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仍昏迷的利昂娜回到地麵上的時候，羅素跟克莉絲汀已經位於精靈國度建築群的外圍了。這裏幾乎沒什麽人煙，隻有些空蕩蕩的木屋。羅素找了一間看上去還算幹淨完整的，走進去將懷中的少女輕柔地放在床上，看到她呼吸極其平靜後才長出了一口氣。

    “嘖嘖嘖。”克莉絲汀也跟著進了來，故作可憐地說：“羅素先生，您都沒有對我這麽好過。對了對了，之前您還想用身體幫她擋住攻擊。唉……隻有我沒人愛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將自己的易容解除，羅素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來，略帶疑惑地說：“你怎麽來得這麽及時？”

    “您居然在懷疑我！我可是您的救命恩人啊！”他這麽一說，聖女大人就更加“委屈”了：“晚上我聽說你們越獄了，就知道您肯定會去王宮，便用【尋蹤覓跡】找您。可得到的位置就在地下，我就猜你們驚動了女王，懷不擇路用了【鑄造】逃跑，這才急匆匆地趕到！到現在，您還要說這種話，男人真是沒良心啊！”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聽到對方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羅素隻能不停地道歉：“感謝您，算我羅素欠你一條命，以後必有償還，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克莉絲汀變臉的速度堪比翻書，一下子委屈盡褪，笑逐顏開：“不過，今天您可是少見地栽了個跟頭，可讓我見識到了。”

    “少捧殺我，我經常栽跟頭。”羅素沒好氣地說：“你剛剛說我們‘驚動’女王，難道說精靈女王抽取到的神明力量，不能主動施展嗎？這個跟她【神明軀殼】的狀態，是不是有關係。”

    “您真是敏銳啊……”克莉絲汀的笑容停下，她愣了愣，服氣地說：“每次都是這樣，我隻不過順口說出來了幾個詞，您就聯係起來了其他事情。”

    “果然有關係？”羅素點點頭：“能說，還是不能說？”因為神諭的關係，往往到了關鍵的問題上，克莉絲汀都是選擇閉口不談的。

    “您都已經知道這麽多了，其實已經沒什麽不能說的了。”聖女苦笑了下，像是不知從何說起地沉吟了會，才緩緩開口：“這並非精靈女王和公主第一次抽取精靈女神的力量了。早在很久之前，女王就曾經像是這般布置過一次。”

    “很久之前？”羅素有些吃驚，這個秘聞他不曾有過聽聞：“那是誰來阻止的？上一代的【聖女】嗎？”

    “沒有人來阻止。”克莉絲汀搖了搖頭：“那次也不需要有人來阻止。”

    “什麽？我沒聽懂。”羅素表示不解：“沒有人阻止，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因為神明的力量，並不是那麽好控製的。”克莉絲汀解釋說：“神明力量強大無比，想來羅素先生也有過感受了吧？但要想控製這股力量，就必須擁有強大的靈魂力，就好比小孩無法揮動巨錘，壯漢卻能用它使出各種武技一樣。所以想要竊取身為，抽取力量的儀式，跟獻祭靈魂的儀式，兩者都不能缺少。”

    “然而，精靈女王忽視了一點。”她將眼睛眯了起來，悄聲說：“那便是神明的唯一性！”

    “神明的唯一性？”羅素奇怪地重複了一遍：“我也沒聽說過……”

    “所謂唯一性，就是說世界上的神明，隻有且隻能是‘世界指定的那位’，其他人即便擁有了完全的神明力量，也會被迅速同化。”克莉絲汀解釋的非常拗口：“就用精靈女王舉例好了，她在獲得神明力量跟等同於神明的靈魂後，就‘變成’了精靈女神。”

    “我大概理解了。”羅素非常勉強地說：“總而言之，無論是哪個人想要竊取什麽神位，結果都是他會變成那位神明？那不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嘛！等等，換個思路，女王這不是成功了嗎……”

    “不不不，她完全失敗了。”克莉絲汀否認了羅素的話：“精靈女王的想法是，她自己保留意識，獲取神明力量，掃平人間，結果呢？意識湮滅，跟死無異，身體還被神明占據。更加可憐的是，由於某些原因，神明不能出現在這個空間，精靈女神隻能帶著自己的靈魂和力量再次離開沉睡。她唯一得到，或者說留下的，隻有承載過神明力量，如同蟬蛻般的軀殼了。”

    也就是說，現在所有的事情，是精靈公主所為，沒錯吧？”羅素摸著下巴，細細思索：“既然想要竊取神明力量，結果都是這樣，那你們還管她幹什麽，直接讓她自生自滅不就好了。”

    “得到自己母親這樣的教訓後，您認為她會傻到用之前的辦法嗎？”克莉絲汀沒好氣地說：“你跟她接觸過，就明白她沒有吸取任何神明力量，隻是讓精靈女王在不斷吸收。憑借【神明軀殼】的特性，精靈女王即便將神明的力量全部抽幹，也不會有什麽副作用——不過嘛，女王隻是個殼子，沒有任何攻擊性。因此不去驚動她，自然不會受到攻擊。”

    “怪不得……”羅素恍然大悟地說：“我對她施展了個【鑒定】，她才睜開眼睛發動攻擊，之後倒也不見她追擊我們兩個，看樣子逃出來就可以了啊。”

    “那麽，羅素先生，您覺得接下去的靈魂獻祭儀式，是給精靈女王準備的，還是……”克莉絲汀神秘地笑了笑：“給精靈公主準備的呢？”

    “當然不可能是女王啊，不然又是一場空。給精靈公主的話——”羅素自然而然地回答，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聲音略有些變動地講：“她難道想的是……將強大的靈魂跟力量分開，以此破解神明的唯一性！然後，再通過某種手段，去操控精靈女王嗎？”

    “不愧是羅素先生。”克莉絲汀讚歎著說：“一下子就猜到了重點呢。就如同我之前的比喻，精靈公主，真的是想把神明的力量，當做一柄最強的鐵錘來使用了！”

    “更加糟糕的是，我們人類，即將是她施展鐵錘的第一目標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