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再遇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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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解凍,桃花初綻,萬物沐浴大好春光,一派欣欣向榮景象。
陸青芽給自己定了小目標,每次考試爭取100分,以量變求質變。
語文背誦默寫早晚各一小時,數學每晚刷題兩小時。
語文靠死記硬背,不斷循環能夠機械記憶,但是數學是有技巧的。
沒有人指點,陸青芽非常苦惱的逗答案。以前的習題書沒有詳盡的每一步的解題過程,隻有一個冰冷的數字結果。陸青芽需要絞盡腦汁,腦洞大開的無窮演算,去拚湊驗證答案。
這是一個非常笨的辦法,很耗時間,但是別無他法。
課間老師答疑解惑時總擠不進去,偶爾輪到一回,老師三言兩語說完了,一副“很簡單,so easy,你懂了吧”的表情,陸青芽還是懵圈狀態,無法理解;雖說要不懂就問,但每次遇到天書般的講解,再大的熱情也要被消耗光。
陸青芽隻能咬著筆頭,沮喪地回家。期期艾艾地挪到陸歸申旁邊,遞上作業本:“爸爸,我有作業不會,你能教一下我嗎?”
“沒有時間,我要做賬。”陸歸申頭都沒抬,扒拉著一疊厚厚的發票,“小學題目很簡單,當年我都是自己學,沒人教,自己琢磨了,才會理解深刻,舉一反三,乖,一邊去。”
陸青芽如薄紙片人飄過……
“媽媽,我有一條題目不會,你能教教我嗎?”陸青芽捧著作業找到沈敏。
“媽怎麽教得了你,我就上過小學五年級。”沈敏愛莫能助攤攤手,“你爸學習好,你問他去吧。”
“他在忙,沒空。”陸青芽憂鬱的歎了一口氣。
“這樣啊,你可以的,沒問題,一定能做出來的。”沈敏雙手任意揉捏了幾下陸青芽的臉,在她的額頭彈了一指,以資鼓勵。
“哇,好痛。”陸青芽揉揉微痛的眉心,頹喪地拿著作業本回小房間了。
父母不靠譜,老師聽不懂,同學不交流,沒錢請家教,陸青芽深刻體會學習的世界是一件多麽孤獨的事,學海無涯苦做舟!
也許是鬱悶到極致,也許真的量變引起了質變,在數學書前後翻了十幾遍,公式都記住了後,突然靈光一閃,解題思路就像天上的餡餅一樣砸了下來。
陸青芽飛快的計算著,一步一步,思路越來越清晰,結果越來越接近,賓果,對了,終於做出來了!捧著密密麻麻的草稿紙,陸青芽開心的仰頭大笑。
任督二脈就此打通,再去看其他題目,就像得到了腦力加持,這十幾題,都是一個類型,做了,全對,過;這十幾題,是另一個類型,之前就掌握了,做了,全對,過!
這種感覺,就像打《魂鬥羅》遊戲,散彈、激光彈、升龍、奔雷、火炮火力全開,一氣嗬成通關一樣的爽!
翌日。
數學課堂。
於剛請幾位同學上講台做題目。作為新晉的學習先進,陸青芽毫無疑問得到了關愛。
四條題目,四個人,孟卓超、王衛國、陸青芽和陳偉。
陸青芽一看自己的題,心裏樂了。除了數字不一樣,其他文字就跟複製粘貼似的。
所謂台上三分鍾,台下十年功。
昨晚做了一百題,今天再麵對同樣類型的題目,陸青芽腦子都沒過,下意識的寫起來。
“刷刷刷”的粉筆聲,不動聽,偶爾還略有刺耳。
90年還是黑板牆,書寫用白色粉筆,不似21世紀都是用白板和白板筆,汙染少又環保。
寫著寫著,就嗆了一口粉塵。
沒有想到陸青芽解題思路這麽快,另外三人都楞住了。
孟卓超率先回過神來,快速追趕!
王衛國不甘落後,也動起筆來。
陳偉急得滿臉通紅,拿著粉筆趴在黑板牆上,寫了又擦,擦了又寫,越寫越亂,越亂越急。
陸青芽和孟卓超幾乎同時收手,一個朝左,一個朝右,一起下了講台。
王衛國第三。
陳偉第四。
於老師拿著長長的教鞭,在課桌上敲了敲,意圖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也是提示沒做好的同學可以停止了。
陸青芽看向黑板,發現孟卓超的答案和自己的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她的推導步驟更簡潔,推導公式自己看不懂。
於剛意氣飛揚,“讓我們來看他們四人做的題,除了陳偉,其他三人都做對了。比我預料的好。這是今年新出的奧數題,據說小升初數學試卷的最後一題難度和它相當。雖然都對了,不過孟卓超做得更精煉,來,我們請她介紹一下解題思路。”
孟卓超自信又回來了,昂著頭,侃侃而談。
這次,陸青芽放下心裏成見,認真地聽講著,思考著。雖然土八路式的方法解出了題,但是不明白為什麽,就似知其然並不知所以然,這次總算偷師到數理內在邏輯,不得不承認,家學淵源很重要。
自從上次和孟卓超發生了不愉快事件,席紅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清了她的家庭背景。原來孟卓超父母都是科研人員,從外地轉回A市,加入研究所,兩個理工科學霸的後代骨子裏都冒著數學的基因。
不得不承認,她的數學功底真好!這個是天賦,老天賞賜的禮物,後天無法補缺!
自從陸青芽的成績扶搖直上,一個學習討論組形成了。溫雅、康橋、陳偉經常和陸青芽交流學習心得,一起做題目,討論解題思路。都說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他們總是能將陸青芽的解題笨方法用另一種更為華麗的方式演繹一遍,為陸青芽帶來很多靈感,總之,四人都各有裨益。
陸青芽算過,要想考到班級前十,雙門要確保195分以上,那時語文、數學滿分各100分,這就不能偏科。沒有特別突出的科目反而也是一種優勢,兩門綜合發力,放棄做不到的,保證能得分的,還有獲勝的希望。
就在陸青芽躊躇滿誌的時候,打擊總是無所不在。
沈敏養的雞再次折戟,一隻隻口吐白沫,不到一天時間,所有的雞再次死了個幹淨。
“我怎麽這麽倒黴,眼看這窩可以賣了,又得了這病。老天讓不讓人活啊!”沈敏氣得直抹眼淚。
“媽,你別哭了。”陸青芽輕輕拭去沈敏的淚水,咽下了準備要錢買漢語詞典的話。
小學,老師會讓學生買新華字典、漢語詞典,在版本更新後也會通知學生二次複購,以確保準確率。
盡管有些詞不是那個發音,有些字的含義有所改變,陸青芽看看自己這本薄薄的老版,決定還是湊合著用,大不了,跟其他同學借了抄吧,當作複習背誦,都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沈敏一邊抱怨著一邊將所有雞屍處理,呆呆地坐在客廳,晚飯都沒心情做。
為了這群雞,她好長時間不敢去打牌,一直精心飼養者,不知哪裏又出了毛病。老爺子一直很有動物緣,養豬豬肥,養雞、養鴨、養鵝,一個至少變倆,從不在話下;怎麽她沒有遺傳到一點天分,養啥啥死,十年一遇的雞瘟都能攤上,天煞孤星似的。
陸歸申臉色難看的進了門,感覺院子裏空蕩蕩的,不由掃視了一眼:“咱家的雞呢,賣了?”
“沒有。得了雞瘟,全沒救了。”沈敏悲傷的說。
“什麽,怎麽會這樣?”陸歸申眉頭緊皺。
“我看,咱家就不要養雞了,我們都是全天班,照顧不好,這兩次虧了不少錢,家裏都快沒有積蓄了。”沈敏無奈,認清了現實。
“隻能這樣了。對了,我今天被掉崗了。他們不讓我做供銷了。”陸歸申失落又煩躁,又想抽煙,掏出紅塔山煙盒一看,空了。
“為什麽,你不是做的好好的?”沈敏驚問。
“客戶要我給回扣,我沒同意。他取消訂單了。後來科長去說,好說歹說,對方才同意繼續跟我們做生意。科長說我太死板了,不適合做供銷,建議我換崗再適應,說這裏是私人老板,不是國營企業,我那一套過時了。”陸歸申從桌上翻了半天,找到一個大前門煙盒,裏麵還有幾隻煙,抽出一根,點上,猛吸了一口。
“那你怎麽想?”沈敏一聽,工作是大事,立刻拋棄了雞瘟的悲傷,焦慮問道。
“我辭職了。”陸歸申吐出一口煙圈,低聲說道,“堂堂一個高中生,讓我去車間做小工人,工資又不高,沒有意思。”
“你怎麽不和我商量一下,這個決定太魯莽了吧,明天先上班,趕快和科長認個錯,說說好話。”沈敏立刻坐到陸歸申旁邊,輕輕推了推他的背。
“不用了,這是全部工資,你拿著。”陸歸申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一分不留的交給了沈敏。
陸青芽看到陸歸申瘦削的臉,在燈光的映射下,一半明亮一半陰暗,下巴上胡渣青青,眼神晦暗不明。
沈敏最終歎了口氣,起身下麵條了。
生活還要繼續,晚飯還是要吃。
陸青芽見此情形,故作輕快地說:“爸爸媽媽,最近我的成績又進步了,老師都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表揚我了!”
“好,繼續努力,別丟老陸家的臉。”陸歸申舒展了眉頭,勉強露出了笑容。
沈敏嘴唇微扯,有點漫不經心,“挺好,不錯。”
陸青芽不開口了,她看出爸媽心情都不怎麽好,她不擅長於安慰人,也不屬於個性伶俐會逗趣,氣氛實在無法熱烈。
三人沉默的吃著麵條,沉默地做著各自的事。
即使成人,麵對挫折也需要消化的時空!
有時安慰並不會給人力量,隻會增強無能的自卑。強者需要獨自舔舐傷口,然後再次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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