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雨之國經曆了什麽？”

    一個冷肅的聲音在詢問，仿佛帶著某種惑人的魔力。

    “逃亡，背叛，還有……升華。”

    彌生良丸目光毫無焦距，呆滯的像個人偶，機械的回應著詢問，除了在涉及到生死的借屍還魂問題上產生了些許遲疑和委婉，他沒有絲毫隱瞞。

    “升華？具體涉及到什麽？”

    冷肅的聲音忽然帶起了一絲好奇，似乎感覺有些出乎意料，便直接開問。

    “為什有戰爭，我們為什麽奉獻？付出與回報怎麽對等，犧牲的意義在哪裏，為了生存還是自我實現？或許隻是要活下去，以及為了更好的活下去……”

    彌生良丸概括總結性的回答中，充斥著一種宏大的深刻，展示著他口中所謂升華到底是在對什麽做探究與思考，隻是他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那句充斥著蒼白無奈與悲涼現實的話語時，木然無焦的眼神驟然像點燃的火堆重新亮了起來。

    目光像刀一樣盯著前方首座上的男人。

    沒人願意被人挖掘心中的秘密，何況是在大庭廣眾的注視之下。

    那種感覺就像被扒光之後赤條條仍在了大街上供人觀瞻，毫無隱私更無尊嚴。

    恥辱的感覺就像個被玩弄的猴子，重重的羞辱之後是火冒三丈能怒發衝冠。

    即使是木葉西線，號令著上萬忍軍的統領，這一刻彌生良丸也沒有掩蓋他如刀目光中的敵意與冷漠殺氣。

    情願用情報係統搶先分享利好的消息振奮士氣，卻從始至終都沒想過組織人員展開救援。

    被當做欺瞞目標棄子的怨氣還沒有鎮壓下去，現在又當堂被人催眠，當成毫無尊嚴的人偶操控，一直被人予取予求，沒有絲毫自尊可言。

    被人像條狗，不，還不如狗一樣對待。即使彌生良丸有兩世經驗，他也快要忍不住直接原地爆炸。

    若是沒有因為下意識的想要回避關於借屍還魂的話題，隨之引發了深入探詢激起了被迷惑的意識，這會恐怕已經暴露了最根本，最無法宣之於口的秘密，直接死無葬身之地了。

    借屍還魂的事情一旦說破，哪怕不死也會淪為囚禁的實驗材料生不如死，無論是哪種結果，都不是彌生良丸想嚐試的。

    幾番生死，幾多掙紮，才艱難的孤身逃回，縱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任務雖然不清楚，但必然是完成了的。

    作為功臣，被毫無尊重的對待，甚至差一點就被當場害死，舊怨新仇其上心頭，在議事的會堂之中，在眾多前來的高層注視下，彌生良丸沒有掩藏的對著團藏暴露出來仇視與恨殺的目光。

    他不需要掩飾，了解到事情真是經過的人會理解他。

    他也不想掩飾，被當做棄子，被催眠，被蔑視。如果這樣還能不漏聲色，反倒會遭到更大的猜忌與提防。甚至會因為為了省事，免得日後再生枝節，幹脆有殺錯沒放過，直接扼殺算了。

    “收起你不規矩的眼神。”

    端坐在案首之後，團藏目光平靜，冷肅而刻板的臉上，除了下巴上交叉的傷口更添了幾分肅殺之利，即使嗬斥彌生良丸也不見怒色。

    他就像一灘醞釀著吞噬風暴的死水，絕對的冷靜趨於無情，又強大而充滿著毀滅的力量。

    沉靜與暴躁，本來是相互矛盾而極端相對的情緒，卻在他的身上和諧的統一在一起，醞釀成無邊的威壓。

    好像一座巍峨，隨時都可以爆發的火山。

    沒有不上台麵的伎倆被當麵拆穿的尷尬羞愧，更不會畏懼彌生良丸的眼神，團藏端坐著，就像他的作為天然就該如此，不存在任何該被指責的地方。

    他嗬斥彌生良丸的聲音不大，卻渾厚而低沉，中氣十足。

    “略過你可笑的升華，告訴我，為什麽要去雨之國？為什麽旗木佐雲會救你？宇智波啟為什麽要將任務轉移到你身上？她在雨之國做了什麽？為什麽會投降？”

    無懼，甚至是漠視彌生良丸的怨恨凶煞目光，團藏繼續著他的質詢，就像審問人犯。

    裏外都是一股蠻橫的霸道，好像已經吃定一切了似的。

    彌生良丸的目光緩緩轉過四周，所有人或是麵無表情，或是不漏聲色，紛紛等待著他的回答，沒任何人有半點指責團藏的意思。

    他們就像沒有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切，更對眼下的視而不見，一心隻想知道他們關心的答案。

    就仿佛，團藏用對付犯人的手法對付他這個拚死拚活勞苦功高的木葉忍者，是習以為常的小事。

    顯然沒有人願意為他這樣一個小小中忍出頭，去得罪權勢滔天的誌村團藏。

    無非是犧牲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罷了，費不著去自討沒趣。反正救了他也不會有什麽回報。

    上座的那位大人，對宇智波的態度可是很堅定也很明顯的，尤其是在唯一能夠彌合雙方關係的宇智波鏡逝去之後，就跟不加掩飾了。

    沒必要為了一個小蝦米冒犯那位僅在火影之下的大人。

    區區一個中忍，木葉多了不敢說，幾千人還是有的。就算是比較稀缺的醫療型中忍，也就那麽回事了。

    環視而過的目光，從冷漠與刻板的等待中提煉出了眾人的心思，彌生良丸忽然扯最漏出了笑容。

    這就是木葉？這就是上層？還真是……換個世界依舊狗改不了吃屎，讓人作嘔的一群家夥們。

    “為什麽去雨之國？當然是因為隊長的選擇啊。旗木前輩會救我，是因為隊長的請求。任務轉移到我身上，因為隻剩下我一個活人了，不給我給誰？至於隊長在雨之國做了什麽？”

    彌生良丸翹著嘴角，笑容裏洋溢的溫暖，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上首端坐的團藏，笑道：“團藏大人想知道啊？那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反正也瞞不住，就直說好了。隊長她向沙忍投降了，然後把寫輪眼送給了他們。”

    笑容溫和，口出石破天驚之語，除了眼眸中不曾變化的冤戾凶煞，彌生良丸言表之間就像個麵團子好好先生，傻乎乎很好騙很懦弱很配合。

    “你們也看到了，我帶回來的是隊長的屍體，那是旗木前輩帶回來給我的。作為老師，弟子成為叛徒，旗木前輩想來無法容忍。”

    彌生良丸的驚人之語還在繼續，絲毫不考慮在場諸人的承受能力，他的一腔怨念在沸騰，語不驚死人不休。

    “你放屁！”

    “給老夫閉嘴！”

    忽然從外麵傳來兩聲大喝，一個氣急敗壞，一個不怒自威，猶如霹靂炸響，震的屋堂抖落灰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