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為什麽輸了，我們明明這麽努力，但是為什麽還是贏不了？！”

    “雖然很可惜，但是也沒辦法，對吧？隊長，我們已經很努力了，沒有留下任何遺憾。”

    “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努力了，輸了也沒辦法，但是我不會忘記的，和你們一起打球的日子！”

    電視機前，五色堇和見葉一邊看著電視裏的電視劇，一邊吃著零食。見葉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看著電視裏演的俗套劇情，嚼著零食，而五色堇則不是很理解心葉的用意。讓她看電視劇的是心葉，可這個桌布不透的魔神到底在想什麽，她也沒有底。

    結局很普通，可以說是意料之內的事情，僅僅靠著一腔熱血的中學足球隊二隊最終止步八強，曲終人散，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實際上這些人也不是‘主角’，隻是與主角們遇到的一組對手罷了，可以說一開始就沒有‘贏’的概率，這也不是電視劇的大結局，這之後這支球隊也再也沒出現過。

    心葉一直陪在她們旁邊，一直沒有看過電視劇一眼，但當兩人看完了這一集，當屏幕上的主角的敵人相擁而泣，結束了比賽後，心葉才抬起頭來，說道：

    “看吧，這裏麵他們如此滿足的笑臉。”

    心葉的笑容十分溫和，但那溫和的笑容下，到底是什麽...？故意提高了音量，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心葉卻裝作沒再和她們對話，轉頭說道：

    “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所謂‘互相****傷口’的根深蒂固的文化，當習慣了被長期飼養以後，人類就會變成像這樣的寄生蟲。一句‘我盡力了’就想把所有的責任推得幹幹淨淨，希望被安慰，希望被關心，隻要別人對他們好一點就會高興，不依靠別人就活不下去的寄生蟲。”

    “有這回憶就足夠了，付出的努力就不算是白費了吧，這樣內心也能夠得到滿足吧，今後遇到別人也能夠自吹自擂說‘我也努力過’吧，這樣自己不夠認真而犯下的錯誤就此一筆勾銷，今後也能用這種半吊子的心態走下去吧，因為有羈絆和友情啊，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上將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你記住，我的眷屬，人類是群居動物，大部分逐神者也是由這種東西進一步演變而來，人類所殘留的‘習性’會有一頂的殘留，這會成為對付這樣的逐神者最好的武器。”

    心葉肯定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她和鶴十夜肯定都不是。培養一個人對她來說還是困難了一些——隻需要看五色堇不解的眼神就明白了，見葉這麽想著，看了一眼自己的‘創造者’，抓起薯片。

    “實際上不是你的潛意識裏渴望這種感情嗎？心葉媽媽...？”見葉說著把薯片扔進嘴裏。

    心葉一怔，看向自己的造物。在出生後極短的時間內，見葉給人的感覺就已然和心葉不同。哪怕知識，記憶，甚至於能力和聖紋都沒有太大的區別，見葉也已經成為樂獨立的存在。

    抓起鶴十夜放在床邊的酒瓶，往自己嘴裏灌起來。

    （我主，你現在身體的構造並沒有有效分解酒精的機能。）莫拉適時的在遠處提醒道，可這並不能阻止心葉酗酒。

    她並沒有醉過，如果可以的話，她到真想體驗一下醉酒的感覺，現在的時機在合適不過。

    “還真是糟糕的母親呢，你說是吧？堇。”見葉露出無邪的笑臉，一把抱住身旁的五色堇。

    “我不太明白，考慮人類個體值的差異實在太過困難了，”五色堇搖搖頭，“我不認為我可以簡單的做到。”

    “別想太多嘛，所謂‘望子成龍’說的就是這個，能夠學習的時間還很多，不如來試一試這個？”

    見葉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張寫著密密麻麻文字的a4紙，遞給五色堇。五色堇接過紙張，上麵是一些奇怪的問卷調查。

    “很熟練呢，物質操縱，”心葉望她們那邊瞥了一眼，“間隙呢？見葉，能用嗎？”

    “似乎並不能呢，在理論上是來自於聖紋的力量，我的聖紋不知道會不會有用。如果有的話，會和你一樣嗎？還是說會因為你加入的東西產生一些變化呢？”

    搖晃著腦袋，見葉像是期待著新玩具的小孩子。實際出生一個月不到的她確實可以說是小孩子，不過心葉賦予她的記憶裏，她已經十六歲了。見葉可以說是完全脫離逐神者係統的逐神者，卻又沒有中位神和上位神那樣的力量。

    脫離了逐神者係統，意味著心葉能夠賦予她的能力隻有心葉本身掌握了的能力，也就是與虛空有關的能力。某種程度上，和見葉說的一樣，她正是心葉獨一無二的女兒。

    “鶴十夜所說的事情，你考慮過了嗎？”心葉吐出一口酒氣，眼神有些迷離。

    “讓我成為眷屬嗎？也是呢，畢竟不屬於逐神者的我，想要去到其它世界也隻有這一種路途，不過，為什麽是鶴十夜呢？難不成心葉媽媽你對他有什麽特別的感情嗎？還把女兒交給他呢。”

    真是完全不同呢，處事風格。見葉甜甜的笑臉看上去天真無邪，卻轉而調笑著心葉。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心葉對自己會產生的任何情感都看得很重，會加以研究分析並試圖理解其產生的於緣由，她能夠肯定的是，鶴十夜在她眼裏不過是‘厲害的逐神者’。

    女王的組織全員在心葉眼裏，也是一樣的存在，鶴十夜未有特別之處，將其拉到與女王的組織相對立的陣營對她來說更方便一些，僅此而已。

    “你真的這麽認為？”心葉反問道。

    “嘛，大概吧，我也不確定我是怎麽想的，我可以玩遊戲嗎？”

    見葉從床底下搬出來一台ps4，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心葉。心葉扶著額頭，小臉微紅，鶴十夜一直喝的威士忌她並不太喜歡，烈性威士忌讓這具對本就不適應酒精的身體有些難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她打了個哈欠，沒有回答見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正巧在這時，鶴十夜打開房門走進來尋找著她的身影，結果是找到了正抱著酒瓶睡得正香的心葉。

    “...這是什麽情況。”鶴十夜並不知道心葉這具身體的情況，反倒轉過頭問著見葉。

    此時少女正費力的把ps4連上電視機，抱著手柄跑回床邊坐下，一切都做完後，才向鶴十夜說道：

    “這不是一目了然嗎，不過，來得正好，我也有一些想問的事情。”

    “說吧。”

    鶴十夜站在門邊一動不動。

    “玲，心葉媽媽的前一個造物，理論上和心葉媽媽是姐妹關係，她死於你的手下，你對此的看法是什麽？”

    見葉這一下可是把心葉知道鶴十夜殺死玲的事情捅了出去，原本以為心葉對此事並不知情的鶴十夜，一直像是死人一樣的眼神忽然變得犀利起來，可當他注視著見葉的臉時，又很快冷靜下來。

    “有意思...也就是說，此心葉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嗎？我還真是又被耍了。”鶴十夜沉住氣，坐了下來。

    也就是說，此心葉早已明白自己會這麽選擇...嗎？或者自己可能會對玲產生的感情，這一切都在心葉的考量之中，她巧妙地利用了鶴十夜感情的弱點來對付了他。

    “感覺到迷茫和矛盾嗎？”見葉操控著遊戲裏拿著樸素的武器和怪物戰鬥著，一邊向鶴十夜發問。

    “可能...是呢。”

    一語中的，這確實是鶴十夜內心產生的矛盾。玲是由此心葉創造出來的存在，心葉表麵上並沒有做出想要危害鶴十夜的任何事情。但正因為她是此心葉，才不得不考慮這一層麵上的算計。他無法對此心葉產生仇恨的感情。其原因並非因為此心葉表麵功夫做得很好，如果不是鶴十夜，玲根本就不會死。玲也是基於心葉才能產生的存在，沒有心葉，也就沒有玲。感性與理性的考量上，他都沒有憎恨此心葉的理由，反而會因為這一點而產生自我厭惡——這正是心葉想要看到的。

    “連我現在內心的反應，說不定都被她猜透了吧。”鶴十夜自嘲的說。

    “那怎麽可能，哪怕是神機妙算，也不可能猜得到你真的會產生什麽樣的感情，”對心葉肯定是最為了解的見葉馬上否定了鶴十夜的話，“我之所以會問你，也是因為記憶裏麵沒有啦。你是怎麽想的，到底...這會是怎麽樣一種感受，我沒經曆過，所以也不會清楚。說不定你和我一樣，也是心葉媽媽的實驗品而已，她不知道你會采取怎麽樣的行動，和你相似的她如果遇到類似的事情又該怎麽行動，表露什麽樣的感情才不會‘違和’，她是在學習。”

    “......學習？！”

    鶴十夜心裏一震，他之前猜測此心葉的目的是‘測試自己的極限’，可恐怕那還不是真正的目的。哪怕知識再豐富，不同的人在同樣狀況下表露出的感情也會有不同，而此心葉正是以鶴十夜為模板在‘學習’她這類人應該表露出的神情。

    仔細回想一下的話，此心葉在最開始的表現太過‘戲劇化’，看起來活靈活現，無可挑剔，但就像是在演戲一樣，縱然演技無可挑剔。直到...八雲紫幫助她，那之後，她的‘表象’有了極大的轉變。原來如此...學習嗎？這樣也不難解釋她在緋葉消失以後表露出的感情為什麽騙過了全知，龐大的知識彌補了她缺乏靈魂的演技的空缺。

    她能產生自由的控製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