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審神者離職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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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間很是寬敞,有一個大大的陽台,屋內的擺設看起來都很有年頭了,滄桑的紋理中透出陳舊的氣息,牆壁和地板上刷著的亮漆也幾乎被磨平了,一切看起來都很是古拙,整體純木製的結構為這棟小樓增添了幾分古色古香的氣息,令人不禁心向往之。
巨大的觀景窗外的景色堪稱賞心悅目,夜色如同巨大的幕布般蓋在天穹之上,三日月宗近所坐的這個位置也是絕佳的觀景之所,他的臉上掛著笑意,身著華麗繁複的出陣服,一時之間竟分辨不出是那月光更亮還是他眼中的新月更美。
三日月慢慢喝下一杯茶,這個位置同中庭極近,也是他的寢室所在,他在這裏生活了很多很多年,如同局外人一般注視著付喪神們來來回回,走的走留的留,周周轉轉之下剩下的也就隻有他一個。
“虛偽,你在做給誰看呢。”
記憶裏那隻純白的鶴曾經這麽嘲諷他。
他注視著鶴丸的背影,決絕又疲倦,深刻的意識到鶴丸國永和他三日月宗近是完全相反的兩麵。
鶴丸純粹且隨性,遊離於世間之外,雖然寂寞卻抑製著自己不去撕扯別人,縱使深愛也不願意過於為難別人和放縱自己,三日月宗近則不同,仿佛在那場幾乎將三條家毀滅的噩夢之後他就徹底的放棄了,利用著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不擇手段的達成目的,他想要他的家人回來。
三日月宗近歎了口氣,用袖子掩了掩唇角苦澀的弧度。
鶴丸國永深愛著審神者。他自願斬斷翅膀,就像流浪的烏鴉一樣收斂鋒芒,棲息在審神者身邊保護他,尊重他,愛護他。
他做不到。
起身,拍拍身上看不見的灰塵,往中庭走去。
一期一振已經離開了。
他已經很久沒來中庭了,裏麵應當積累了很厚的灰塵,但當他推開門的時候,手裏卻沒沾染半分塵土。
一期一振應當是打掃過了。
三日月宗近關上門,走過去打開窗子,這扇窗子對於他來說並不大,堪堪將上半身露了出來,他退後了幾步,坐在了那個熟悉的位置。
仰著頭看向那扇窗戶,外麵漆黑的樹叢在夜風的吹動下簌簌作響,這裏看不到月亮,天幕也被遮住大半,隻是隱隱約約能看見小小的漆黑一角。
這個位置是審神者從前常坐的位置,也是整個房間裏能看到最大天空的位置。很久以前,三日月宗近從外麵經常悄悄將門打開一道縫,像個偷窺狂一樣注視著裏麵靜坐的背影。
他現在就坐在那個位置上,用著和審神者同樣的坐姿,看著審神者眼中的天空,呼吸著同一片天空下同樣的空氣。
他想起那天夜裏,他坐在廊下觀賞月色,審神者坐在他的身邊,輕輕的吟唱著一首不知名的歌謠。
他為審神者打著拍子,享受著涼風美景和審神者毫不掩飾投來的餘光。那首歌謠他從未聽聞,使用的語言他也一字不通,但卻美妙動人,旋律柔和婉轉,能深深的觸動人心。
和風輕撫過他的唇角,審神者身上淺淡的熏香味道飄過鼻尖,時間仿佛停止,他似乎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那顆黑色的圓球緩緩從空氣中顯現出來,懸浮在半空中發出溫和的暖意,黑色的光芒柔和的充滿房間,讓人骨子裏都浸透了溫暖。
三日月宗近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他又來到了那裏,審神者依然吟唱著動聽的歌謠,他如同旁觀者一般注視著眼前的場景,突然發現那時的自己臉上透露出無比幸福的光彩。
他還來不及再仔細觀察,下一秒場景脩然轉換,三日月宗近來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地方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高大的城牆林立,士兵們穿著奇特的鎧甲,交戰的人們身上爆發出五彩的輝光,遠處身著長袍手持長杖的人們吟唱著亢長複雜的咒語。
他看見審神者穿著黑色的戰衣,站在高高的十字塔尖,黑發和衣擺無風自動,閉著眼雙手交握。
就好像握緊了一個小太陽,白色的光芒從指縫中漏出,一個巨大的法陣在審神者腳底生成,以一種推山填海般的氣勢席卷而出,帶出滾滾煙塵。
他又看見,夏日的夜晚,審神者小心翼翼的趴在一座大殿的房梁上,嘴唇翕動著學習下麵衣著華麗的教師所教授的那首歌謠。
三日月宗近側耳傾聽,終於聽懂了。
那是國家流傳已久的傳統歌謠,用最樸實平凡的語調歌頌著月神和太陽神亙古不變的愛意。
審神者偷偷的學著那首歌謠,一個人在房頂上反複的練習,月光灑在他的臉上,照亮了滿臉的寂寞冷清。
三日月宗近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握,參差不齊的劉海下氤氳著濃鬱的水汽。
又回到了那個夜涼如水的晚上,和風拂過唇角,簷下的風鈴輕輕搖晃,三日月宗近注視著審神者不斷開合的雙唇,耳朵裏模糊的傳來輕輕的聲音。
他終於聽見了自己被蒙蔽已久的心音。
花開了。
三日月宗近抬起頭,那片水汽終於凝結成水珠,順著睫毛滑下。
原來,我深愛著你,你也深愛著我。
經過了一場雞飛狗跳的午餐,時也頂著幸村意味深長的目光強自鎮定的去醫務室睡覺,巴形和藥研故作正常的向幾人告別,從相反的方向繞了個大圈子又跑回了醫務室。
他們到醫務室的時候,時也已經睡得很沉,藥研來的比較快,就坐在了時也旁邊的椅子上。
他的目光柔和的撫摸著時也沉睡的容顏,一寸一寸宛如凝視著最珍貴的寶物,紫葡萄似的眼眸裏藏著最深刻的愛意。
他終於找到他的大將了。
這時,巴形進來了。
他的動作很淺,輕手輕腳的帶上門,小心翼翼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時也旁邊,藥研眯著眼睛看著巴形,那雙金色的眼睛湧動著熟悉的神色。
藥研輕輕摸了摸下巴,手指伸到巴形麵前打了個無聲的響指。
巴形抬著頭不耐的看過來,藥研衝他揚了揚下巴,無聲的比著唇形。
跟我過來。
二人來到了醫務室的陽台上,落後一步的巴形輕輕關上了陽台的拉門。
“你別太得意。”許久,藥研從口袋裏摸出一塊糖含進嘴巴裏,清涼的薄荷味刺激著大腦神經,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你我都不是大將最信任的人。”
巴形終於抬起了眼皮,冷聲道,“我會取代這個位置。”
“你取代不了的。”藥研緩緩的搖搖頭,語氣篤定,“你,我,任何人,還是其它的誰,甚至是現在給予了大將姓氏的,所謂大將的家人,誰都取代不了他。”
少年轉過頭,直視著巴形,“他叫壓切長穀部,曾經與我同屬織田信長,是大將最信任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為長腿部刷了一波時髦值。
爺爺是時也的初戀,說不定也是最後一戀。
所以時也當初沒有離開本丸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喜歡和依賴爺爺,當然最信任的還是長腿部。
ps:鶴丸我決定不黑他了,讓他小天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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