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影前行中，雪伏問道：“你剛剛說的屏障破了是怎麽回事。”

    眉宇輕鎖，初衍回道：“翼啟城地處特殊，剛好與鮫族接壤，加上又有龐大的鷹洛一族欺霸，自古以來，很受欺壓。這一千年來之所以在夾縫中還能蓬勃發展，不再受外放侵略，都要歸功於當初建國時由女皇設置的這道屏障。隻是近來，這道屏障的力量卻越漸越小，連遠在龍族的父君都有所查覺，更何況身在附近的鮫族。大舉進攻，實施報複，是遲早的事。一旦這道屏障完全破了，怕是要塗炭一方。”

    雪伏還有疑惑，又問：“既然這道屏障當初是由女皇布下的，她再布一道不就是了。”

    初衍搖了搖頭：“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相傳，當初女皇布下這道屏障後，大傷元神，這些年來，光是修複屏障的裂痕已是吃消不住，再布一道，怕是沒有那麽容易。”

    雪伏反複咀嚼著初衍的話，她總覺得有些漏洞，至於漏洞是些什麽，她一時半會也說不出。

    “果然是翼界赫赫有名的女皇英雄呐！”化身鳳凰的靈桑聽得滿腔熱血，心中已將這位女皇列為超級偶像，“世間能布下如此強大的防禦結界的，怕是沒有幾個人。”

    初衍眉頭舒緩，眸底之淵高深莫測，靈桑的話也點出了他的在意。

    恐怕這次父帝叫他前來不隻是表麵那麽簡單，試問能布下如此強大結界的人，怎能叫九界霸主不忌憚。

    雪伏將男子麵上的表情盡收眼底：“你剛剛說鮫族的報複，他們報複為何，是要報複這位女皇嗎？”

    “隻是報複女皇，已然不夠，鮫人的怒火一旦開燒，恐怕加上整個翼啟城都不夠陪葬。”

    “整個翼啟城？”雪伏有些錯愕：“那是多大的仇恨，莫不是女皇屠過他們的城？”

    她本是無意一說。

    “沒錯。”

    雪伏與靈桑征愣在側。

    初衍眺望遠方，一條筆直的通天火雲越來越近，耳畔響起轟隆隆的戰栗聲，男子聲音暗沉：“一千年前的一個夜晚，女皇支身前往鮫族國都，屠了他們的城。全城九百六十萬的百姓，無一人幸免，全部死於女皇發起的湮滅之陣中。”

    一瞬間，二人有如雷劈，不知該怎樣形容心中震撼。

    屠城？九百六十萬人！這數據未免有些太過誇張。

    凝視著雪伏木訥的眸子，初衍接著道：“沒人知道她那麽做的原因，向來主張和善的女皇，竟會犯下如此殺戮。翼啟城中，至今也沒有人提起過那件事。”

    “難怪。”靈桑低語喃喃，“怪不得人家鮫族要來複仇，原來如此。”

    徒地，耳際轟隆，氣壓激烈，天邊拔起一道耀眼的寒茫。

    三人立即緊張起來，隻見在那崇崇邊境之中，鮫族士兵鋪天蓋地的襲卷在對麵，有如巨浪一般翻滾戰栗著。

    再看這邊，就連軍隊都是五顏六色的翼族人也是毫不遜色，從空到地，勢如破竹，岩漿擠壓般的列成方陣，虎視眈眈盯著前方的敵人。

    這氣勢……

    淩空之中，化成人形的靈桑嘴角一抽，“娘說，翼族人最是和善，從不好戰，莫不是騙瓦的。”

    雪伏跳望戰場，心底發出同樣的震撼。

    一個忘戰一千年的民族還能有這樣的鬥誌，翼啟城，當真是個神秘的存在。

    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那位神一般的女皇。

    “二姐姐，快看快看！”靈桑拍著雪伏的肩膀，示意她朝上看。

    雪伏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隻見激烈碰撞的烈氣之中，一抹浮塵一般的雪白身影立於兩軍之中，臨危不具的背影，似長槍一般瑰麗駭人。

    “那該不會是女皇吧！”靈桑有些興奮，屠城之事並沒有讓她對這位女皇的印象大打折扣，她歡喜鼓舞跳望著：“真不愧是女中豪傑，渾身是膽，不同凡響！”

    初衍則若有所思，睇了眼身側靜立不動的雪伏。

    同樣的輕裙白衣，同樣的及膝長發，他似乎發現了些什麽。

    雪伏審視度勢，衡量兩方陣勢，他們雖離戰場很遠，但仍能感覺到驚心動魄，很難想象，真正立於兩軍正中，又會是一種怎樣的撕裂感覺。

    初衍道：“看樣子，暫時應該打不起來了。”

    看熱鬧不閑事大的靈桑有些失落道：“為什麽這麽說，不打嗎？”她還想徹底瞻仰一下女皇的英姿呢。

    初衍手持梵音長笛，輕輕一劃，“你們看。”

    二人順著男子所指的方向望去，翼啟城一邊，一列方隊穿著滿是梵字的奇異服裝，正在那裏作訴經狀。

    靈桑：“他們在幹什麽？”

    “修補結界。”初衍道：“他們是翼啟城的天師，正在施法修補結界，看樣子，不到萬不得已，女皇並不想開戰。而對麵的鮫人一族，隻要女皇立在那裏，便不會輕易出擊。”

    名為傳說的女戰士，其震撼力決非浪得虛名。

    “原來如此。”靈桑很是受教的點了點頭。

    初衍又道：“走吧，我們下去看看，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裏，一旦開戰會被當成炮灰的。”

    說完，男子打頭向營地使去，靈桑緊隨其後，沒行多遠回頭喚道：“二姐姐，你不走嗎？”

    黛眉靜立，雪伏終於將視線從高空之中的女皇身上拉了回來，聲如清鼓：“走。”

    一行三人，跟隨初衍來到營地。

    諾大的營地，沒了戰前緊張的作戰氣氛，耳邊也清靜不少。

    初衍將雪伏二人安置在一間帳篷內，說是要去看看結界修複的怎麽樣了，看他有什麽能幫忙的。

    靈桑左瞧瞧右瞅瞅，滿帳篷內的轉圈，雪伏坐在桌前，道“要去便去吧，注意安全別添亂，記得天黑前回來。”

    “遵命！”像得了特赦，靈桑迫不及待的跑出帳篷，行至門口突然停下：“二姐姐，我們突然跑這麽遠，都沒跟皇城內的神君大人說一句，好不。”

    “你不說我倒忘。”還有那家夥在，雪伏無奈歎了口氣：“沒關係，我們從天城跑這麽遠他都能追來，不用擔心。”

    “那就好。”靈桑一遛煙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躲在雪伏袖中本名曰夢魘實名為小間諜的紫黑煙霧向遠在皇城的帝祈顫顫抖抖地稟告道：“神威大人！神威大人！俺被這丫頭帶到邊境了，這裏的氣氛不太妙，好像要打仗了，神威大人，快來救救俺呀！”

    翼啟城皇宮，單手支著下巴閉目休憩的帝祈緩緩睜開了眼睛，剛剛端起的茶杯還未送到唇邊，下一秒，銀光一閃，消失不見。

    隻剩茶杯觸地的清脆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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