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在陸清遙直勾勾的凝視中陸離淡然地進食。

    唔，晶瑩的灌湯包和清甜的荷葉粥，再配上酸酸辣辣的花生豆，想她吸風飲露千把年，從不知口腹之物可以這般美味，人類簡直優秀！

    至於愚蠢的人類哥哥，陸離甚覺無趣。三桑山上的狼崽子都比他聰明可愛，看看他那是什麽眼神——

    震驚、疑惑、惱怒、羞恥，這倒沒什麽，不過那隱隱夾雜的欣慰興奮是怎麽回事？

    人類小說裏的抖M人設？

    “清遙，今天我要去你向叔叔那裏進貨，你去送妹妹上學，”陸父想起兄妹兩人一言不合就吵架的日常，微微停頓，“身為哥哥你好好照顧她一下，別總和妹妹吵架。”

    “好啊。”陸清遙語氣稀鬆如常，隻是盯著陸離的眼神仍舊古怪得很。

    他是哥哥昨晚陸離不還是對他照揍不誤！？他有點委屈。

    而陸母奇了，平日老陸一提到“身為哥哥”兒子就炸，怎的今天就應了？難道是終於發現阿離宇宙第一漂亮乖巧了？

    陸母腦補過多，一臉欣慰的笑：“清遙懂事了，也知道愛護妹妹。”

    陸離心中嗬嗬，她從原主記憶裏搜羅出一句話：孩子老不聽話，多半是慣的，打一頓就好了。

    果然是金科玉律。

    ……

    公交車上，陸離剛剛坐好，陸清遙便迅速在她前座落下。

    陸離挑眉，被收拾了反而想往跟前靠？之前不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嗎？蠢哥哥果然有抖M傾向。

    她沒甚興味，抱臂瞧著窗外景象——

    無數高廈林立，車水馬龍。

    再不見了蒼莽森原河川萬裏，也沒有靈獸穿梭其中。迫不得已呼吸著鋼鐵森林裏沉悶的空氣，陸離一臉嫌棄，天地靈氣已經如此渾濁晦暗了嗎？

    “天選”後靈族凋敝，人類獲得統治地位，但人類向來以靈智奇高聞名，怎麽會讓天地靈氣衰敗至此？

    陸離眸光冷寂，嘴角弧度嘲弄，“天選”的結果竟是這樣，不知那無上的天道是否後悔！

    前座的陸清遙心中搖擺，身子也不老實，左顧右盼眼神亂晃，就是沒看後座的陸離了。

    終歸是少年，折騰了一會兒便忍不住回頭。他趴在椅背上，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陸離：“喂！”

    陸離瞬間睜開眼，寒涼未散的森冷眸光嚇了陸清遙一跳！

    媽呀妹妹好可怕！我以前哪來的勇氣那麽作？

    他強自鎮定，不能慫：“那個，你是不是偷偷報了武術班？”不然怎麽能使出那般利落帶勁的擒拿手？

    “沒有。”上打檮杌下戰冰夷的殺神本尊，需要學人類的武術？

    陸清遙明顯不信，他這個跆拳道黑帶都沒扛過一招，必有高人指點過陸離！

    “那你是跟誰學的？”

    “電視。”

    “什麽？”

    “《XXX特工第一季》。”

    “……”

    我信了你的邪！你怎麽不說自己骨骼清奇練武天才，但陸清遙沒敢說出來，他總覺得自從昨晚妹妹就變得有點嚇人，看陸離雖然高冷但還是理自己這個哥哥了，他有點詭異的滿足感。

    “那什麽，要不我們回家再切磋切磋？”

    “你確定是切磋？”陸離滿臉嘲諷，蠢哥哥臉好大。

    陸清遙白皙的臉上又浮現一點點粉紅，語氣有些虛：“昨晚你那是偷襲，我根本就沒有準備好！”

    “嗬嗬，醒醒吧！再來十次你也是躺屍。”

    “你…你！”

    “我，我。”

    “你……你冷酷！你無情！”

    “哦，你無理，你取鬧。”

    “……”

    旁邊座位上的兩個小女生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抵在一起咬耳朵。

    “媽耶，這一對是情侶嗎？顏值爆表哎，而且男生好可愛！”

    “對哦，不過小姐姐也奇幻萌，我們就是去上個學，結果被喂了進口狗糧！”

    雖然沒聽清她們在說些什麽，但看她們那戲謔的眼神，陸清遙臉色漲得通紅：“不理你了。”說罷就嗖地轉過身去，還順手偷偷摸了下自己發燙的耳朵。

    哼，小丫頭果然得寸進尺！竟然欺負他，還讓人家看了笑話，他好氣哦！

    陸離卻坦蕩極了，哥哥蠢就不要怪她呀！她現在的心情和在三桑時逗弄了狼崽子一樣美好。

    到了學校，陸清遙抓起書包就衝下了車，臨近校門還偷偷看了眼身後的陸離，見對方不為所動心下又悶悶的，惹惱了人竟然不負責哄的嗎？而陸離則不緊不慢地晃下了車，頗為新奇地邊走進初中部邊不著痕跡地打量，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被人扣上了不負責的鍋。

    ……。

    來到初三五班門口，陸離推門而入。

    她來得還算早，班內卻已經有不少人了。

    早讀還未開始，聞聲便有人抬頭看去，這一抬頭卻愣住了。

    隻見女孩膚色極盡玉淨，瑩白如峰巔高雪，發如鴉羽且濃密微蓬。黑與白的完美相襯，極簡兩色，卻美得鋒利。眉細而色濃，尾部輕輕一挑，如丹青手工筆的展翼飛鳳。

    而最妙的莫過於一雙黑色眼睛，亮如秋水，眨動間波光瀲灩，那眼窩有些西方人的深陷，更襯得眼部分明，勾魂攝魄。

    原身本就美顏盛世，再加陸離一夜銜珠深化還有尊儀天成的氣質，直教人見之忘俗，難以想象她長成之時的風光。

    教室裏有壓抑的抽氣聲響起，一夜不見陸離怎麽更美了？這點怕是除了心大的陸家人都發覺了。

    陸離麵上雲淡風輕，行走間一派從容。

    這時卻有一聲嗤笑傳來：“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華而不實的，到底比不上人家有才又有貌。”

    此話一出教室裏瞬間響起各種議論聲。夾雜著譏笑，閃爍著不屑。

    所有人都想到了盛世美顏背後慘不忍睹的成績，還有那奇葩矛盾的性格。

    原主人美成績差，在北區中學素有“繡花枕頭”的稱號，時常被人明刺暗諷。

    然而靳珩與之卻是雲泥之別，雖說她那張臉蛋和豔光四射的陸離相比略顯寡淡，但架不住她溫柔又狡黠，自信且從容，學習才藝家世樣樣頂尖，橫掃初、高二部，當之無愧的北區第一女神。

    陸離聞言頓住腳步。

    就是這個楊采，屢屢出言中傷侮辱原身致使原身產生了深切的自卑，對學習什麽的望而生畏。

    你要我替你活得自在從容不枉此生，大概也是你最深切的渴望。

    陸離朝楊采懶散一笑，明豔逼人：“我天生麗質難自棄，難免有醜人多作怪。”

    楊采一呆。

    “噗哈哈！阿離說得對！”氣氛詭異中有清甜笑聲傳來，陸離抬眸便看見女孩從門口進來，暖洋洋明燦燦，像蓬勃的小太陽。

    陸離周身寒霜微褪，唔，楚天闊――原身的“青梅竹馬”兼好同桌。

    “小白花兒總嫉妒玫瑰的美貌，於是便叫囂人家刺多。”楚天闊語氣諷刺，挽住陸離的胳膊將之拖到座位上，眼睛卻看向教室右側某個角落。

    那裏側臉秀致杏眼盈盈的女孩恍若未聞，並不抬頭關注教室裏的鬧劇，隻是輕輕翻過手中的書頁，氣質嫻靜美好，妥妥的文藝女神。

    長相一般的楊采卻氣得臉色通紅，啞口無言。

    此時有人聲音不滿：“楊采，幹嘛將一個草包和靳女神相提並論，這就像用魚目去衡量珍珠的光輝，掉價掉價！”

    男生聲音洪亮，抱怨嫌棄的話卻輕輕抹掉了楚天闊的話頭。

    “哎呀，你說得對，是我失誤了，”楊采得到助力，有些吊起的細長眼睛一轉，“不過人家本事大，拿學習當借口纏著隔壁班的校草，又踩著單純的靳女神妄想搭上人家的哥哥，嘖嘖。”

    由於下意識的自我保護，原身並未敢向外部宣稱自己和靳譽的關係，而靳譽，巴不得在維持住自身形象的條件下解決陸離。

    人人都當她勾三搭四。

    教室裏竊笑聲不斷。

    “嗬嗬，真是有趣。”

    聽著或囂張或隱晦的譏諷，陸離止住楚天闊護崽子一般的動作，突然也跟著笑了起來，那笑聲沒有絲毫遮掩，坦坦蕩蕩，卻透著徹骨的涼。

    教室裏的人都因她這古怪的笑愣怔。

    陸離似乎笑夠了，轉眼看著楚天闊，聲如碎玉。

    “昨天我讀到了一句話，‘人啊，認識你自己’，天闊記得它出自哪裏嗎？”

    楚天闊呆愣愣的，下意識回答道：“記得啊，古希臘阿波羅神殿上的箴言嘛。”

    “我覺得這句話甚是有趣呢，”陸離黑亮眼眸四下掃視，滿麵皆是睥睨。

    “唧唧歪歪道人是非之前，的確應該多看看自己呐。拿自己長處譏諷他人短處，有失體麵、缺乏教養；而自身不足卻妄議人家的優勢，嗤，難免有酸葡萄之嫌呀。”

    教室陡然一靜。

    女孩語氣明明懶洋洋清淩淩，卻莫名鋒利，像一把鋼刀，帶著成熟高傲的見地俯視著他們的幼稚，直直刺進涉世未深的初中生心裏。

    “北區中學全省排名頂尖的教育和栽培，當然不會教出這樣素質堪憂的學生，對吧。”

    教室的人大都沉默，有些羞慚地低下了頭。

    北區中學的品德素質教育的確十分出色，而他們怎麽就中邪似的總是去譏諷一個並沒有什麽錯處的陸離呢？

    “流言止於智者，捕風捉影的事情，向來牽製的隻是沒有自主心的群眾呢，我們學校也不會教出這種隨波逐流的可憐傀儡吧，對嗎？”

    令人不安的沉默裏女孩並不給人機會喘息，有些聰明的已經意識到了些什麽，再不去看陸離，隻是埋頭開始學習。

    如果是原身，她會一直沉默柔弱地不去反駁澄清，哪怕事情再蹊蹺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呢，然而誰能料想到人非舊人？

    楊采被陸離噎得說不出話來，細長的吊眼裏噴著火，像是隻孤立無援的鬥雞。

    “陸……”

    “好了，現在是七點整，雖然大家剛才的辯論很精彩，但不幸的是早讀已經開始了哦，有什麽心得或者觀點麻煩大家下課討論了呀。”

    靳珩溫溫柔柔又帶點小俏皮的聲音響起，悄然壓下了楊采接下來的怒罵，也輕輕鬆鬆地遞給所有人一個台階。

    此時早讀已經開始，楊采恨恨咬牙卻是不再懟回去，哼了一聲便消停下來了。

    楚天闊托著腮搖頭晃腦悄悄和陸離咬耳朵：“阿離，早讀前這種擠兌的事兒都快成日常打怪了，不過你今天表現不錯哦，反擊迅猛有力！”

    陸離忍不住地摸了摸她毛絨絨的腦袋，麵上一本正經：“低調低調。”

    楚天闊笑嘻嘻地背起單詞來。

    而陸離心裏卻是槽多無口。

    媽的，她一個沉睡前就活了幾千年的老油條，竟然要淪落到替原身收拾人類幼崽的地步。

    沒錯，這個年紀的學生在她眼裏就是一群小崽子。

    幼崽嘛，她哪裏能和他們真正較勁呢，稍稍教育教育就是了，她向來是大度仁愛的三桑之主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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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耐心耐心，新生之初難免瑣碎些，阿離她現在還恍惚著呢，等男主出廠後，嘿嘿嘿，節奏會逐漸加快哦！(,,′?ω?)ノ"(′っω?｀。)

    PS：阿草：嚶嚶嚶，九玄陛下，瀟湘那群沒良心的小妖精們，她們都不收藏我，嫖完我的文就走了！

    九玄：不收藏啊。

    阿草：嗯嗯嗯！（狂點頭）

    九玄：不收藏那我就......哭唧唧.

    阿草：ex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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