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為她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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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侍郎這是要私設私堂,刑訊本朝官員嗎?”冷厲強硬的話傳來,帶著令人膽顫的冷酷,明明是初夏的天氣,可花廳裏的氣溫似乎驟然降了下去,大家紛紛無意識的抱著雙肘,緊張地看著來人。

    看他一步步地踩著侍衛的身體,昂首闊步而來,站在被摔打在地的趙清昀麵前,朝她伸出手:“起來!”

    趙清昀眉眼輕掀,看著麵前那隻大手,五指修長,指甲修剪齊指肚,掌心上沾染著幾許繭疤,一種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

    她心口猛地一跳,心髒緊緊收縮著,激動地想要站起來,可她渾身傷著,身體綿軟無力,先前幾乎已經耗盡了她一身的力氣,她站不起來!

    大掌向下,緊緊握住她的雙肩,將她整個人提溜起來,趙清昀看清了麵前那人:他一身玄色蟒袍,外麵披著黑色披風,迎風獵獵而響,身材高大迎光而來,恍若神祇。

    他薄唇緊抿眸光銳利,聲音低沉:“還不走?”

    趙清昀連連點頭,艱難地邁著步子跟在他身後,一步一步踉蹌而行。

    “不,不,不要,昀哥哥,不要走,求你!”身後是蘇曉曉尖利的哭訴。

    可她過不去,在他們身後是一群身穿程子衣,手握繡春刀的羽衣衛。

    趙清昀咬緊牙關支撐著,好不容易到了馬車前,可已然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趴在車轅上卻是怎麽也爬不上去。

    “別亂動啊,你這樣傷會更嚴重的!你等著,我來幫你!”一旁的白澤看得不忍心,連忙上前甩著手想幫她一把。

    盧鈞越靠在車轅隻一個利眼扔過去,立刻止住了他的想法,他打著折扇看看天空周圍的白雲,無端端地誇了一句:“今天天氣不錯!”

    趙清昀正等著他幫忙,可半晌不見他上前,勉強抬頭看他一眼,卻見他跟個沒事兒似的,抱肘不看他。

    她正想吐槽一句,腰上一緊頓時圈上了兩條強壯的胳膊,她身子突地騰空,一瞬便已經到馬車。

    “啊!”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她禁不住輕呼一聲,抬眼對上了盧鈞越麵無表情的臉,還有溢著不耐煩的眼眸。

    她緊緊抿住唇,將所有驚嚇和情緒俱都吞下,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的臉看:五官如刀削斧刻般立體,劍眉濃刷,星眸似海,鼻梁高挺,相比從前他黑了也壯了,可輪廓仿佛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她垂眸,就連抱她的姿勢也沒有變過。

    她記得她剛嫁入武定侯府時,因著是庶女,是侯府所有媳婦中出身最差的,嫁的又是病秧子夫君,每每前去正院晨省昏定時都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她初始還想著自己是新媳婦不能多事,便是在外麵受了委屈,回去也不敢對盧鈞越說,隻自己憋著。

    隻有一日,她被大嫂針對了,罵得她哭了許久,哭紅了眼睛,回去後實在憋不住,偷偷躲到耳房裏哭,卻不小心被盧鈞越發現,那時候他就是這樣抱著她,小心翼翼地親著她的唇哄著她,說以後再也不會讓她被人欺負!

    自那以後,盧鈞越便對外稱:他的病愈發嚴重,必須得由她時時刻刻守著他侍疾,然後侯夫人為了做表麵功夫就免了她的晨省昏定。

    十多年過去,往事已矣,可留在她腦海裏的記憶卻如此清晰。

    她好想他,好想以前的病秧子盧鈞越,雖然他給不了她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榮華富貴,可生活中一一點一滴的溫情卻讓她無比懷念!

    趙清昀眼圈一紅,鼻尖泛著酸,情不自禁落下淚來。

    “怎麽呢,傷口疼?”盧鈞越剛把她放下,就見她落了淚,心道:果然是個女子呢!

    他的聲音不知為何在窄窄的馬車裏顯得異常溫柔,趙清昀聽得心神都快揪住了,淚水更是止都止不住。

    “你哭什麽,我又沒打你!”盧鈞越瞪她,可手卻伸過去輕拍她的背。

    “嗚嗚嗚……”他越拍,趙清昀哭得越厲害,雙手攀著他的肩就勢撲到他懷裏。

    “喂,趙清昀……”盧鈞越一臉嫌棄地瞪他,眼睛都快瞪穿了,可她卻兀自哭得賣力,連抬頭看他一眼的空閑都沒有。

    這是趙清昀自重生後第一次大哭,也是她死了之後,被鎖在劍尖十六年後第一次大哭!

    自從她變成趙清昀後,她就告訴自己,她不再是個女子了,她是堂堂的七尺男兒,要堅強,不能哭!

    於是乎,在趙家無論遇到什麽事,遇到再多苛責,再多磨難,再大壓力,她都一一忍下來,可一忍再忍,卻在看到盧鈞越的瞬間土崩瓦解。

    “子諸……”她號啕大哭,從來沒有哭得這麽酣暢淋漓,這麽痛快過!

    盧鈞越渾身僵直,遲遲沒有推開她,他聽到了什麽,她喚他子諸,那是他的表字,是他母親離世時就已選好,卻等到他二十歲及冠時才取的字。

    自從清韻猝然而逝,他參軍入伍,敢叫他表字的人已經越來越少,麵前的她,才不過十六歲而已,她竟敢……

    他收緊拳頭用力推開她,卻見她身形綿軟,已經哭得昏睡過去,見此他滿腔的怒意一下子失去宣泄的缺口,咬牙忍下,扶著她的頭看著她的臉良久,終究輕歎一聲將她抱到懷裏輕輕攬著,以免馬車太過顛簸傷著她。

    “爺,到趙府了!”趕馬車的時七輕掀車簾小聲的道。

    盧鈞越低頭看一眼趙清昀,撫著她的鼻尖:“你到家了!”

    她該回去了!

    “不,不,不要,不要拋下我!”趙清昀半夢半醒間,揪著盧鈞越的衣袖不放,那力道大得讓盧鈞越吃驚,似乎隻要他一用力,衣袖就能讓她掰扯斷,他啞著嗓音道:“出城!”

    時七驚得瞪大雙眼,黑乎乎的臉上劃過一抹不信,還朝著一旁的白澤挖了挖耳朵,他是不是聽錯了?

    白澤也有同樣的懷疑,不過他一向對自己自信,絕計不肯承認是自己聽錯了,他覺得肯定是盧鈞越說錯了。

    “這……這……將軍,這不太好吧!”

    他們可是要去城外的衛所,那裏荒無人煙的,把人家年輕公子哥弄那兒去做什麽?

    不會是這趙翰林長得太禍國殃民,以至於將軍真起了斷袖之癖?

    白澤腦子裏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已經想了一大堆,可不管怎麽想也還是沒弄明白盧鈞越到底怎麽想的?

    “廢話那麽多!”盧鈞像是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似的,涼涼地道:“是不是鴻福樓最近太閑了?不如把紅文館也接了!”

    “啊,啊,不,不要啊!”白澤仰天長歎,可為時已晚!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在盧鈞越這裏從沒有把說出來的話回收的道理。

    ……

    外麵很吵,床板很硬,傷口很疼,身上很涼……這是趙清昀蘇醒過來後的感受。

    她習慣性不睜眼便先感受這個世界,隻這一次她還未感受完,便聽得頭頂上響起一陣微涼的聲音:“既然醒了就自己擦藥!”這熟悉的聲音……

    趙清昀一驚睜大雙眼,盧鈞越棱角分明的臉浮現在眼前:他穿著黑甲銀袍,頭發高束,簪著一枚檀木簪,打扮得幹脆利落,此時正眉目清亮地睇她。

    “啊?”趙清昀被他瞪得連忙閉緊雙眸,驚得一臉蒙:“這裏是哪裏?”

    “自己不會睜眼看?”盧鈞越不耐煩的拍掉她擋在胸前的手。

    他剛耐著性子把她臉上的傷上了藥,現在該上到脖子和肩了,可她手這麽一擋,正好攔住了傷口。

    趙清昀鎖骨上一涼,睜眼便見盧鈞越的手指點著草綠色的藥膏正好擦在上麵,而且他柔軟的手指指肚還十分熟練地在傷口處輕輕打著圈兒,趙清昀臉上飛紅,緊張得不得了,連忙護住胸口強行支撐著坐直了,尷尬地道:“啊……將軍,將軍……我,我自己來!”

    盧鈞越推開藥膏,坐在一旁冷眼瞧著,不替她上藥卻也不走!

    “我……我身上的傷勢太猙獰,恐怕會嚇到將軍,還請將軍回避!”趙清昀剛說完就想咬自己的舌頭,這是什麽鬼借口?

    她雖然挨了一頓打,可打的傷口都在臉上,身上哪裏猙獰了?

    盧鈞越涼涼地道:“左胳膊脫臼,軍醫吩咐不能用力,你要怎麽上藥?”

    趙清昀才想起來,她的傷還不輕,蘇章那個渾人是個武監生,自來喜歡逞凶鬥勇,打起來人來居然這麽痛,幾乎廢了她一條膀子,現在輕輕一動不僅左邊疼,就連右邊也連著疼。

    “不想成廢人就趴好!”盧鈞越二話不說,扶了她的腰把她轉了個身,沒有任何預兆的扒下她的中衣,露出左邊胳膊:青紫紅腫,之前軍醫已經正了骨,這會兒擦些外敷的藥便成。

    隻除了這塊被打過的顏色不同以外,肩背其他的地方一片白皙,肌膚盈潤透亮,無意中輕輕一觸,手感似乎格外的好!

    盧鈞越一陣恍神,心神一緊連忙把目光從那片白·嫩上移開,沉沉呼吸。

    趙清昀趴得難受,覺得上個藥已經過去了許久許久,可上麵沒有反應,她也不敢輕易催他,隻試探著道:“將軍,好了嗎?”

    盧鈞越手頭一顫,好了嗎?這樣的感覺似乎似曾相識!

    曾經的清韻為了保護他被大嫂推倒摔在藤椅上,他為她上藥,卻因為太心疼生怕傷著她,便一直小心翼翼不敢下手,她仰著下巴艱難地支撐著不敢催他,良久才小聲的試探:“夫君,好了嗎?”

    盧鈞越大掌無意識地順著她的脖頸貼上她的臉頰……

    作者有話要說:  趙清昀:無良作者,快放我下來,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

    某作者:別掙紮了,車門已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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