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花月妍相聚(修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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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妍攏共有四層樓,以紅、粉二色為主調,輔以刺繡、盆景、壁畫等方式呈現的各色花卉。
紗幔縹緲,綾羅綢緞,觥籌交錯,如今雖才剛過酉時,裏麵卻已經點上燭火滿室生輝,透過紗幔,朦朦朧朧之間可窺見美人燕舞,腰肢纖細婀娜,步步生蓮,耳邊淨是悅耳笙歌,綿綿不絕,餘音繞梁。
那幾人在雅間裏坐了,錦笙才姍姍來遲。
她剛囤在天樞閣的桌案邊看完一堆諸如《重要官員家中女眷勢力歸屬》、《景元帝手下最得意大臣辛酸升職路》、《景元帝獨子君漓剖析點評》等等的文獻資料,又迎來一堆雞毛蒜皮的單子,一一應付了後才匆忙趕來。
由於天樞閣距離花月妍有一段距離,她又趕時間,便讓馬夫加快速度照著小路抄,顛簸到吐血,才終於到了。
在推開門看見太子爺的一瞬間,她一口老血哽上喉頭,滿臉驚悚地後退了兩步,一臉懵了個大圈。
看了看房號的確是寫著“天字號”沒錯,看了看坐在裏邊兀自品酒吃糕的顧勰,的確是這個人這張臉沒錯,如此反複確定了三遍,她還是沒抬腳踏進去。
什麽情況?!
這究竟什麽情況?!
顧勰這個坑貨!讓他帶安懷袖怎麽把君漓也給帶來了?!
她今日是來詢問安懷袖十五年前安清予失蹤的細枝末節的,而為什麽要來詢問的始作俑者正是堪堪坐在邊邊上已經撩起眼簾麵無表情地朝她望過來的太子殿下。
當著安清予前未婚夫的麵兒去問安清予的哥哥當年安清予失蹤的細節,尷不尷尬?怪不怪異?
雖說君漓向來都麵無表情,但錦笙總有一種他此時看著她的神情裏透著“在這裏看見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的感覺。
“阿笙!你來啦!”
顧勰隨著君漓的視線望過去,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口踟躕不前的錦笙,蹭地站了起來,熱情地迎過去攬住她的肩。
“剛剛怎麽不進來?還學會跟我客氣了不成?幾天不見,你可不能跟我生分了啊!”
錦笙被他拗著徑直坐到矮幾旁邊,正巧和君漓的座位相對,君漓側邊坐的是安懷袖,和顧勰相對,自己則是和顧勰挨坐在一起。
而那兩個侍衛隨從青崖和墨竹正跪坐在君漓的身後,恭敬地低著頭。
外間並不知道天樞閣和皇室的關係,如今皇室中也唯有陛下和太子爺知道,皇後娘娘應該也有耳聞,陛下和太子爺的心腹肯定也知道,但是一定要裝作不知道,不能在他們本人麵前多嘴談論天樞閣如何如何。
其他的皇親國戚包括像顧勰這種都一概不知,她上次和君漓在紫玉樓見麵的事情自然也是無人知曉,因此,他們此番隻能算作初次見麵。
思及此,錦笙略微朝君漓頷了頷首,一臉客氣地笑。
“這位想必就是太子殿下罷?草民天樞閣主錦笙,江湖一介草莽。天樞閣內存有您的畫像,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原本畫像上的風姿已然卓絕出塵,今日一見才知道那等俗物竟沒有畫出您的半點神|韻,太子爺天之驕子,舉手投足之間貴氣十足,豈是區區一張畫就能夠描摹一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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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雖然這個馬屁拍得很假,在座在站包括錦笙自己在內的諸君都覺得很假,但意外的是君漓回應了她,麵無表情且語氣十分地正兒八經,“想必是天樞閣的畫師水平一般般。”
錦笙一噎:“……”我不要麵子的啊?
“阿笙你別介意,我太子哥哥從來都是這麽說話的。來來,我來給你介紹,這個就是你想要結識的安丞相之子,安懷袖安大哥!”顧勰眼見著錦笙尷尬,連忙圓場,指著安懷袖笑道。
安懷袖微微一笑,溫文爾雅,“早聽聞天樞閣名聲,沒想到閣主竟隻是個十多歲的少年,當真年輕有為。哦,我字思蘅,錦閣主喚我思蘅或者安兄就好。”
“不知為什麽,見到錦閣主的時候,竟有一種莫名的親切之感,總覺得似曾相識,眉眼俱是熟悉,甚至有一種渾身血液都沸騰的感覺,可我們……明明不曾見過的。”
他這樣說,君漓和顧勰都忍不住把視線落在錦笙身上。
錦笙被看得有些尷尬,隻笑了笑說,“也許是長得像安兄幼時十分要好的玩伴吧,時間長遠想不起來像誰了而已。安兄也不必錦閣主錦閣主的叫了,隨著子淵喚我阿笙就好。”
安懷袖笑著點頭,頓了一下,又心平氣和地道,“想來阿笙約見我並不是為了結識而已,在下在刑部任職,這點兒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阿笙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隻要不違背原則,我一定幫你。”
錦笙心道太好了,什麽客套話開場白都省了,不用她費心思費腦子去想究竟如何順其自然地切入正題才不會因為君漓在而尷尬。
“既然安兄都這麽說,那愚弟也就直言不諱了,其實我今日約安兄出來,是想要知道十五年前令妹安清予失蹤時候的細枝末節。”
此話一出,安懷袖一直溫和的笑意就斂了起來,他有些戒備地看著錦笙,眸底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和傷痛,最後隻垂眸信手給自己添了茶。
君漓有些疑惑地微微蹙眉,嚴肅地看向錦笙道,“錦閣主專門約見思蘅竟不是為了子淵口中的結交,而是想要問這些的嗎?為何錦閣主想要知道這件事的始末呢?”
錦笙麵無表情地撩著眼皮看他:我為什麽專門約安懷袖來問這些你自己心裏沒點逼數麽。
思緒頓了頓,她又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君漓其實是在幫她。
是啊,找安清予一直都是皇室和安丞相家的事情,關天樞閣什麽事兒?
要是現在不找個理由和安懷袖解釋清楚,難免他回去之後自己費心思揣度,從而產生懷疑,要是他自己想不通,說不定還要跟他爹娘都說道說道,一起揣摩,那豈不是糟了個大糕麽。
所以君漓這句話問的看似是在懟她,實際上是在提醒她早解釋清楚說明原因,免得人家回去自己猜出什麽來,直接暴露了皇室和天樞閣之間的關係。
“太子爺問得極是。”
錦笙也是個心思玲瓏的,微一頷首就找了個正當理由出來,正色道,“安兄應當知道,我天樞閣乃是江湖上聲名顯赫的一支勢力,閣內記載著自天樞閣創辦以來曆年的曆史資料。”
“實不相瞞,我剛從我義父手中接任閣主之位不久,前幾日翻閱閣中資料,無意中發現關於十五年前那一場幾乎轟動皇城甚至整個梁朝的劫殺事件——竟然沒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有絲毫記載。”
“什麽?”顧勰微微睜大了眼睛,難得地蹙起眉,“民間傳‘寧可得罪閻王爺,不可得罪天樞閣’,想來也知道你們閣中所掌握的資料有多詳細豐富了,任是誰的命脈把柄統統都能給挖出來,卻不曾記載十五年前那樁事……”
錦笙點頭。
安懷袖這才斂了眸中冷淡之色,震驚且疑惑,“是你們沒有記載,還是歹人為了抹掉罪證,將那些記載給撕了?”
“當然是後者。”
天樞閣沒有理由不去記載那年的事情。
錦笙篤定地道,“能潛入我天樞閣銷毀罪證,是不可能的,所以上一任閣主,也就是我的義父,當年懷疑天樞閣中出了內鬼。”
“義父為了揪出那個內鬼也曾著手查過此事,可惜最終還是沒能查出來,這麽些年,那人也沒有再興風作浪,就不了了之了。所以我接手天樞閣後,首要的任務就是填缺當年的空白,追查凶手,還原真相。”
安懷袖舒了一口氣,微有愧疚地道,“原來是這樣,方才誤會阿笙有別的心思,真是對不住。這十五年來,我母親每天都很想念清予,她一直為當年的事情自責內疚,但是她堅信清予還活在這個世上,非說自己能感覺得到清予氣息尚在。”
“阿笙,我會調動刑部的力量助你還原當年真相,也希望你在還原真相的同時,幫我找我的妹妹。”
不知道為什麽,聽見安懷袖說這些,錦笙竟覺得心頭無比酸澀,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淚來,觸動得心弦都繃緊了。
她小時候很疑惑,自己的父母親在哪裏?為什麽父母親不要她?還是說自己其實是走失了被義父撿回來的?父母親究竟有沒有在找她?
如今聽到安懷袖平靜卻篤定地懇求自己幫忙找失散了十五年的妹妹時、聽到安懷袖敘述他母親每日自責內疚卻堅信安清予活在世上時,她忽然覺得,或許自己的家人就如他們一般,從未放棄過尋找她。
錦笙舉杯致意,誠懇道,“安兄,你放心,我必定傾盡全力幫你!”
兩人同飲過後,安懷袖才道,“其實我知道能找到的幾率微乎其微,當年家父也曾花重金去求過天樞閣,隻是不知為何天樞閣沒有接單。方才聽阿笙這麽一說,我才明白,原來當時天樞閣早在私下找過歹徒,卻是因為沒有找到,才無法接我父親的單。”
這個誤會就大發了。
錦笙心說當年義父不接單是因為陛下已經下令給義父讓他去追查了,安丞相也是知道皇室與天樞閣之間關係的,可是義父沒能找到,安丞相回家之後當然要跟你們說是天樞閣沒接這一單,總不能說接了但是沒找到,那不是砸了天樞閣的招牌麽?
好歹天樞閣也是安家和先皇一起創立的。
但是他誤都誤會了,錦笙也隻能順著他的意思,一邊給他倒酒一邊笑道,“那麽,安兄請開始講吧,小弟洗耳恭聽。”
作者有話要說: 1.我統計一下,知道天樞閣和皇室關係的人:皇帝、皇帝身邊一位總管公公、皇後略知、太子爺、太子爺親信青崖墨竹、錦笙、雲書及天樞閣高層長老、安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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