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秦永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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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秦永和秦嬸子回到湯圓攤子時,卻怎麽也找不到艾憐和孩子們,隻有那兩盞被遺棄的花燈靜靜地在桌子上發著彩色的微光。
一絲不祥的感覺爬上心頭,秦永焦急萬分,忙向攤子邊賣湯圓的老翁打聽母子三人的情況。
老翁一邊忙活一邊告訴他說:“半柱香之前,一輛馬車經過,母子三人上了馬車走了。”
秦永聽了一陣心驚,急忙又問:“馬車什麽樣?可有什麽標誌?裏麵有什麽人?她們娘三個是被擄走的嗎?”
老翁搖搖頭,開始招呼新來的客人。
見老翁沒工夫搭理自己,秦永從懷裏摸出一串銅錢,遞了過去:“老丈,我現在包下你這個攤子,你給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了錢都歸你,然後你繼續擺攤。”
老翁見他給的錢多,便向剛來的客人賠禮道歉,把他們都打發走後,坐在桌旁,向秦永和秦嬸子描述起事情的經過:“小老兒沒注意馬車上的標誌,隻記得馬車很大,裏麵有個比你還俊俏的富家公子,他喊了一聲‘金蓮,過來’,小娘子一開始坐著沒動,但那位爺一伸手,說‘冬妹,到爹爹這來,爹爹帶你們回家’,然後小姑娘就歡歡喜喜地跑過去上車了,那位爺又說:‘金蓮,把孩子抱過來,上車,我帶你們走。’小姑娘也喊著讓那小娘子上車,後來,小娘子就抱著胖小子上了馬車,然後,車簾子放下了,車上的小廝過來扔下一把銅錢就走了。”
秦永聽完,頓時如五雷轟頂。
老翁的描述,惟妙惟肖,伴隨著手勢和動作,很好地複原了當時的情景,使他仿佛親眼看到了事情的經過。
他從未問過潘氏關於那個男人的情況,因為那個男人始終是他心裏的一根刺,他一直都在吃著醋,下意識地強迫自己當做那個男人不存在。
上次潘氏尋那個男人沒成功,當時他心裏有了珍寶終於屬於自己的感覺。如今,娘三個到底還是被那男人給弄走了!
他丟失了最重要的珍寶,如今心裏空落落地。
他不知道艾憐還會不會回來,他對她那麽好,人心都是肉長的,她應該念著他的好,會回來的吧?
可是在老翁的描述中,他得知那個男子相貌堂堂,又是個富貴之人,而且是孩子們的親爹,條件那麽好的男人,潘氏還會舍得回來嗎?
從老翁的述說中得知,冬妹是很親近親爹的,幾個月了,不論他怎麽討好冬妹,那小姑娘對他始終存著一片防範之心,就算這段日子裏同他親近不少,也不同於瑛哥的那種自然而然、發自內心地喜歡他,她對他始終有疏遠畏懼之心。
潘氏是個好母親,她會不會為了孩子就放棄了他?
秦嬸子聽了老翁的話後氣得跺腳道:“潘娘子這麽個會辦事兒的人,怎麽走了就不告訴咱們一聲?如果不是這位老翁親眼看見她跟她男人走了,豈不是把咱們急死嚇死?分明就是人家小夫妻倆和好團圓了,怕你糾纏不放,才不告而別的!”
秦永聽了渾身發冷,猶如浸在冰桶中,他對秦嬸子說:“娘,您別這麽說她,說不定她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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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錢給了老翁,又給娘要了碗湯圓,把娘安頓好後,他心急如焚地在四周尋找,周圍街巷都被他翻遍了,見到馬車就過去打探一番,可每一次都讓他失望至極。
快到後半夜了,街上空寂下來,基本沒什麽行人了,湯圓攤子也要收攤了。
秦永見母親嗬欠連天、疲憊不堪,不忍她陪著自己著急上火,就雇了輛驢車,把她先送回家。
見家裏黑燈瞎火,門口的巷子裏也空無一人,知道潘氏並沒有回來,便失望地出去繼續尋找。
天亮了,街上又開始人來人往。
秦永茫然四顧,周圍全是陌生麵孔,目光所及,沒有熟悉的娘三個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他倍感孤獨,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了,心裏一顫一顫地發冷。
奔波了一晚上,翻遍了小半個京城的街巷,卻一無所獲。
他渾渾噩噩,一步一步地挪回了家。
在家門口,他的神思又回歸了,他滿懷希翼,心裏祈求母子三人已回了家。
他急忙拍們喊著:“娘,開門,我是阿永。”
他想象著門開了,瑛哥蹬蹬蹬地邁著小短腿撲過來喊“阿叔——”
可是他失望了,院子裏隻傳來了娘一個人的腳步聲。此刻他心裏還存著僥幸,希望是潘氏他們娘三人睡著還沒起床。
秦嬸子打開門埋怨道:“怎地一夜未歸,還沒找到她們嗎?”
秦永一聽這話,心一直往下墜,一直墜到了萬丈深淵裏。
秦嬸子閂上門,回頭一見兒子兩眼發直,那失魂落魄的模樣讓她心裏一緊,焦急地問道:“兒子,你怎麽了?快跟娘回屋裏去,躺下睡一覺。”
秦永回過神來,跪在地上抱住秦嬸子的腰痛哭:“娘,她跟她男人走了,就這麽把我拋下了。”
從未見過人高馬大的兒子在她麵前哭,見他如此傷心難過,秦嬸子心裏很不好受,知道不管自己怎麽勸說,此刻他都聽不進去,便一隻手臂把他的頭摟進懷裏,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等兒子的哭泣發泄完之後,把他扶進屋,硬是按在床上躺著,歎氣道:“兒子,她畢竟是有夫之婦,不是你的,你怎麽喜歡都沒用。”
秦永把被子向上拉,蒙住了自己的頭臉,眼淚又無聲地流淌出來。
秦嬸子知道他不愛聽,便沒有向下說,繼續安撫地輕拍著他,漸漸地聽他發出了輕微的鼾聲,怕被子悶壞他,把被子拉下來給他掖好,然後躡手躡腳地出去了。
等秦嬸子出去後,秦永睜開了眼睛,把枕頭下鴛鴦戲水的荷包拿出來,貼在心口處放著。
這荷包是潘氏給他做的,他舍不得用,一直放在枕下,每當艾憐經期或是不過來的時候,他想她時,就會拿在手裏看一會兒。
真是個狠心的人,就這麽走了,連告別一聲都不肯,真以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他會纏上她嗎?他在她心裏就那麽不堪嗎?好聚好散,天下女人多的是,他在感情上一向拿得下放得下。明明白白地告知他一聲,就這麽難嗎?
秦永恨得直咬牙,沒一會兒心裏又開始為她開脫,也許她是怕和他的私情被那男人發現,才不得已這麽走掉的,一定是這樣的,也許過幾天她抽出身來,會再回來。
如果她回來了,他一定不會再犯傻,定要把那男人的底細摸清,哪怕巧取豪奪,傷天害理,也要把潘氏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隨後幾天,秦永像是魔怔了一樣,告誡他娘不要出門,以免潘氏回來進不了院子。他自己則繼續到處尋找潘氏,還把他手下的潑皮都發動起來一起尋找,把他所有的人脈都調動起來尋訪。
然而,潘氏母子三人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毫無音訊。
七八天後,秦永終於扛不住了,一頭栽倒在大街上,被相識的人抬了回來。
秦永的身體一向好,如今竟然昏倒在大街上。
怕他有個好歹,秦嬸子急忙請附近最好的郎中來診病。郎中看過後說他是急火攻心,火氣消了就好了,讓家人多多開導他。
秦嬸子放下心來,每天精心地照顧兒子,想盡一切辦法開導他。
可是秦永始終昏昏沉沉,起不來床,不思茶飯,又七八天過去了,他的病越來越重。
秦嬸子這下急了,哭著罵他道:“你這個孽障!養你這麽大,還沒享受到你的孝敬,你就想為了個狼心狗肺的女人,把我拋下嗎?你不知道白發人送黑發人有多麽淒慘嗎?罷了,反正在你死之前,我先一頭撞死,就是死也要死在你前頭,讓你就是爬,也要給我先送終!嗚嗚——”
見娘擔心地痛哭,秦永的心如同在黃連水裏煎熬,這陣子娘的頭發都熬白了不少,不能再讓娘為他發愁了,,他啞著聲音虛弱地說:“娘,兒子死不了,就是心裏憋著一股火發不出來。您放心,兒子沒事,我想喝白米粥。”
秦嬸子一聽,急忙親自去廚房,給他熬了黏黏爛爛的一鍋稀粥,端到他跟前,一口一口地喂進去小半碗。
自那後,她整日熬藥調理,甚至燒香拜佛。就這樣,把躺在床上病了一個多月的兒子,漸漸地給養好了。
病好之後,秦永瘦了一大圈,性子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昔日的桃花眼如今透著冷漠、陰沉,整個人看上去有種陰險叵測的感覺。
秦嬸子背地裏暗暗抹淚,對回娘家來探望的秦梅說:“潘娘子是個賊啊,她偷走了你弟弟的心,弄掉了他的半條命,現在他看上去就同你爹活著時一樣陰森森的。我到哪兒去找回我那快快樂樂、蹦蹦跳跳的兒子啊?”
秦梅勸到:“娘,阿永長得像爹還不好嗎?爹在世時,左鄰右舍哪個不是見了他就怕得繞道走?那時我們家多風光!阿永命裏有這一劫,如今好了,那狐狸精自己離開了,早走早利索,長痛不如短痛。以後阿弟再也不會在這些個女人身上吃虧了。等他心情平複一陣子,我們給他尋一門妥帖的親事,定下一個賢良的好姑娘,等他年歲再大一大,將來有了自己的孩兒,他的心就穩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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