間,然後雙手扒住墓頂的大窟窿,往上一悠,他雙臂的肌肉一下張弛起來,瞬間就悠了上去。

    樊陰爻喊了一聲“天”,似乎有些驚訝,萬俟景侯竟然把墓頂給捅/了一個大窟窿,然後鑽了上去。

    他衝上去之後,並沒有立刻放下繩子,眾人就聽到上麵傳來“咚!嘭!咚——”的聲音,似乎是什麽東西砸在了地上。

    因為墓頂是冰做的,半透/明的,眾人能隱約看見萬俟景侯,還有另外一個黑影,那就是萬俟流影了。

    兩個黑影在上麵似乎在纏鬥,然後一個黑影突然倒在地上,摔得好像還不輕,發出一聲巨響。

    緊跟著是“出溜——”一聲,萬俟景侯和萬俟流影兩個人似乎都滑/到了窟窿旁邊,萬俟流影倒在地上,嘴角破了,正在流/血,雙眼是冰藍色的,有些癲狂,瘋了一樣在地上掙紮,不斷的痙/攣的,在地上彈跳起來就要咬萬俟景侯。

    溫白羽的“當心”兩個字還在嗓子眼兒裏,眾人看得還都心驚膽戰,就聽到“咚!”的一聲巨響,萬俟流影剛撲起來,萬俟景侯已經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頓時萬俟流影的鼻子就鮮血長流了,似乎被打蒙了,一下倒在地上起不了。

    眾人:“……”

    眾人都不約而同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看著就覺得生疼生疼的。

    萬俟流影短暫的蒙了一下,就要起來繼續咬人,萬俟景侯的動作非常迅速,寒著臉,從背包裏快速的抽/出一條繩子,膝蓋一壓,正好壓住了萬俟流影抓上來的手,將他的手壓在地上,用繩子快速的將人五/花/大/綁。

    幾秒鍾的時間,萬俟景侯已經將萬俟流影的雙手綁起來,綁在身後,在身上也困了好幾圈。

    萬俟流影瘋狂的嘶吼著,但是已經無濟於事了。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樊陰爻感覺萬俟景侯下手也太狠了。

    就在這個時候,萬俟景侯突然往下看了一眼,臉色非常難看,眼裏暴起煞氣,右手一揚,身邊的吳刀瞬間飛了出去,衝著溫白羽直飛過去。

    眾人下了一跳,還以為萬俟景侯也被咬了,傳染了毒素,也變得癲狂了,結果就聽“嗤——”一聲,一股綠水飛/濺出來,溫白羽回頭一看,就見地上插著一隻死蟑螂!

    吳刀將死蟑螂剁成了兩半,死蟑螂還在不停的踢著腿,原來是一隻漏網之魚。

    萬俟景侯手掌一張,吳刀發出“嗡——”的一聲,自己飛了起來,瞬間落入了萬俟景侯的手中。

    萬俟景侯這才有條不紊的從背包裏又掏出繩子,把繩子垂下來,讓眾人順著繩子爬上來。

    溫白羽現在身/體比較弱,爬繩子都有些困難,感覺肚子裏這個蛋寶寶似乎變化特別快,昨天晚上溫白羽還沒有任何感覺,現在竟然覺得靈力有些虛弱,像被掏空了一樣。

    萬俟景侯見他動作吃力,雙手一撐,一下就從上麵躥了下來,然後抱住溫白羽,抓/住繩子,上麵黑羽毛和小五拽住繩子,將兩個人拉了上來。

    墓葬的上層和下麵似乎一樣,也是冰做的,但是有些地方冰不一樣。

    溫白羽一鑽上來,頓時感覺到一股可怕的恐懼感,因為上層的墓牆上,就在冰牆裏,鑲嵌著很多東西,一個個圓溜溜的小石頭。

    那些石頭是乳/白/色的,帶著黃/色的小斑點……

    “吸魂?!”

    溫白羽驚訝的幾乎要喊出來,這些石頭是他們以前見過的吸魂,萬俟景侯就中過招,石頭是具有放射性的元素,具體是什麽他們也不知道,但是會輻射人,讓人的身/體變得虛弱,用於先生的話說,就像身上有一個血口子,永遠不能愈合,早晚有一天會被掏空。

    而這裏,吸魂的石頭並不隻一顆,竟然有無數顆,它們被當做了裝飾物,裝飾在冰牆上,甚至像普通的鵝卵石一樣,拚湊出美麗精致的圖案。

    那圖案是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雙手高舉過頭,似乎在虔誠的擎著什麽東西,她手裏擎著的,是一輪月亮,月亮的周圍還有十二個小月亮,巨大的冰牆背景是一條吸魂石頭拚出來的燭龍,燭龍口銜火精,似乎在照耀著土地……

    吸魂的石頭……

    月亮崇拜……

    照耀光/明的燭龍……

    這一切全都是血月族的標誌!

    萬俟景侯說:“或許我想錯了,並不是底下,而是地上。”

    原來這裏果然是因為墓葬密度太大,墓葬重疊在了一起,所以才變成這樣的,血月族的遺址在望帝墓的上方。

    但是這還是不能解答溫白羽心中的疑惑,就算墓葬的密度大,在西周也不該出現望帝的墓葬。

    溫白羽說:“不管怎麽樣,咱們先離開這裏,這些石頭太可怕了。”

    雖然有些人不懂這些石頭的厲害,但看溫白羽的臉色就知道,這些東西並不是什麽好東西。

    眾人順著墓葬快速的往前走,墓道裏很寬,一路走過去,唐無庸和鬼侯可以肯定了,這的確是血月族的遺址。

    這是一座巨大的血月族的群葬墓,兩邊的冰牆裏全都是他們陳列品,有古老的血屍,陳列了大約十米左右,兩邊的加起來一共是十二具血屍。

    血屍的臉上戴著麵具,每個麵具代/表一種月亮,一共剛好十二個月亮。

    再往前走,兩邊的冰牆裏又有十二個河神。

    十二……

    這是血月族的智慧所在,是上古人類最早觀察天象和黃道見證,也是智慧的結晶。

    然而這些東西都讓人不寒而栗,他們都屬於血月族的禁術。

    還有許許多多,更加多的禁術展現在墓道的冰牆裏。

    溫白羽發現血月族的人真是心靈手巧,他們能製/造出完美的機/關,機/關上甚至都精益求精的刻畫花紋,能在一粟上畫出天地蒼穹,那種極致的完美和精致,都讓人戰栗不止。

    唐無庸和鬼侯雖然身為血月族的人,但是都是第一次進入這片禁地,這裏蘊藏著無數的秘密,是他們這些後輩所不知道的。

    唐無庸有些感慨的說:“怪不得這裏要成為禁地。”

    慕秋說:“其實有些人太聰明了反而不好。”

    唐無庸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慕秋的頭,說:“你說的對。”

    萬俟流影昏暈了一會兒,情況似乎有些不妙,醒過來之後又開始大吼大叫,似乎有些癲狂。

    眾人把萬俟流影放下來,他被五/花/大/綁著,還在不斷的掙紮,眼看著繩子都要拽斷了,身上全是血紅的印記。

    樊陰爻說:“這樣不是辦法,他身上的毒要怎麽辦?”

    萬俟景侯劃開手掌,讓自己的血滴在萬俟流影的傷口上,萬俟流影鎮定了一會兒,但是情況有些反複。

    鬼侯給他看了看傷口,說:“他身上的毒有些不妙,這種毒雖然不是血屍毒,但是提煉的結果是和血屍毒異曲同工的。”

    萬俟流影也在發狂,情況非常不穩定,身/體裏的毒素激發了他的潛能,同時也讓他無比躁動,因為萬俟流影的心態本身就不平和,沒有溫白羽的心態溫和,所以看起來無比狂/暴。

    萬俟景侯見萬俟流影臉色非常痛苦,時而狂/暴,時而露/出忍耐的表情,又將自己的血滴在他的傷口上。

    萬俟景侯的血似乎立竿見影,萬俟流影終於安靜了下來,躺在地上深深的喘著氣,他眼睛裏的藍色終於退了下去。

    萬俟流影似乎還在克製自己,粗喘的喘著氣,滿臉都是汗,樊陰爻幫他擦了擦汗,萬俟流影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已經被包紮過了,但是手腕上的紗布都被血染紅了,看起來傷的很重。

    萬俟流影說:“對不住。”

    樊陰爻活動了一下手腕,說:“已經沒事了。”

    樊陰爻說著,要幫他解/開身上的繩子,萬俟流影立刻搖頭說:“不要動,別給我解/開,我的意識還有些混沌。”

    萬俟流影的傷口還是發黑,毒素並沒有解,隻是被萬俟景侯的燭龍血克製住了,也隻是暫時的壓抑住,萬俟流影雖然已經恢複了意識,然而暴怒還在他心底滋生。

    他剛才雖然狂/暴,但是記憶還在,那些意識非常痛苦,就像喝醉了酒,明明是自己做的,但是不能相信。

    萬俟流影怕自己再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說:“還是捆著好。”

    萬俟景侯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將繩子解/開一部分,隻把他的雙手捆住,萬俟流影點了點頭,這樣舒服一些,也讓他放心一些,就算再發狂,自己雙手捆住了,也不能做什麽。

    眾人準備繼續再往前走,他們越往前走,樊陰爻就越是興/奮,他似乎覺得自己的目的地就要到達了,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尋找的真/相。

    溫白羽見他一臉興/奮高興的樣子,忍不住說:“難道這裏有好東西?”

    樊陰爻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有什麽,但是一直以來我都在尋找這裏,說實在的我不明白為什麽,我好想不太記得了,可是執念太深了,似乎隻要找到了這裏,就到達了我的目的地。”

    溫白羽聳了聳肩膀,感覺樊陰爻這個神棍突然變成文藝派的了,說的話自己竟然有些聽不懂。

    而隨著墓道的深入,萬俟景侯的眉頭越皺越緊。

    溫白羽見他的臉色不好,心裏也提了起來,說:“怎麽了?”

    萬俟景侯說:“我感受到了一股陰氣。”

    溫白羽有些奇怪,難道是自己的靈力太弱了?所以連陰氣都感受不到了?

    然而他們走了大約十分鍾之後,墓道開始下沉,冰墓道本身就滑,阻力太小了,一變成斜坡,就更顯的滑。

    溫白羽小心翼翼的伸手扶著牆麵,但是牆麵也很涼,弄得他肚子很疼,一陣絞痛,臉色都蒼白了。

    萬俟景侯伸手扶住他的手,讓溫白羽抓著自己,自己扶著牆麵,眾人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樊陰爻說:“這樣不對啊,這麽走下去,咱們不是又要回到什麽望帝的墓裏了嗎?”

    樊陰爻覺得自己是烏鴉嘴,他們順著下沉的冰道一直走,果然……

    真的又走回望帝的墓葬裏了,那種每隔一段就出現十字路口的格局,呈現出一個巨大的魔方。

    溫白羽突然說:“其實我覺得咱們的猜測都錯了。”

    眾人看向他,溫白羽說:“或許其實血月族的遺址和望帝墓葬並不是一上一下,而是扣在一起的。”

    樊陰爻說:“你是說建在一起?那後建的人也太缺德了吧?哪有把自己的墓放在別人墓裏的?”

    萬俟景侯說:“這種形勢確實很少,但也不是沒有。”

    這樣建造多半是命格八字極為相似,也有可能性是原本建在這裏的墓葬,裏麵有好東西,就算命格八字不同,也吸引著人把自己的墓葬放在裏麵。

    樊陰爻說:“是什麽好東西?”

    溫白羽說:“這還不好猜嗎?無非就是錢和永生。”

    樊陰爻點了點頭,覺得溫白羽概括的還挺全麵的。

    萬俟流影說:“這個望帝,到底是什麽人?”

    萬俟流影似乎說到點上了,這群人裏起碼三分之二都不知道望帝是誰,因為他們是土生土長的西周人。

    眾人一邊走,萬俟景侯一邊給大家解釋,說:“望帝是蜀王,傳說古蜀國由蠶叢開過,聯合製衡部落,建立了古蜀國,這也是蜀國的前身。”

    這些眾人都是知道的,蠶叢縱目,崇拜眼睛、鳥類還有太陽,這些全是曆/史上可以考究出來的,神秘的三星堆文化,就解釋了古蜀國的存在。

    古蜀國蔓延了三代,蠶叢到魚鳧,而杜宇,也就是望帝,是古蜀國第四代帝王,他建立了蜀國。

    望帝不是古蜀人,到底是什麽人有待/考證,有人說是朱提人,可是古文誌記載望帝是從天而降,止於朱提,止於是停留,並沒有說他本身就是朱提人,這已經無從考證了。

    望帝是一位非常偉大的帝王,他教督促蜀國人耕種、農物,深受百/姓的愛戴。

    萬俟景侯說:“後來,蜀國還出現了一位很賢德的丞相,就是鱉靈,是下一任蜀王,被稱之為叢帝,也叫開明。”

    眾人都靜靜的聽著萬俟景侯叫故事,給他們科普幾百年之後將要發生的“曆/史”。

    萬俟景侯說:“據說這和鱉靈是奇人異事,他熟悉水性,但是偶然有一天走在河邊,卻失足掉進了水裏,然後被淹死了。”

    慕秋忍不住插嘴說:“你逗我玩嗎……”

    萬俟景侯繼續說:“鱉靈的屍體並沒有順流而下,而是逆流而上,衝到了巴蜀,望帝看見了,讓人把他打撈上來,兩個人相談投機,鱉靈拜相,成為了望帝的左膀右臂。”

    慕秋說:“我知道了,一定是鱉靈太能幹了,所以這個望帝把自己的王/位傳給了他?”

    萬俟流影則是皺了皺眉,不是他思想太黑/暗,隻是帝王把王/位傳給丞相,這難道是堯舜時期嗎?從大禹開始,就已經變成了家天下,大禹是什麽人,如此賢明的帝王都逃不過家天下的誘/惑,而這位望帝,竟然能做到如此?

    萬俟景侯似乎看到萬俟流影的表情,笑了笑,說:“曆/史上沒有確切的考究了,但是有幾種傳說。”

    鱉靈做了丞相,忠心耿耿,幫助望帝把蜀國強大起來。

    但是就在望帝晚年的時候,因為巴蜀身在盆地,出現了巨大的水患,盆地堆積了洪水無法疏導泄/洪,讓百/姓民/不/聊/生。

    望帝對此無可奈何,熟悉水性的鱉靈想到了好辦法,幫助望帝去治水,鱉靈將巫山的峽道開鑿,洪水順著峽道泄走,終於治好了水患。

    萬俟景侯說:“有一種說法,望帝覺得自己不能治水,鱉靈可以治水,感覺自己的才能不如鱉靈,所以讓位給鱉靈,自己隱居西山,後來死後化作了杜鵑,日日啼血。”

    慕秋說:“這個說法說不通啊,他自己讓位,幹什麽還哭血?”

    萬俟景侯說:“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望帝在趁鱉靈到巫山治水的時候,與鱉靈的妻子通奸,後來鱉靈回來之後發現了這件事情。”

    溫白羽“嘖嘖”了兩聲,他沒聽過這種說法,畢竟學曆/史的時候老/師不講這種說法,說:“所以他是個渣男嗎?”

    萬俟景侯繼續說:“鱉靈治水有功,已經功高蓋主,再加上望帝和他妻子有染,於是鱉靈逼/迫望帝退位,望帝歸隱西山,死後化作了杜鵑,日日啼血長鳴。”

    眾人聽了都有些感慨,萬俟流影則是比較相信第二種說法,畢竟第一種說法,覺得自己的才能不及鱉靈,就讓為給鱉靈,萬俟流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的,畢竟作為一個帝王,他需要的不是才能,而是發掘人才,他雖然治不了水,但是他發掘了一個鱉靈來治水,這已經是一個成功的帝王了。

    大家一邊聽萬俟景侯講故事,一邊往前走,感覺這一路上也不枯燥,竟然不知不覺走了很遠。

    前麵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墓室,看墓室的造型,無比的宏偉,然而竟然是圓形的。

    古人心裏,宇宙是天圓地方的,墓葬的建造也符合了這種天文現象,而眼前的這個墓葬,竟然是圓形的,無論是穹頂,還是地麵,全都是圓形的。

    就像置身在一個圓柱形的罐頭裏。

    眾人小心的走進去,墓頂上刻畫著星辰和銀河,地麵上刻畫著很多奇怪的東西,溫白羽有些看不懂這些是什麽東西,曲裏拐彎的,好像是一種鬼畫符。

    墓葬的正中間一口棺/材,棺/材竟然不是平放在地上的,也沒有棺床,這口棺/材,竟然是斜插在地裏的。

    四十五度角斜向上,頭上腳下,一半在地裏,一半在外麵……

    溫白羽詫異的說:“這形勢?”

    這形勢太眼熟了,他們曾經見過這種形式的棺/材,頭上腳下,一半在外,一半在內,為的是充分的吸收天地精華,再加上地上的那些鬼畫符,看起來就像是……

    萬俟景侯眯眼說:“養屍。”

    他說著,又說:“可惜了。”

    萬俟景侯這句可惜了的意思,大家都能理解,可惜了這座墓葬遭到了破/壞,有官盜進入了墓葬,破/壞了墓葬的靈氣,墓葬無法藏氣,就無法養屍。

    溫白羽戒備的說:“會不會養出怪物?”

    萬俟景侯說:“很有可能。”

    樊陰爻覺得有些可怕,小心翼翼的探頭看了看,說:“那個……棺/材是開著的……”

    眾人被他這句話嚇得半死,還以為粽子起屍了,結果走過去一看,棺/材真的是開著的,但是裏麵的粽子根本沒起屍,因為已經無法起屍了,被大卸八塊。

    溫白羽說:“我雖然知道春秋戰國有截肢藏這種東西,但是這看起來不太像吧?”

    樊陰爻撇嘴說:“絕對不像,這看起來有深仇大恨。”

    萬俟景侯把棺/材推開,伸手指了指棺/材裏的釘子,屍體除了被大卸八塊之外,還被釘子釘住了,這種毀屍的行為,絕對是有深仇大恨。

    溫白羽到到注意到了一個特別的地方,那就是這個屍體,竟然保存的如此完好,他身上的皮肉甚至有彈/性,就像剛死一樣,但是血漿已經凝固了。

    溫白羽說:“這屍體好像有點問題。”

    萬俟景侯說:“看起來這個墓葬真的有點名堂,他的身/體養得很好。”

    萬俟景就左右看了看棺/材,在上麵找到了銘文,果然是望帝墓,這棺/材裏躺著的就是望帝本人。

    望帝在這裏修建了墓葬,為了保存屍體,甚至是企圖重生,將自己的屍體養了起來,但是沒想到的是,這裏進來了盜墓賊,而且還是大規模的盜墓,看起來是報複行為,把他的屍體毀得亂七八糟的。

    溫白羽有一種猜測,或許這批官盜就是叢帝也說不定,不然誰會把屍體毀成這樣,除非有異癖,像廣川王那樣的,覺得這是樂趣。

    眾人盯著棺/材裏保存完好的屍體……屍塊,有些沉默了。

    萬俟景侯說:“其實我有一種猜測,但是一直不能肯定,現在看了有些眉目了。”

    溫白羽說:“什麽猜測?”

    萬俟景侯淡淡的說:“依照這具屍體來看,它保存的非常完好,說明這座墓葬確實有來頭,咱們剛才也看到了血月族的部分遺址,或許望帝就是因為知道這裏是血月族的遺址,所以才把墓葬建在遺址之中,想要利/用血月族的遺址,達到複生的效果……”

    眾人點了點頭,這些他們都能理解。

    萬俟景侯繼續說:“白羽,還記得血月族的聖池嗎?”

    溫白羽說:“當然記得。”

    萬俟景侯說:“聖池有個奇怪的能力,就是將東西拋向不同的空間,這座春秋墓葬,或許其實本身在就存在於春秋,沒有任何混亂,但是它的選址套在了血月族的聖池上……”

    溫白羽腦袋裏一閃,說:“你的意思是說……聖池把這座春秋墓葬拋了過來,這裏的空間是混亂的?”

    萬俟景侯點了點頭。

    溫白羽說:“那聖池不就在附近了嗎?”

    溫白羽一陣激動,說:“快快,咱們找找。”

    眾人都有些興/奮,他們找了這麽久,終於要找到聖池了,都在四周開始尋找,但是一座水池,還能被藏在哪裏?眾人都有些匪夷所思。

    溫白羽在四周尋找,突然覺得肚子有點疼,疼得他臉色蒼白,隻好扶著墓牆走到旁邊坐下來。

    萬俟景侯走過來,說:“白羽?”

    溫白羽搖了搖頭,說:“沒事,就是肚子有點疼,我歇一會兒。”

    他坐在地上,看著周圍的人找來找去的,他們也沒有目標,隻能抱著興/奮的心情瞎找。

    萬俟景侯點了點頭,剛要回去繼續找,溫白羽突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萬俟景侯立刻回頭,還以為溫白羽怎麽了。

    溫白羽突然睜大了眼睛,說:“等等,豐老/爺/子不見了!”

    他這樣一說,眾人全都一愣,然後看向對方,他們剛才太驚喜了,因為離成功已經不遠了,就沒有注意什麽,豐老/爺/子本身在他們中間,進入墓葬之後就一直很低調,因為他對這些不在行,也不在前麵走,總是默默的跟著人群。

    然而現在,人群裏根本沒有豐老/爺/子,他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