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秋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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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瑞天眼瞅著氣氛越來越僵,正犯愁時,白鯉與白若入了席,緊繃的神經才稍微舒緩些。

    白若見了城主,高興之餘卻又帶著一絲酸楚,與城主相視一笑後便落座了。

    楚墨看見白鯉倒是先開了口“聽說明月坊的花魁這次又是白兄奪去了?”

    白鯉喝著茶,笑而不語。

    “奪魁那晚我沒去,後來下人送了畫像,容貌極佳,甚得我心,現在想來心中不免有些遺憾,最近心中也老是掛念著這美人,不知白兄能否割愛啊?”

    白鯉笑道:“此次花魁姿色平庸,遠遠不及將軍夫人的一半。”

    楚墨聽後不免顯得尷尬,白鯉這小子話中有話,居然拿家中的黃臉婆來壓我。

    “無妨無妨,內人久居深閨,甚少與外界來往,到時候隻要白兄願意割愛,我大可來個金屋藏嬌。”

    白鯉握緊了拳頭,關節處也有些發白,臉上卻掛著笑意說道:“那倒未必,夫人是深居簡出,可將軍您老丈人可以意氣風發不減當年啊!”

    楚墨一聽,臉色大變,當初這上將軍的職位可是老丈人舉薦才能落到他頭上,雖老頭子現已不過問朝事,不過朝中不免有其子弟親信,這白鯉雖為行賈之人,但朝中的絲絲縷縷他倒是很清楚嘛!

    白瑞天見形勢不妙,敬了楚墨一杯酒,陪笑著說:“不就是一青樓女子嗎?將軍若真喜歡,改日我讓鯉兒親自給您送去作陪就是了。”

    “好!好!還是白老爺子懂我心意!”楚墨這才寬心,兩人瓷杯一碰,像是達成某種默契般相視一笑,喝了杯中酒。

    白鯉臉色有些難看,但礙於父親在旁便強壓著胸中怒火。

    一旁的城主倒是饒有興致地看著二人,玩味地飲著杯中美酒。

    若不是考慮到楚墨身居要職,父親又處處迎合,白鯉早就衝冠發怒了。看著楚墨惡心的嘴臉,又想到那閨中美人,白鯉深鎖眉頭,找了個借口便離席而去,白瑞天一邊與城主將軍作陪,一邊衝白若使了顏色,白若會意,便匆匆跟著白鯉退出了宴席。

    白鯉來到後院,想著楚墨剛才的一番話就生氣,偏偏自己父親卻還百般順著他,心中鬱結,一拳重重地擊在了柱子上,白若見此,心疼哥哥,便上前握住了白鯉的拳頭,一邊對著發紅的拳頭嗬氣一邊說:“哥哥真是不知道心疼自己!”

    見白鯉不作聲,白若也放開了他的手,與他比肩而立,歎了口氣說:“看來哥哥真是喜歡那女子了,那女子生得美豔,也難怪會無故招惹了這麽多人,哥哥若是有心,替她贖了身吧。”

    “我原本也是作此打算,看了今天楚墨的意思,怕是更要速戰速決了!”白鯉看著池塘中爭食的錦鯉,不自覺握緊了拳頭,又想起老鴇日前的試探,也多半是授意於楚墨了!

    而此時,明月坊中也似乎並不平靜。

    “江祺漪,你就別傻了,別以為那三爺真要為你贖身!”老鴇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自古男兒多薄幸,若真有那麽容易我這明月坊就開不到今天咯!”

    “我信白鯉,他不是那樣的人!”江祺漪眼神堅定地看著老鴇。

    老鴇不屑地冷哼一聲,說道:“真是傻姑娘,就算三爺真有心,那白家的人能接受你嗎?你一個青樓女子真認為自己能入得了白家人的眼?”

    “我不求什麽名分,隻求白鯉能真心待我!”

    老鴇扔下手中的瓜子,站起來走到江祺漪麵前,捏著江祺漪的下巴,說:“真是生了一張芙蓉麵,若不是這副皮囊,你覺得三爺能多看你一眼,以色事人,又能有幾日好?浣鶯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你還看不到嗎?”說罷,便鬆開了手。

    江祺漪變得有些局促不安,眼神中也有幾分閃爍不定。

    老鴇見此,用絲巾捂著嘴笑了笑“如果我是你啊,就好好得用這副好皮囊,多結識些達官顯貴,一輩子過得安樂享逸也就是了!”

    江祺漪低頭,不禁意間看到了腰間那墨色錦囊,想到那人的身影心中添了一份篤定,“祺漪願意一搏!”

    老鴇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想發怒,但想到三爺在現下還是寵著江祺漪,隻得伸手狠狠點了她的腦門一下,說:“真是榆木腦袋!翠兒,好好勸勸你主子吧!”說罷,便怒氣衝衝地走了。

    翠兒見老鴇一走,快步上前關了門,高興地說:“姥姥那是拿三爺沒辦法,隻好從姑娘下手!我看三爺是喜歡姑娘得緊,定會給姑娘贖身的!”

    “但願如此吧!”江祺漪一邊說著,一邊拔掉頭上的步搖,雖說自己心裏是信著白鯉的,但總覺得不安,不願再多想,便吩咐著翠兒準備熱水,對著銅鏡歎了口氣,罷了罷了,若到頭來真是一場空,也無礙!

    白瑞天這幾日以處理賬目為由把白鯉困在家中,白鯉雖心有不甘,但畢竟對賬一事確實重要,也耐著性子配合著。

    在賬簿上寫上最後一筆,白鯉抬頭看著太師椅上端坐的白瑞天,放下手中的筆,走到白瑞天身後,殷勤地替自己父親捶著肩。

    白瑞天頭也不抬,翻了一頁手中的賬簿,也已經大概猜到自己兒子心中所想,“說吧,又有什麽事。”

    “我想把熙街的玉莊贈與一位友人。”

    “荒唐!”白瑞天怒道:“竟然想用我白家的玉莊去給一個妓女贖身!”

    白鯉雖對父親知道自己的用意有些驚訝,但也隻是一瞬,的確,隔牆有耳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懂,反駁道:“玉莊雖貴,但不過也是我白家基業的滄海一粟,父親何不讓我去換一個我真心喜愛的女子!”

    “可笑至極!世間女子何其多,你卻偏偏看上一個賣身的!看來是我平日裏太放縱你了!”

    “可我真心喜歡那女子!”

    “管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我是絕不同意!”

    白鯉見老頭子軟的不吃,便來了硬的“爹!這萊城的玉莊過半是我開設的,我想我有權力決定這些玉莊的歸屬,也不需要你的同意吧!”

    白瑞天一聽,氣得將手中的賬簿砸到了白鯉頭上,“放肆!沒有我上下給你打點,你以為這萊城的地界是你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的嗎?現在你是翅膀長硬了,敢跟我這麽說話了!我才是這一家之主!”

    白鯉沒有躲閃,任憑賬簿砸到自己臉上,覺得老爺子說的一番話不過是在嚇唬自己,便理直氣壯地說:“萊城城主一向與我白家交好,還需要打點什麽?”

    “你懂個什麽!秋宴時你難道沒有見識到楚墨的囂張!你以為這萊城還姓司徒嗎?!若不是我當初無所不用其極地拉攏楚墨,你以為你在萊城能如此如魚得水!”白瑞天拿起茶杯,一飲而盡,仿佛想要用這茶水澆滅胸中的怒火。

    白鯉沉默了,回憶起當時秋宴的情景,楚墨的飛揚跋扈,城主的一笑置之,父親又對楚墨如何的殷勤,自己在萊城的這幾年的確沒有遇到阻礙,難不成真是父親背後的操控。

    “徐德!”看著失語的白鯉,白瑞天叫來了管家,吩咐道:“少爺最近身體不適,不宜操勞,萊城的生意你暫時接管,這玉章你先拿去。”說著,拿起桌上刻著“白”字的羊脂白玉章遞給徐德。

    徐德看著散落一地的賬簿,再看了看略有些狼狽的少爺,不敢接過玉章,吞吞吐吐地說道:“這……這……小人不過是下人,哪懂得商賈之事,老爺真是為難小人了。”

    白瑞天拽著徐德的手,把玉章放到他手上,道:“無妨,不懂行商也總比要把我白家基業拱手送人的好!”說著怒瞪了白鯉一眼,接著說:“安排幾個得力的下人,看住少爺,讓他安心養病!”

    “爹!”白鯉聽著是要軟禁自己,從失意中回過神來。

    見管家神色猶豫,白瑞天厲聲道:“還不快去!”

    管家立刻退下叫了家丁,白瑞天停在門口,並未回頭,說道:“你好好想想吧!”便拂袖而去。

    ------題外話------

    差不多進入正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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