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下著小雨，也擋不住小柒那顆頑皮的心，幾隻小妖撐著傘，在桃花林裏追逐嬉戲，最後幹脆把傘丟到一旁嬉鬧起來。

    楊柳剛剛做好了糕點，招呼著她們進來吃，幾隻小妖跑進來甩了甩身上的水，喘著氣坐在了飛雪閣一層的竹椅上歇息。

    “柳姐姐，語兒她欺負我。”小柒笑著，去揪語兒的耳朵。

    語兒連忙躲開，大聲辯解道。“我哪有欺負你，一直都是你在追我的。”憤憤的說著，伸手去抓小柒的尾巴。

    兩個人在楊柳麵前嬉鬧，楊柳連忙阻止。“好了，你們還是出去玩吧，這裏可容不下你們折騰。”

    幾隻小妖得令，每個人手裏抓了幾塊糕點，就跑了出去。

    窗外淅淅瀝瀝，窗前清清鬱鬱，雪顏獨自坐在飛雪閣二層的窗前撫摸著琴弦，心思卻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自從寒天離開，天空就一直是陰的，飄著蒙蒙的細雨，大片大片的雲朵，遮住了天空，讓人心情壓抑。

    離殤一曲催天雨，問君歸期是何期？這樣連綿不斷的雨，是在為誰哭泣嗎？

    雪顏手撫著琴弦，望著外麵出神，心裏莫名其妙的失落，自從寒天離開了，總是感覺生命裏少了些什麽，一顆心空空的，沒了著落。

    “妹妹，你怎麽了？這幾天總是魂不守舍的。”楊柳端著糕點走了上來，她看出了雪顏的心思，拍了拍雪顏的肩膀。“有些事情，想做的時候就去做，如果錯過了，就再也無法挽回了，可不要讓自己後悔啊。”

    “我……我沒事啊。”雪顏紅了臉，慌忙解釋道。“我隻是擔心……擔心夭秀娥有沒有參透媚珠，這麽多天都沒有動靜……”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掩飾了！”楊柳打斷了她的話，笑著說道。“自從寒天走了，妹妹的心就跟著飛走了，這麽明顯的變化，也就隻有小柒那個粗心的丫頭，才看不出來吧。”

    “我……”雪顏的心揪在了一起，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楊柳湊了過來，看著雪顏紅撲撲的小臉笑問。“老實告訴我，妹妹是不是喜歡上寒天了。”

    “我……我不知道。”雪顏不理她，別過頭去。

    “是嗎？小柒可都和我說了，妹妹睡覺的時候叫了他的名字呢。”楊柳坐在一旁擺弄著衣袖，笑著說道。

    “我沒有，都是小柒亂說的！”雪顏清秀的臉羞的通紅，咬咬嘴唇，故作生氣的轉過身背對著她。

    窗外還下著小雨，正如雪顏此時的心情，若說雨是藍天在向大地傾訴思念，這絲絲縷縷是否就是那繾綣的眷戀？

    雪顏怔怔的望著窗外出神，寒天，你究竟在哪裏？我真的很想你。

    楊柳以為雪顏真的生氣了，就坐到她身邊柔聲哄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看你，還真的生氣了，就算是小柒亂說的，妹妹這麽大的反應，不也正說明妹妹喜歡寒天嗎？”

    “我……”雪顏啞然，沉默良久，問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柳兒，你說人間的愛情究竟是什麽，怎麽才能判斷是否愛上一個人呢？”

    “我想……應該就是你想和這個人一直在一起，白頭到老，永不分離吧？”楊柳沉思，她也也是妖，沒有體會過人間的情愛，所以隻能猜測。

    “白頭到老，永不分離……”雪顏囔囔，正邪不兩立，這對於她和寒天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到這裏，雪顏心生傷感，無論怎樣，天界都是她長大的地方，她怎麽可以背叛師父，墜入魔道。

    “那愛情可以用來償還恩情嗎？”雪顏想到了葉楓，那個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陪伴她，為了她來到人間的師兄，她欠他的，她知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要看你的心裏曾經住過誰，現在住著誰，未來會有誰？都說人的心很小，隻能容下一個人，其實人的心很大，住過許多人。不同的是每個人與你都是被不同的感情牽絆著，有親情、有愛情、還有友情，但是我知道能讓你被愛情牽絆的人，隻能有一人。”楊柳若有所思的解釋道。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我害怕，不敢去爭取。”雪顏搖頭輕歎，也許是因為有葉楓的關係，或者是因為寒天是魔界的人，所以一直以來雪顏都本能的去排斥他，不讓自己去靠近他，雪顏低下頭，神情無助。“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

    “你是不是害怕會失去，所以才不敢去爭取。”楊柳淡然一笑。“其實你之所以會害怕失去，正是因為對擁有時的那份美好有著深深的眷戀啊。”

    “那我該怎麽辦？”一語驚醒夢中人，雪顏猛然抬起頭，她正是害怕未來會受傷，才不敢接受寒天的心意，她知道她們兩個人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所以她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奈何感情是很難控製，她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寒天，讓她幾次都欲掙脫重重枷鎖，不顧一切。

    “問問你的心，它知道答案。”楊柳又拍了拍雪顏的肩膀，看見遠處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楊柳會心一笑。“雪顏，勇敢一點，沒經曆過大起大落，怎能讀懂愛情的真諦呢。”說完轉身走下樓去，撐起傘招呼著小柒她們離開了飛雪閣。

    “問問你的心，問問你的心……”雪顏重複著這句話，這句話好像有誰和她說過，伸手入懷裏，玉佩不見了，不是葉楓，是寒天！

    那晚在斷崖頂上，他說過同樣的話，可是他現在在哪？雪顏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她深刻的體會到了寒天對於她的意義。

    直到寒天離開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麽想念他，那深入骨髓的思念，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她，她深愛著寒天！

    “不知道該留什麽位置給你，所以我選擇把你從心裏挖出去，但是挖走的竟是我整顆心，寒天，你告訴我，這是愛嗎？”雪顏呢喃自語，完全沒有看見雨中漸行漸近的身影。

    “當然是了。”是寒天的聲音，雪顏循聲望去，他正站在飛雪閣樓下望著她。

    “寒天！”雪顏驚呼，看見他步履瞞珊的向飛雪閣的門口走了幾步，雪顏心裏滿是欣喜，又擔心這是因為自己太想念他了，而產生的幻覺，忙飛身躍下，快步跑到他麵前，真的是寒天，真的是他。

    鮮血沿著他的袖口滴落下來，他受了很重的傷，雪顏伸手去扶他，焦急的問：“你怎麽受傷了？”

    “別擔心，我沒事。”寒天溫柔的淺笑，撫平她緊蹙的眉頭，安慰道。

    雪顏剛剛扶住他，他就倒在了雪顏的身上，雪顏去試他的脈息，他已經十分虛弱了，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浩劫，已經是強弓之末，再也受不了任何顛簸，雪顏小心翼翼的把他扶進了飛雪閣。

    現在的寒天，脆弱的像一個孩子，雪顏把他安頓好，用絹帕擦幹他臉上的雨水，急忙在藥櫃旁配好藥，給他服下，坐在床邊將他手臂上的傷包紮好，寒天倚著床頭，看著雪顏忙碌的樣子眼中含笑。

    “傷口還疼嗎？還有哪裏不舒服？”雪顏關切的問。

    寒天起身把她拉到身邊，將她抱在懷裏，輕聲道：“沒事了，讓我睡一會，我好累。”說著閉上了眼睛。

    雪顏猶豫了一下，還是抱住了他，她清楚的感覺到，她想和這個人在一起，永遠。

    過了許久，雪顏悄悄的把手放在他的手腕上，暗暗舒了一口氣，他的脈搏漸漸生力，呼吸已經平穩，雖然受了重傷，卻有著很強的自愈能力，這樣的傷，放在雪顏身上，最起碼也要幾天才能見到起色，而他這麽快就有了好轉，這是來自至邪之魂的力量嗎？雪顏不知道，她看著寒天沉睡的臉，幸福的笑了。

    什麽三界眾生，什麽正邪對立，她統統不想管，她隻是一隻雪妖，這些責任對她來說太沉重了，她隻想簡單的生活，和心愛的人相守一生。

    雪顏暗自輕歎。“師父，就讓我自私一次吧……”

    寒天，我害怕離別，要麽就不要相識，要麽就一直在一起，好嗎？

    雪顏，有些愛無法用語言來表達，隻能用生命來證明，你要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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