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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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玉泉洞天”,偌大的“玉泉洞天”內布有三百三十三座宮殿,正中央落座著天鬥台和虞林廣場。
虞清門每年會在天鬥台上舉辦一次門內比武大賽,外門弟子勝出便有機會獲得真人們的垂憐,成為門內弟子或是關門弟子。
青雲遊子剛剛遣散新收弟子,看見段寒生,眼中迅速閃過一抹黯色。
本以為這小兒會迷失在山中迷陣裏,想來是太小看了他。
青雲遊子掩去心中不快,慌裏慌張地上前,假意道:“貧道正要去找你們,想不到你們竟能自己走出山中迷陣。”
段寒生笑道:“山中險峻,若不是上官少主好心搭救,恐怕今日我和秦隱兩條小命都將搭了進去。”
青雲遊子眉心抽了抽,假意附和:“確是如此,那還要多多感謝上官少主。”
待段寒生走遠了,上官離才慢悠悠下轎,路過青雲時,附在他耳邊道:“你若是敢做小動作,待鍾清墨回來,我叫他廢了你的功夫,把你趕下山去。”
青雲遊子冷汗直流,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這些個弟子都是我親自挑選上山的,自然對他們親曆親為。”
上官離輕哼:“你明白就好。”
說罷,她便帶著隨從和秦隱走入那層層宮殿中,轉眼間就不見了人影。
青雲遊子握緊拳頭,壓抑住心頭憤怒。
段寒生和其他新進弟子一道入住在承華閣,虞清門到底是稱霸武林半壁江山的大派,被褥用的絲綢,食物有專門的廚子烹飪,吃穿住行皆是上等。
吃過晚飯,青雲遊子將他們每日行程安排了個遍,隨後麵孔一板,出言警告道:“西南束音樓乃門中的禁地,誰都不準進去,若是有人敢觸犯門規,即刻逐出虞清門,今生不得踏入玉泉洞天半步!”
眾人垂頭,紛紛稱是。
虞清門門內規嚴格詭異,例如戌時後不得外出,亥時之後必需熄燈上塌,不管聽到什麽聲響,皆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這讓很多新晉弟子心存疑惑和不滿。
“這定得什麽破規則?!”
與段寒生同屋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叫做林三木,他一心想著得到真人掌門的青睞,很是努力上進,聽到青雲遊子的立出的門規,立即不滿地抱怨起來:“段兄,這虞清派怎麽回事,晚上大好時光不拿來習武,反而讓我們睡覺?!”
既然定了規矩,其中就必有門道。
段寒生對此沒什麽興趣,便寬慰道:“你莫要著急,早起練功也是一樣的。”
林三木本是存有挑唆他帶頭向青雲反抗門規的心思,見他不上鉤,便假意歎氣:“自小母親便對我寄有厚望,我隻想早日出人頭地,不給她老人家蒙羞。”
段寒生打了個哈欠,擠出兩滴眼淚,悠悠道:“即是如此,就更不該操之過急,應腳踏實地才是。”
林三木聽後便有些不悅,心想這段小兄弟不僅名字取得自戀狂傲,連走個山路都會落單,有什麽資格教導他不宜操之過急?
莫不是知道自己資質不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入不了長老真人的眼就想拖他一起下水?
思及此,林三木失去了聊天的興致,不言不語地將被褥蒙過頭,躺了下去。
段寒生楞了一會,見他突然變了臉,也不想趕著去貼冷屁股,便跟著躺下蓋上了被子,閉上眼睛。
熄燈後,整個虞清門籠罩在黑夜之中。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入夜三更,屋外莫名響起似有若無的哭泣聲,縈繞於耳,煩不勝煩。
段寒生睡眠極淺,被這惱人哭聲擾得難以入眠,翻了幾個身依然如此,隻得坐了起來。
他將門打開一條縫隙,遠眺而去,發現聲音的源頭正是那西南方向的西南束音樓。
段寒生想起青雲遊子告誡之事,雖覺得詫異,但也不想惹是生非,正欲關上房門,卻見“吱呀”一聲,緊接著聽到一小聲抱怨。
“究竟是門裏哪位小娘子哭哭啼啼惹人無法入睡?!”
原來是隔壁屋內新進的弟子薛平,他煩悶地踏出房門,罵罵咧咧地探頭,嚷嚷道:“別哭了!吵死了!”
哭聲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像蒙上了薄霧,晃悠悠傳至耳內,讓人心情煩躁。
薛平暗罵一聲,朝哭聲的源頭——束音樓走去。
承華閣住的都是新收的門外弟子,心態渙散,還未做足規矩,薛平走後,竟又有兩人好奇地打開房門,偷偷摸摸想要一探究竟。
段寒生悄悄關了房門,重新躺回榻上。
對床傳來林三木響徹天際的打呼嚕聲,摻雜著外麵隱隱的哭泣,整得他輾轉反側,睡意全無。
次日清晨,段寒生頂著一雙熊貓眼梳洗。
林三木對昨夜交談依然心懷芥蒂,見他一臉睡不醒的模樣,便取笑道:“段兄難道還有認床的習慣?進了虞清門可不像自己家,小毛小病該統統收起來才是。”
段寒生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一會,才附和道:“確是如此,虞清門不似家中,遇到打呼磨牙之人應積極適應,我會努力的。”
說罷,悠然自得地朝虞林廣場走去。
林三木自是聽清了他話中之意,無非嘲諷他睡覺不僅打呼還磨牙,心中怒極,又發泄不出,跺了跺腳,暗暗記下一筆。
虞林廣場聚集了眾多弟子,段寒生粗略一掃,大多都到齊了,就差昨日半夜出屋的那三人。
秦隱向他招了招手,腿部因上山的酸痛還未緩解,打顫的厲害。
段寒生發現這小孩兒眼下同樣帶著青黑,於是走近問道:“上官離可有為難你?”
“那倒沒有。”
秦隱擺了擺手,又皺了皺眉:“但她拿了我的小白,一早又出去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她要回來呢。”
“那是好事啊。”段寒生調侃道:“若是沒了小白,你心無雜質,指不定武學上還能更近一步。”
“我想更上一層樓,也想要小白。”
秦隱鬱鬱寡歡,眼睛盯著腳尖,心裏還想著他那隻小兔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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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弟子們互相打著招呼,林三木看段寒生不順眼,便刻意繞過他與左邊的歐陽燁鳴攀談起來。
“歐陽兄,怎麽不見薛兄?”
歐陽燁鳴與薛平同屋,昨夜累得慌,倒頭就睡,並未聽到任何異常。
“我也不知,早晨醒來時他便不在了,本以為薛兄提前來到了這虞林廣場,但至今未見他人影,真是奇怪。”
段寒生蹙眉,垂眸問身旁的秦隱:“昨夜你可聽到哭泣聲?”
秦隱茫然:“沒啊,昨日上官離原本要去見勿須長老,可她似乎沒有見著,回來後發了一個晚上的火,吵得我整宿無法入眠,哪裏還聽得到其他聲音?”
林三木見他倆聊得暢快,絲毫沒有被孤立的尷尬,甚至認為沒把他放在眼裏,於是陰陽怪氣道:“兩個大男人還做咬耳朵這等小女兒家姿態,斷袖不成?真叫人看不過眼。”
秦隱被他說的漲紅了臉,怒道:“你怎可隨意侮辱於人?”
林三木見他生氣,心中暢快,還欲多說,卻被歐陽燁鳴劫了話頭。
“林兄,段兄雖看起來羸弱一言一行柔聲細語,但你也不可貿然斷言他人性向啊!”
林三木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拍手道:“好好好!歐陽兄說的極是,是我唐突了。”
“你!你們!”隱秦嘴拙,辯論起來語無倫次,結結巴巴。
“林兄說對了。”段寒生撐開折扇看了會戲,才笑道:“我的確是斷袖,但有一點卻不對,我喜歡的是林兄這種身強體壯嘴利的,而不是像秦隱這樣乖順的。”
林三木麵色一變,嘴唇發白:“你你你……你說什麽?”
“我說我喜歡林兄這樣的。”
段寒生上前一步,無辜道:“林兄既然早已對我有所注意,不如我們……”
“我怎會與你有相同癖好?!”
“無恥至極!無恥至極!”林三木迅速打斷他的話,像躲瘟疫似得躲開段寒生,麵上難掩嫌惡之情。
林三木一走遠,段寒生又將目光移向歐陽燁鳴,上下打量:“歐陽兄,仔細一看,你也眉清目秀,是個可人兒。”
歐陽燁鳴嘴臉猛抽,額頭冒出了虛汗,拱手道:“段兄放過我,還是追求林兄去吧。”
話音剛落,他也像是躲避洪水猛獸追般,朝著林三木離開的方向逃去。
一連遣走兩人,段寒生眉眼彎彎,心情甚好。
秦隱好奇問道:“寒生,你真的喜歡林三木嗎?”
“怎麽可能?”段寒生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逗他玩呢。”
直到太陽升至半空,薛平才急趕慢趕地跑來,連衣服都穿反了,引來陣陣哄笑。
青雲遊子緊跟著出現,眼下帶有烏青,但眼神尤為銳利。
眾人停止了哄笑聲,低頭垂目。
青雲遊子環視一周,立刻皺眉道:“為何少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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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眾弟子相互對視,紛紛搖頭,皆不知曉。
段寒生朝薛平看去,發現他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也未有站出來說話的打算。
青雲遊子意識到了什麽,眸中閃過一道利光,怒氣衝衝走了出去。
大約過去一炷香的時間,青雲又橫眉立目地回來,語氣森冷:“那二名弟子觸犯門規,自己下山了。”
空氣凝重,幾個膽小的脊背甚至冒出了虛汗。
青雲遊子冷笑:“有些門規立著是為你們好,好奇心莫太重,不然怎麽死都不知道。”
見底下弟子個個臉色發白,續兒又寬慰道:“隻要你們老老實實,明年便也有機會入得長老真人青睞,到時候說不定還能繼任他們位置,自個想想明白,切莫拾了芝麻丟了西瓜。”
弟子們歲數都不怎麽大,像是都被嚇傻了,隻有林三木率先出聲,恭敬道:“師傅說的是,今後我們一定謹遵師傅教訓。”
青雲欣慰地頷首,又背著手訓斥一會才回歸正題。
“你們既已是虞清門弟子,我便也要教你們門內武功。”
說是練功習武,其實隻不過教了些基礎知識罷了,待下午,他們就得掃掃院門,洗洗衣服,做些雜活。
青雲遊子遞給他們一本記錄招式的本子便離開了,看上去也沒有想認真教的樣子。
林三木嘴巴很是利索,轉眼便成了青雲遊子眼前的紅人,他獨吞了那本冊子,平日裏經常偷懶,要他做活的時候總不見人影,其實躲在暗處練習內力和功夫。
其他幾名弟子雖憤憤不平,卻又礙於青雲遊子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無可奈何。
這下門外弟子更是沒什麽出頭日子了,隻得等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賽入了哪位長老真人的眼,才好傳得虞清門內的武功。
有些人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段寒生掃了幾日的地,逐漸熟悉了這裏的環境。
承華閣消息閉塞,三點一線,連秦隱都很少見到——上官離總愛差遣他,導致今日晨練都請了假。
他和薛平一起分為一組,打掃院門,時間長了,兩人也經常說說話,算是混熟了。
段寒生把自己那塊掃了,發現薛平已經靠著睡著了,還打起了呼嚕。
別人不知他去做什麽,段寒生清楚得很。
這廝接連三晚都往束音閣走去,清晨才會回來,到了白日怎能不累?
薛平又打了一會瞌睡,才睡眼朦朧地醒來,看見段寒生,有些不好意思。
“對不住,我是不是又睡著了?”
段寒生給他尋了個台階下:“早晨練功過於勞累,下午困乏也很正常。”
相處數日,薛平覺得段寒生為人溫和,謙遜有禮,極好說話。
他也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還是分了一小坨,空一大坨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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