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封書信天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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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馮古向道門正式提出挑戰之後,道門由素有“黑衣掌教”之稱的鎮魔殿殿主塵葉作出回應,或者說提出了兩點要求,第一點就是由白雲子代為出戰,第二點則是要找一位可以裁定辯難勝負的中立之人。

    放眼當今天下,誰有資格做這個裁定之人?本來道門的掌教真人秋葉是有這個資格的,不過道門身涉其中,若是由他來做這個裁定之人難免會有失偏頗公正,可要是找別人來做這個裁定之人,最起碼要與掌教真人的地位相當,這樣才能讓道門心服口服。

    在大齊立國之後,就有二聖並立之說,這裏並非是指天上的聖人,而是說人世間權勢最大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道門的掌教真人,而另外一個則是大齊的皇帝陛下。

    最初的二聖是指秋葉和蕭煜,不過蕭煜早在多年之前就已退位,現在更是已經飛升天上,如今的大齊皇帝陛下是蕭玄,他是當今天下唯一能與掌教真人相提並論的平起平坐之人。

    於是掌教真人親自修書一封給大齊皇帝蕭玄,邀請他前往江都,屆時作為道門掌教真人的秋葉也會由玄都出發,與這位算是他晚輩的帝王在江都會麵。

    此信由道門明發天下,於是天下為之震動。

    掌教真人曾經在將近一甲子的時間中不離玄都半步,上次離開玄都則是與劍宗宗主公孫仲謀戰於碧遊島蓮花峰上,此戰以公孫仲謀身死而告終,也正是因為此戰使得天下間又出現了一個姓徐的新麵孔。

    這次是掌教真人第二次離開玄都,也極有可能是掌教真人最後一次離開玄都,因為再過不久,掌教真人就要證道飛升,作為掌教真人離世前的最後一次下山,沒人覺得這趟江都之行會尋常普通。

    除此之外,掌教真人與皇帝陛下的會麵,也是足以讓天下震動的大事,雖然秋葉和蕭煜曾是至交好友,但是蕭煜登基時,秋葉還未就任掌教,秋葉成為道門掌教之後,就再未離開玄都半步,蕭煜又不可能以堂堂帝王之尊離開帝都前往玄都,所以兩人竟是從未以掌教和皇帝的身份見麵,若是蕭玄決定前往江都,那麽這將是道門掌教真人和大齊皇帝陛下的第一此正式會麵。

    再加上又有李馮古和白雲子的辯難,這是何等的盛事。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皇帝陛下同意才行,所以整個天下的目光都望向了那座巍巍帝都,等待著皇帝陛下的答複。

    ……

    帝都,皇城,甘泉宮。

    在大鄭朝時,這裏本是黃頂紅牆,配以白色的須彌座,顏色分明。隻是蕭氏崇尚黑色,在立國大齊之後,數次改建,使整座甘泉宮整體格局未變,卻變成以黑色調為主,層層殿閣好似是黑雲壓城,讓人望而生畏,喘不過氣來。

    甘泉宮是內廷正殿,有熛闕、前熛闕、應門、前殿、紫殿、泰時殿、通天台、通仙台、望風台、益壽館、延壽館、明光宮、居室、竹宮、招仙閣、高光宮、通靈台等宮殿台閣,主殿明光宮以先帝蕭煜表字為名,正中設有皇帝寶座,兩頭有暖閣,乃是大齊皇帝的寢宮,同時皇帝也會在此處理政務,召見官員,以及舉行內廷典禮和家宴,地位僅次於未央宮。

    今日的明光宮中,一品文武高官齊聚一堂,文官有內閣四位閣員,首輔韓瑄、次輔謝蘇卿、以及兩位大學士趙宗憲和李貞吉,武官有大都督魏禁、暗衛府都督傅中天、天策府都督魏無忌、中軍都督趙無極、再加上太子殿下蕭白、司禮監掌印張百歲和趙青,共是十一人。

    今日十人之所以聚集於此地,隻因為一件事,就是那封由秋葉親筆所寫的書信,到底去不去江都。

    當下大抵分為兩派,一派是以首輔韓瑄為首,認為道門此舉居心叵測,陛下安危為重,不必理會。另外一派則是以次輔謝蘇卿為首,認為道門已經將此信明發天下,若是不去,恐有損陛下威名,況且事關李馮古此等西方蠻夷,又是事關國體,不可不去。

    兩派人爭執不下,皇帝陛下對此不發一言。

    隨著爭執的不斷深入,兩派人已經開始從單純的就事論事,逐漸發展為黨同伐異,一派說對方“不以陛下安危為重,其居心實不可問”,另外一派則反駁“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屍位素餐,誤國誤民至極。”

    以小見大,朝堂上的黨爭又初見端倪。

    雖然老首輔藍玉已經辭官歸隱,曾經獨霸廟堂的藍黨也隨之樹倒猢猻散,但是在謝蘇卿入朝為內閣次輔之後,原本一盤散沙的江南官員則迅速聯合起來,大有成為謝黨與韓黨相抗衡之勢,如今首輔大人和次輔大人的各執一詞,實則隻是兩黨相爭的一個縮影罷了。

    在諸位武官中,大都督魏禁仍舊是恪守孤臣之道,不言不語,暗衛府都督傅中天站在韓瑄這邊,天策府都督魏無忌則是站在了謝蘇卿那邊。

    太子蕭白抬頭望著頭頂,似是神遊物外。

    皇帝陛下久久沉默不作聲,與會之人都是一品公卿,自然不是那些初入官場的愣頭青,很快也熄了聲音,滿堂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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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後,皇帝陛下終於打破沉默,對首輔和次輔各自安撫幾句之後,舉起手中那張輕飄飄的信箋,平靜說道:“韓閣老和謝蘇卿的話語都各有道理,這些道理朕也都想過,可是朕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有些事情不應該逃避。”

    然後皇帝陛下一錘定音道:“不過陰謀也好,陽謀也罷,江都,是一定要去的。”

    見韓瑄仍要說話,蕭玄擺手道:“韓閣老不必多言,朕意已決,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都是我大齊四都之一,難道朕連一個江都都去不得?難道朕隻能終日躲在這座帝都城中?若是如此,那麽江都可還是我大齊的江都?朕可還是這個天下的皇帝?”

    韓瑄欲言又止,最終隻能低歎一聲,不複多言。

    一直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陛下緩緩起身,輕聲笑道:“江都徐公子的大名,朕也有所耳聞,如今朕的女兒女婿就在江都,正巧自先帝以來,我大齊皇帝還未有過南巡之舉,所以這次江都之行就當作朕的第一次南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