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花蛇這種獸形通常比人形更加龐大的部落，都習慣用獸形進行戰鬥——標準的原始人審美規律：多比少好，大比小好。

    向陽這番堪稱驚世駭俗的動作立刻吸引了周遭獸形族人們的注意，大蛇們的爭鬥按了暫停鍵似的卡在了這一幀，碩大的蛇頭像是可隨意扭轉的聚光燈一樣齊刷刷地轉向了向陽。

    大蛇們火辣的視線比騰著熱氣的聚光燈還要熾烤，齊刷刷地射著向陽，不知道是要給他打出個窟窿還是幹脆原地燃盡。

    “額……”被這麽多駭人冰冷的豎瞳盯著，哪怕心理年齡已經五十多歲的向陽都有點頭皮發炸。

    撓了撓臉頰又抓了抓下巴，向陽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試探道：“叔叔們，早上好？”

    向陽這幅幼崽身體對於睡眠的渴求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話音才落一陣困意襲來，沒有克製住生理本能的向陽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個頂大的哈氣。

    毒牙一手掐腰，一手再次給向陽拎了起來：“我帶你去見巫。”

    “你們！繼續訓練！巨蝮！”被毒牙中氣十足的一吼，訓練場外那條剛從坑裏爬出來的大蛇立刻大聲應道：“在！”

    “你跟我們一起去見巫。”說完，被毒牙拎著的向陽便在周圍大蛇們偷偷摸摸的餘光掃蕩下，離開了訓練場。

    有毒牙這位族長大人做通行證，向陽一行三人很快受到了巫的召見。

    在三人相互補充著講述了事情經過之後，毒牙、巨蝮和向陽乖巧地在石凳上坐成一排，全都豎起耳朵準備聆聽巫的訓話。

    巫皺著臉，鍾擺錘一樣來來回回地在三人麵前晃悠好一會兒。

    終於，巫在向陽麵前站定腳步，張開了那張金貴的嘴：“向陽，你說你是下意識就抓住了巨蝮的尾巴，自己也沒反應過來，對麽？”

    “嗯。”

    “你抓住巨蝮尾巴之後是什麽感覺？重麽？有很大的衝擊力麽？還是很輕鬆？”巫追問道。

    眉頭打成一個疙瘩，向陽努力回憶半晌卻依舊一無所獲：“我……不記得了。好像沒什麽感覺？我記不太清，好像就一甩手的功夫。太快了，我不記得。”

    ‘嘚、嗦嗦，嘚、嗦嗦……’拐杖跺擊地麵和腳步的拖拉聲再次響起，巫又開始一遍遍地三人跟前踱步來回。鬆弛的麵皮上，溝壑的皺紋都因為思考打成了一團團的結，完美地將巫腦袋裏纏成線結的思緒具象化。

    差不多十幾個來回兒後，巫再次站定腳步，這次她在巨蝮跟前停了下來：“巨蝮，把你當時的感覺再給我描述一遍，越詳細越好。”

    “當時我尾巴碰到向陽的手之後，力忽然就卸了。我當時在和金甲對戰，用的力道很大。可是我的尾巴被擋住之後，莫名其妙地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就像吃了眩暈草似的，癱軟了。但我的意識還很清醒，特別清醒，隻是身體軟綿綿的不聽使喚了。”

    “緊接著我就給向陽扔出去了。脫離了向陽的手，我的力氣就又自己回來了。就好像，他一碰我，我就沒力了。”

    巫又開始沒頭蒼蠅似的，腳步和拐杖在地麵擊打出固定的節奏亂轉。

    視線一直不自覺地跟著巫的向陽，眼睛都要讓這個老太太給晃花了‘像巫這種自帶bgm的思考，肯定不會得出結果。’

    果然，如向陽所料，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後停下的巫，依舊沒能就巨蝮被向陽甩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飛這件事兒得出什麽確定的結論。

    不過身為巫，身為後世一切科學的源頭，巫奉行一條真理——實踐出真知！

    “我們出去，試一試。”手中的拐杖往石麵一跺，地麵發出悶響的同時，巫做出了決定。

    四人來到巫山洞附近的遼闊鐵竹林，找了片能裝下毒牙和巨蝮獸形的空地。在巫的授意下，兩人化為了獸形。

    毒牙的獸形是眼鏡王蛇，巨蝮的獸形是巨蝮蛇。兩條大蛇在巫的麵前一點可怖也無，柔順乖巧得像無毒無害的路邊草。在巫的授意下，兩蛇將身體拉成兩根粗長麵條，直挺挺地躺下後，向陽便照巫所說的，從頭到尾給兩條蛇捏了個遍。

    結果自然是……

    沒/卵/用。

    沒得到想要的結果，巫原本鬆弛下來的麵部皮肉又疊成了沒泡開的幹豆皮。

    歎了一口氣，嘴角繃緊的巫搖頭道：“這件事，暫且放一放，讓我好好回憶一下。”

    看了看向陽，巫複又補充道：“既然向陽的力量合格，明天狩獵的時候就帶著崽子出去見見世麵好了。”

    “毒牙，你親自看顧好他。”

    又叮囑了毒牙一些明天狩獵需要注意的事宜，巫便乏了似的擺了擺手，示意三人可以離開。

    可能向陽這次測試的表現讓毒牙十分滿意，族長大人異常有同族愛地親自給向陽送回了家。

    毒牙跟向陽進門的時候，希正在燉野菜魚幹湯。

    見希怕自己怕得厲害，差點直接化了獸形掉進石鍋裏，毒牙貼心地沒進屋：“明天還是今早的時間，我過來接你，記得早起一點吃飽飯。”

    “嗯！”想起明天將是自己六年來第一次離開部落，看到這個世界更多的景致……

    哪怕向陽這已有五十一歲高齡的靈魂都熱烈地翻滾起來，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明顯的喜色。

    “你要是想的話，可以帶兩件趁手的武器，不過我估計你也用不上。”

    “……”

    “帶些魚幹，沒打到獵物之前可以衝擊。但別帶太多，沒人幫你背。”

    “……”

    其實話說到這兒也，沒什麽值得毒牙叮囑向陽的了，第一次出部落的小崽子也就是讓他們見見世麵認認路而已。

    不然還能指望向陽他們這群小崽子打獵麽？那估計全部落人都要餓死了。

    可看了眼縮在向陽身後的小兔子，毒牙腦海裏便浮現出巫語重心長的叮囑：“向陽是個好崽子，能力很強，這樣的崽子應該努力繁殖，為部落做貢獻啊！”

    於是，原本已經準備離開的毒牙複又開口：“他的獸形比較小，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帶上他。”為幼崽們成年後的交/配牽線，花蛇部落人人有責。

    “？？？”向陽。

    “哇啊啊！”希。

    幼崽喜愛新鮮事物的天性戰勝了對天敵毒牙的恐懼，希的耳朵都因為激動表演了一個標準的立正：“真的嗎？真的嗎？保持獸形的話就可以帶我出去嗎？”

    一口毒液一片坑的毒牙族長點點頭：“你可以呆在獸皮口袋裏，讓向陽給你掛在脖子上。”

    得到了毒牙肯定的答複，希興奮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得耳朵尾巴全都炸毛了。

    “沒什麽可說的了，我就先走了。”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畢，毒牙幹淨利落地轉身離開。

    見毒牙走了，希更加放得開了。直接化成向陽最不能抵抗的獸形，一坨毛球趴在向陽的腳麵上。

    “向陽……”兩隻毛爪子環樹般地摟著向陽的胳膊，一雙霧蒙蒙的兔子眼都要浸出水來：“我都不記得我多久沒有出去過了……我獸形的攻擊力和花蛇部落其他人比起來太弱了，永遠不可能加入狩獵隊。如果你不帶我出去，我可能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想想其他半獸和雌性，他們的雄性是會偶爾帶著他們去部落外麵轉一轉的，透透氣的。可是我……我隻有你了……”

    “向陽陽，如果你不帶我出去。我可能會是一隻從沒見過外界的長耳族，我怎麽這麽慘tat”說都後麵，希細細軟軟的小聲音都帶上哽咽了。

    ‘我也沒拒絕你啊，怎麽就這麽著急哭起來了呢……’向陽彎下腰，無可奈何地給小兔子捧起來。

    向陽的眼睛對上小兔子淚蒙蒙的黑眼睛，歎息道：“我帶你去可以。”

    “隻要你出去的時候乖乖聽話。而且我以後拉/屎洗澡的時候，不再盯著我。我就帶你出去。”

    “真的咩？”小兔子舔了舔爪子，抹了抹眼睛周圍被淚水浸濕的那圈兒黑色絨毛。

    “真的。”將托著小兔子的雙手收到胸前，向陽用下巴尖兒蹭了蹭小兔子的額頭以示安慰。

    “陽陽是最好最好最好的人了。”被蹭得舒服的小兔子耳朵軟乎乎地貼著腦殼，一雙大眼睛也眯起來，粉嫩嫩的小舌頭舔過自己濕潤的鼻尖兒。

    第二天毒牙再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神采奕奕明顯早就準備好的向陽，和他胸前獸皮口袋裏隻冒個腦袋的小兔子希。

    裝著希的獸皮口袋由四根皮繩牢牢固定在向陽的胸口，百分之百地保證了小兔子的安全。裝著魚幹的獸皮口袋則被向陽背在身後，用同樣的方式固定在他背後。

    “走吧。”上下打量一番向陽，毒牙轉身出門。

    “我們是先去和其他族人集合，然後直接出部落打獵麽？”

    “訓練場集合，然後出發。”

    “出發之前，沒有什麽活動麽？祭祀之類的，再不濟唱個歌？你要不提前教教我？”向陽忽然想起古代打仗還戰鼓助興呢，原始部落是不是也得助助興？

    祭個天？唱個歌？跳個舞？

    就算沒春獵祭那麽宏大，多少也得意思意思吧？鼓舞一下士氣不是？

    用怪異的眼神瞥了向陽一眼，毒牙默默道：“隻有死人才有那個待遇。”

    “你現在想給我們表演一個原地犧牲，然後我們就會給你搞個祭祀，唱個歌。祝福你肉體回歸自然，靈魂回歸圖騰。”

    “……”

    “毒牙族長，您真幽默。”

    毒*不知道幽默是什麽意思*牙

    作者有話要說：　　tha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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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民何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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