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假抽抽的正兒八經(修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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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笙一驚,瞬間尷了個大尬。
實際上她順手去拿那把折扇是因為她也有隨手把自己的玉笛甩在桌上的習慣,然後想事情的時候就會拿起來抵住下顎,總感覺這麽抵著就捅順了思路。
強迫症的腦子就是這麽清奇。
她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著伸手把折扇遞還回去,君漓淡淡地睨著她沒有說話,片刻之後錦笙自己心領神會,扯著袖子給他的折扇擦了擦,然後恭恭敬敬地放回到桌上。
君漓這才拿起來在手心隨意把玩了兩下。
“太子哥哥,你這麽小氣做什麽?”顧勰挑高眉毛很不樂意地看向君漓,“不就是把扇子嗎?阿笙的手又不髒,你這個潔癖生得也太矯情了罷?”
君漓麵無表情地挑了下眉,道,“子淵弟弟,我這個身份生得就是這麽矯情你能奈我何?”
他人生得清俊,長眉這麽一挑簡直不要太好看,錦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顧勰也是一笑,用手指頂著茶杯甩圈兒把玩,閑閑道,“我是不能奈你何了,反正舅母和我娘近日在給你選妃,將來嫂嫂總能治得住你一二,我同你計較什麽?”
君漓抿了口酒,“聽說姑姑近日在研究茶道,我打算明日上門拜訪,順便與她說道說道顧世子這幾日在街上調|戲妙齡少女的颯爽英姿。”
“誒別別別!算我怕了你了!”
顧勰將手中甩著圈兒的茶杯一捏緊,“嘶不是我說,你怎麽見天兒在街上晃蕩,我怎麽做個什麽你都能恰巧撞見?上個花月妍都能被你在門口逮住,你就光問我幹什麽來了,那你說,你又上這兒幹嘛來了?你還有個東宮太子的樣子嗎?成什麽體統?”
君漓幽幽看了他一眼,“你擔怕是又想抄書了。”
這麽一說,顧勰立馬就慫了,他爹打、他娘罵他都不怕,就怕抄書。倒也不是怕寫那幾個字兒……他怕的是寫那動輒上千萬的字兒。
概因君漓這個陰險狡詐腹黑中的全黑,回回在他抄書的時候都會提意見說自己某某某日又看了一本書覺得受益良多,子淵弟弟若是抄寫一番必定會大有長進。
然後他娘簡直感恩戴德就差燒高香馬不停蹄命隨從去取了,待隨從搬進他屋裏一看,這一本書必定以三寸的厚度為基準,朝上增長不等。
行行行,完美練就了他右手抄廢了後左手吃飯的好習慣。
或者提意見說子淵弟弟抄書的地方未免學習氛圍不濃厚,靜不下心沉不住氣,心浮氣躁的後果就是整篇抄下來隻練斷了手,並沒有起到半點通達明智的作用。
而皇宮某某某處就不一樣了,冬暖夏涼墨香四溢最適合抄書不過。
第二天他抄書的地方就從無人監管的國公府書房搬到了皇宮禦書房的偏殿。
來來來,皇帝陛下抽個空親自盯著你抄。
安懷袖與他們二人一塊兒長大,自然也知道這件事,當真是回回都變著法兒地整得顧勰脫層皮,他忍不住握拳在唇畔咳了一聲掩飾笑意。
見顧勰滿臉都是想吐君漓一臉口水的表情,錦笙揉了揉鼻尖假裝自己很正兒八經地說道,“那麽,大家覺得我方才說的那個法子如何?”
雖然這個話題轉得略顯生硬,但是心知錦笙是在給自己台階下的顧勰還是順坡兒下了,他拍了拍錦笙的肩膀,“挺好的,有可行性。阿笙,我支持你!”
安懷袖也立馬附和道,“是啊,這的確是一條路子。尚書大人當時雖然想到了那歹人極大可能是為了破壞聯姻而來,卻沒有從朝中官員的女兒著手調查,概因那個時候那些閨秀們也才幾歲大,根本無從查起。但是如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今不一樣了,十五年過,想要競選太子妃的閨秀們已然嶄露頭角。”
錦笙見這兩人都說沒問題,便恭敬地去問君漓,“太子爺覺得如何?”
“半個月後姑姑會在定國公府舉辦賞花宴,屆時會宴請大臣家中適齡的千金赴宴。”君漓打量了她片刻,然後隨手指了一下顧勰,道,“你便以子淵的好友身份與他一道來。”
這麽說就是覺得這個思路可以實踐一番了,錦笙點頭說好。
“對了,阿笙,還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你,不曉得你近日有沒有聽聞。”安懷袖抽出袖中的一卷黃紙,將它放到桌上,“這是我們刑部近日在跟進的一樁案子。”
“哎呀怎麽又是案子?安大哥,你今天的公事已經過去了,讓你來花月妍是來玩兒的,剛談完一件正事又摸出一樁案子,你還讓不讓人好好狎個妓了?”顧勰撐著下顎斜眼瞥他。
一邊瞥一邊心中嘀咕道阿笙今兒個是怎麽了,認識她的時候她可不是這個樣子的,裝什麽假抽抽的正兒八經,在春風閣狎花妓的時候玩兒得明明比他還瘋,喝醉了讓她上桌扭兩段兒她都能做的出來。
今兒個是不是中毒了?入皇城改脾性翻臉不認人係列?
安懷袖也沒惱,隻是微微笑著說,“我今日的公事並未過去,是你強行把我給拖出來的,不曉得明日尚書大人會不會怪責於我呢。方才見阿笙眼光獨到、細致入微,便順道與她再探討一番,明日也好有個交差的。”
“承蒙安兄看得起,小弟實在愧不敢當。”
錦笙本就一目十行,趁著他倆一來一句的空檔,她已經把黃紙上寫的東西給看完了,將黃紙壓在手下,她道,“這樁案子說是案子,倒也不算,隻是流匪橫行罷了,出兵剿匪就可以治得了,沒什麽大的陰謀。”
黃紙上寫的正是這幾日難民不斷湧上皇城汜陽,而流寇土匪在泯南那一帶依舊橫行猖獗的事情。
因為難民出現之後,朝堂一定會出力安頓,總不能讓他們影響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更不能讓一條街上看過去全都是伸手乞討的,那樣隻會顯得這個地方的治理很差勁,百姓很窮,皇帝不仁。
可是這次的難民安頓了一批又一批,泯南那邊的流寇還在橫行,土匪還沒剿完,難民湧得都沒邊兒了。
朝廷覺得這和那邊的知府有很大的關聯,但是那邊的知府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很無辜。
刑部接手後尚書大人一看,當然就笑笑不語,自己心裏明白是怎麽回事兒,於是甩手丟給才二十出頭就坐上侍郎位置的安懷袖,讓他自己去弄清楚是怎麽回事,磨煉磨煉。
那麽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安懷袖虛心求教,“阿笙為何覺得隻是單純的流寇匪盜?”
錦笙喝了口酒,指了指顧勰,然後挑眉道,“很簡單啊,顧勰都曉得的。”
“我給你舉個例子。長公主府中出現盜賊,這個盜賊很有本事地偷了府中不少寶物,有一次偷盜過程中被府裏的下人抓住了,那下人見他懷裏竟有這麽多寶貝,起了歹心,要盜賊把寶物分給自己一些,自己就放過他。”
安懷袖微微蹙眉,“那麽這個盜賊必然會分給那個下人的,少一些寶物他沒有什麽損失,還可以脫身。”
錦笙點頭,眉眼生光,接著笑道,“下人得了寶貝,也就放過了盜賊,卻不巧回房的時候被正缺錢的顧世子遇上了,顧世子正缺著錢,但那些寶物都是家中的,他平時不敢自己偷了拿去賣,如今下人手裏拿到的寶物被他撞見了,你說他會怎麽樣?”
顧勰喝了口酒,衝著安懷袖隨意一笑,“當然是搶了他的寶物,自己拿去咯。”
安懷袖若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有所思,片刻之後眸中便漸漸生出些微光來,頗有茅塞頓開之感。
錦笙便點破了這最後一層,“顧世子是泯南知府,下人是剿匪的官兵,盜賊是流寇。”
“那些流寇搜刮百姓錢財,賺了一大筆銀子,官兵來剿匪,看見那麽多金銀錢財,‘來來來,大家一起分個贓,就誰也別說出去。’泯南知府知道了,‘哎喲你們賺了這麽多銀子,拿來拿來統統拿來。’”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瞳清如水。
“官兵被收了錢,自然再去分流寇身上剿來的,流寇被剿了錢,自然再去搜刮百姓身上的。如此惡性循環,泯南的窮人要麽加入了流寇的隊伍,要麽加入了難民的隊伍,流寇和難民都隻會越來越多。”
“流寇剿不完,朝廷再花錢再出兵,官兵再來搜刮錢財,而難民無人救濟,還能去找誰?當然往天子腳下來了。”
君漓一直用手肘抵住膝蓋,手背撐著太陽穴,垂眸老神在在地抿酒,錦笙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忍不住緩緩抬眸看向她。
不知為何,就是突然想看一看她說這些時飛揚的神采。
其實她說的這些在官場上再簡單不過,君漓也早就知道事情始末,但就是覺得錦笙講得無比生動精彩,語調上揚,有一種莫名地勾心攝魄的感覺。
君漓竟覺得這個少年……靈氣逼人。
安懷袖不懂這些,不過是因為他太過於溫潤單純,剛入官場就被拉到侍郎的位置,急於磨煉自己,很多事情迫使自己深|入去想,反而弄得複雜了。
且他十多來年讀得都是聖賢書,學的都是治國之道,縱然是君漓的伴讀,可君漓是太子,肯定學的不止聖賢書和治國之道,安丞相又從不曾和他說過這些,隻讓他自己去磨礪,他如何能一出事就往貪汙腐敗上想?
貪汙他當然知道,隻是沒有往這方麵想罷了。
但安懷袖也是個聰明人,錦笙說完定國公府的例子時他也已經想透了,甚至還能舉一反三,“如此,百姓那麽多錢都歸了流寇,官府完全可以誣陷百姓與流寇勾結,然後將其打入獄中,想要官府放人,拿錢來。”
錦笙點頭,拋了一顆花生進嘴裏,邊嚼邊道,“沒錯,這都是小手段,天樞閣裏記載的貪汙手法和案例多了去了。本朝的重臣沒哪個不在冊的。”
安懷袖無聲地歎了口氣。
錦笙轉頭,抬眸看向安懷袖想要寬慰他一二,豈料一抬眸視線就徑直撞進了君漓的眼裏,與他堪堪隔桌對視。
她才發現君漓竟一直盯著她,雖然神情依舊……沒有神情,眼神也依舊沒有溫度,但他一個大男人這麽直勾勾地看著另一個大男人,是否尷尬怪異了一些?
兩相看了片刻,錦笙的眼眶就瞪紅了,她認慫地埋下頭,伸手一邊一隻揉起了眼睛。
從君漓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見她因埋下頭而自然撅起的唇,微卷的弧度,豐潤飽滿,不曉得一個少年郎為何會有這樣粉嫩到娘氣的唇形。
她揉的動作很稚氣,頗像小孩子剛睡醒的時候,睡眼惺忪,拿白團子般的手胡亂揩揉的樣子。
君漓微微勾起唇角,執杯抿酒斂去。
作者有話要說: 1.照例求一發評論~求看客們收藏~
2.後麵君漓會越來越喜歡錦笙,咱們現在先從點滴滲透,慢慢打動wuli太子爺。
3.後期錦笙的性格會鋪開,她真的是那種醉了酒可以上桌扭的,大家不要嫌棄她。
4.照例說一次蠢作會愛你們的。大家捉到蠢作沒有捉到的蟲子也可以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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