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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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去哪兒啊!”白若叫住了神色匆忙的管家。

    管家定身,用袖子拂去額頭的汗,焦急地說:“稟小姐,是給各家送秋宴的請柬,還有兩日就開宴了,今兒務必得送到了。”

    “那可有送去給萊城城主的?”白若上前一步,“有就給我,我去送。”

    管家猶豫了一會兒,在懷中掏出鍍金玉版宣紙製成的請柬,遞到白若麵前,說道:“那小姐務必要替老夫送到啊!”說完鄭重地交到白若手上便乘上馬車出門了。

    白若拿著請柬,緊緊地握在手中,讓那原本平整的紙出現了褶皺,吩咐家丁去馬廄牽了自己的愛駒,回房稍作整理後策馬趕往萊城中心的嘲風樓。

    嘲風樓是萊城城主世代居住的宮殿,位於萊城中心,權力輻射四方,樓前大門兩側的嘲風青銅塑像足有十人高,威嚴無比,城牆高聳,屋簷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象征著無上的尊榮。

    剛到大門前便被守城侍衛攔下,白若掏出白家玉佩,朗聲道:“碧城白家白若。”

    侍衛聽得是碧城白家,想到不日前內閣首領交待過碧城白家一律直接放行,便不多過問,往空中射了一枝響箭,城內侍衛見信號後合力從內側將金漆大門推開。

    大門緩緩開啟,白若平息了自己的呼吸,騎著馬緩緩而行,眼前依舊是一片紫藤花海,不過開得更勝從前,隻有幾絲微光能透過重重紫藤灑下來,不似欒華的淡雅,滿樓紫藤的香氣極為濃烈,走過了前院,侍衛便示意白若下馬換乘肩輿代步,侍女在肩輿前引路,正殿的紫藤種得不及前院,每隔五丈遠才有一棵,不過卻比前院的更加茂盛。

    不一會兒便到了正殿內,侍女扶著白若下了肩輿,引著白若往偏殿去,“白小姐暫且在這兒候一會兒,我回稟城主。”說罷吩咐著其他侍女奉了茶水,“城主說小姐喜歡蘇合香。”一邊說著一邊將侍女手中的金絲玉罐接過,用銀匙盛了一匙香液,撥段了牽連著的細絲,沉入白若手側的銀爐中,並灌以清水浸之。

    還是這熟悉的氣味,不是很濃烈,調配得剛好,白若想著那人還記得自己所愛香料,胸中不禁升起一陣暖意。

    聽見腳步聲,白若緊張地站了起來,隻見遠處黑衣黑發的身影漸行漸近,男子比三年前更加透著一股凜冽,猶如珠玉,朗然照人,男子端坐在殿中太師椅上,開口問道:“白姐姐此來何事?”

    白若聽得“白姐姐”三字,嘴角的笑意便尷尬地凝住了,從袖中掏出請柬剛想到送上前去,便被侍女攔下,侍女接過請柬,低著頭雙手奉給黑衣男子。

    “原來是秋宴的請柬,”男子並未打開請柬,隻是看了一眼,便放在了桌上,拿起翡翠茶杯,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家父病逝後也有三年未到府上了,白世伯近來可好?”

    白若聳了聳肩,回道:“就那樣唄,老頭子精氣神一向很好。”

    “那就好,世伯身體的確健朗,白姐姐也是客氣了,送請柬這樣的小事居然也勞煩你走這一趟。”

    白若恍惚間覺得眼前的人很陌生,再也不是以前那位與自己賞花賽馬的少年了,眼前的他儼然已是一位高高在上的一城之主,是統治萊城的君主。

    心中有不甘,試探著說:“對了,我把逐月也騎過來了,要不要去賽馬場上比試比試啊?”

    男子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不了,我約了韋七商議要事,白姐姐若無事便讓婉心帶著四處轉轉吧,恕我不能奉陪了。”說罷,便匆匆離去。

    當白若反應過來要開口叫住他時,卻早已不見了男子蹤影。

    婉心走到白若身側,屈膝行禮,柔聲道:“白小姐可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去蓮鯉池可好?”

    白若早已沒了遊玩的心思,回絕了侍女,“不了,我要回去了。”

    “那讓奴婢送您到前院吧。”說罷引著白若到了正殿門口,坐上了等候多時的肩輿,一行人向前院而去。

    侍衛已將逐月從馬廄牽了過來,白若靠在逐月的脖子上,用手捋著它的鬃毛,鼻子一酸,眼角流出一行清淚,好在被逐月擋住,並無人看到,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正殿的城牆上,城主與韋七比肩而立,看著紫藤下忽現的身影,韋七感歎到:“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七叔,您就別瞎琢磨了,我待白姐姐猶如家姐一般,並無其他心思,我想她亦是如此。”

    韋七笑著搖頭,並未言語,隻是看到了那一行清淚,不免有些替女子扼腕。

    “把這些拜名貼拿給你主子。”老鴇一邊說著,一邊把一遝厚厚的名帖交到翠兒手上。

    翠兒無奈地看著手中的名帖,麵露難色,“姥姥,三爺可在呢,這樣不太好吧。”

    老鴇掐了翠兒肩膀一下,說:“你這妮子真笨,就是讓你拿著名帖去試探一下三爺那邊是什麽個意思,他總不能一人霸著我的花魁吧,好些爺的定金我可是都收了,就等著三爺什麽時候膩了,我好繼續賺錢呀!”

    翠兒心中有些惱火,但也隻能忍著,咬著嘴唇,在老鴇的催促下拿著名帖去了閣樓。

    三爺看著這些名帖就氣不打一處來,全部拂到了地上,氣衝衝地對翠兒吼道:“去把你們老鴇叫來!”

    翠兒見三爺盛怒,甚是高興,小跑著去叫了老鴇來。

    在床榻上假寐的江祺漪被這怒吼給吵醒了,疑惑地看著白鯉,問到:“白鯉,你生氣了嗎?怎麽了?”

    “對!我很生氣,想到有這麽多人覬覦著你,我就生氣!”

    江祺漪意識到白鯉是在吃醋,便撲哧一聲笑了,“別氣了,別的人我一眼都不會瞧的。”

    此時老鴇剛踏進門,見地上散著的名帖,就知道情況不妙。

    白鯉喝了一口茶,壓著火氣說:“我要給漪兒贖身,說吧,什麽條件。”

    江祺漪猛地抬頭,眼含熱淚,不可置信地看著白鯉,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老鴇一聽心中那叫一個五味雜陳,這江祺漪可是她的搖錢樹,三爺竟要幫她贖身,答應吧,自己舍不得,不答應吧,三爺又得罪不得,隻能默不作聲。

    “夫人平日裏巧舌如簧,怎麽現在成了啞巴?”

    老鴇攥緊拳頭,緊鎖眉頭,“這。這。這可是為難老婦了。”

    “有何為難?”白鯉提高了聲調。

    老鴇思索著,聽著三爺語中帶有怒意便更加焦慮了,翠兒在一旁看得老鴇的窘境,不免心中竊喜,也為自己主子能有好歸宿高興。

    正在此時,白安神色匆忙地跑進來,附耳跟白鯉說了幾句,白鯉皺著眉,說:“你先去準備車馬吧。”白安便應聲離去。

    “我再給夫人幾日時間好好想想吧,屆時夫人若還是這般支支吾吾那可別怪我不客氣了。”白鯉把最後幾個字咬得極狠,嚇得老鴇臉色煞白。

    等老鴇退去後,白鯉走到床邊,握住江祺漪的手,溫柔地說:“漪兒,家中有事,我先回府中一趟,過幾日便來接你,你好好養病。”

    說完吩咐了翠兒務必照顧好江祺漪,就匆匆離去,剛走到門口,就被江祺漪叫住“白鯉,方才說要贖我的身,此話當真?”

    白鯉沒有回頭,語中帶著笑意說道:“我何時騙過你?”

    江祺漪看著那熟悉的背影,淚水立刻湧了上來,模糊了視線,帶著哭腔說:“謝謝你,白鯉。”

    ------題外話------

    男主終於漸漸浮出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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