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張定國和魏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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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北遊忽然想起先前李神通那小子說過的話,這小子在這方麵有一股打娘胎裏帶出來的靈氣,他這個做師父的自認遠遠不及,難不成真讓這小子給說中了?

    吳虞驀地歎了口氣,“是我失態了。”

    徐北遊幹笑一聲,沒有作聲。

    吳虞輕聲道:“我先回去了。”

    徐北遊嗯了一聲,目送著她輕輕一躍,飛過兩船之間的江麵,重新回到他們的樓船上。

    他轉身回到船艙,偌大一個船艙中不知何時站了兩列甲士,手扶腰間刀柄,氣勢森然,牆壁上則是掛著一張湖州輿情圖,城池、村落、道路、橋梁、河流、山脈、湖泊一應俱全。

    禹匡坐在一把太師椅上,輕聲道:“白副都統,給徐公子介紹一下我們湖州。”

    白玉恭敬應諾後向前來到輿情圖前,開口介紹道:“因緊靠八百裏洞庭,且大江自西向東橫貫全州兩千餘裏,潤澤楚天,水縱橫,湖泊密布,號稱千湖,故稱湖州。”

    “湖州東連徽州,南鄰湘州,西連蜀州,西北與陝州為鄰,北接中州,大楚在此經營多年,僅以富足而論,放眼整個江南,僅次於江州,而且又是百戰之地,是為江南之屏障,南北之樞紐。”

    徐北遊忽然打斷她道:“說起這個百戰之地,我記得張都督和魏都督就是湖州人?”

    禹匡從座椅上起身,緩緩說道:“前朝大鄭簡文元年,太湖水患,河道總督貪墨,徭役繁重,百姓民不聊生,於是有白蓮教教徒張定國和魏獻計二人於太湖之畔揭竿而起,五月十五,三千人手臂係有紅巾,聚集於太湖二十裏外的白鹿莊中。為首者陸林、張福,殺白馬、黑牛立盟起義,以紅巾為號,自稱紅巾軍,擁立陸林為天補將軍,張福為平均將軍。”

    徐北遊默不作聲。

    禹匡緩步慢行道:“大鄭末年,軍備廢弛,區區三千紅巾軍竟是兵臨襄樊城下,城中總兵下令放箭退敵,結果卻被自己副將李成突然拔刀斬殺當場,緊接著李成打開城門,迎陸林和張福入城。”

    “湖州布政使與守備收攏殘餘兵力,退守內城,三千紅巾軍和李成部進入城內,陸林下令強攻,張福親自督戰,雙方展開巷戰。巷戰從辰時時分一直打到午時時分,紅巾軍陣亡六百餘人,最後張福更是親上戰場,身先士卒,渾身浴血,僅是身上所中羽箭,就有十數支之多。”

    “終於在傍晚時分,城內守軍完全潰散,湖州城守備戰死,死於平均將軍張福的一刀,穿心而過,而湖州布政使則在自知沒有活路的情形下,殺盡全家後,自縊於布政使司衙門內,至於那那位河道總督則早在城破時,就已經倉皇而逃。”

    說話間,禹匡已經來到輿情圖前,白玉退後一步,讓出位置。

    禹匡指著地圖上的襄樊,輕輕說道:“襄樊城破之後,江南震動,當時武祖皇帝是為大鄭朝廷丞相,下均旨嚴斥兩湖總督,令其務必在三月時間內平頂紅巾叛亂,同時命暗衛緝拿河道總督。可未等兩湖總督調兵平叛,湖州已經是遍地狼煙,大大小小七支義軍同時起兵響應,尊奉陸林為海內諸豪都統,七支義軍會師襄樊城,兵力已然達到兩萬之多。”

    “七月底,陸林、張福率軍東進,此時遍地災民,陸林一路裹挾大小災民足有十數萬,不過月餘功夫,紅巾義軍已經號稱二十萬之眾,席卷兩湖十三府之地,可以說整個兩湖的局勢已經是一片糜爛。”

    “八月初,湘州嶽陽守將麵對號稱二十萬的紅巾軍,帶著一幹心腹棄城而逃,紅巾軍沒有廢吹灰之力便攻入嶽陽城中,陸林任命魏獻計率軍鎮守嶽陽,同時派張定國率三萬紅巾軍進逼由兩湖總督曹庭親自坐鎮的江陵。”

    “湖州本就是天下產糧重地,能否拿下湖州,江陵是重中之重,此時的曹庭已經是山窮水盡,坐困愁城,這一戰,江陵失守,兩湖總督曹庭僅僅帶了十幾名心腹,倉皇而逃。”

    “這一戰不但讓襄陽成為一座孤城,更讓兩湖局勢完全糜爛,再無半點挽回可能。此戰之後,張定國和魏獻計兩人名聲大振,可以說是響徹江南,被暗衛大都督孫立功列為暗衛必殺之人,與陸林、張福等人齊名。”

    禹匡眯起眼,似乎想起很多不好的回憶,低沉道:“說起來那一年可真是個多事之秋,遼王牧人起盯上了秦政,武祖皇帝著手布置東都和江南,坐擁二十萬天子親軍卻如無根浮萍的秦政仿佛困獸之鬥,而位於西北的太祖先帝則是專注於草原平叛事宜和內部清洗。”

    “內部清洗?”徐北遊疑惑道。

    禹匡笑了笑,笑意有些滲人,語調生冷道:“當時大都督徐林坐鎮中都,負責全局統籌調度,而藍玉則奉命重組閣衛,親自操刀開始大肆肅清,那可真是烏雲蔽日,血流成河,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沒有半點慈悲可言,那時候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刻就會有暗衛將自己帶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此生再也沒有出來的可能。。”

    禹匡神情複雜道:“我差一點兒就死在那場風波中,萬幸還是挺了過來。”

    徐北遊沒想到禹匡和藍玉之間還有這層恩怨。

    “不說這個了。”禹匡擺了擺手,“接著說當年的紅巾軍,他們也就是欺負下常年荒廢的地方守軍還行,等到先帝南征時,卻是摧枯拉朽,紅巾軍一敗再敗,經常是幾萬人被我們幾千人打得潰不成軍,再後來又發生了東湖別院之事,整個紅巾軍也就徹底四分五裂了。”

    禹匡沒說當年東湖別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徐北遊卻是清楚得很,當年白蓮教、劍宗、鬼王宮在此聯手共抗蕭皇和江南道門,結果是大敗虧輸,鬼王身死,唐聖月、唐悅榕、張雪瑤被俘,陸林和張福作為白蓮教的白蓮使也在那一戰中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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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匡輕歎一聲道:“之後張定國和魏獻計各領一部人馬盤踞於江南各地,到了簡文五年,張定國和魏獻計相繼兵敗被俘,就此歸順先帝,後來幾經周折後成了先帝親衛,被分別賜名無病和無忌,也就是今日的病虎張無病和人貓魏無忌,徐北遊聽完這番前因後果之後,終於把一切都想明白。

    正因為張無病曾經是白蓮教中人,所以他在失勢之後才會選擇皈依佛門,也正因為如此,他當初才執意要來江南。

    難怪他對唐聖月念念不忘,兩人之間竟是還有這麽一段淵源,當真是世事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